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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正是因为那一晚过于热切和激烈,用失控疯狂来形容都不为过。火是迟恒先挑的没错,但他觉着,陆铭衍再怎么情动,也不会到如此地步吧。那一晚,陆铭衍到底是不是清醒的?
之后,就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可能有极少一部分男子天赋异禀,具备怀孕生子的能力,他们第一次会比较容易受孕,但后面再想怀上那就很难。迟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属于这种情况。或许,他只会有这一个孩子。
真是化验结果出错了呢,x光片和ct都有可能会出错,况且只是人为地抽血样,那岂不是更可能出错。再说了,癌症都有被诊断岔的,更何况……
在他脑海中纷繁复杂的念头就如同滚动的『毛』线球,绕来缠去,愈发一团『乱』麻,他试图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所有细节,但无论怎么想就是记不全。他有点心疼这个意外而来的孩子,但心里难免有些别扭和诡异。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迟恒也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躺了多久,屋里的暖气很足客厅里还开着空调,这么躺着也没觉得冷。他疲惫昏沉地睡去。
北京的冬夜异常寒冷,夜晚又有些起雾,陆铭衍回来时,衣服上带着浓重的寒湿气。
高档住宅区的治安极好,保安几乎认识里边的每一位住户。当时迟恒腹痛脸『色』苍白,还是保安小哥帮忙打的车。陆铭衍下楼一问,保安就跟他说了。而后陆铭衍开车到医院,但他没有找到迟恒,很遗憾,俩人错过了。
他们的房子在二十三楼,坐电梯上去沿着光洁的大理石廊道走到尽头,深褐『色』的防盗门并没有关上,陆铭衍就知道迟恒已经回来。
他随手关上门,把车钥匙扔在桌上,走进客厅。
迟恒一动不动地窝在沙发里,双眼轻阖,呼吸平稳。外套还整整齐齐地穿在他身上,修长的十指交叠放着胸口。略显削瘦的下巴和眼眶下淡淡的青『色』,泄『露』这段日子以来,他的忙碌和憔悴。
陆铭衍微微一怔,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站着,不想惊动。他去卧室拿来薄毯,盖在迟恒身上。然后进了浴室冲热水澡,在北京的寒冬里开着车窗绕一圈回来实在是太冷了。
迟恒『迷』瞪瞪地睁开眼,发现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明晃晃的月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照进来。
陆铭衍侧身站在窗边,黑眸微垂。一根香烟在他指间就要燃到尽头,他却似恍然未觉。
迟恒掀开身上薄毯坐起,穿上拖鞋。
陆铭衍听到他的动静,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去卧室睡。”
不知是抽烟的关系还是因为在窗边站了太久,他的声音透出一点微不可察的沙哑。
迟恒点点头,“我得先去冲个澡。”他起身去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他还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自个在想些什么,抑或是什么都没想,只是任由思绪漫无边际地飘浮,但等他回过神,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他匆匆关掉水,擦干净,换上睡衣,走进卧室。
陆铭衍侧卧在大床一侧,似乎已经入睡。迟恒绕到床的另一边,先坐下,再半躺着,借窗外的微光端详了几眼身边的男人。
他们认识不过两年,同居也不过两个月,但马上就要结婚。这么一想,迟恒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或许陆铭衍也跟他一样,目的也是结婚后能维持以前的生活状态,互不干涉。所以两个人相敬如宾,将“发乎情,止于礼”践行到底。
迟恒感情经历少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情商低的人,相反,很多细枝末节他能敏锐察觉到。
最近陆铭衍心里有事,而且是不寻常的事,或许是有某个人要出现了。他罕见地产生了一丝慌『乱』,尽管从他言行举止和神『色』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但迟恒能感觉到。
迟恒翻了个身,告诫自己不必多想,走一步算一步就好。他一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两点半,太晚了,他要赶快入睡否则明早起不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振了一下,迟恒皱了皱眉。五分钟后,手机又提醒地振了第二次。迟恒只好把屏幕解锁划开来一看,一条短讯突兀地蹦出来,顿时让他睡意全消。
“宝贝,睡了么。”——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迟恒怔愣了好几秒,随即回神告诉自己,这大概哪个浓情蜜意的年轻人把短信发错了,不小心传到他号码上,大可不必在意。他把手机放回去,重新躺下。
三分钟后,手机又振了,屏幕骤然亮起。
迟恒只好再拿来一看。
新短讯只有两个字:“琛琛”。
睡意骤然消散,迟恒坐起身来。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母上大人听说起个秀气的小名,孩子就好养活,私下里一直叫他“琛琛”。关键是这名儿极少有人知道。但这个陌生号码一上来就“琛琛”?!
尤其是在上一条短讯“宝贝”二字的映衬和『迷』『惑』之下,这个称呼就像是某种极为私密只有他们俩人才知道的暧昧。
莫名其妙,这……这人是谁?!
陆铭衍在浅眠中听到迟恒翻来覆去的动静,他微微睁开眼,下意识地想去抓一下迟恒的手,但迟恒正好起身下床,给他扑了个空。
陆铭衍的睡意也随之消散,他微微一抬头,看到迟恒低着头拿着手机走出去,并且紧紧关上了卧室的门。
。。。
☆、第3章 微妙不善
迟恒一路来到书房的阳台,他又把那个陌生号码仔细看了一遍,还是全无印象。
这到底是谁的恶作剧?迟恒蹙着眉,飞快地直接拨通那个号码。
但对方却出乎意料地很快就接起,看样子似乎并不心虚,而且开口就是一句亲热的“琛琛”。简直让迟恒无言以对。
迟恒沉默一会儿后,问了句,“请问,你是谁?”
