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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下的草地突然间变得异常柔软,紧接着居然化成了一潭深浓的绿水。将他吞噬了进去!
“——!!”
白秀麒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窒息,身体就已经停止了下坠,然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一股力道强推着站立起来。眼前则变成了一片昏黑。
这里已经不是壶天世界了!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开阔的室外空地上,远处是灰黑色的群山。依稀伫立着几座造型古朴的中式建筑。
看上去有点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了。
这里的时间似乎是夜晚,天空中下着倾盆大雨。隆隆的雷声里,紫色的电光一道接着一道地从云头上劈下来,照出周遭一片明晃晃的水光。
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白秀麒伸手将遮住前额的刘海捋开,余光扫到自己的手臂上,着实吃了一惊。
他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古代的长袍——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一袭缁袍。
难道说……又回到了以前梦见过的那个时空?
白秀麒愣了几秒钟,这才被一个闷雷唤回了神智。他走到水塘边双膝跪地,弯腰察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怎么回事?!
亮白色的闪电将水塘变成了一面银镜,镜中的白秀麒身着黑袍、黑发披散,然而脸庞和双手却呈现出诡异的青白色——那绝对不是正常人的肤色,而更像是一个死人。
白秀麒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倒映,一遍又一遍……不知道第几次闪电亮起的时候,他终于发现自己的胸口上开了一个大洞,深得可以看见肋骨,而心脏早就已经不翼而飞。
对了……就在那个时候,被那个长得像江成路的怪物给……
仿佛现在才感觉到疼痛似的,白秀麒捂着胸口一点点蜷缩了起来。
虽然他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挖出自己心脏的那个人不可能是真正的江成路,可是悲伤还是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就在这个时候,暴雨中出现了一串沉重的脚步声。
☆、第一百七十四 因为你吃了我的心
失去了心脏的地方正在发出难以忍受的剧痛。白秀麒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被人丢在砧板上的鱼,大口喘息着,一边慢慢地抬起头来。
他看见就在距离自己不足百步的地方,站立着一个高大的黑影。闪电亮起,照出了他血色的眼眸、冷酷的面庞。
……是那个长得像江成路的怪物!
他还想要干什么?!
回想起曾经深爱却又遭遇背叛的记忆,白秀麒心中既悲伤又愤怒。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握紧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里,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冲上去与他一决生死。
“……是你?”
那怪物终于也发现了他的存在,踩着沉重的脚步,朝着这边缓步走来。
“你已经死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秀麒铁青的脸庞:“我拿走了你的心,它在我这里。”
“那又怎么样?!”
白秀麒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现在我一样可以与你一战!”
“……哼。”
怪物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忽然伸出带着利爪的手掌,一把揪住了白秀麒的长发。
“你被他们控制了。”
他强迫白秀麒向后仰头,贴着那冰凉的耳垂低语:“看来我应该切下你这颗冥顽不灵的脑袋,吞掉你的身体,连骨头都不给他们留下……”
“……”
遭到用力拉扯的头皮疼得几乎快要麻木了,白秀麒被迫看向怪物的脸——即便距离已经如此地接近,他还是看不出这个怪物与江成路在容貌上有什么区别。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难道说是江成路的孪生兄弟……
白秀麒在脑海里拼命地搜刮着理由。紧接着回想起了江成路对战镇墓兽时那金红色的眼眸,还有神情和举动。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噤。
不……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这不是别人,分明就是江成路。
就是他啊……
强烈的反差如同冷热气流相撞,在白秀麒的脑袋里掀起了一股混乱的风暴。玄井公寓里面那些温柔美好的记忆,在风暴里碎成了一片又一片,尖锐地划出道道深痕。
是恨、是爱,还是悲伤?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分不清楚了。
“难道说……我会爱上你。是因为这一世的你。吃了我的心么……”
白秀麒喃喃低语着,感觉彻骨的寒意飞快地从脚底涌起。
而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突然又出现了几头镇墓陶兽。一边吠叫着,一边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怪物松开了白秀麒的肩膀,白秀麒再一次跌倒在了地上的积水里。他闭上双眼再度睁开,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玄井公寓中。
不知不觉间外头的天光已经大亮。被褥里也早就暖热起来了。白秀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自己的胸前——还好,心脏依旧还在。
回想起梦中惊心动魄的场面。白秀麒赶紧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发现空气中浮动着一股焦糊的气味。
昨晚上厨房里有煤气灶没有关?!
在意识到这个想法的可笑之前,白秀麒就已经开始了动作。他掀开棉被冲向厨房,第一眼看见得就是平底锅在燃气灶上冒着黑烟。
关火。挪锅,将里头的黑渣倒进水池子里。
虽然所有这些动作都是一气呵成,但是刚刚睡醒。头脑还不怎么灵光的白秀麒还是被狠狠地烫了一下虎口。
这下子倒是真的醒了。
他打开自来水冲洗着被烫伤的手背,一边扭头去看向另一个炉灶——那上面架着一大锅的泡饭。锅中的沸水显然曾经满溢过。灶头的炉火早就被浇熄了,所幸开关调节在了“小火”阶段,尚不至于酿成大错。
但白秀麒还是一下子就火了。
这是想要谋杀吗?哪有人心不在焉成这样的!
