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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忧暗自冷笑,心说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小刀说完了话,拿了一根筷子,轻轻隔着布帘子敲敲鸟笼,“布谷布谷~”
话音一落,别说,这鹩哥还真是会学舌的,跟着“布谷布谷”了两句,音色纯正,口吃十分的清楚。
“呦!”郝金风来精神了,凑过来,“大哥。”
小刀拍了他一记,“怎么管个鸟儿叫哥?”
郝金风抓耳挠腮的,“这不挺逗么……”
话音未落,就听鸟儿“大哥大哥”地叫了两声。
乐得郝金风抚掌大笑。
薛北凡微微挑了挑眉——这丫头,什么时候养的鹩哥?随即伸手轻轻一拍笼子,里头传来了“扑腾扑腾”的声音,似乎是鸟儿惊了。
小刀瞪他一眼,“都跟你说不准吓唬了,这可是你的鸟儿!”
薛北凡笑了,逗那鹩哥,“疯丫头、疯丫头……”
那鹩哥“疯”了一声还没说出“丫头”,小刀就拿着筷子猛敲鸟笼子,里头就扑腾开了,薛北凡赶紧将笼子抢过来,“我的!”
小刀跟他闹,说这傻鸟不听话,打死算了,薛北凡不让。
王碧波在一旁叼着点心干巴巴看着,郝金风认真吃饭,重华认真喂晓月吃饭……一桌子人都忙着,唯独风无忧和薛夫人心不在焉。
风无忧默默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勺子发呆,薛夫人则是心事重重。
等饭散了,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郝金风缠着小刀,“好妹子,你这鸟儿给我养两天呗?”
小刀似乎挺为难,倒是薛北凡大方,“大哥喜欢就拿着养呗。”
“要挂窗外的!晚上不准打开帘子,要明早才能逗!”小刀细细叮嘱,郝金风认真记下了。晚上他大呼怕惊着鸟儿,于是特地挂远些。
之后,众人各自回屋,晓月刚坐下,小刀就凑过去,“晓月,重华说啥时候跟你办喜事?”
晓月脸绯红,小声说,“哪有那样快啊。”
“有的有的。”小刀笑得得意,“只要你点头,他当即就能筹备了,我看重华都等不及了。”
隔壁屋子里,重华拽着薛北凡,“唉,你说我现在就提亲会不会仓促了点?晓月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
薛北凡托着腮发呆兼摇头,“晓月那种丫头死心眼的很,既然她选了你了,这辈子估计就认定不会改了,这人已经是你的了,啥时提亲你自己定呗。”
重华坐立不安,“哎呀,不行,我还是早点订了亲把人接回来好了!”
薛北凡哭笑不得,“看你那猴急样,你可别忘了你是重华楼的楼主,跟情窦初开傻小子似的怎么得了。”
“老子就愿意当个傻小子怎么滴。”重华还来劲了,“别说当傻小子,当傻子我也认!晓月多好!”
薛北凡听的牙齿发麻,摇头站起来,“行了,我去把小刀引开,你赶紧过去陪人家。”
重华眼前一亮,又担忧,“会不会轻浮?”
薛北凡一脚踹过去,“你有病啊,该耍流氓的时候装什么柳下惠,手牵了就乘胜追击,搂一个亲一个,送个定情信物……”
薛北凡话还没说完,重华从床底下抽出一个一人来大的红木箱子来。
薛北凡一蹦,“你干嘛?随身带口棺材。”
“棺你个头!”重华白他,“这是我沿路给晓月买的礼物。”
“沿路……沿那条路?”薛北凡眨了眨眼,“我们坐船过来的!”
重华摸着后脑勺有些底气不足,“就……刚才吃饭前出门那段路……”
薛北凡嘴角抽起来都停不住了,按着腮帮子,“你继续吧,我去引那疯丫头。”
两人分头行动。
小刀刚洗了把脸,就听窗户上传来,“笃笃笃”三声轻响,眯起眼睛。
窗户轻轻打开一条缝,薛北凡伸出手,对她勾了勾手指,“丫头!”
