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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廖小青的明艳动人,翟小姐就普通多了,加之这段时间心力交瘁,人都瘦得脱了相。
“小姐。”
管家觉得不成体统,毕竟文四是他们翟家的姑爷,在翟府里当着那么多下人和另一个女人如此亲密……他家小姐以后如何自处?
下人们也窃窃私语。
“这不是廖小青么?”
“没想到还这么漂亮啊!”
“看,姑爷眼睛都直了!”
“你说姑爷之前病那么重,是不是相思苦啊?!”
“四哥。”
这时,翟小姐也走进了屋子,文四双眼还是看着廖小青,嘴里喃喃,“娘子,你看,小青回来了,她不气我了。”
小刀用胳膊撞了薛北凡一下,“你不说是廖小青误会了一厢情愿么?我瞧着怎么是你情我愿的呢!”
薛北凡小声提醒小刀,“你倒是想想重点!廖小青怎么进来的?”
小刀一愣——对哦!刚才那丫鬟还说闹鬼哩。
“姐姐。”廖小青仰起脸,柔声细语问翟小姐,“让我留下照顾师兄吧,我给做牛做马都成,等师兄好起来我就走。”
“呃……”翟小姐张了张嘴,小刀一皱眉,就要进屋,被薛北凡一把抓住,“人家的家务事,你少管。”
小刀不满,“当断不断,事后必乱,妇人之仁后患无穷!翟小姐自个儿不会照顾么?文四之前都快病死了,不都一直是她在照看?!”
楼晓月也点头。
薛北凡捂着小刀的嘴往外拉,“你少管闲事,清官难断家务事!”
“都是废话!”小刀坚决挣扎要去打抱不平。
重华对两人轻轻地“嘘”了一声,指指门里。【 '
众人回头望,只见翟小姐最终还是点了头。廖小青感激地跟她道谢,随后抓着文四的手,两人诉起了这段时间的经历,说到伤心处还落泪。
翟小姐转身出了屋子,还帮着带上门,默默出院子,没多说一句话。所谓一朝天一朝地,之前的生离死别到刚才的失而复得,再到现在的得而复失,翟小姐走出院子的样子叫人担心加寒心。
“文四太过分了!”楼晓月不满地拉着小刀回院子,眼不见为净。
小刀也气闷,该说谁对谁错呢?之前觉得文四抛弃旧爱,害廖小青因爱成狂。可如今他和廖小青重修旧好了,又觉得翟小姐对他那一片情深付诸流水……里外不是人啊。
可惜人本家都不在意,他们也不好多管闲事强出头,只得作罢。
“我问你。”薛北凡见小刀臭着脸,就问她,“若今日廖小青在门口跪着哭,说想见文四一面,做牛做马伺候他,他病一好立刻就走,但翟小姐断然拒绝,你同情谁?”
小刀嘴巴抿抿,不说话了。
“其实两者之间没多大区别。”薛北凡无所谓地一耸肩,轻拍了小刀的肩膀,“早点睡吧,好戏在后头呢。”
薛北凡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小刀则是狐疑加气闷了一宿,文四、翟小姐、廖小青,这三人什么意思呢?
……
次日大早,小刀一起床就去给文四把脉,与其说是来看文四,不如说她对廖小青很好奇。
廖小青果真是全心全意在伺候文四,端茶倒水殷切备至,完全看不出林中时疯癫模样来。
小刀去厨房,见她正煲汤呢,就过去问,“廖姑娘。”
廖小青笑得随和,“小神医,叫我小青就好了,多谢你治好了师兄。”
小刀笑了笑,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文公子身体好了啊?”
廖小青显得颇无奈,“我之前得了疯病,神志恍惚,多亏神尼将我治好了。我病一好,听说师兄为了我的事着急上火,就赶紧下山来了。”
小刀心说有没有那么巧啊,疯病一两天就好了?不过她也不点破,见廖小青捧着汤盅回院子,便在后头跟着,“神尼?什么人啊?”
“我的救命恩人。”廖小青不愧是文家班的台柱,那嗓子,说话都跟唱曲儿似的温婉动人。小刀跟着她到了文四房门口,正巧,翟小姐也带着丫鬟拿着食盒走过来。
小刀眨眨眼——狭路相逢哦!
正在这谁都觉得尴尬的时候,就听屋内文四忽然问了一声,“小青?好香啊,是老鸭煲么?”
“嗯。”廖小青捧着汤盅就跑了进去,“师兄,饿么?”
“好饿。”文四显然精神好了不少,拿着勺子等着,“我想吃老鸭煲好久了。”
小刀下意识地看身边的翟小姐,就见她只是看了看屋内的情形,随后转身走了,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叫人怀疑昨晚痛不欲生要随文四去的是不是她。
小刀皱眉,现在他身边可没薛北凡拦着,脾气上来了就进门。
“神医。”文四喝着汤,看到小刀来了,赶忙说,“还没向你道谢。”
“要谢就谢你娘子吧。”小刀淡淡道,“她可是差点就随你去了,如果你还记得你娘子是谁的话。”
小刀说这话可不客气,就等着看文四和廖小青多尴尬。
可再看文四,脸上依然是那样的随意,还问,“娘子呢?叫她也来尝尝小青炖的老鸭煲。”
“师兄。”廖小青笑着问他,“吃完了饭出去走动走动吧?别总闷在屋里。”不经意地,就将话头带了过去。
小刀站在屋里觉得有些反胃,也不知是不是老鸭煲里头党参放太多了,味儿重,她索性转身出门了,看不下去!
