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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还有人还有精力对皇上说?只有百官一起才让皇上无暇他顾,亦只有百官齐名的话才会让皇上感到惶恐!”
“你,你,你是说威吓皇上?”愣了一愣,王安石下意识的抬手指着我道。
“呵,王大人何出此言?”我清笑出声,“古有死谏,今天我不过是叫诸位换个方式而已。”
几人都皱起眉头,思索不言。良久才听富弼道:“百官自免这场景可够吓人的!”
听他说得有趣,我道:“是啊,历来朝代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便是连商纣王在最后还有一个闻太师辅佐。是以我才说百官齐名上书的话,才会有让皇上考虑会出现的后果的结果。自然,我想是不会有要这样做的时候,顶多也就是让皇上心里害怕,服软,事了也就权当是朝堂之上的闹剧而已。”
欧阳修和富弼对望一眼,两人齐摇了摇头,欧阳修道:“寒生有所不知,皇上虽号‘仁’其实不然”他说这话,一边的富弼却无声的张嘴念个不停,见我望去,欧阳修解释道:“我私下议论皇上,乃大不敬之罪,彦国正在替我念佛经减罪求福。”
我听了差点笑出来,欧阳修道:“若是百官齐上,惹发皇上的性子,还真说不定会同意了。”
我点头道:“是啊,所以我说与诸位身家性命相关,那时说不定皇上下令将诸位斩首泄气也说不定!”
包括欧阳修在内,一众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让我后悔不已:话说得太过了!
我忙道:“可如此一来,皇上就要面对朝堂一空,任后世笑话的局面,诸位认为皇上能够承担这个后果吗?”
几人对望而不说话。我又道:“诸位也承认,皇上虽然开拓不足,但守成还是不坏,个中好坏他自然分得清楚明白;再说,皇上也知道朝堂之上非铁板一块,要联合百官还是困难不小!”
几人熟思良久,对了对眼神,欧阳修道:“仔细想来,确实可行,皇上不会妄下斩首百官的旨意,也要考虑朝堂无人的笑话局面。”他顿了顿,才接着道:“朝堂之上非铁板一块,的确如是,也是寒生这个计策的难点所在,既然定下了这个计策,那么诸位便要在百官之中多走动游说,力求在汉臣进京一两天之后将此事敲定。”
接下来便是几人商讨关于百官联络的分派问题。至于苏轼,因为他才入得朝堂,关系不甚深厚,便没分派给他,倒是他想了想道:“诸位前辈联络百官,我也不能闲着,万民之言尚可振聋发聩,学生便去求得这万人言,十万人言!”
见都定得差不多了,我插言道:“各人心思不一,要保住汉臣,实在不行那就什么手段都要使出来才对。什么绑架、威逼、恐吓诸位可不要因为身份而羞于去做以致坏了大事!”
对于我说的这些,几人又是一阵脸色发白,嘴里答应着,也不知道心里如何想,但至少为了保住汉臣,他们还是会留上心的吧!
“寒生,你还不知道吧,那接你的将官可是希文公的大公子纯祐,他在汉臣手下当差,很是用心,大有乃父风范,这次知道是要接你,他可是主动请缨。”最后临走,欧阳修对我说道。
我正有些奇怪,欧阳修又解释道:“希文主动提及的人不多,寒生你就是一个。纯祐受乃父影响,知道交友须慎”
正说着,街前一人飞奔而来,低着头也瞧不清容貌,韩琦等人却是认出来般,失声叫道:“纯祐,你这是为何?”
奔到近前,范纯祐扑通一声,硬生生的跪了下去,一抬脸间,却是眼泪模糊,泣不成声,嘴里呜咽着:“永叔公,狄将军,狄将军”
一众人大急,又是拉又是拽却不能动其分毫。欧阳修几乎跺着脚道:“到底何事你倒是快说啊!难不成想急死我?”
“永叔公,狄将军途遇流匪,身染重疾,连经三日,救治不及已经,已经,已经身亡了!”他说得又快又急,话音一落,强壮的汉子便晕倒过去。
“啊——?”大喝着,欧阳修等双眼鼓瞪,形如木雕。
狄青死了?
我全身一麻,盯着眼前那块青花石,脑海一片空白,仿佛中,那青花石一直在转啊,转啊
第四卷 糜宋日月 第六十三章 金石孽魂
“哎呀,今年这日头可真是晒人。”手搭着凉棚,文姬小口啜着冰镇的果茶,朝外间看去。
“还不是爷非要应了那佛印的请,来去也就打了盘棋。”在这汴京城外的小落脚店内,素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是嫌这店内脏乱,二是等人等得稍微久了,有点心烦。
“瞧那是不是爷来了?”正半唠叨半埋怨的时候,汴梁城外黄沙道上由远及近,一匹马快若闪电。
若非眼力极好,路人只会看到一匹马如受惊般冲了过来,而没有注意到却有一人整个的伏低在马背上。那人双手紧紧抱着马脖,一不用力勒住缰绳,二不出声提醒路人小心,看情形倒像是已经昏迷过去。
正在这时,这让人落脚歇息的小店内一个懵懂的小伙端着盆水就朝外泼去。这突如其来的水让本就不安的马刹时更加惊惶,硬生生的后蹄用力一顿,前蹄高高扬起,整个马便立了起来,同时还发出长长的嘶鸣声,震人耳聩。
这时,观望的路人才发现马背上还挂着个人,正吊着马脖子晃着,如此情景也没见那人说一句话。倒是有人心细,看出不对劲,道:“这位莫不是吓晕过去了?”