小刀叹气,又一看门口,惊了一跳,只见重华扛着口棺材那么大的木箱子站在那里,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小刀只好披了件外套,识相地走了。
刚关上门,就听里头重华兴奋地跟晓月说,“晓月,我给你买点儿小礼物。”
小刀按住两边抽搐的嘴角,看薛北凡,“你兄弟这样子下去不要紧么?这还小礼物……”
“别管他俩。”薛北凡拽拽她衣袖子,问,“唉,你唱的哪出?山么时候买的鹩哥?”
小刀瞧着他乐,“什么鹩哥?”
“就……”
薛北凡话还没出口,只听刚才那鸟叫声又起来了,“薛二薛二、薛二傻蛋。”
薛北凡左右张望,的确没看到鸟儿,可这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他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小刀身上,“你……”
“薛二。”小刀没张嘴,但那声音却确实是她发出来的。
薛北凡张大了嘴,“你会口技的啊?”
小刀得意地一挑眉,“腹语术啊腹语术!”
“你竟然会这么高的招……”薛北凡惊讶不已。
“少见多怪了!”小刀白他,“我娘那是天下第一神偷,你还真当神偷只会翻墙啊?我娘绝招多了去了!”
薛北凡一脸佩服,“丈母娘果然能干!”
“那是……”小刀转了身,又拿脚后跟踹他,“谁是你丈母娘!”
“你骗风无忧的?”薛北凡避开那一脚,凑到她耳边,“她会中招?”
“嗯,难说,我就想瞧瞧她究竟对你什么心思。”小刀说着,摇头啧啧两声,“如果那个女人真的疯癫到一定程度,一定忍不住对那鸟儿下手的。”
薛北凡不说话。
“知道她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么?”小刀问。
薛北凡摇头。
“我娘说过,有一种人,非常偏执。”小刀抱着胳膊,“你也见过偏执的人吧?这种人表面看不出来的,但是占有极强,尤其是风无忧那种号称武林四宝之一的大美人!”
薛北凡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怎么个偏执法?”
“当你习惯于所有人都仰着脸看你,所有人的眼里只有你,一旦有人不看你或者彻底无视你,那可就难受喽!”小刀一笑,“你想知道她杀你养的那些猫猫狗狗的时候什么心态么?”
薛北凡微微皱眉,看小刀。
小刀双眉一挑,学出些凶悍样子来,“看猫的时间都比看我多,我绝色倾城,难道还不如一只猫?你敢不看我,我就杀了你的猫,看你看谁!”
薛北凡眯着眼睛看小刀,良久,“小刀,你好邪恶!”
小刀再踹他,“我是学她!”
薛北凡好笑,“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是这个想法?”
小刀得意地一叉腰,“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想杀人和杀人是两回事。女孩儿撒娇或者发脾气的时候都会说狠话,但真正做的有几人?”
薛北凡上下打量小刀叉腰瞪人的样子,有些好笑,以后媳妇儿个着街骂相公,估计也是这造型。一想到以后,心中又泛起一丝不安,以后……真的有以后?
“走了!别垂头丧气的,我替你教训她。”小刀伸手一拽他,带他进了隔壁的屋子。
“干嘛?”
“这里能看到我大哥的窗户!”小刀对他指了指嘴唇,“嘘嘘,一会儿有好戏看呢。”
薛北凡见她点着嘴,就撅嘴凑过去,小刀一爪拍开。
薛北凡捂着脸可怜兮兮看她。
两人熄了灯,坐在窗台前偷看,小刀还在窗户纸上戳了两个洞,拿了一笼屉蒸螃蟹和一碟醋,盘着腿裹了条皮子。
对门屋里,郝金风早早睡了,他向来听小刀的话,让他明早逗,他赶紧早些睡,明早好早些起。
院子里静悄悄一片。
没过多久,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薛北凡也凑过去仔细看,只见院门口,真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和小刀都屏气凝神等着,没一会儿,一个白衣女子走了出来,左右看着小心翼翼,可不就是风无忧么。
薛北凡皱眉,身边小刀对她使眼色——看着没?
