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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起得这么早,不知又干什么风流事去了。”
“就是,还不嫌丢人,这让咱们这些人脸往那里搁呀!”
听着农人的冷嘲热讽,张宇航心里可真不是滋味,父母的脸上红一片、紫一片,差点掉下泪来。
此时此刻,张宇航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不知是怎的,对姐的同情似乎也幻化成一种蒙羞。
“姐也真是的,为什么干这一号荒唐的事呀!这些话,农人都说了近半个月了。”
“乡亲们,回去吧!没有贼,是老三他女子外面会汉子去了。”
老三是父亲的排行,而说话的人就是九叔。九叔的话像刀子般刺痛着张宇航的心,张宇航不敢向前看,更不敢去正眼看面前的九叔。本来自己家和平的生活着,就是因为姐姐,唉!全家人抬不起头来。
脸上的窟迫,引发内心的灼热,张宇航的浑身滚烫得厉害。屋里的人开始向屋外挪动,人们站在院子中间听侯九叔的发落。
“老三,”九叔说话了,“你闺女这件事可让大伙受了牵连,这事要是传到外村去,我们大伙可都抬不起头呀!”
“对不住大伙呀!对不住大伙呀!”父亲的腔调似乎有一种哀求的感觉。
农人并没有因为父亲的神情而有所触动,他们依旧不倚不饶。一个个将脸转向一边。人群里“唉”声不断。
看来农人是不肯原谅父亲了,姐姐可能做得太过火了。
“老三,你也别装好人,这事多一半的责任在你。”父亲的头垂得很低,站在一旁的母亲哭泣着。
“我们村人以后的人可就难做了,这样的事我们从来就没有过,你们……你们呀?我们的后代他们以后可怎么活呀!孩子娶媳妇,女娃嫁人这都成了别村的笑柄了呀!”
张宇航有点发颤了,这样的话九叔说得言辞恳切,这以后可真就难了,自己要是考上大学,人家一调查家里有这事,会不会也把自己给否定了呀!张宇航不敢往下想,听天由命吧!姐可真是害苦自己了呀!
“回吧!不说了。”
村人开始向外散去,大家好像得了瘟疫一样,一个个垂头丧气,径向各家而去。而父亲蹲在原地一个劲地用拳头狠砸着地板,父亲已经气急败坏了,这半个月以来,他一直都是受着这样的煎熬。
第三十四章 … 父亲的悲哀
听着父亲的悲哀似的吼声,听着母亲低徊的哀鸣,张宇航痛苦至极,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呀!
张宇航正想回到房间小憩一回,外面突然传进一陈疾风骤雨般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片哗然。声音似乎更近了,好像已不是一小点脚步声,说仔细些,应该是一群人的脚步声。这种声响过后,伴随的是一阵粗粗的喊声: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张宇航的父母抬起了头,表情由痛苦变得惊异起来,接着由惊异变成了恐怖,因为这声音越来越离自己的家近了。
张宇航的身上也开始出现一阵的鸡皮疙瘩,紧接着是毛骨悚然。
这一种喊声里夹杂了“老三”的名字。大概就是朝自己家来的,是不是姐姐出事了,这种想法像长了翅膀一样从心底展了开来。
全家人不约而同向外面奔去。
外面跑过来一伙人,为首的是大伯,他们二话没说拽着父亲向村西跑去,张宇航和母亲也不约而同跟了过去。
村西是无知山谷里最大的池塘,难道……
张宇航不敢想,所有的人都已跑得气喘吁吁,一个个脸色煞白。
池边早已围满了好些人,为首就是九叔,大家静站在那儿。张宇航心都快碎了,他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张宇航的心一陈剧痛,这是母亲的声音,之后,再没了声息,母亲被人搀了回去,父亲蹲在原地抱头大哭。
九叔等人围在一旁,我拔开人群,睁眼看去,这是一个多么熟识的面孔呀!面色苍白,整个身子浮肿异常。我不禁热泪盈眶,跪在原地,痛苦流涕。
姐姐的丧事办得特别利落,没有吹鼓手,没有送殡的队伍,而且埋葬的时侯还要在晚上。
这是一个不干净之躯,村人生怕污了什么,处处都堤防着,埋葬姐姐的那天晚上,所有的村人早早的都关了门,路上只有张宇航、父亲和母亲。
这样的夜黑得怕人,道两旁的树影犹如鬼魅般向路中间涌来,不知怎的,一种阴森可怖的念头袭上心来。
这不是一个生命的殒落,而是两个生命呀!张宇航心里有一种震痛的感觉。姐姐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虽则姐姐有罪,可孩子却是无辜的,为什么一点小小的生命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就要离去了呢?
人类是多么的可怕呀,我们有时对狗呀!猫呀的都能够容忍,为什么就不能对人类也容忍一回呢!这是多么一种惨烈的景况呢?
