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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周书明虽然没讲,但肯定已经是在着手准备的。
只是想要让马英华回到安楠,也不是太好办,首先是马英华的级别在那里摆着,正厅,那重新回到安楠,也就只有四个位置适合,市委书记,市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而实际上也只有前两个真正有意义,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从省里的角度出发,专门设立一个解决安楠问题的临设机构,让马英华在那里发挥他应该发挥的作用。
但不管哪一种将它排上工作日程,加以实施,却并非易事。
首选是常委和省委委员那一关难以通过。
首先,马英华这些年因为安楠的事情是开罪了不少省里的头头脑脑,总觉得他不识时务,在贝湖省的干部队伍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认为像马英华样的人是应该重用的,不然马英华也不会去高教厅当个巡视员无所事事的呆着。
出于种种原因,有一些同志长期以来早已不习惯、不愿意使用那种遇事自有主张而又特立独行的人,而且还是为了一件事情紧咬不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就更是让不少人看着厌烦。
还有就是他和马英华的这件事,这件事闹得太大,可以说全省上下大大小小的干部几乎没有不知道、也没有不在议论这件事的。
假如,不做好充分的铺垫和引导,这些不在少数人会认为他陆政东之所以要使用马英华,完全就是一场政治秀,好表现他胸怀宽广,虚怀若谷,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
真要是留下这样的印象,对他来讲是负面的,对马英华来讲,不管他在那个位置,恐怕工作开展起来就更为艰难。
而更重要的是,不管把马英华放在那个位置,还得周书明点头,特别是若是放在安楠市重要的位置上,这就更需要周书明点头。
而且既然他决定用马英华,这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万一马英华是个“捧不起的刘阿斗”,嘴上行,实干不行,善于迎合老百姓的呼声,实际却干不了最应该做的事情,这最后就不仅仅要伤及他好不容易才刚刚建立起来的声誉和信誉,更严重的是,时间因此被耽误了,解决安楠的问题那就又得往后拖。
所以他才做了这么一次不速之客。
马英华也是聪明人,一下也就明白陆政东此来的真正目的,恐怕还是安楠的问题,既然是安楠的问题,马英华心里就踏实了不少,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几分钟后,马英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始切入正题:“陆省长,媒体发表的那篇文章也是事出有因。当时的情况是”
陆政东忙挥挥手:
“就算是评论,也没什么不可以嘛。谁说省长就不能让人评论了,中央没这么说过吧?党章上也没这么规定吧?你在那篇文章中提到的安楠的问题,确实是存在的问题”
马英华点点头:
“我是安楠人,在安楠长大,又在安楠工作了这么多年,对安楠可以说是了解得非常透彻。我也很清楚,安楠的问题形成,绝对不是哪一届两届省市委的责任。它也不是我们贝湖省一个省的问题,但是这样拖下去,安楠的干部群众总归是吃不消的,要是有一天那个火药桶爆了,那后果,我一直呼吁此事,其实不光是为安楠考虑,其实也是为省里的领导们考虑”
陆政东笑了一笑道:
“你别说那些事情,我既然说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只想听听,依你之见,就安楠目前的现状,你觉得这个火药桶怎么才能消除掉?”
陆政东对于马英华之前在安楠的施政措施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但是毕竟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安楠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他以前的措施放在今天显然是已经跟不上形势了,他想考校考校马英华到底有几斤几两。
马英华倒也没想那么多,这么多年来,陆政东是唯一一个愿意倾听的,机会难得,于是马上就说道:“要解决安楠的问题,首先就得解决安楠几个矿业集团的问题,现在的安楠实际也就依靠着几个安楠矿业集团在苦苦支撑。
安楠矿业集团由于安楠矿产资源几乎枯竭,全靠在外面找活,这本来就很艰难,而且矿业集团不但要尽可能多的解决就业问题,还得解决市里的资金问题,完全是不堪重负。
而越是如此,安楠矿业集团的规模也就越是难以进一步扩大,经营也就越发艰难,这样下去,矿业集团迟早要倒下,那将是压倒安楠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而且就像多数大型国有企业从整个生产结构和经营管理体制上来说,安楠矿业集团也急切地需要经历一个重新洗牌的过程。
也就是说,要调整它整个的经济结构,转换它整个的经营体制,建立一整套现代企业制度,确立新的市场方向。而调整结构,转换经营体制等一系列问题的关键。
而这其中,首先要给安楠矿业轻装,也就是不该企业负担的要交给社会,多余的人员分流,我们装修老房子有这样的经验,最好是先把老房子清空,也就是破而后立。
就像省长在贝化实施的那种措施,建立新的结构体制,在现代企业管理制度的激励下,去运行新结构和新体制,按照新结构和新体制所设定的新岗位,其余多余的人员则进行分流,这样也更能吸引战略投资者,这样的调整,增强企业的造血功能是一个目的,而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上市,一旦上了市,企业也就有更多的资金用来扩大规模和效益,这能贡献给市里的财政收入会比现在大得多,也就又能创造就业机会”
陆政东笑了笑,摇摇头道:
“安楠矿业集团和贝化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贝化的员工也就一万多人,就算是分流下岗,也就是几千人的事情,而且贝化的附属企业还能解决很大一部分,自己创业的占一部分,实际上贝化真正意义上失业的人数并不多,但安楠不一样,就目前几大安楠矿业在安楠的产能而言,按照国内行业的普遍标准,实际需要的人数是现在在岗的四分之一不到,也就是说按照最保守的估计,又将有十几万人下岗,加上之前已经下岗还在待业状态的,也就意味着安楠有三分一的人下岗。
而安楠由于资源几尽枯竭,处于衰落中,又靠什么能够创造就业机会给这些人提供再就业的岗位?
