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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声问道:“你不是已经和他分手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李坤身体里的女鬼冷笑:“我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拜你们所赐!”
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江成路扭头做愕然状:“你对我这样那样,还和他们搞三角恋?!”
“我去!这事儿以后再解释……”白秀麒真是百口莫辩:“总之我和李坤没有那种关系,你先把李坤救下来!”
也对,救人才是当务之急。完事了再做审问也不迟。
江成路摆弄着手里的红线,朝着李坤走过去。
“姑娘,你以为可以逃得出这座公寓了吗?”
“为什么逃不了?逃不了又怎样!”
女鬼后退一步,脸上却没有半点惊惶:“我做这一切,只为了报复。我要让李坤知道,甩了我他也没有好下场!”
“这又是何苦?你也许能够操纵他的神智,让他犯下罪行、伤害别人。可你付出的是生命,这样值得吗?”
“值得、值得!值得!!”
女鬼叫喊着,发出一串尖利的笑声:“你不明白我的恨……我好恨、好恨!我就是要让他们身败名裂,倾家荡产,就是要让他们的家族蒙羞……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李坤是个变态跟踪狂,他和他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
伴随着她的高声叫嚷,玄井公寓里的其他几户人也被惊动了。乐曜春和花阳都跑到院子里来了,就连女鬼小红也顾不上修炼,好奇地从澡堂子里走了出来。
白秀麒忽然觉得,与其说这里是在捉鬼,还不如说是居委会的家庭纠纷调解现场更贴切一些。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伤害这两个人的。”江成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人鬼殊途,冤冤相报何时了。妬妇津不是个好地方,你还是早点投胎去吧。”
女鬼没有再做回答。
黑气在李坤身上越积越多,她似乎没有一点想要退让的意思。
而江成路也寸步不移。
就在双方对峙到半分钟的时候,女鬼忽然转身朝着白秀麒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江成路也出手了。
他手里的那条红线被迅速地抛了出去,原来长线的末端还穿着一枚铜钱,铜钱准确地打在了李坤的脖子上,红线依着惯性缠绕了几圈。
然后,江成路轻轻地一拽。
李坤的个子也不算矮小了,却一下子被拽出了四五米。与此同时,白秀麒看见一团大黑气忽然脱离了李坤的身体,径直朝着他迎面扑来!
“闭眼、捂耳、闭气,不许说话!”江成路突然高喊。
白秀麒慌忙不迭地照做。闭上眼睛之后立刻感觉到周围起了大风,阴冷刺骨,还不停地绕着自己打转。
差不多过了二三十秒钟左右,风声终于渐渐停止,四周又变得异常安静。白秀麒实在很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却又不敢张嘴询问,于是他就保持着捂住耳朵的姿势,直到一口气实在憋不住了才睁开眼睛。
通道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而李坤也倒在了五六米外的地上,不省人事。
发生什么事了,江城路人呢?
想起了刚刚还在院子里看热闹的其他人,白秀麒扭头朝着大院张望着,这一看却愣住了。
是魂火!
那些五颜六色的魂火,不知什么时候都从房间里飘了出来,在大院里上下飞舞着……
魂火漫天,如同无数孔明灯。这实在是一个太壮观、也太诡异的画面了。
白秀麒呆呆地注视了几秒钟,随即意识到大事不妙。
一定是李坤身体里的那个女鬼破坏了楼层里的封印。它一不做二不休,非要弄个鱼死网破才能发泄心头的仇恨。
可是那些被封印起来的妖精鬼怪们现在获得了自由,一旦它们离开玄井公寓跑到外面,会发生什么事?
别的不说,多几个李坤这样的就够让人受的了!
他正想到这里,就看见一青一白两团魂火已经穿过了通道,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该怎么办,还是闭眼、捂耳、闭气,不许说话?这一口气得憋到猴年马月去啊!?
就在白秀麒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听门外头又有一辆车飞快地开了过来,紧接着有个人影飞快地奔跑了过来。
是陶川!
