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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分明看到了!”那大汉也是个地方上有些势力的蛮横人,身后还有同桌吃饭几个猪朋狗友呢,凭空摔一跤多丢人啊。另外,他虽然没看清楚是不是薛北凡绊他,但的确感觉被人勾了一下才摔倒的,不是他还能有谁?
小刀拿眼角的余光瞥不远处桌边的三人,就见秦珂微微皱着眉,薛邢则是略有深意地打量着这里,方桐里更是显得幸灾乐祸。
小刀心中更加不痛快,这三人真讨厌,不过这会儿她也没出声,就想看看薛北凡准备怎么办。
“你外地来的吧?”
这时候,那大汉身后几个同桌吃饭的人也都过来帮腔,凶神恶煞的做威吓状。这几人也算地方一霸,吃饭的食客不少看这情景赶紧丢下银两就逃走了。
伙计们仗着胆子想劝架但又不敢靠近。
“我们分明都看到你绊他了,你说怎么办吧!”这几人还都是地痞,那样子估计是想要讹人。
薛北凡自顾自倒了杯酒,慢条斯理,“那你们眼睛都有问题。”
小刀嘴角翘起,托着杯子看热闹。
“啪”一声,大汉将手中的大刀往桌上一拍,溅起了不少菜汤,小刀赶紧挪开点。
只见那大汉双眼一瞪,“你个小子胆子不小啊,今日这事不能这么算,你赔一百两伤药费给我,这事儿就算完!不然的话,你今日别想竖着出去!”
薛北凡好笑地看他,“不是竖着出去,那要怎样走?”
“给老子横着出去!”大汉一拍胸脯。
就听薛北凡低低一声,“那太好了,我这辈子就想横一些,我就是吃亏做人太老实。”
“噗……”小刀捂嘴笑。
大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龇牙咧嘴正要面露狰狞再要挟几声,忽然觉得下盘似乎叫人绊了一下,往后一仰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小刀刚刚就看着呢,薛北凡好似出脚勾了他一下……好似又没有?
那大汉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惊讶地看着薛北凡,刚才好像没人绊自己啊?
不远处薛邢微微皱眉——薛北凡,还是这样子神神秘秘,深藏不露,这一点,最叫人不安。
薛北凡端着酒杯瞧那大汉坐在地上发呆,浅浅一笑,“都说了你眼睛有问题,该看的看不见,不该看的看见了。”
“嗯嗯!”另一边小刀帮腔,拿一根筷子戳戳那还在发呆的大汉,“刚刚绊你的不是他,是个太监。”
“咳咳……”
薛邢一口酒水呛到嗓子眼了,捶着胸口。
“太……太监?”大汉满眼不解,不过他毕竟在地面上走动多了,来来往往见过不少高人,知道估计得罪高人了,也收敛了刚才的气焰。
小刀笑嘻嘻说,“我娘说啊,男人最不能缺的是度量,小肚鸡肠的男人通常都面目可憎,”说着,伸手过去,“来,我扶你起来。”
大汉眼睛比刚才还瞪大了一圈,瞧着小刀笑脸盈盈,还有素白精致一只手,其他几个都笑嘻嘻用膝盖撞那大汉,像是提醒他——走了桃花运了啊!