他话音刚落,那马背上的人便如同要印证他的话般,手一软,掉了下来,看得路人一阵好摔。
路人们倒也好心,七手八脚的将那人抬进店内,而那马儿也颇有灵性,见自己驮的人摔了下来,就在店门边刨着蹄子,不肯离去。
“真是好命啊,从这么高的马身上摔下来,身上没看到一点伤。”一个年纪颇大的男子上下翻看了那人一阵,对围着的众人道。
“哪能没伤啊!七老可别乱说。”围观的一个中年男子插话道,“从受惊的马上摔下来,不动骨也伤了筋,要是没事,他不早醒来了!”
听到有人反驳自己的话,那年老男子有点耐不住面子,翻了翻白眼,道:“你头撞了墙还要晕三晕,摔下来难道就不能晕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有道理,围着的人一阵嗤嗤的轻笑。中年男子也有些着恼,看神色却是压着性子,道:“这晕了不醒就是有事啊,七老你不是医生,可不要”
他话没说完,那年老男子便跳了起来,瞪着他道:“去,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当年我在韩将军手下当过差,那时候还没你呐!”
中年男子还待再辩,却被身边相熟的人拖了开。而似乎是对老年男子说这话极为感冒,原本围着的人一下四散了开,留下了他一人在那里吹胡子气愤。
“这位老人家,不如让妾身来看看?”看到了这一出,文姬素素两人先还只是观望,听到最后想着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虽然药石本事不如缇萦那般,但小痛小伤的还是不在话下。
突然见到两位女子走了过来,那七老神色慌张起来,弓身摆手,不住朝后退着,嘴里道:“哪能让夫人动手,我们这等人命硬得很,摔一下无甚大碍,小的这就叫人帮忙送他去就医。”
文姬微微一笑,也不多话,毫不避嫌疑的将手搭在那昏迷男子的手脉上。七老惊讶错愕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女子如此轻易的便将手搭在了男子身上。要知道,宋朝是男女之防正抬头的时候,一切非夫妻之间的接触都视为大忌;更何况,老年男子面前的还是两位如此端庄美丽的女子。
看着文姬,七老心里不住泛着嘀咕:瞧这两位夫人穿着甚是锦华,不象是普通人家;长得也是比那画上的女子还要美上三分;虽然面上显出一丝疲倦,但神态举止透着一股华贵的气息,自家那婆娘可怎么也比不上。
虽然从马上摔了下来,可一搭脉,还是可以觉察到这男子并无大碍。松手抬眼却看到那七老一幅呆愣的神色盯着自己看,文姬淡淡一笑,道:“看他脉象也没有伤到筋骨,可能是劳累过度”
七老这才醒悟过来般,这样无礼的举动被人逮个正着,他心中大悔,急切中也只有“啊,啊”的张嘴掩饰着。
“老人家原来在军中当过差?”既然过来了,索性便不再回自己那一桌,文姬在这边寻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去问道。
“啊?是啊,是啊。”被突然一问,还没完全从刚才情景中晃过神的七老慌张答着,一双手上摆下弄,也不知道如何放才好。
似乎觉得这老人的神态举止颇为有趣,素素掩嘴偷笑着,直到文姬在桌下的腿轻轻磕了她一下才收敛住。七老自然没有看到这一幕,此刻他低着头,仿佛对着面前这女子便如现在这日头上用眼睛望去一般,眩得他脑海中一晕一晕的:这位夫人怎么看也不是那狐媚女子啊!她主动跟我说话干什么,老汉我今年也快七十了,没什么可让她图的啊?
“我大宋外敌环顾,这么多年斗战不休,老人家能活着回来,真是不容易啊!”一边请着七老坐下,文姬一边感叹的说道。
几番推迟不过,七老坐了下来,听了这话,神色一黯,道:“也没什么容易的,要不是老汉的儿子死在战场上,只怕也是回不来的,这还要多亏了韩将军。”
想不到自己无意中提及了七老的伤心事,文姬满是歉意的道:“真对不住,让您老伤心了!”
听到对面女子说起了敬语,七老原本安坐的神情吓了一跳,忙摇手道:“千万别这样说,老汉就一庄稼人,可担当不起;再说,隔了这么多年,老汉早就看开了,我那婆娘也还争气,又替老汉我生了个儿子,如今已经长大操持着家里租来的几分薄田。”
说起自己另一个儿子,七老神色欢愉,早把先前那一丝尴尬和不安抛到了脑后。听着文姬与七老说着一些家常琐事,素素先还觉得新鲜有趣,可听了一阵后便心神不定,忍不住扭头朝外面的黄沙道望着。
“如今老百姓都不好活啊!”似乎是说到了兴头上,七老忍不住叫店家上了二两白酒,一边小口抿着,一边说道,“租的田也就那么几分,主家剥去一分,官家剥去一分,剩下的还不够我们三口一年吃。我们这口还有两个男人能下地干活,有的人家可都是孤儿寡母的,租不了田,租了也没男人种,只靠着妇人团些布,做些针线活,可怎么养得活啊!”
微微叹息着,文姬道:“那老人家可曾恨过?可曾想过若是朝廷再征兵的话,你现在这个儿子”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话说得未免太过残忍,说了一半,文姬便住了口。
“有什么恨的?”七老嘿嘿笑了起来,“总不能让西夏人,辽狗打过来。虽然现在看着汴京城内热闹喧天,只有那些高官贵人才能享受,心里怨恨,暗自在肚子里骂上一阵,再吐他一地唾沫,也没想过上阵杀敌的时候手会软。”
“老人家才是英雄啊。”
“我是什么英雄?”七老抿了口酒,“我们这些人哪里没看过被西夏兵辽狗杀得无处可逃的百姓,本来生活就艰难,还要落得如今背井离乡的局面,谁个不心酸不落泪?”
“活一世便一世,下辈子什么样子谁管他啊!”一口将酒喝下,七老却象是不胜酒力,微微摇着头,看身形左右摆着似乎要倒下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