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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眼中,本已经毫无退路的他。这一次不退反进,身上宽松的长袍猎猎作响!
只见他轻描淡写,双脚落于地面,脚步前移,身体却一个后仰。身体距离地面不过咫尺间的距离,轻松写意,身轻如燕,宛如杨柳一般!
长衫荡开了尘埃,白桥抬起了膝盖!
“藏拙于巧!”
只听得他一声断喝,声音不算粗重沙哑。温润的如同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开水一般。
倾斜的几乎贴地的身体突然一转,而后长袖甩动,虚晃了一剑!
“不好!”
苏璇玑的二师弟眼见如此,当下皱起了眉头。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还未完全走出去。白桥虚晃的一剑,已经收了剑势!
叮!
一声脆响,短剑碰撞在了苏璇玑手中的细雨之上,发出一声清脆,极为好听,甚至可以说是悦耳。
白桥一剑刺破了虚空,剑意朴实无华。比起华丽的细雨剑和听雨剑法,这一招当真是毫无亮点,不算精彩,但却让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白桥的剑从那中了直刺而出,卷起一片四动的银白色剑芒。
若是说苏璇玑的剑是落雨的话,那么白桥的剑便是崩山!
——铿!
紧随着一声巨大的金属的爆鸣之声响起,苏璇玑手中的剑突然弯折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弧度。寒铁浇筑的剑,好似经受了极为骇人的力量一般,发出吱吱的钢铁彼此摩擦才会有的刺耳声响!
白顶大殿中,无数修士忍不住这般声响,纷纷捂住了耳朵!
人群之中只有两个人无动于衷,祭酒大长老和站在白桥身后,目不转睛,看的几乎神游天外的聂秋。
“有意思。”老祭酒笑了起来,扶着花白的胡须,面露一抹欣赏之色。众人都以为他这一句有意思,是夸赞白桥的剑法。但却并不知道,老祭酒不单单只是夸赞白桥,他的眼神落在了聂秋的身前。看着聂秋面对那刺耳的声响,无动于衷,这才有了这一句夸赞。
凭借他的修为,淬体的筋膜早就修炼到了骨头经脉。这刺耳的声响,不单单只是那剑与剑的碰撞,还有这剑中剑意与剑意倾轧,激烈摩擦才会有的冲击!
所以其他的修士承受不住这般剧烈的声响,可不代表修为造诣超凡的祭酒会把这剑音当做一回事。
而聂秋全然不顾这剑意碰撞发出的刺耳剑鸣,却是他早已看的入迷,如入无人之境了。
“真是天生练剑的料子。”老祭酒摇头笑着。
再看白桥,自他出手反击的那一刻,占据已经乾坤挪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苏璇玑的战局和优势急转直下,一击未曾命中,接下来的剑招便是白桥最为猛烈的反击!
“驱浊归真!”
又是一剑。
左手剑偏门抢攻,一剑挑破了苏璇玑肩膀衣长衫的衣料,露出了白色的内衬。
右手剑中路直刺,犹如直捣黄龙一般,势不可挡的剑意卷裹着隐隐爆发出来的冲天煞气。让那苏璇玑立刻感受到了一股迎面而来的血腥之气。
也亏了她一身修为,如若不然,非得当场呕吐不可!
然而这一剑苏璇玑躲开了,可是却露出了更大的破绽!
“荡清纳新!”
这一声,白桥喊得悠长无力。单脚一跃,在那苏璇玑身边连跳了数步,身上宽松的长衫跟随他一起摆动,踩踏在地面,震的无数尘埃四起,地面的青石板甚至发出咔咔的脆响,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却看到那白桥,连跳数步,身体自由转动。身体形成无数道残影掠过,影子中央,偶有短剑如毒蛇吐信一般刺杀出来,招招制敌,若不是白桥留了力,这一剑刺的再精准狠辣一些,非得将那苏璇玑刺的满目疮痍不可。
“这这是什么功法!”苏璇玑终于按耐不住。
她是用剑的高手,甚至隐隐的在那离山宗,或者说七大宗之中,都将她看作是那庞细雨的传人!可以说,在离山宗,虽然她出身寒门,但是却一点也不比薛猫儿的地位低!