那大汉赶忙伸手,薛北凡无奈摇了摇头。
大汉还没抓着小刀那只小手,忽然就感觉手上落到了什么东西,似乎还会动……低头一看,就见小刀的手早就收回去了,而自己手上趴着一只毛茸茸、拳头大小的黑蜘蛛。
“啊!”这玩意儿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是有毒的,这么大蜘蛛谁不害怕?大汉手猛甩,丢了蜘蛛带着人连滚带爬就下楼了。
而那只黑色的大蜘蛛被甩出老远,不偏不倚正落在了秦珂的鞋面上。
“呀啊!”秦珂惊叫一声赶紧甩脚。
蜘蛛落到了地上,薛邢抬手剑出鞘,一剑下去将那蜘蛛一砍两半。剑锋刺过蜘蛛他却觉得似乎不对劲,怎么跟剁在一个水包上似的。
正疑惑,只见蜘蛛裂开,“噗”一声,从裂口里喷出了一股黄水,跟爆炸了似的喷射出来。这下可好,整个酒楼瞬间臭气熏天,那些黄色的汁液炸了薛邢一身,旁边方桐里也连带着泼了半身,那样子别提多狼狈了。虽然不知道那黄色的是什么汤水,但是臭不可闻的气味和色泽——两人现在的情形跟刚被泼了一身大粪似的。
而那两半的蜘蛛“滚”到了秦珂脚边。
秦珂一看,才发现是两半硬壳——这就是个假的机关,还是整人的那种,根本不是活蜘蛛……那丫头使坏!
小刀捏着鼻子扇风,“店家啊,你这买卖还做不做了?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伙计和掌柜的咧着嘴看着其他客人骂骂咧咧都跑了,边给薛邢和方桐里作揖,“二位客官啊,要不然先回避一下?”
薛邢气得脸都青了,方桐里一拍桌子“嚯”地站了起来,指薛北凡,“你什么意思?”
薛北凡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无辜,一耸肩,那意思——这也怪我?
小刀嘴角挑了挑“意思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害人之后必害己呗。”
“你这死丫头。”秦珂伸手抓了桌上的剑,作势要过来教训小刀。
“啧啧。”小刀双手抓了薛北凡的袖子晃,“薛二,这个女的好凶!你记得啊,挑媳妇不好挑这样的。”
薛北凡单手扶着额头,心中敬佩,见过不怕事的,但没见过小刀这么能惹事的祖宗,别人是哪儿乱躲着走,她是哪乱往哪儿凑。
秦珂本就中意薛北凡,听小刀这么说,火冒三丈,又见她双手抓着薛北凡袖子示威似的。沧一声宝剑出鞘,剑指小刀,“今日要了你这死丫头性命!”
小刀还是稳当得厉害,“凡事有因才有果,准你们整人还不准人还手么?吃亏只能说明道行太浅,恼羞成怒什么的就表示认输了……北海派不过尔尔。”说着,眯起眼睛微笑,“薛北海那种老狐狸,你们这种傻子别说三个,三十个加起来都不如他脚趾精明,还有心思在这里耍心眼争风吃醋呢,难成大器。”
三人微微一愣。
薛北凡伸手一扣小刀手腕子,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小刀果断挑眉,还挺凶悍,心中则是气恼——薛北凡还在维护他大哥啊。
薛北凡也忧心,小刀是除了自己唯一确切知道薛北海还没死的人。没找到他大哥的尸体,大多数人都有猜测,北海派的人更加不安……
“你想说我大哥还没死?”薛邢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将外衣扯了下,寒着脸,问的是小刀,看的却是薛北凡。
薛北凡也没作答。
小刀微微一耸肩,傻呵呵问薛北凡,“薛北海死了没?”
薛北凡哭笑不得地看小刀,像是问——你想怎样啊?
小刀望天赌气似的,“他没让我保守他没死的秘密啊。”
薛北凡扶额——丫头全盘托出了,真是不不配合,大哥的计划算是被她搅浑了。
薛邢和方桐里则是脸色苍白——薛北海竟然没死!而且听小刀的意思,一切都还在薛北海的掌握之中,三人脑门就有些冒汗。
“你有什么证据?!”秦珂对小刀并不信任,“谁知道你是不是信口开河。”
“那你就别相信么!”小刀慢条斯理地说,“反正薛北海死不死对我来说没什么,对你们么,那可就大不同啦。”说完,站起来转身准备下楼。
“别走,事情说清楚。”方桐里伸手就要去扣小刀的肩膀。
但手还没挨上,就感觉一股内力将自己的手弹开。
他一惊,后退一步回过神来,薛北凡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小刀身边,但手一搭她肩膀将她护到了另一边,回头看了那三人一眼,拉着小刀就下楼了。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薛邢双眉紧皱——不妙了!
