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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谦,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这一句话,他这周已经问了七遍。从省厅的处理决定下达到院里的处理决定下达又过去了一周。前六天,他的这个问题得到的回答,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可是,他还是不死心,每每看到陆子谦的眼睛,那双萧索的淡漠的空洞的眼睛,他就不会死心。
这一次,依旧是沉默。
“子谦,你告诉我,这里面有隐情,是不是?”郑云成再也忍不住,他站起来走到陆子谦面前,声音蓦地提高了些:“你不是一个马虎糊涂的医生,更不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医生,我不相信,你会开错药!”
陆子谦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郑院长,还是那样的眼神。苍凉,而空洞。
“不好意思,蒙您错爱,给您添麻烦了。”他的声音如同他的目光:“可是,这一切,的确都是我做的。我说过,一切处罚,我都愿意承受。”
“你知不知道,这有可能会毁了你一辈子!”郑云成的声音都禁不住颤抖了:“这么严重的事故,省厅都还没有取消你执业医师的资格,都是为了你这个难得一遇的人才。可是如果你自己要这么自我放逐下去,我们谁,也救不了你。子谦,婚姻的失败并不代表所有,你的未来,还长得很”
陆子谦微微一怔,目光却一如既往的清明决然。
“我接受组织对我的处理,我立刻回去深刻检讨!”
☆、酒吧
深夜。B市最繁华的**大道上,依然灯红酒绿。
陆子谦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不断摇晃着手中的杯子,看着杯中那琥珀色的液体顺着杯壁向上再向下,然后,流进自己的口中。
“再来一杯”他在吧台上搁下空杯子,冲着酒保喊:“兑点带劲的。你推荐的这个,没劲,我都喝了有十杯了,什么感觉也没有!”
“陆先生,这酒你不能再喝了,后劲太大,一会儿,我怕你出不了这个门。”酒保接过杯子,却没有后面的动作。他以前从没见过陆子谦,可是,这半个月来,后者几乎天天都来,渐渐地,也熟了。不过,他只知道他姓陆,每次来,都只让他兑最烈性的伏特加或是白兰地,喝到晃晃悠悠地离开
“怎么,怕我付不起钱,还是,你本事不够,怕我去老板那里告你?”陆子谦狠狠摇了摇有些昏昏沉没的头,费劲地辩认着眼前的两个影子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酒保。
“陆先生,听我的,今晚差不多了。明晚吧,明晚我给你兑最带劲的,兑我新学会的酒,保你喝个满意。”酒保悄悄地把杯子拿过一边。
作为酒保,每天有固定且消费量大的顾客固然值得开心。可是,这个陆先生似乎和以往那些顾客不同。他的眼神,太过迷离。他是一个买醉的人,如同几乎所有到酒吧来的人一样。可是,就连买醉,他也比旁人买得有气质。
“可是,今晚我还没醉!”
“你的电话响过很多遍了,先接电话吧。”酒保叹了口气,拿过台上陆子谦的电话,递到他手上。
电话上的来电灯一闪一闪的,陆子谦眯起眼也没能看清来电的号码。大脑已经恍惚了,他下意识地按了接听键,声音大得自己也吓了一跳。
“喂?!”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确认对方的身份。
“喂,说话!”陆子谦烦躁地拉开衣领,声音也随着这份躁热再度提高了些。
“陆大夫,是我。”王月的声音带着几分瑟缩,和不确定。
“王月?!”陆子谦感到酒醒了一半。
“我听说”
“不要说了,都过去了。”陆子谦感觉酒已经全部醒了,他迫不及待地打断王月,声音低下去,却带着说不出的狠劲。
“子谦”那边很小声地称呼了下。原本,这个称呼是她在梦中才会用到的。尽管在梦中练过了那么多遍,这第一次真正称呼起来,还是少了那么点底气,就像,偷了别人的东西般。
“那个‘黑锅’,怎么会让你,帮我背?”
近一个月来,压在心底的那个秘密一旦说出来,似乎便轻松了不少,接下去的话也似乎顺溜了许多。
“我们当初说好的,你只是帮我去郑院长那里做解释,帮我减轻院里的处罚,可你,怎么会”
“不要说了,所有的事,上周跟省里来的调查组,今天跟郑院长,我都说得很清楚了。你这会儿要是再去多一句话,除了把这事儿搞得更复杂,其他的,什么作用也起不了。”陆子谦的觉得自己的大脑是真正清醒了,清醒到不仅立马就阻得断王月那些蠢蠢欲动的念头,还清醒得意识到来自身体某处汹涌的痛。
以往每晚,不曾体会。
因为,那些夜晚,都能在迷糊中睡去,抑或疼痛中昏迷。只有今夜,如斯清醒!