而来泥犁宗之前,离山之中谁人都知道,那不可一世的薛猫儿,已经输了和苏璇玑的对决,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也正因为如此,苏璇玑骄傲,极度的骄傲!
她至今不敢相信,方才几乎被自己逼到死角的白桥,竟然让他抓到了反击的机会!而这一个机会被他抓住,便是水银泻地一般的进攻,立刻潮水般的涌向自己。
两把短剑,却化作数万剑影,将她牢牢包裹!
钝刀剌肉,不过如此!
白桥此时就像是一个欢场华佗一般,手指不断游走,却偏偏始终没有直奔黄龙。
偶尔一剑落下,伤不到人,却能惊得苏璇玑一身冷汗。
“你这究竟是什么古怪剑法!”苏璇玑放下了脸面,她要做出最后的反扑!
与其被动防守,温水煮青蛙一般的失败。不如奋力一击,给自己搏出一个机会,说不定还能够反败为胜!
可事实证明,苏璇玑想多了!
她和白桥差距早已不是一步两步!
挑战英才榜第六,也注定将来成为七大宗门弟子茶余饭后的笑谈。
聂秋笑了,因为他看到了二师兄再次起了剑势,而这一剑,他认得。
“悬剑江山”白桥中气十足,多方游走缠斗,让他的声音略显有些沙哑,却反而更有了一股阳刚之气。
众人听闻,再看白桥。
只见她双手交错,左手叠着右手,双剑突然交错向外刺去!而后再看他的手掌,突然摊开,两把剑在那掌中自转一拳之后,竟被他一掌压在手中!
嘤!
剑锋割裂长空,这一次传来的是一阵极为细腻的金属鸣响。再看白桥,一跃而起,双手剑刺下的那一刹那,却好似崩山之势一般,一股垮塌的力量倾斜下来!
铿锵!
蓬!蓬!蓬!
数声巨响,却看到那苏璇玑和白桥身边无数剑影从天而降,落入地面,砸的那夯实的青石板乱石飞砾,四处纷飞!
两把剑落下,起了风,落了石!剑意是那万里山河一般的壮美恢弘,剑意磅礴,无可匹敌!
噗!
苏璇玑口吐一口猩红,身体却好似被抽光了气血一般,浑身无力的瘫坐在了一旁。
她当即运行经脉调理,却发现,自己身体之中的奇经八脉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其中,藏气的膻中穴,和那章门穴伤势最重!
白桥看着苏璇玑调理内息,却也是一声冷笑,收起了短剑。出手伤人,他最为清楚自己的手段轻重。虽然没有击中膻中和掌门,但是苏璇玑的两处穴道,已经承受了不可修复的重伤!
换句话说,她那闭关三年的成果,只在眨眼的功夫之间,便被白桥给废掉了!
噗!
真气进入膻中和章门,立刻泥牛入海,真气四散开来,形成了一股倒行之气,冲击脏腑,伤势再次加重!
苏璇玑怨毒的抬起头来,看着白桥,一排白牙紧咬。
“白桥,你从哪里修来的这一路悬剑江山的剑法?”
第一百九十三章 剑悬江山(下)
白桥不为所动。
“师兄吃药!”而聂秋却在这时候,立刻跑上前来,取了一颗龙脊草炼化的丹药,立刻补上去。
这丹药不算名贵,但却是护养丹田的灵药,寻常人不多见,是聂秋和师姐江楠一起炼化的,不到万不得已聂秋不会吃。
看眼下虽然师兄白桥一剑废掉了苏璇玑三年的修为,但聂秋却是知道,刚才的那一剑,耗费了二师兄极大的气血!若是不得到及时的补充,很可能留下隐疾!
