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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化病并不会传染,可是不知道谁是始作俑者,偏偏说会传染,于是所有的学生不加考证的相信了,越加对他避而远之,尽管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学生强调白化病不会传染,可是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程玺依旧被孤立,他变得自卑,甚至自闭,他不愿意去上学,他也不愿意去逛街,因为走到哪都有异样的目光打量他,都有不相干的人指指点点,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对他们的日常生活产生半点影响啊!
偏偏程玺十分在意这些目光,十分在意这些想法,他的心在这最柔软的舌头组成的最锋利的刀子下,支离破碎。终而在某天安静的午后,他从他们家十五楼的窗口跳了下去,带着自己的压抑与无奈,重重的砸向地面。从他身体下流出的血就像一副将他吞噬的牙齿,而他却是面带微笑的,仿佛一个睡在大红花上的孩子,安详的让人心碎。那粉红色的皮肤,多么像大红花的花蕊。
“其实也有一些不带有色眼镜的人,”程子棠望着天花板说,“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刚从超市出来,有个小女孩指着我弟弟大声说:‘妈妈你看,那个哥哥是怪物。’那个妈妈却告诉她:‘那个哥哥不是怪物,他是白雪公主的好朋友,他和白雪公主一样白不是吗?’女孩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跑过来问我的弟弟:‘我能和你做朋友吗?’她说话的声音真好听!”每个人不是生来就会排斥与自己不一样的人,就像一副海报上画的那样,地铁上一个黑人挑逗一个白人婴儿,婴儿伸出手拉住黑人的手指,天真烂漫的笑着,而白人母亲却一脸嫌弃的扭过头,仿佛自己多么高贵一般。歧视是后天养成的,一种病。
可是,在影影绰绰的人群和车辆中,小女孩的那种声音太小了,很快就被嘈杂的声音淹没了……
时间在朝水东流、暮日西垂间高歌猛进。
“明天元旦放假,带你出去玩。”放学了,楚木犀正往校门走去,楚木犀程子棠突然出现在楚木犀的面前,“今天晚上我们就出发,快回家去收拾一下。”
“啊?”楚木犀并没有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明天是元旦,今晚我们一起跨年。”程子棠附到楚木犀的耳边,“以后也要,死生契阔。”
程子棠说话时喷出的气体钻进了楚木犀的脖子里,楚木犀捂着脖子低头笑了笑,“快期末考试了,而且马上就高考和中考了,快回去看书吧。”
“哦,那算了。”程子棠说完,转身要走。
“哎!”楚木犀拉住要走的程子棠,“那个,我以为你会死缠烂打直到我同意所以我才拒绝的,你真是……”
程子棠搂住楚木犀一起走出了校门,“我就知道,所以才假装要走的。”说完,在阳光下,两个人一起笑着,车如流水马如龙,满城欢笑声。道路两边高大粗壮的梧桐树,枝丫上挂着许多黄色的叶片,地上也有些许多潮湿的梧桐叶,踩上去,软软的。
楚木犀回到家,发现妈妈正在为自己收拾行李,“妈,你在做什么?”
“我们家木犀真的长大了,到了带男孩子独自去度假的年纪。我真是……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啊……”楚木犀的妈妈说着,做出悲伤的样子,还用手背抹了抹并没有流泪的眼睛。说完,母子俩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格外嘹亮。
飞机从一个被灯火点缀的如同白昼的机场,飞向漆黑的苍穹,又从漆黑的苍穹飞向另一个被灯火点缀的如同白昼的机场。这是一座南方的城市,气候温润宜人,微风习习,还夹杂着异乡的清新。和博古市百花凋落,一片枯槁不同,这里还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明明是冬季,竟有种春意阑珊的氛围。
“这是哪儿?”楚木犀环顾着这装修的金碧辉煌的酒店,用手紧紧的拉住程子棠的衣服,大气磅礴的灯光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干净整洁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人的模样,楚木犀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度假村啊,门口不是写了嘛。”程子棠在前台办完相关手续,拉着楚木犀在一个侍者的带领下向客房走去。
“为什么要选这里啊?”楚木犀问。
“今天晚上,这里会上演一年一度的跨年烟花表演,你不是说你想看遍这个世界上各种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吗。”
楚木犀看着程子棠,你就是我生命中那最美丽的烟火,绽放的耀眼而璀璨,温暖而迷人。
“十一点半了,走吧!”程子棠叫醒正在睡觉的楚木犀,“夜间还是有点凉的,多穿点。”
楚木犀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跟在程子棠的后面,任凭程子棠拉着,向酒店的顶层走去。这里早已聚集了许多人,熙熙攘攘,竟十分热闹。灯光没有全开,迷离恍惚的,看不清人脸。楚木犀和程子棠在一个阶梯上相互依偎着坐下。静静的等着烟花表演的开始。天幕是漆黑一片,只有一轮圆润而明亮的月亮。
顶层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的灭了,不知从哪里传来大钟被撞击的声音,“佟”、“佟”、“佟”的一声又一声,每一声都在夜幕中回荡许久,就在钟声响完第十下后,“啾”的一声,一道白光划开了黑色的幕布,然后“嘭”的一声,像一朵七色花,照亮了整片夜空,照亮了每个人的面庞,人群中发出阵阵感慨。
楚木犀看着程子棠的脸,在烟花的作用下忽明忽暗。就是这张脸,像烟花点亮夜空般点亮了楚木犀的夜空。就是这张脸,在寒冷的夜里异常温暖,就像烟花的星星火花,慢慢在楚木犀心里燎起一片草原。就是这张脸,在楚木犀漂泊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无助又哑然的时候,突然出现。楚木犀又看向天空,无数道白光一起向夜空中泼洒五颜六色的繁星。
无数种颜色,无数种形状的烟火在夜幕中有条不紊的上演。不知过了多久,烟花表演落下帷幕,顶层的灯也依次亮起,人群渐渐散去,楚木犀和程子棠依旧坐在那里,回味着。
“好看吗?”程子棠问。
楚木犀点点头,和你在一起,就是这漆黑冰冷的夜空都有别样的美,是神秘,是高贵,是沉默的优雅。
一阵笑声引起了楚木犀的注意,他循声望去,是个大概四岁的小男孩,他在那里蹦蹦跳跳,十分可爱。“快走吧,都这么晚了,你看大家都回去了。”小男孩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催促道。“好的,爸爸。”是小男孩稚嫩的声音。楚木犀看向那个中年男子,突然愣在了那里。
“你怎么了?”程子棠关切的问,他感觉到楚木犀在微微颤抖,是悲伤,还有愤怒。楚木犀没有回答,死死的盯着那个中年男子。“妈妈,我们走吧!”又是那个小男孩稚嫩的声音。
程子棠将楚木犀扶起来,觉得他有些异常,打算带他去休息,就在他们站起来的时刻,中年男子牵着小男孩的手走了过来,一家三口,温馨幸福,路过楚木犀身旁时,中年男子也愣住了,他微张着嘴唇,抖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是木犀吗?”楚木犀这才看清小男孩妈妈的模样,“是比妈妈多几分姿色。”他这样想着,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
楚木犀勉强的挂上笑容,“爸,好久不见。”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你的祝福
“忠伟,”小男孩的妈妈叫着小男孩的爸爸,“这是?”