这毕竟是几百几千,几万人,而是上十万人,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安楠的几个矿业集团都是建国初期建立的,到现在基本上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就算按照最保守的一家三口半的均数计算,除去家里还在上学的孩子、老人,这至少意味着安楠有三分之一的家庭失去主要收入来源。
就算这里面有些有技术的人能够外出找到工作,有些能吃苦耐劳的人能够到外面去闯荡,按照安楠就业部门给我的数字,那也还有将近四分之一强的家庭还是没有主要收入来源。
如果解决不好,那就不是解决火药桶的问题,而是把火药桶变得更大,甚至有可能点燃火药桶,那后果是什么,不需要多讲”
马英华的这些想法,虽然大多数都是时下流行的一些观点,但也不乏一些让他眼前一亮的东西,不过能够想到这一步是远远不够的,如何解决这么好安置好这些下岗工人,这才是最为关键的,陆政东进一步逼迫着马英华,看看他是如何思考这个问题的。
马英华倒也没憷这个,想来也是思考过这个问题,答道:“这方面就需要省里的支持了,对于下岗的这部分人的基本生活保障,医疗保险,社保等就需要省里支持了,只要能够维持一段时间,这边几大矿业集团也就能开始上缴利税”
陆政东呵呵一笑: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给省里的其他领导商量一下,砸锅卖铁满足你在资金上的要求,你负责把安楠搞起来,你敢立军令状,我就敢去做其他领导的工作。”
马英华一听吓一大跳,忙道:
“别别别,我还没说完。”
马英华抹了一下额头才继续说道:
“要解决安楠的问题,还需要得到中央和省里的支持进行地方性项目投资,这样一方面增加财政收入,另一方面也能创造不少就业机会。”
陆政东微微摇摇头,说道:
“这方面省里会考虑,但是现实的情况你也清楚,省里的财政资金也是相当紧张,特别是要进行新一轮的发展准备,省里也必须要做出一个通盘的考虑,关系到全省全局发展的考虑,而不能仅仅只考虑到安楠一地,所以能够创造的财政收入和就业也是有限的。要是没有其他办法来解决就业问题,你所讲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马英华一听心里明白,陆政东这是给他交底了,如果安楠方面不能有效的解决就业问题,恐怕省里解决安楠的问题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想到这里,马英华咬咬牙道:“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电换人,谁用安楠的电,就帮着解决安楠的一些下岗工人,凡是安楠拿得出手的,都用来换就业,这样总能解决一部分”
陆政东看到马英华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想起了当年因为电的事情而不得不离开市长的位置,现在又提出这个,显然是心里有些痛。
马英华是一副苦大仇神深的样子,陆政东则是有些欣喜,这个家伙倒还是真敢想,也能想到点子上。
这时,一直在楼下车里守候着的秘书匆匆跑上楼来向陆政东报告,省委办公厅打来电话,说,出国考察的一位中央领导临时转机贝湖,周书记请他一起去见一见,陆政东一听,立即起身告辞。
马英华也没想到谈话气氛如此协调,这完全出乎马英华的意料,也觉得机会难得,于是,忙暗中盘算了一下,便想趁机模一下省长的“底牌”,迟疑一下,便问:“省长,您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能不能再到安楠发挥发挥余热?”
陆政东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马英华的问题,而是说道:“这样吧,你再好好思考一下,把你今天所讲的好好在完善一下,整理出来,注意,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和你整理出来的东西都得保密。”
马英华见陆政东举步便欲出门,忙叫了一声:“于晴,陆省长要走了。”
于晴即刻从儿子屋里跑来,问:
“陆省长,您不再坐一会儿?”
陆政东一边向楼下走去,一边笑道:
“嗯,有事,先走了,泡的茶很不错,如果有机会再来品尝品尝”
于晴忙谦虚着,她也知道,省长能够进家门喝一次茶这已经是够难得的了。
已经走到电梯门口的陆政东似乎是不经意的停下脚步:“你现在工作不忙,推荐你看一看一篇论文叫做论我国经济的三元结构d的论文,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你不妨找来翻翻”
马英华忙点着头,目送着陆政东的车消失在视线之外才回了房间,忙拿起笔,将陆政东刚讲的论文记下,看看时间,这个时间没有哪一家书店或者大学的图书馆还开着门,只能等明天了。
“你们在外面谈了些什么?”
于晴瞪马英华停下来的时候便问道。
“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就别瞎打听了。”
于晴一笑:
“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扬了扬手里的小录音机,这是儿子原来学外语的,于晴在房中忐忑的等待着外面的谈话,看到这个就灵机一动,就把录音机用竹竿轻轻放在客厅外的阳台上。
马英华立刻严肃起来,严厉的说道:
“你怎么可以偷录我和省长之间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