走到院门口,就见翟小姐正在一棵树下坐着,专心地按照药方给文四筛草药。这草药明明是已经抓好了的,翟小姐还要仔细地确认一遍,将草渣儿枯叶都捡出去。
小刀走到她身边,犹豫了起来。
翟小姐抬起头来看到她,笑问,“吃过早饭了没?”
小刀点点头,一想不对,又摇摇头,确实还没吃呢。
翟小姐打量了小刀一会儿,忍不住笑了,笑得那叫个自在,似乎文四那档子事儿从来没发生过。
小刀皱眉问她,“你不生气啊?”
翟小姐愣了愣,“生什么气?”
“文四这么对你很过分啊。”小刀也不拐弯抹角,“你不吃醋么?”
翟小姐笑了,“我还是他娘子,他记得这点就好。”
小刀有些惶惑,“娘子……说明什么?”
翟小姐回答得轻巧,“说明我这些年的苦没有白受。”
“你这些年全心全意,就只值这一声娘子么?”小刀愕然。
“那你觉得该值什么呢?”翟小姐伸手帮着小刀整理了一下衣袖,“我可以忍,只要我还是四哥唯一的妻子,这就是当年他在众多女人里选了我的原因。”
……
薛北凡大早起来,准备去闹小刀一下醒醒神,可到了屋门口就见只有晓月在叠衣服。
“那疯丫头呢?”
晓月板着脸,“不准这样说小刀。”
“好好,你的好姐妹,小美人颜小刀呢?”
晓月嘴角微微翘起,“她大早去看文四的病情了。”
薛北凡一笑,“果然。”转身就出门去了。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小刀静静地坐在荷花池边,盯着早就枯败的荷叶和干枯的莲蓬发呆,神情少有的落寞。
薛北凡摇了摇头,走到她身边坐下,“怎么啦?”
小刀依旧望着前方发呆,无目的地说了一句,“翟小姐说,她忍,只有忍耐,文四才是她的。”
薛北凡托着下巴,“哦,这女的挺聪明的。”
“呸。”小刀有些负气,“憋屈。”
薛北凡伸手拽她头发,“傻丫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管别人作甚?”
“七姨太算不算也是在忍?”小刀接着自言自语,“她明明喜欢文四,相比起文四风流倜傥,那蔡卞猥琐又好色,两人相去甚远。她为何还要不择手段地讨蔡卞欢心?争风吃醋争宠夺爱?”
“争呗。”薛北凡随手捡了一枚石子,站起来侧着身,甩手打水漂,“情爱名利本就如此,要么争要么忍,好过坐着等。”
小刀微微鼓起腮帮,站起来拍拍裙摆上的草灰,决定走了。
“去哪儿?”薛北凡拉着她胳膊,“咱们出去吃早饭好不?”
小刀挣脱手,瞪他一眼,“不跟你说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么严重?”薛北凡惊了一跳,“我说什么了?!”
小刀不搭理他,决定找晓月吃朝食去。
“我跟你赌好不好。”薛北凡忽然说了一句。
小刀不解地回头,“赌什么?”
薛北凡微微弯下腰,凑到小刀眼前,“晌午之前,文四会叫你刮目相看。”
“他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小刀撇嘴,“原本只当他是风流鬼,现在才知道是个负心汉。”
“啧啧。”薛北凡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摆了摆,“风流鬼和负心汉都不算多坏的男人,你坏男人见得太少了。”
小刀还没来得及回嘴,忽然,就听外头传一阵骚乱。两人跑出去,就见几个衙役押着廖小青,正要往外走。
“正干什么啊?”小刀不解。
“这是个妖妇。”为首的一个班头看了看管家。
管家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这是在廖姑娘屋里搜到的,有草人、钉子还有木槌。”
衙役还拿出一个黄纸包来,“还从她屋里搜出了毒药,估计是准备住几天后投毒!”
小刀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师兄?”廖小青喊着文四,想让他给求情。
而此时,文四脸上依旧那么闲适,不慌不忙,“你害得我还不够惨么?”
廖小青惊讶地看着他,眼中有泪珠滚动,“你竟然……”
文四叹了口气,对着衙役们一摆手,“她背后定有会妖魔邪法之人出谋划策,大人们请一并抓了,还我日后安宁。”
“文四!”廖小青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温婉柔顺,眦目欲裂面露狰狞之色,脸上的妆容也显得诡异了几分,她挣扎着大喊,“我要你死,你这负心人!”
小刀和薛北凡对视了一眼——果然,还疯着呢!
那班头看着廖小青,“你这疯妇是不是被山婆迷了?你再混闹,小心待会儿知府大人下令烧死你!”
廖小青只是直直看着文四,但文四还是面不改色地靠在床上,无半分怜惜之色。
“哈哈……”廖小青边发疯边挣扎,两个衙役都按不住她,她披头散发状况极惨,嘴里笑着,“戏子无情果然不假,你之前的都是虚情假意!”
文四淡淡一笑,“我若不稳住你,怎么抓你个人赃并获?”
小刀暗暗心惊,这文四大病在身,竟然还算计了廖小青!这男人究竟有多少心眼?
小刀觉得昨晚到今晨的所见实在太精彩了——先觉得文四风流过头对不住旧情人,又觉得文四没心没肺辜负了结发妻,可现在再看看翟小姐和廖小青的样子,小刀忍不住感慨……郎心似铁啊,女人是他掌中的玩物。
“这叫恨。”薛北凡不知何时到了小刀身旁,用低低的声音说,“翟小姐的情是忍、七姨太的情是争、而廖小青则是恨……你觉得,哪个更真,更可怜?”
小刀抬头看他,就见薛北凡脸上的笑意敛去,“从来美好都只是看起来好罢了,情爱这种东西,到最后无外乎忍、争、恨,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