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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一个颇有些年岁的老者站起身,拈着已成白色的胡须:“路某代鬼王特来贺妖王登基之喜,鬼王命老臣带了一份贺礼送予妖界。”
蛇君不卑不抗:“代为致谢鬼王。”
老者笑里藏刀:“不过吾王也有话在先,久闻妖界能人倍出,今日路某从鬼域带来勇士一名,若妖界能胜,则此月魂宝石路某双手奉予妖王,若是不能嘛……”他眼珠子四下转了一转,蛇君淡笑着抿尽杯中酒:“不能又如何?”
那老者的目光终于定在七叶身上,笑也变成冷笑:“若是不能,请由老臣从妖界带走一物,以示礼上往来。”
送礼送到这个地步,明显已经被人骑到脖子上了,妖界众臣手都握成了拳,可是没有人敢出声,鬼域与妖界并不相邻,你想他们鬼王就算是吃饱了撑着也不可能派这个老头子跑到千里之外来丢自己的脸吧?那么这个牛高马大的勇士必有难缠之处。大家都是聪明人,开玩笑,如果真输了那可不是丢脸,很可能会被诛九族的。
那个如一团云雾般的恶鬼站在殿中,它的周围绕着无数魂魄,发出若有若无的尖啸,在这数百人之众的大殿上竟然阴气四溢,这可不是普通的恶鬼。蛇君淡笑地看着,他自己当然是不能出手的,否则帝威何存?可是如果不出手,谁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七叶也在看着,莫胡静静地站在她身后,视若无睹的样子。
“咳……”满殿静谧中她以丝巾捂唇轻咳一声,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目光,然后开口,竟然带着压迫:“路大人,今日妖界新皇登基,不宜动武。”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长长的指套撕裂了手上的丝巾,白色的丝线从指尖飘出去,一丝一丝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凭空飘成鹅毛大雪,大雪越积越深,直没入膝,气温骤降,众人色变。
“虽然现在都尚武,号称以武强兵,以武强国,但是依哀家看来,这比手划脚啊,远不如歌舞来得喜庆欢快。”她一字一句娓娓道来,看似全无他意。姓路的看着这满殿雪花,犹自不甘,正待开口,他留在殿外的属下匆匆跑上来,俯在他耳边低低几句话,他嘴角一抽,立刻若无其事状,然后起身恭敬地拱手:“太妃说得是,倒是小的考虑不周了。”语落,一挥袖召回了还在殿中张牙舞爪的恶鬼。
众臣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后来有人进来:“各位大人,外面风雪突来,气温突然下降,还请各位大人下令众侍卫都到偏厅歇息用餐吧。”
各国来使包括蛇君都是心头一惊,齐齐看向大殿之处,只是隔着数道垂帘,又怎么能看见。
有妖界的侍众上来打扫着雪,各人的神色都变了,时不时轻瞟着座上的太妃,却不敢直视。有老臣偷偷溜出去看着外面的封山大雪,喃喃地道:“不可能……”是的,怎么可能?就算是戾诀复生,也未必能覆手之间造成此等异变。
那场雪足足下了一夜,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所有人都会认为那只是一场巧合。天气变化的持续时间和施法者灵力的强弱有直接关系,施法者灵力越强则持续时间越久。大雪一直下到第二天中午,所有的大臣都以为这是太妃给各国的一个警告,实际上只是七叶忘记中止了。
舀灰可高兴坏了,在光明宫外的雪堆里滚成了一只雪鸟,半夜还大声唱:“你的笑是我梦中饭(悍)天雷……”==
妖界宫人有一半没有睡好,直到第二天有宫人过来侍候七叶起床时对着它小声地道:“别唱了我的小祖宗,你的歌才是我们梦中的饭天雷呢!”它却是更开心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扇着小翅膀在雪地里哇哇乱叫:“舀灰唱得好,舀灰唱得真好……”==
忘了这文在这里也在更新了,无语……
妖王宫的禁地
第三十三章:妖王宫的禁地
“王,你真的就把这个灵芝就这样留在身边?”蛇君的寝宫,一娘帮他整理着床榻,轻声道。蛇君坐在宽大的书案前,手里是一本宗卷,右手朱笔轻握,依然温文尔雅:“依你的意思呢?”
“昨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按道理她的修为不可能离奇增涨到这种程度,我不相信王一点都不好奇。”
“哈哈,”蛇君一笑,搁了手中朱笔,声音依然温柔:“一娘你不必用这些话来套我,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她。”
一娘脸色一红,声音却带着担忧:“王,我知道她对你好,可是戾诀的事如果让她知道,恐怕……”
一声轻响,蛇君案上的朱笔被横折为两段,蛇君的声音依然平淡:“所以你要想办法不让她知道。”
晚上蛇君又去了七叶那里,她站在窗前逗着遥飞,手上还拿着一些浆果碎粒。看见蛇君进来,她亲昵地依过去,蛇君双臂顺势环着她的腰就这样抱着,她的头伏在他的胸膛上,两个人都沉默。
很久很久,她才开口:“蛇君,我昨晚又梦见他了。梦见他临走时拍拍我的头让我等他,他明明很有把握的,怎么会这样呢……”
蛇君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她停下来抬头看他,他亲吻她的额头:“晚膳又没用吧?想吃什么?”
七叶只是摇头:“我不饿。”
蛇君一本正经:“可是我饿了。”
天色已暗,宫人进来盏了灯,酒菜很快送了上来,七叶和蛇君对坐,蛇君挟了菜放到她的碟子里:“多少总得吃点的,逝者已逝,不管多少想念,不管什么原因都回不来了,而活着的人,总得好好活着。”他轻抿着杯中酒,看着眼前默默吃饭的人,不管是人还是妖,一旦经历过生死离别,还怎么纯净如初?