我不知道姐姐又是如何收舍得下呢!腆着一个大肚子,走近这死寂一般冷静的池塘,能够想象姐姐是做了一番斗争的,她心里明白,这个孩子就算让他忍辱偷生,这个孩子的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与其让他跟着自己在人间受罪,倒不如提早结束了好!姐姐大概也是受不了这种凌辱才走这一步路的吧!张宇航想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骨碌全数倒了出来。
张宇航的周围只能看见两个倾着的身影,还有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其它的什么也听不清楚,其它的太模糊,张宇航无暇顾及。
“死者为大。”这句俗语突然间从张宇航的心头飞了出来,姐姐是长眠了,可姐姐的死相,张宇航永难忘记。
是谁害姐姐成这个样子的呢?张宇航心中涌出一股子恨劲来,这个男人是谁?他才是杀害姐姐的凶手,这个人已经被姐姐带进了坟墓,不,这哪是坟墓,这分明只是一座土坑。唉!姐姐,你又是何苦呢?承担罪责的不是你,而是那个让你受辱的男人。
第三十五章 … 背离屈辱
怀着永远的沉痛掩埋了姐姐之后,张宇航一家几乎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家里死气沉沉,到处悄无声息。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呀!张宇航不敢说,也不敢问。没有姐姐的日子像敲闷鼓一样死沉。村上的人似乎因为家中的变故,对父母的态度也变了许多,可能就是除了姐姐这个“孽种”的缘故吧!每日里总会有闲人来过,父母也慢慢的清醒了许多。丧女之痛也减轻了许多。
这样沉闷的日子张宇航总想躲避开去,他像瘟神一般死缠着张宇航的心。张宇航总希望能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把这个家冲一冲,也许就会有所改变。
喜悦的事情终于不期而至,这样的日子是全村人都高兴的日子,虽然姐姐已经永远无法知道。
张宇航考上了大学,这是这个村子的第一名大学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九叔指挥村民到处放鞭炮,到处宣传。父母也不敢闲着,买了好酒好菜四处张罗着要和大伙乐呵乐呵。摆宴席摆了两桌,吃得都是山里的农家菜,虽则并不是很新鲜,但呛上清油之后,到处弥漫的是这一股子香味,还有那陈年的老酒,那种醇香可是啥也比不上的。除了这,最大的幸事那就是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臊子面,居然今天每人一碗,不仅九叔,就连张宇航也比平时多吃了两碗。
趁着几分醉意,九叔的话显得格外的多了。一边喝酒,一边拍着张宇航的肩膀:
“小子呀!你可真够有福,总算给咱山谷里争了口气,我们可算有了知识分子了。”
大伙一听可乐呵了。
“小家伙,我可真没想到呀,”这是隔壁的李叔,“你生下时,家可穷了,你的体质不好,三岁都不会走路,当时可没把你爹娘急坏,现在可倒好,出息了,考上大学了,无知山谷里头一遭出了个人物,奇Qīsuu。сom书这可是我六十年见过的第一件事。以后弄成了,可要好好报答你的爹妈呀!”
“明白。一定。”张宇航听了李叔的话,心情特别激动,再一瞅旁边的爹妈,爹妈满脸写满了苍老。是该让他们享享清福了,张宇航心里想着。
“老李呀!娃今天出尽了风头,也让我们无知山谷出尽了风头。”
“九叔,我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阿军。”阿军是二伯家的二儿子。
“无知山谷可该改了呀!”
“什么?这是祖宗定的名字,我们怎能改动!”九叔的脸突然变得铁青起来。众人一看,也忙帮着圆场。
“九叔,今天是张宇航的庆功日子,我们谁也别红脸。”
“就是,喝酒,喝酒,吃菜,吃菜。”
九叔“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开始喝起酒来。
对于九叔,张宇航有一种怕的感觉,不仅张宇航怕,连村中的每一个人都怕。
吃罢宴席,送走了村人。张宇航一家开始盘算起上学这件事来。家中还有一点积蓄,今年一年的没啥问题,后面的可得靠张宇航向学校借贷了。张宇航也同意,他也不想让父母太累着。
送儿走的日子是一个雨天,父亲用自行车驮着笨重的行李翻过山梁,步行送到车站。母亲一直尾随在后面,泪流满面,毕竟儿子将要去向远方,而这个地方她与老头子没有去过。
坐上了汽车,到县城之后倒车,然后才能到市区,还得坐火车,这是张宇航第一次远行。
失去了女儿,这一次又要远离儿子,父母亲心里空了许多,那泪水像奔流的的大海一样任凭谁也止不住。
第三十六章 … 我愿意做你的弟弟
说完这一段故事,张宇航早已泪水满面了,姐姐的死相又一次浮现在自己的面前。
“张宇航,姐姐真可怜,孩子太无辜了。”于晴惋惜道。
听着姐姐的同情之词,张宇航感到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真是难得,在这么一个偌大的学校里,竟然还有一个这么与自己合得来的人。
“张宇航,我问你件事,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
“你问吧!”
“我是自愿给你当姐姐,你愿意给我当弟弟吗?实际上,我是独生女,很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弟弟,真的,我是真心的。”
“我当然愿意了,你对我那么好,我愿意像电视上那样跟你做一个异姓姐弟,我觉得我们挺投机的。”
听了张宇航的话,于晴心里像吃了蜜一样,一直甜到骨头里去了。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敢直呼我姐姐呀?”
“我,我,口涩得很。虽然我没叫,但并不表示我不愿意呀!我觉得对别人好不一定要表达出来,我用心就能够表达。”
“明白了,你说得这话我明白了,我真的能够感觉到了,姐姐真是太幸福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这个弟弟我是一辈子都要要的。”
“我也希望我们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着于晴用小拇指勾住张宇航的小拇指玩起小孩子玩的游戏来。
两个人竟然大笑起来。
不知怎的,于晴眼睛里滚满了晶莹的泪花。
“姐姐,你怎么了?你流眼泪了。”说着张宇航伸出右手去帮姐姐擦拭。
于晴紧紧握住张宇航的手,使劲的抚摸着。
“弟弟,姐姐真是太感动了,真是太感动了,今天终于有了正式的弟弟。姐姐太感动了。”
“姐姐,你不要哭,我也高兴呀!”
于晴的手终于松开了,今天是怎么了,本来浑身没劲,现在倒全变了,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姐姐还有件事,还得问你?”
“姐姐,你问吧!我全给你说。”
“我听说,你恋爱了?”于晴的语气里隐约出的是一种质疑。
“你听谁说的呀?”
“陈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