可对方竟笑了起来,悦耳的磁『性』声线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暧昧。
“琛琛,你忘了,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啊。”对方语调低缓而慵懒,一副娓娓道来的架势,“你醉了,我在你身边陪着。所以啊,我抱过你,你怎么能把这个都忘了呢……”越说声音还越轻越缓,甚至有那么一丝埋怨的意味,力争搞出引人无限遐想的效果。
但迟恒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耐着『性』子问,“那请问是哪天晚上呢?”
这一个月以来他白天工作其余时间忙着筹备婚礼,下班后要么回自个本家要么得去拜访婆家,哪有时间搞艳遇?以前单身的时候迟恒都没有过,现在就更不会有。
迟恒正猜测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到底什么来头,却听对方突兀地问了一句,“你要结婚了?”
其实这并不是一句问话,倒更像是在冷冷地叙述。
话语里有种微妙的不善。
对方这种不善的质问语气让迟恒在第一时间产生警惕,他转念一想,哎这该不会是诈骗电话吧?胡口诌个艳遇然后就非得要你拿出费用作为补偿,否则就威胁你要将此事泄『露』出去。而且迟恒的确是时不时接到诸如推销、保险、找小姐甚至是捐精子这样的『骚』扰电话。
现在的诈骗短信和电话真是越来越有手段,连艳遇都能搬出来扯。这种电话打给三十岁左右的风流男『性』,兴许十之六七还能糊弄一二,但这次的讹诈对象当真找错了,迟恒不是一个流连风月场所的人。
迟恒又把刚刚的问题严肃地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是谁?”可对方却并没有答话。
这下子,迟恒就愈发肯定自己心中推测。他不想再跟这样一个骗子浪费时间,冷淡地说了句,“这可是要坐牢的,好自为之。”语毕,他就果断地挂掉通话,并且把这个号码直接拉黑。
但迟恒不知道的是,当他质问对方究竟是哪天晚上时,手机另一端的人就开始翻日历。翻到前两个月,当他终于找到了那个日期并且正欲回答时,通话里只剩一阵忙音。
他勾了勾唇角,没关系,还会再见面的,琛琛。
—
迟恒关上阳台的门,从书房里走出来,随手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他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到三点。糟糕,睡意全无,心头还有一些……莫名的,惴惴不安。或许是因为今天实在发生太多事情,尤其是在医院检出……迟恒有些措手不及。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还真别说,那通诈骗电话还真是起到了恐吓的效果,又是“宝贝”又是“琛琛”,还有被刻意模糊和暧昧的“那天晚上”、“喝醉”,倘若真有其事那就把话挑明啊,何必这么模棱两可。怕是心中有鬼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那个小名又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泄『露』出去的?这*问题还真是堪忧。
算了,到此为止,何必为一个诈骗电话斤斤计较。
现在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
迟恒轻轻打开门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他也无意识地锁上了门。迟恒无声地叹了口气,又把门轻轻关上,回到卧室里。
床很大,一人睡一头,中间隔开好大一片。
迟恒半躺在靠近窗户的那一侧,偏着头看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稀薄月光。二十分钟后,他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其实他是一个心宽的人,也必须炼得心宽,太过斤斤计较的话,光是家族里的那些七七八八的事就能把人给憋坏。要是心理太过脆弱,一般人在医院里听到医生那番话,不得直接晕过去。所以,那些奇怪且有疑点的事并没法真正烦恼到他,他现在比较忧愁的是,孩子到底怎么办。
这个总不能走一步看一步吧,一旦走出去可就没法回头。
迟恒又翻了个身,朝着那一扇窗户,他弓着背部,将双腿蜷起来,整个人窝在床边的一小侧。
就在他兀自琢磨这件事的时候,沉寂已久的卧室里慢慢响起了一个低缓的声音。
“你今晚去医院了?”
好半天,迟恒才反应过来,陆铭衍这是在跟他说话呢。
“啊……嗯。”他模糊地应了一句,犹疑着又翻了个身,面朝着床的另一侧。
陆铭衍又问:“查出什么?”
迟恒哽了哽,低声说:“没什么,就是……就是肠胃炎,急『性』的,打个点滴吃些『药』就没事了。”
话音一落,房间里再度沉寂下来。但这沉默对于迟恒来说,有点揪着,可他觉着自己的话语里并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不应该被对方听出来什么才对。
迟恒不希望这对话再继续下去。
于是他轻声说,“睡吧。”
。。。
☆、第4章 “老板娘”
第二天上午,迟恒毫无悬念地睡过头。上班肯定是迟到了,这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会风急火燎地即刻赶过去,但是现在他压根不想起身。
卧室的深蓝『色』窗帘被紧紧拉上,就中间『露』出一点缝隙,冬日稀薄的阳光透进来,光束中飘浮的灰尘在起舞。
迟恒昏沉沉地闭上眼,一会儿后又缓缓睁开。他用手肘撑着坐起身,又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下床,穿好衣服。
最近这慵倦嗜睡的状态真得好好调整一番才行,再这么下去他以前严正的生活规律都要被彻底打『乱』了。
迟恒来到客厅,拿起沙发上的手机,给人事处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说自个想请一上午的假,下午再去上班。
结果同事说,“小迟啊,你不是已经请了今天一天的假吗?”
迟恒抓抓有些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