年轻的刑警依旧是一身笔挺的制服,头发却因为跑动而有些散乱。只见他冲到白秀麒面前,一脚蹬地高高跃起,就像个经验老道的捕手,一把将那团青色的魂火攥在了掌心里。
可是与此同时,那团白色的魂火却绕过了他们,飞快地逃出了大门。
“你先出去,再把铁门带上!”陶川命令。
白秀麒立刻照办,一口气跑到了玄井公寓的大门外头,从外面合上了通道的铁门。几乎就在铁门合拢的下一秒钟,就看见一团黑气“碰”地撞在了铁门上,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惊魂甫定,白秀麒向后退到航舵路南边的菜地上,远远地看着玄井公寓的全景。
那被四面建筑所包围的院子里不断透出五颜六色的光亮,偶尔又有零星的魂火从东北面车道的方向逃逸而出,很快就消失在浓浓的黑暗中。
大约过了足有半个小时,这些光亮才一点点平息下去。在别人的眼里,或许也只是以为这幢老旧公寓里有人偷偷摸摸地燃放焰火吧。
午夜的冷风已经将洗过的头发完全吹干,白秀麒打了两个喷嚏,决定往回走。
正门口的大铁门还是紧闭着的,他推开了一道缝隙往里走。通道里的灯亮着,李坤还是躺在原来的位置,而赤脚医生韦香荼正抓着他的手腕号脉。
“附在他身上的女鬼已经逃走,蒲苇寄生株也被拔除,他没事了,很快就能醒过来,先把他抬到阿江那里去。”
这时候白秀麒才发现陶川也站在墙边的杂物堆里,听见了韦香荼的吩咐,立刻过来将李坤扛起,朝着院子里走去。
白秀麒跟着他们也往回走,很快就发现大院里一片狼藉。除了碎裂跌落的窗框、玻璃、石块之外,到处都是长长短短的纸屑,上面写满了看不懂的符咒。
“哎,这次亏大了。老板又要怒了……”乐曜春一边收拾着他们家淘宝店友情赞助的符纸,一面唉声叹气。
“不就是一点破纸吗?商斗星要是敢骂你,让姐姐替你出气啊。”
不经常露面的花店老板安珊德也站在一旁,看似悠闲地摆弄着自己的卷发。
除了他们之外,院子里帮忙收拾残局的还有好几个人,都是白秀麒从未见过的,他再定睛细看,竟然都是花阴阳工作室里的人偶。
这个时候,半空中又传来振翅的声响。砗磲从不知道哪里飞了过来。
“小东家你在这里啊,阿江叫你过去。”
江成路也在大院里,就站在澡堂子前面的大树下。白秀麒赶到的时候,李坤也已经被陶川背了过来,躺在一张乒乓桌上。
虽然暂时还说不清楚来龙去脉,但光是看见这满地的狼藉,白秀麒就有一种深深的负疚感。
所以还没说话他就先低下了头,并且暗暗发誓:无论自己怎么样被埋怨,都绝对不反驳。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江成路倒是首先关心起了他额头上的伤势。
“血已经止住了,待会儿叫小韦给你包扎一下。”
白秀麒连连表示自己没事。江成路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叹了一口气。
“唉,今晚上这事儿是我的错。是我看走了眼,没有想到妬妇津神这种可能,只是把李坤当做普通的蒲苇感染。又拍了他一下,逼得妬妇津神狗急跳墙找上门来,弄成现在这副样子。”
“不,这事儿怎么能怪你!”白秀麒连忙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都因为我和李坤,才连累你们大家……”
“没事,就当做一场消防演习。”
一直查看着李坤状况的韦香荼摇了摇头:“要算账哪里算得完?说起来陶川还不是没有把人看好。而我之前明明在他的身上闻到过女人的气味,却没有在意。”
“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就买点我们店的符纸吧!”乐曜春笑道。
安珊德也在一边补充:“你家白老爷子当年闹出过的动静,可比这个大得多了。”
☆、第二十一章 清枝
大家的宽容让白秀麒既意外又觉得温暖,原来这座冰冷坚硬的堡垒,也还有它柔软的一面。
如此一来,再继续纠结倒显得造作了。
白秀麒有些感动地笑了笑,又主动关心道:“我刚才看见有几团魂火飞出去了,怎么办?”
“问题不大。”
江成路摇头:“公寓的三楼以上都做过特别防护,就凭刚才那只女鬼根本撞不开。飞走的四个都是住在三楼的,对人类的害处不大。估计出去也是找个僻静的地方修行,说不定觉得外面的世界太可怕,还会自己找路回来。”
江成路这样一解释,白秀麒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他正想着接下去应该说些什么,忽然被八卦群众乐曜春拿胳膊肘捅了一下。
“所以说,你是不是应该交代一下,你和那个女鬼的关系?”
“她是李坤的女友。我们之前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仅此而已。”
“可是那女鬼喊你们狗男男耶!”砗磲坐在人偶师花阳的肩膀上插嘴:“喜欢男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见多了,你可别因为这个就瞒着我们啊。”
“我真的没……”
白秀麒哭笑不得,又忍不住去偷偷打量江成路的表情。
江成路一直微笑着,认真地倾听着每一个人的发言,似乎并没有对砗磲的话做太多的联想。看起来刚才澡堂子里的那件事,是已经被他给彻底地放下了。
这样也好,做个纯粹的朋友也不错。
白秀麒正想到这里,就听见乒乓台上“哎哟”一声,真正的“罪魁祸首”终于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
李坤一睁开眼睛就喊疼,喊了一会儿又开始叫饿。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自家豪宅的柔软大床上。
白秀麒简单地叙述了之前的情况,又问他还记不记得发生过的事。李坤张着嘴傻愣了半天,这才回忆说那天被江成路拍了一下之后,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你还记得王清枝吗?”白秀麒追问:“你的前任女友。”
“王清枝……”李坤皱着眉头歪着嘴:“啊,你说mandy是吧?我和她分手都两个多月了,干什么突然提起她?”
“她已经死了,而且死后还对你和我恨之入骨。”白秀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不是对她胡言乱语过什么?”
他这一说,就看见李坤的表情突然整个儿垮了下来。
“秀麒,好兄弟我对不起你啊!”
李坤忽然扑通一声在乒乓台上半跪下来,对着白秀麒双手合十。
“上一次我同你说,和mandy分手是因为我有了外遇,其实是她向我逼婚,我为了和她分手才编造出来的谎言!”
说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寒战,又压低声音:“我编造出来的那个外遇对象……就、就是你。”
“我靠!”
不只是白秀麒,围观的群众都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