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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梅阁到前殿这一路上,除了悉悉的脚步声便再没有别的声响了,仿佛各种各样的心事在各人的心头浮动着。隔着前殿还有老远便听到传过来的音乐声。
丝竹敲锤下,更有哄堂笑语。江姑娘的脚步停了下来,眼望着前面的灯火通明,怔怔出神,那脸上的表情一下哀怨,一下凄苦。仿佛也感同身受,妺喜褒姒几女也是陪着她眼圈泛红起来。冷风吹起,江姑娘本来就有点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情不禁下紧了紧双手,交握在前。
看这情形,若是没人开口说上两句,只怕江姑娘能在这里站到天明。更遑论内院数目众多的侍卫,虽不凛冽但也寒人的秋风。
“你若是想见皇上一面”我走到她身后一侧,瞥了她一眼,轻声道。
“不”江姑娘一下打断了我的话,情急的转头朝我看来,“不用了,不用劳烦公子那样做。”她顿了顿,又解释道:“我进宫来不是为了见皇上最后一面的。”
我静静的看着她。相见争如不见在她眼里我倒没看出丁点掩饰的迹象,只是,我有必要关心这个吗?暗自嘲笑了自己一句,我正色道:“就便是要见皇上也是应该的,若要说真放得下倒是假了。”
江姑娘淡淡一笑,迎着风显出格外一种柔弱,似自言自语的低声道:“见与不见在如今有什么区别?我也没有那种奢求。”
“江姑娘,你想见的人是在这前殿?”另一边的文姬悄悄抬了抬手,估计是将眼角的泪水抹了去。
江姑娘怔了一怔,慢点着头。看到她的表示,我心中咯噔一下响,不由心里思绪涌动,与文姬对望一眼,都看出彼此心中猜测的那个江姑娘要见的人是谁了。
“我想见最后一面的是贵妃。”叹了口气,江姑娘主动说了出来。
果然是她!觉得思绪朝不好的方面飘去,我忙开口问道:“贵妃遇刺,江姑娘此刻要见她恐怕不容易吧!”自然,我潜在后面的话是说:贵妃遇刺,恐怕宫里宫外的人都认为是你这个皇后指使的,凭着这个身份你要见她尚且不容易,更何况现在你抛弃了这个身份。
仔细思忖了一下,文姬劝道:“江姑娘,你要说的事一定要亲自告诉贵妃吗?她身遭不测恐怕心里正不知道如何恨着你,你说了她也不会听”
“她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说了只求我自己心安罢了。”江姑娘仍带着淡淡的笑,在她眼中看不出任何波动,语气也极其平淡。缓缓的,她又道:“好象有人过来了。”
仔细一看,确发现从前殿偏门处闪出来两个淡淡的人影,从人影可以分辨出是一男一女。那两道人影溜着墙朝这边走来,象是怕被人发现一般,虽然走得稍快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待离前殿远了些,隐约传来了两人轻微的话语。
初时还听不大明白,到得两人越走越近,正让我们怕被两人发现的时候,他们却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前殿的方向,大半个身子遮在了树影下。
“她真走了?”那女人慵懒的声音让我一愣,却是被我认为是假扮杨贵妃的女子。
“自然是走了。”那男子嘻嘻笑了两声,言语中不无得意,却是那安禄山,“这下娘可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听到这话我一愣一惊,这女人真的是杨贵妃!?
杨贵妃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声音压得极低的道:“你还真叫我娘?也只有你这般弄臣样的人物敢如此大胆”
听出杨贵妃语气中的暧昧我再次一愣:难道这一声娘还有其他含义不成?
安禄山仍自嘻嘻笑着,又朝杨贵妃靠了一步,道:“父王和母后看来难得高兴,我这做儿臣的当个弄臣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顿了顿,又道:“如今儿臣可就真靠母后在父皇身边多美言几句了。”
杨贵妃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隔了一会才道:“如今你在朝内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递的朝呈皇上也从没驳退,还有什么要我这个做娘的帮你美言?”说到“娘”这个字,杨贵妃忍不住笑了两声。
安禄山嘿声打了个哈哈,道:“男儿生平得意事,江山美人。江山那是皇上的,儿臣做个清闲点的官也就够了,至于美人那就万万不能马虎。再怎么说,儿臣的女人差了,于皇上和娘面子上也不好看。”
“你身边女人还少吗?”杨贵妃戏谑的语调几乎可以让人想到此刻她面上的表情。
“那些只是女人而已。”安禄山的语调突然正经起来,“象娘这样的女人我可是一个也没有啊!”
安禄山的话让杨贵妃异常沉默起来,也让我听得心头一悸。
“大胆,你居然敢将我与你那些女人比?”虽然开了口,可怎么也听不出杨贵妃话里的威胁有多大,我暗暗摇了摇头。
安禄山果然对此没有什么感觉,道:“娘这样的女人可是只有一个,那些女人怎么能跟娘比?”
安禄山话里的意思恐怕任谁都听得出来了吧!杨贵妃微带怒气的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派人将关盼盼和鱼玄机都请到你那里去了吗?她们这样的女人也是万中无一”
安禄山压着喉咙笑出声来:“她们是万中无一,可她们的身份也不过是个伶伎,怎么能跟江皇后、跟娘这样身份的女人比?再说,我请她们去也不过是让她们给我唱唱歌解解闷罢了!”
“你,你说什么!?”一瞬间,杨贵妃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安禄山嘿嘿笑了两声,没有接过话头,反而道:“接下来的事情娘就不要担心了,一切儿臣都已经照娘的吩咐安排好了”
“什么安排好了?”杨贵妃颇为惊讶,夜色下侧转了身子,映着微微月光可以看到那眼中满是疑惑。
安禄山正言道:“虽然江皇后离开了京城,离开了皇上,娘也不用担心她会回来想回来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杨贵妃身子明显一颤,话语里也带着一丝颤抖:“你说什么你,难道我可没要你安排什么!”