七叶一直记得那天晚上的蛇君,他说这番话时非常淡漠,但是她竟然从那一向温和的眉眼间看见一丝无奈。他帮她倒了酒,那是第一次他允许她喝酒。
七叶在他眼神的鼓励下也试着抿了一口,入喉却只觉得如烈火烧酌,她抿得少,动作也慢,没有被呛到,但那股火辣辣直冲脑门的酒气也冲得她半天喘不过气。蛇君微笑着递了旁边的茶给她,她连灌了好几杯才开口:“这东西是人喝的嘛!”
蛇君一口饮尽剩下的半杯酒,淡笑道:“每一个喝酒的人都不是为了它的味道。”
某草不解:“那是为了什么?不会是解渴吧?”她看了看杯中还剩下的烈酒:“与其用这种东西解渴,还不如渴死呢。”
“也许,只是为了一种感觉。也或者,他们喝酒只是因为酒不是水。”
七叶是肯定没有听懂的,她靠在他身边:“这东西能有什么感觉,还是喝茶吧,对了,我发明了一种新的煮茶方法,明天给你尝尝?”
“哦?”蛇君继续挟菜到她的碟子里:“那我先作个心理准备。”
“什么呀!”某草扑过去捶他,他低低地笑,握住她的手,眼中散发出近乎魔魅的神彩,七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蛇君,你找人帮我看看我的眼睛好不好?”
“怎么了?”蛇君俯身过去细看,某草睁大了眼睛让他看:“远处的东西,不怎么看得清呢。”
“嗯,别怕,反正瞎了还有我养着呢。”
“你……可恶。”
“呵呵,别闹别闹,明天我找仙术师过来看看……”
第二天七叶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从窗外斜铺进来。蛇君已经不在身边,莫胡抱着剑倚在门口,光明宫一如往昔,日出日落,花开花谢,没有任何改变。
“莫胡,我们出去走走吧。”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的笑如这艳阳一般的灿烂,莫胡竟然就点了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理会她。
舀灰是在架子上睡觉来着,听着这边的声响,也从屋子里飞了出来。桂花的香味隐隐传来,如这阳光般让人眷恋。
两人信步而行,慢慢地脱出了妖王宫,守卫不敢拦,一路往西,是一片很大很大的草地,碧连着碧,没有了妖王宫名贵的花草,路旁竟然开满了槐花,一串一串白色的花挤在绿叶之间,偶尔花落,如一阵雪雨,纷纷扬扬中透着淡淡的甜香,在地上铺下厚厚一层。
遥飞高兴坏了,在树间蹦来蹦去,不断地叫:“舀灰灰得好高,舀灰是最棒的……”然后又装模作样地念了一句应景的词:“桐花万里关山路……”然后下半句想不起来了,看着下面两个人都在看它,有点不好意思,最后理直气壮地道:“低头思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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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却被守卫拦住了,几个人说得非常客气:“此乃妖王宫禁地,王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太妃请回。”七叶狐疑地朝里面望了望,二十几个守卫的背后却只见一片树林:“我怎么不知道妖王宫竟然还有禁地?”
“回太妃,这是王的命令,请太妃不要为难小的。”
七叶好奇心一直很重,但是她真正好奇的却不是这片林子。“莫胡,你看刚那几个守卫,身手怎么样?”
“我可以对付一个,两个荆险,三个必输无疑。”莫胡倒是实话实话,七叶好奇的就是这个:“你说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用至少十五个这样精英的守卫来守着呢?”
“这……”莫胡又回头望了一眼:“以前也没有听王说起有这个地方。”
两个人不再说话,只有五彩斑斓的遥飞飞飞停停,不停地催促:“回家,舀灰回……”一声轻响,话停在这里,两个人一惊,同时抬头,发现前面的树下一只昏倒在地的鸟。
两个妖界一等一的高手目瞪口呆,原来守株不仅可以待兔,还可以待鸟。==
我是刺客,我是剌客
第三十四章:我是刺客,我是剌客
进到众侍卫据说的‘禁地’时,七叶还是很费了一番功夫,她以入厕为由支开了莫胡,却带了遥飞,遥飞似也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让人知道的事,在她肩膀上一个劲儿转着眼珠,也不吱声。
穿过那条开满槐花的小道,七叶小心地隐在大树后,拍拍遥飞的小脑袋,低声道:“去,把人都引开。”
遥飞引人的方法很特别,它站在林丛中,不断地扇着小翅膀高声道:“都出来啊,我是刺客,我是剌客。”
七叶:“……”
几乎所有的守卫都寻声而去,七叶飞快地闪身而入,这一刻好奇心竟然非常强烈,她自己也很奇怪,好像被一种力量牵引,一定要来这个地方。这种奇怪的感觉在蛇君宴请众国来吏的宴会上也发生过,现在想来她都不敢相信那个能吐出那番冠冕堂皇的象牙的人是自己。
这是一片密林,几乎看不见什么别的东西,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林子深处走,渐渐地连生物的气息都很难感觉到了,七叶的视力本来就不好,在夜间视物尤其困难,可是这一刻她却走得非常之快,她心里很有些惊诧,那时候仿佛这具身体完全不听自己指挥一样。
她试着让腿停下来,竟然也停了,身边却有一个声音悠悠响起来:“别怕,我带你去找一个真相。”
七叶狐疑地四下看了看,没察觉任何气息,那声音却像从耳朵里面发出来的一样:“别找了,你看不见我的。”
七叶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幻听:“你是谁?”
“你迟早会知道的,但是我不会害你。相信我,往这林子深处走。”七叶看了看一片黑暗的前方,有些踌蹰:“为什么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