下了楼,小刀就觉薛北凡放开了自己的肩膀,低头凝神往前走。
小刀跟了几步,抬腿踹了他小腿肚子一脚。
薛北凡回头,有些无辜地揉着腿,那意思像是问——你又怎么啦?
小刀见他倒是没生气,心中也有些忐忑,“你生气啊?”
薛北凡好笑,“你大小姐怕我生气么?”
“那我为你好么。”小刀嘟囔一句,“薛北海摆明了有计划。”
“你也知道我大哥有计划,你还给他戳穿了?”薛北凡摇头,“这回可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交代。”
“你干嘛要跟他交代?”小刀鼓着腮帮子问他。
“算了。”薛北凡对小刀摆手,“他估计也算到你口风不会紧到哪儿去,别在意。”
“我为什么要在意啊?”小刀反问,“他又不是我大哥,他高不高兴跟我有什么关系?薛二。”
薛北凡回头,见小刀难得一脸的严肃。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小刀看着两步之外的薛北凡,“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但是做人对自己好一点是应该的,对自己太坏,对不起你娘。”
薛北凡微微地张了嘴,接不上话。颜小刀这丫头,说话总是出人意表,但有些歪理又似乎无从辩驳。
小刀背着手晃悠到他身边,仰着脸斜着眼瞧他目瞪口呆的样子,之后嘴角翘起,伸手捏住他腮帮子往两边扯了扯,“笑一个。”
薛北凡忍不住嘴角微挑。
小刀垫脚,跟摸小狗似的摸摸他脑袋,“以后有谁欺负你跟我讲,本小姐给你出头。”
薛北凡笑着摇头,“谁能欺负我?”
说完他也是惊讶。小刀得逞一般抬手,轻轻巧巧用手背一拍他胸口,“就是啊,只要你不想,谁能欺负你呢?”
薛北凡看着眼前的嚣张丫头一脸心知肚明的样子,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心底生出来。那感觉,就跟雪化春到时,等着第一朵花开似的,有些焦急,又有些期待。
小刀往前溜达了几步,见薛北凡还在原地发呆,就伸出手招了招。
薛北凡只觉得那只白净的手上下轻轻摆动,自己跟被下了咒了似的,等明白过来,已经走到小刀身边了。
伸手过去,“给我牵个手呗。”
小刀立马把手缩进袖子里藏到身后,“才不!”
“别小气。”薛北凡作势就要去抓。
小刀赶紧跑,“不给!”
“就牵一下。”
“不给!”
楼上,方桐里擦了擦脸,问薛邢,“事关重大,我们是不是先回去跟几位长老商量下?”
薛邢点头,“明日就走。”
“不行!”
秦珂突然开口。
薛邢和方桐里都不解地看她,“为什么?”
“我才不回去!”秦珂双眉蹙气,看着越走越远的薛北凡和颜小刀,“不是还要选鬼王的么!”
方桐里好笑地看秦珂,“选鬼王是其次,你主要是不甘心吧。”
“要你管?!”秦珂转眼不善地看了他一眼,方桐里只好识趣地闭嘴。
“的确,这个时候回去也于事无补。”薛邢双眼微合,“薛北凡……似乎有我们不了解的一面,真要对付薛北海,说不定他还有点用处。”
44
【夜深人不静】
小刀和薛北凡甩掉了跟踪的人,回到秘密落脚点,这是重华租住的一处民宅。西域边陲一带,总有些来历复杂的人,需要地方避世,因此经常有空宅出租。租房的基本都是年迈老者,收了银子人就走了,什么都不问你,也自然不会出去乱说。
小刀进院子转了转,觉得很有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