“子谦,我现在,想见你。”有了第一次的铺垫,这次称呼起来似乎顺畅了不少。
“王月,你不用内疚。所有的一切与你无关。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而且,一早就决定的。”说完,也不等那边再反应,立即就挂了电话。就着那只拿电话的手反手就撑在胃上。有物体顶着,那里似乎停息了不少。他抬头,面向那个还在忙碌的酒保,伸出另一只手的一只指头。
“麻烦,再来一杯。要劲大点的。如果这杯合我的意,我保证,喝完就走。”
酒保叹了口气,摸出一瓶伏特加和一瓶龙舌兰,各倒了点在杯子里,再加了点不知什么东西的液体,放在一起表演般摇晃了片刻,直摇得杯中的液体由淡黄变成金黄,才“砰”的一声放下,推到陆子谦面前。
“记得你自己说的话。”
陆子谦冲他一笑,端起杯。他想像他一样再摇晃那杯中的液体的,可胃今夜似乎痛得厉害,他几乎没有多的时间和精力再折腾。端起杯他一饮而尽。
不知酒保在里面加了些什么,原本辛辣的两种基底酒如今入口,竟带了几分醇香。不过,这份唇舌留香还来不及细细品味,手机抵着的那个部位却如火一般蒸腾起来。他下意识地握紧那只空杯,几乎把它捏碎。
“怎么样,这杯酒可合你口味?”酒保适时过来,拿走他手中的杯,“看来是对口味了,因为,你流汗了。”抚着杯壁上润湿的液体,酒保笑。
“你说话可是要算数的。”
“当然”胃里仿佛被火烤着,浑身每个毛孔都紧紧地缩起来。即便这样,那种痛,还是撕扯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陆子谦抓紧了吧台边沿,努力让自己的脸看上去正常。
“我,这就走。”他一手撑了胃,一手扶着吧台,使了几次劲,竟然没有站起来。
“陆先生,你没事吧?”酒保有些慌。这杯“爱情魔法”是他新钻研出的成果,陆子谦又是第一个尝试者,看他那样,这酒似乎,劲太大。
“没什么。”陆子谦勉力地挤出一丝笑,终于撑着吧台站直。“可能,今晚是喝多了点。”
“那,我送您出去吧。”酒保丢下手中还在调制的酒,想从吧台中爬出来。
“不用。”陆子谦那只扶着吧台沿的手微微颤抖:“我家很近,我自己能行。”他冲酒保笑:“这杯酒,不错。对了,它叫什么?”
“爱情魔法。”酒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是我新试制的,还没来得及想好名字,可能俗气了点。”
“爱情魔法”陆子谦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眉轻轻地蹙拢:“很好,很好。如果,爱情真的有魔法该有多好”
“陆先生”酒保对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想再问时,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跌跌撞撞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他细看看这些情节哦,会有很多很多的内容的
☆、王月
站在酒吧的门口,陆子谦有刹那间的恍神。往左边直线行走1公里多,基本上就到医院宿舍了,向右走几步是的士站,可以打的回到**小区,径直往前再走出1公里多,可以达到B市一中
可是,现在,这几条路,他却无法选。右边的,回不去;左边的,不想回;中间的,去不了苍茫天地,竟然没有一处可以容身!
陆子谦攥紧了上腹的衣衫,望着漆黑的没有一颗星宿的天空淡淡地笑了。
“陆子谦”黑暗中王月的声音陡然响起。还没等陆子谦惊诧过来,王月的人已经从暗处走了出来,七彩变幻的灯映在她脸上,更多了几分光怪陆离。
如果不是上腹传过来的很清晰的痛楚,陆子谦以为自己一定已经在梦中了。他的嘴半张着,眼睁睁看着王月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你回家。”王月走到陆子谦面前,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我实在欠你太多,这,是我唯一想到能为你做的。”
几乎是同时,她已经清楚地看到他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的脸和额上细细密密的汗。
“你不舒服?”
“没有。”陆子谦努力让自己站直,“可能是今晚稍微喝多了点。”
“陆大夫”当着他的面,那声“子谦”再怎么也叫不出口了,“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一个好大夫,应该滴酒不沾。可是,这半个月来,你哪一天晚上不是喝到酩酊大醉”
“你怎么知道?”陆子谦蓦地打断王月,清冷的目光倏地扫过面前的女人。
王月低下头,绞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
“你一直在跟踪我?”陆子谦的声音蓦然提高:“为什么,王月,你干嘛要那么做?”
“”
“说话啊!难道你还嫌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不够多,不够刺激,不够轰动?”上腹那里的东西疯狂地抽搐着,抽得陆子谦不得不微弯了腰。
“陆大夫”王月几乎是同时抬起头,伸手想扶住他。
“你走开!”陆子谦抬手一拦,下一秒却不得不直接蹲了下去。
“陆子谦”王月不知哪时来的勇气,跟着陆子谦蹲下去,不管不顾地伸手按在他的胃上做着按摩,声音也平静了许多:“是,我这半个月来一直跟踪你。我看到你天天买醉,我看到你自暴自弃,我看到你行尸走肉我知道,这一切都和我有关。如果我不是那么喜欢你;如果,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共同的话题;如果,我没有把魏朝霞的药拿错你和梁老师也许就不会你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可是,这些都发生了,不可更改了。我除了一遍一遍跟你说抱歉,剩下的,还能做的,便只有悄悄地,跟在你身后,看着你,不让你出事”
“王月”陆子谦推开她的手,勉力地撑了地让自己慢慢站起来:“不要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头上。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即使有,也不用你来负什么责。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要为我做点事,就请你,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
王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依然冲上去拉住陆子谦的手臂:“我知道,我明白,但是,今晚,现在,请让我送你回去。以后,我保证,我会,离你,远远的。”
陆子谦没有再说话,任由那双手,轻轻地抚在自己的胃上,淡淡的暖,暖得心也一阵一阵地发颤。
现在,这个世上,剩下的,自己能把握的暖已经不多了,就让自己再贪恋一回,就这么,一回
“能走吗?”王月慢慢地扶着他,小心地向外走。
“你把我送到那边的的士站就可以了。”陆子谦率先向外迈了一步。王月一手抚了他的胃,一手扶着他的臂,也跟着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