服用了聂秋的丹药,白桥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暖流进入丹田之中,滋养丹田。当下吐故纳新,凭借真气守护略微受损震伤的丹田气海。
苏璇玑神色默然黯淡,眉头紧锁,心中好似从天上落入了幽冥之中一般,一种绝望的心情涌上了心头,她闭关三年,为的便是今日,为了那不久之后的百子宴!
在离山,她挑战真凤之体的薛猫儿。
单是那听雨剑法,便让薛猫儿未战言败。二人并未交手,薛猫儿便已经放弃了和她的比斗。
但是来到泥犁宗,和白桥的比斗,几回合下来,自己非但没有战胜白桥,反而让自己三年闭关的成果,一瞬间付之一炬!
苏璇玑和她的师弟师妹一样,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这种被打脸的感觉,让苏璇玑认识到,自己输的不光是这三年闭关的成就,还有那离山仙宗万年传承的底蕴,也随着自己的失败,而一起沦丧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苏璇玑知道,此时她体内的真气,就像是泉水一般,一点一滴的迅速的从她的身体中流失掉。自己的伤势只有自己的师傅才能治愈。
而一旁更多的泥犁宗弟子,则是阵阵心惊。
方才白桥使出的一招剑悬江山,足以证明了如今的白桥的修为和造化。
“白师兄的修为怎地也有筑基九层了吧?”
“都传言那苏璇玑,闭关三年,领悟听雨剑法,修为已达到了筑基九层的境界,只差一步便能进阶夜游!但却没有料到,今日还是输人又输阵。”
“没听过白桥师兄不如夜游境,怕是也只是筑基九层吧?
人群中不知是谁啧啧称奇,随即更多的泥犁宗弟子倒抽了一口凉气!
当下那英才榜上第一名的黄昭,本就是那一品御前带刀侍卫。一年之前,突破筑基,进阶夜游。
虽然那黄昭并非七大宗门的弟子,而是那唐皇的近卫,修的是那二十七年的野狐禅,师承血手人屠范尧。
但如今排行第六的白桥,却也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夜游境,这是泥犁宗何等的荣耀?算上那个几年前,就已经是筑基九层,如今身在首相塔中的千岁寒峰的大师兄林苍南,泥犁宗的真传弟子当中,已有两名半只脚踏足夜游的修士。
这对于千岁寒峰,以及那泥犁宗来说,都是天地下头一份的莫大荣耀!
苏璇玑有些神伤,她这三年,进步神速,但却没想到,白桥的修为进步的更是可怕!
这三年,她几乎整日的在那离山后山修炼,不闻江湖之事,一心求道,但却没有想到。但却没有想到,这三年,白桥的修为更为精湛,更为神速。
苏璇玑的伤势绝非一颗丹药就能治愈,当下其他的离山弟子围了上来。那修为最高的离山二师兄,当下便把手指放在了苏璇玑的脉搏之上,却是顿时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说好了点到即止,你却震断了苏师姐的两处经脉!这笔账,我们离山记下来了。”
他的话刚说完,苏璇玑随即又是吐出一口鲜血。章门和膻中两处穴道,隐隐作痛。而更加疼的是心!
“呵呵”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那白顶大殿之上,传来了一阵轻笑之声:“点到即止?”
众人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却看到祭酒大长老微微闭着的眼睛,看向了那群离山的弟子。
“技不如人,却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我问你们,若是现在败下阵的是白桥,你们的大师姐,可否会当真做到点到即止?”
一句话反问,却让那些离山弟子鸦雀无声。
是啊,换个角度考虑。若是大师姐有这样的手段,又加上刚才李松溪败给了聂秋,这等丢面子的事情。依照大师姐苏璇玑的脾气,绝对不会让白桥颜面丢尽,甚至恨不得将他一拳砸进泥里,战都站不起来。
点到即止?将心比心的来说,大师姐的脾气来说,如果她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