风无忧快步走到了郝金风的窗外,因为鸟笼子挂得也不算太近,风无忧轻功又不错,无声无息地,就落到了笼子旁边。她手里抽出了一根银针来,借着月光,能看到银针上泛着幽幽的蓝色。
小刀挑起了嘴角,心说——毒妇啊!毒妇!
风无忧抽出针,正准备对着鸟笼扎进去,忽然,就听那鹩哥扑腾了几下翅膀,然后说了句,“丑八怪,丑八怪!”
自然是小刀在学说,不过这鹩哥是闷在笼子里的,声音隔着布,和小刀从窗户后发出来的有些相似,不惹人怀疑。
风无忧脸上的神色显然发生了变化,她开始有些气急败坏,瞪鸟笼,咬牙举起银针又想刺,就听那鹩哥竟然叽叽喳喳唱了起来,唱的是,“武林有四宝,伞、船、食谱、丑八怪。”
风无忧差点蹦起来,咬着银牙四下张望。
小刀还来劲了,学鸟儿拐着舌头叼着嘴继续打趣她,“女人丑不怕、老不怕,就怕心肠毒辣赛蛇蝎。”
风无忧心中千回百转,这鸟儿都说得什么?莫不是那颜小刀臭丫头平日就教它这些歌儿,在背后如此说她。
小刀摇头,下最后一记猛药,“风无忧是大丑女,颜小刀比你漂亮一百倍啊一百倍……”
风无忧恼羞成怒,猛一把扯开了鸟笼上的布罩子,正想一毒针从那只学舌鹩哥的眼睛里扎进去,最好将眼珠子都挑出来,明日拌进小刀的茶杯里让她吃。
可就在她掀开罩子的一刹那,听到一阵“嗡嗡”声。
风无忧一愣,小刀一捂脸,学者鹩哥的声音又来了一句,“捅什么不好捅马蜂窝,这回美人变猪头咯!”
风无忧睁大了眼睛,就见鸟笼里头根本不是什么鹩哥,而是一个马蜂窝。
薛北凡惊讶地看小刀。
小刀一笑,伸手掏出一瓶子药来,这里头一点儿麻药,刚才那一窝马蜂都熏晕了,所以老实。这会儿药效醒了,正暴躁呢。
果然,听到风无忧“啊!”一声惨叫,转身就跑,一大群马蜂“嗡嗡嗡”跟在她屁股后面穷追不舍。风无忧花容失色,何曾如此狼狈过,头发也揪了头花也撤了,一脸的妆容都化了。
小刀乐得蹦了起来,“叫你再害人!蛰得你都不敢说自个儿是人!”
薛北凡惊骇非常地看着小刀。
小刀双手合十拜了拜,“那些猫猫狗狗还有扫地的阿婆,今儿个可给你们报仇了,等哪天有空我再帮你们剃了风无忧的头,让她做姑子给你们念往生咒。”
薛北凡扶着额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笑都笑不出来也说不出什么恰当的评价,一个劲摇头,最终手指戳了戳小刀手心。
小刀伸手摸摸他脑袋,问他,“解气不?”
薛北凡点头,回答,“真解气。”
61
【情不自禁】
通常来说,女人是不能得罪的,心肠歹毒的女人就更不能得罪了。颜小刀开罪了风无忧,自然就预估到她会报复自己,因此早早做好准备,随时随地接受暗算。
只不过左等右等,那女人也没跑来报复,小刀就意识到,可能情况不妙了。她必定有什么更重要的阴谋阳谋要处理,以至于这么久都不路面。
北海派事情还不少,薛北凡刚刚回来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