楚忠伟呵呵一笑,说:“我来给你们介绍。”说完他向前拉着小男孩:“这是我儿子,楚晓峰,今年三岁半了,来,小峰,叫哥哥。”
“哥哥。”是男孩甜甜的声音。
三岁半,楚木犀了想,爸爸离开时还没有他。于是,楚木犀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他从口袋里拿出程子棠给他买的青苹果味棒棒糖,送给了楚晓峰,“谢谢哥哥。”楚晓峰开心的接过棒棒糖。
“这是晓峰的妈妈,你可以叫她兰姨。”说完,楚忠伟又面向兰姨说:“这是我以前的儿子,楚木犀。”
“以前的儿子…”楚木犀轻声喃呢。可是楚忠伟却是听到了的,他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接着,又四处张望着。楚木犀盯着他的眼睛,他把手放在程子棠上衣的口袋里,靠在程子棠的身上,“你不用担扰,我妈没有来,你尽管玩的开心,不需要尴尬。”他对楚忠伟说。然后又看向程子棠,觉得温暖安逸,便笑道:“我跟我男朋友来的。”
楚忠伟瞪圆了眼睛,半张着嘴想要说着什么,可是终而摇了摇头,“一起吃个夜宵吧。”他只说。
“所谓的夜宵就是方便面啊。”楚木犀和楚忠伟坐在一个被灯光照的明亮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面前的白色小桌子上放了两桶泡面,外面是点缀着微弱灯光的夜。
“因为已经这么晚了。而且,我想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和你说说话。”楚忠伟说道,尽力使语气显得不生疏,可他还是无可奈何的感觉到了楚木犀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自己用胡子扎一下就会笑的楚木犀。
“有什么话要和我说说的?”楚木犀漫不经心的问。
“泡好了,可以吃了。”楚忠伟将一桶泡面推到楚木犀面前,一桶端在自己手里。
“我不喜欢吃海鲜味的泡面。”楚木犀坐在那里看着被推到眼前的泡面,轻声说到。
楚忠伟“哧溜”一声吸了一口面条进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你以前是喜欢吃的啊……”
“以前,你会每晚坐在我的床头对我微微笑,向我讲诉你童年的趣事。可是沧海桑田,早已换了人间不是吗?”楚木犀说到这里,居然对着楚忠伟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像一堵墙壁,压的楚忠伟喘不过来气。
“我……你……”楚忠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他只又低下头,“哧溜”一声吸了一口面条在嘴里,慢慢的嚼着。“你是在和那个男生,男生交往吗?”
“嗯。”楚木犀答道,“和他在一起,我感觉很安心,不用担心他会落跑,甚至赶都赶不走。”楚木犀又笑了,他低着头看着桌子上反射出天花板的灯光,那仿佛是程子棠的目光,他觉得幸福。
“可是,这条路会有很多人指手画脚的。”
“他们觉得不行的事情就告诉别人不可以,就像他们做不到的事就告诉别人你也不行。不可笑吗?你现在也在指手画脚啊。”
“我……”楚忠伟呆住了,“我只是怕你会不幸福。”
“是吗?可是和你有关系吗?我的幸福你真的在意过吗?”
楚忠伟沉默了一会儿,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在意过啊,我怎么能不在意呢!我当初和你妈离婚的时候,把房子,车,存款全都留给了你们母子俩,我就是希望你能过的好啊。”
“谢谢,那空荡荡的房子,那在太阳下被晒得闷热的车厢,那红艳艳的钞票,真是把人的心填的满满当当。托你的福,我过得真好。”楚木犀看着面前的方便面,冒着热气,正一点一点的冷掉。
“我前些年做生意时而会路过博古市,总是要去你们学校看看你的,见你无恙,我也只不便打扰。”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如既往的安之若素呢?为什么突然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了呢?这些年来,我哭的时候也想要一份心疼,累的时候也想要一份安慰。你不愿意给,有人愿意。”楚木犀有些激动了,顿了顿,又恢复了平静,“况且,当初你不也是不顾众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