安禄山没有理她,径自道:“在离京的路上儿臣已经安排好人手,就算安王爷再大本事想必也难逃这天罗地网,更何况他身边带的尽是女眷。”说着,在月光下他脸上突显出一丝淫亵。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安王这个身份已经得到了皇上的首肯,皇后离京对我也没有了威胁,你若杀了他们于我又有什么好处?”杨贵妃掩不住内心的惶急,急忙说道。
“只不过是斩草除根而已。娘你又担心什么?”安禄山笑了笑,“这天下间皇上不说,又有谁会怀疑娘?”
杨贵妃神色更见焦急,手遮在嘴前,睁大了眼睛道:“不,不行,你不能那么做,我也没要你做,我不过是要她离开京城,离开皇上而已,并没有想要她的性命。”她顿了顿,仿佛想清楚了什么一样,“你这样做了,皇上怎么会不认为是我做的,我这娘娘的身份”
安禄山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娘,儿臣说了,只要皇上不认为是你,天下间又有谁敢这么说?”
杨贵妃摇着头,显然极不愿意:“若是你杀了她,我当如何自处?皇上历来重情,就算皇上不怪罪下来,可在他心里我已经是个毒心肠的女子。天下人的口好封但心里却会认为我如何能母仪天下?你这不是帮为娘,是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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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你?”安禄山眼里闪过一丝歹毒,随即又温和下语气道:“娘你多虑了!这件事情不是你叫我去做的吗?”见杨贵妃一个劲的摇头,他也不急不忙,“当初娘不是害怕皇上对皇后旧情复燃,吩咐儿臣去做的?儿臣如今做到了,娘反倒是怪起儿臣来!”他嘴角掠过一丝莫明的笑,“要不,儿臣这就去将安王爷和江皇后追回来,任由娘向皇上解释个清楚?”
见杨贵妃仍摇头不应,安禄山长吁了口气,道:“是呐,已经放他们走了,路上出了什么问题难道娘还要负责么?”他轻笑了两声,“说不定一路上安王游山玩水,也就碰着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夺去钱财,杀害性命也说不定。”
“就算没人知道皇后出京,可安王一死也是震动天下的事情,你难道就不知道皇上要为这样的事情费多少心吗?”
安禄山哈哈低声笑了起来:“死一个王爷,也就是震动一下的事情,难不成还能让天下大乱?”
正说着,突听到有人喊道:“你们可看见安大将军?”
似乎是听到自己的人在喊,安禄山立刻结束了与杨贵妃的谈话,摆了摆手:“娘,你先进去吧,我下面的一个将军来找我了。”也不等杨贵妃说什么,他大步朝前走了去,口中回道:“是谁找我啊,尿急也不让我放个舒坦!”
安禄山刚走不久,一个宫女却走了过来,见到杨贵妃仿佛吃了一惊,道:“贵妃娘娘,你怎么在外面吹冷风,若是病了”
杨贵妃颜色冷冷,朝前直望着,隔了一会才道:“呆在里面有些儿闷,出来透透气,哪能那么就病了。”
“娘娘,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你是千金娇贵之体,一点儿风寒什么的可都别沾上,染上了。还是快些进去吧,皇上都问了好几次了。”
杨贵妃点了点头:“我这就进去。”可站了好一会仍没有丝毫动弹的迹象,那宫女急了,正待再催上一催,杨贵妃又道:“那叫李白的人走了么?”
那宫女轻声笑了起来:“可不走了么?高公公都恨死他了,要是逮着机会,怕不好整他一回!”
听到宫女这么一说,我便知道定是李白酒醉脱略形迹,当众要高力士脱靴的事。杨贵妃仍是面无表情,侧目看了看那宫女,道:“他这般出了宫,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进来了。”
听她语气中倒含有一丝惋惜之意,我颇有些惊讶。虽然李白才惊天下,但也从没有人说过杨贵妃这样一个女人会欣赏他。
“皇上的意思了?”朝前走去,杨贵妃随口问道。
“皇上虽然怜其才,却说他不识大体,没有文人正像”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渐渐的,身影终于在宫墙一处转角消失不见。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些什么。虽说早知道这样的结果,也曾有过劝李白的想法,但当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时候,还是生出了浓浓的无奈感。
也许这就叫天意啊!纵然我做了,说了,李白的性格也不会变,他的命运也不会因此而改变。李隆基此时确实是雄心不在,他明明看到了李白的才华却任由一个阉人来掌控其运程,这是无奈还是悲哀?
“江姑娘”想到江姑娘不是要找杨贵妃,刚刚的机会却放了过去,我不禁问道。
江姑娘淡淡一笑,仿佛解脱了什么一样:“我原本担心听了她也有替皇上考虑的心,我也就不必要说什么了,离开京城也放心得多了。”
“江姑娘,你没听到她刚刚还跟安禄山商议要杀”素素瞪大了眼,一脸不解的望过去。
“是吗?”江姑娘仍淡笑着,满脸的不在意,“要杀我也是正常的,宫内的暗斗比杀人要残忍多了。”
一时,众女居然杂起嘴来,纷纷说个不停,仿佛忘记了这是深宫内院。等出了宫,决定了行程,天色已经微微泛白。这一耽误,安禄山原本埋伏的人手便失去了作用,出长安朝南走便没有遇到什么事,有时候回头看看,从进长安到出长安这一切都仿佛做梦一般。
当我们缓行到长江,大唐的安史之乱终于爆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