他将装着泡饭的不锈钢锅子丢在料理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江成路叉着手从外头走进来,冷不丁地看见了站在厨房里的白秀麒,愣了一愣。
“醒了?”他问。
明白现在气氛两个人之间的有点紧张,白秀麒也按捺住心里的火气,反问他:“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我去接电话。”江成路将手机从口袋里取出来扬了一扬:“楚臣打过来的,说约了一些老人家叙叙旧,问我过不过去……”
说到这里,他终于发现了白秀麒手背上的红痕,又看了看空无一物的炉灶,这才明白过来。
“刚才走得急,忘记了锅子还在烧……你要紧不要紧?”
“我没事。”白秀麒依旧压着火气摇头:“你有事你先走吧。”
“你不来么?”
觉得自己抓住了两人和解的好时机,江成路主动朝着白秀麒伸出手来。
可是令他出乎意料的是,白秀麒居然倒退了一步,硬生生地躲开了。
接下来就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在白秀麒的脑海中,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重叠在了一起。那种彷徨而不明所以的混乱感觉,让他本能地想要逃避。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回过神来,勉强地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辩解。
“我为什么要去?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
“……好吧。”
江成路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抓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这天后来,白秀麒重新做了一人分的早餐。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狐狸装修队就过来修补好了窗户。等到装修队离开,他将家中打扫了一遍,把临时养在水槽里的茶花重新放进花瓶里。接下来就开始了发呆。
他能够感觉到,那只被收藏在自己的壶天世界里的镇墓兽依旧处于苏醒的状态。它正在开满了繁花的草原上嬉戏跳跃着,追逐着白秀麒特意为它捏造出来的蜜蜂和蝴蝶。
如果忽略掉那狰狞的外形。简直就和普通的大型犬没有什么区别。
白秀麒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放不下所谓的好奇心。他摸出手机拨通了陶川的电话,拜托他去调查镇墓兽的来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在了白秀麒的手机屏幕上,电话那端的人自我介绍,正是前几天深夜来访的委员会办事员叶风。
“听说白先生对镇墓兽这件事很感兴趣,所以冒昧地从陶川那里拿到了你的联系方式。如果方便的话。白先生是否愿意协助我们进行一次调查。”
虽然叶风的口气听上去非常恭敬而客气。但是白秀麒还是隐约地能够感觉到,他之所以主动发出这个邀请,并不是真正地看中了自己的能力。而是期待着江成路能够因为这层连带关系而出手相助。
于是他也开门见山地回应道:“江成路他对这件事没有多少兴趣,我也不想违背他个人的意愿将他牵扯进来。也就是说,我只代表了我自己,这样可以吗?”
电话那头果然安静了下来。过了足有五六秒钟,叶风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
“好的。那么接下去,我就先将自己所了解到的事告诉给你听。”
正如白秀麒之前所了解到的那样——镇墓陶兽的确是流离岛鬼船上的一件重要文物。可他并不了解的是,鬼船上的器物摆放遵循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规矩:同一出土地点的文物会被放在同一个、或者相邻的船舱里,并且会在船舱里留下一本对账簿。方便装卸的时候加以清点。
委员会的人正是依照这一点,从而判定了这尊镇墓陶兽的出土地点——正是位于本省柏官县境内的章泰陵。
“是泰陵?”
白秀麒心中“咯噔”一下,想起了不久之前遇见的那个紫衣青年。
于是他就问叶风:“那么这批从泰陵里被人盗走的宝物里头。有没有一块白玉?”
“白玉的确是有,而且还不止一块。如果经过检查无害的话。多半会送回到泰陵当地的博物馆。”叶风回答道:“怎么,这个和镇墓兽有关系?”
“不,只是随便问问。”白秀麒想了一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鬼仙苏紫的事。
叶风也没有纠结,接下去说道:“委员会的人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尊普通的镇墓兽。充其量就是在陶泥里可能混有武士的骨粉——的确有不少暴君做过类似的事,好让那些武士的鬼魂凭依在镇墓兽上,替皇帝看守阴宅。然而,在对照账簿清点文物的时候,却有人发现日本人的旧账簿上面并没有‘镇墓兽’这样器物的存在。”
“可能是用得另外一种名称?”白秀麒假设:“文物的总数对得上么?”
“总数的确是一件不多、一件不少。也有人认为应该是命名上的错误,于是重新将泰陵仓库里的文物一件一件重新拿出来,排除掉那些对得上号的,果然有一个奇怪的名字找不到对应的文物。”
“什么名字?”白秀麒追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听筒里的声音陡然变轻了。
“龙脉钉。”叶风幽幽地回答道:“是断绝章朝皇祚的凶器。”
镇守陵墓的威武陶兽,居然是极端不祥的风水利器?
白秀麒承认自己感到意外。
“会不会是日本人搞错了?”他想到了最可能的解释。
“应该不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