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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老者轻轻点头,那美女心下大悲,猛地扑向那麻布袋,便要紧紧抱住。
那老者一把拉住,低声道:“先别急着过去。‘他’住在幽暗洞底三十年,身子非常弱,神智也未复。现下我正以雪莲水替他滋养,你且耐心等着。”
那美女抹去泪水,点头道:“我理会得。刘老,可否让我守着‘他’。我只要看‘他’一眼,那便心满意足了。”
那老者叹道:“都等了三十年,何必急在一时。”
那美女哽咽道:“过去我只当自己死了,今日知道‘他’还在人世,要我如何忍得?”
那老者摇了摇头,他见那女子面容满是期待,便摆了摆手,道:“算了,随你吧。”
眼见那美女满脸欢喜,慌不迭地奔向布袋,那老者不愿打扰她,便自行走到一旁。
十来名属下见他走来,立时围拢上来。那老者神色威严,沉声道:“江充人在何处?”
一名属下禀道:“江充已离开天山,直往华山而去。”
那老者森然一笑,道:“好小子,他想对付宁不凡。”他哼了两哼,又问道:“我要你们去查武德侯后人的下落,你们办得如何了?”
只听远处传来尖锐至极的笑声,道:“公公所料不错,那混帐王八蛋,果然是九州剑王的弟子。我看他脱不了干系。”
众人听了声音,一齐转过头去,只见远处走来一名高瘦男子,脸上擦着厚厚的白粉,模样妖异无比。只是他走起路来一拐一拐地,好似腿间受了什么重伤。
那老者嗯了一声,道:“这事他自己可曾察觉?”
那高瘦男子尖笑道:“那白痴懂个屁了?我看他自己啥也不知,真个愚蠢至极。”
那老者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只要他自己不知,那柳昂天也被蒙在鼓里,这次政变就有希望了。”
众人听了“政变”二字,霎时全体跪倒在地,全身不住颤抖。连那高瘦男子也是面上变色,显得十分忌惮。
那老者不去理会众人,只缓缓抬起头来,仰望夜空。霎时之间,只见他眼中生出异样光芒,好似那熊熊火焰一般,直冲青天三千丈。
第七卷 天下第一
第一章 笨孩子
“动!还动!你还敢动!”撕裂嗓门的声音赫然吼起,震天价响。
“就是你,还看别人!第三排第二个!手不许动!”
烈日当空,偌大的校场上,一名中年男子威风凛凛,手上提着绿油油的藤条,不怀好意地看着场下百来名稚嫩的孩童。只见孩子们个个汗流浃背,手臂向前伸直,手中握着半尺长的铁棍。那棍身黑黝黝地,看来是精钢所铸,份量着实不轻。
“都叫你别动了,你还动!聋了吗?”
那男子大吼一声,满脸胀得通红,快步奔向行伍之中。一名幼小孩童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似不知那男子怒喝的便是自己。
正惊惶间,猛地耳朵已被拎了起来。那孩童剧痛之下,只是哀哀叫疼,两手连连挥舞,手中铁棍便落了下来。
那男子怒道:“好你个小安子!有胆上华山学艺,居然还敢喊疼!跟我过来!”说着猛拉住那男童,拖往校场旁责打。
耳听那小安子大声啼哭,其余孩童都是吓得心惊胆跳,更是死命支撑,就怕动个一下半下,也要给拖去毒打一顿。
便在此时,校场走入两人,一人身形矮胖无比,好似只大橘子,另一人却瘦如竹竿,一张马脸直是吓人。那中年汉子斜目看了那两人一眼,手中藤条兀自打落,丝毫不加理会。
那矮胖子走了过来,一把拦住,道:“别打了,让孩子们歇歇吧。”众孩童听了这话,无不暗暗松了口气,知道救星来了。
那中年汉子哼了一声,道:“三师兄,今日弟子们轮我管教,你别来扰我。”说着按住那小安子,更是用力抽打。那小安子呱呱大哭,想要逃窜,却又无能为力,一张小脸满是张惶痛苦。
那竹竿般的男子看不过眼,猛地抢过藤条,一把折断,骂道:“他奶奶的,你这算是什么?昨晚逛窑子吃了排头是不是?非这般打孩子不可?”
那中年汉子一愣,尚不及回话,众多孩童已是大喜欲狂,手上铁棍便自放了下来。
那中年汉子犯起火来,大声道:“两位师兄!你没见人家少林武当怎么管教弟子,挑水直直挑上山哪!这些孩子不过练个下午,你们便心疼了,日后咱们华山怎么和人争斗啊?”
他见场中孩童已在偷懒,当下怒目望向众小童,喝道:“七日后祖师爷开关出来,到时便要看你们的进展。还敢偷什么懒?给我练!”
众孩童闻言,又是飕飕发抖,当下各自把铁棒举高,忍耐苦撑起来。
此处便是中州武术重镇,大名鼎鼎的华山玉清观。这百来个孩子不是别人,却都是华山小一辈的弟子,正在师长督促下苦练基本功。
那管教的男子姓赵,门里行五,此时要众小童平举铁棍,用意便是要锻链这些孩子的膂力,免得他们日后行走江湖,剑不能伤人,反先伤己。好容易这番苦心有个收成,哪知却给两名不知好歹的同门打扰,看来一切都要付诸流水了。
那矮胖子人称“肥秤怪”,与那高瘦男子“算盘怪”同为掌门嫡系授业,虽比那中年男子早了两年入门,但两人生性诙谐,行事牛头不对马嘴,是以不甚受人敬重,便给那赵老五痛骂一顿。
又练了一柱香时分,赵老五见众小童确实疲累不堪,便放他们到食堂吃点心歇息。众小童如遇皇恩大赦,登时欢呼大叫,揉着酸疼肩头,一股脑儿溜进食堂去了。那小安子本给责打屁股,此时却跑得快了,方才还大哭大叫,现下却像没事人一样,贼嘻嘻地直冲第一个。
赵老五叹了口气,心道:“现下的孩子没一个吃得了苦,再这样下去,咱们华山以后要如何是好?”正要掉头离开,忽见场上还有个孩子留着。他皱起眉头,道:“小狗子,可以休息了,怎地还不随师兄们走?”
那孩童相貌猥琐,身材矮小,站在同侪之中,却比寻常孩子矮了半个头,明明十二岁年纪,样貌却似只五六岁大。平日用功虽勤,但却鲁钝异常,寻常孩子听一遍就懂的道理,这孩子总要别人苦口婆心讲上半天,是以师长们一见他就头疼。
赵老五见那孩童兀自发呆,嘿地一声,又把话说了一遍。
那孩童呆呆地抬起头来,看了赵老五一眼,脸上兀自挂着条黄浓浓的鼻涕,目光散漫茫然,好似痴呆一般。
赵老五走了上去,摸摸他的头顶,道:“跟师叔走,到食堂吃点心。”
那孩子也不应答,忽然两手高举过顶,如跳舞似的转了个圈,跟着上下跳跃不休,好似跳起了庙会的祭神舞。赵老五伸手掩面,心道:“这孩子恁也傻了些。”他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正要掉头离去,那孩童却猛地拉住他的手,叫道:“跳舞!师叔一起跳舞!”
赵老五见了这傻模样,不禁长叹一声,道:“聪明的孩子懒,勤快的却又傻呼。咱们华山再遇不上良材美玉,恐怕日后威名不保啊。”
肥秤怪笑道:“想这么多做啥,看你担忧的,走啦!咱们也去歇一歇。”说着一把拉住赵老五,也朝食堂行去。赵老五摇了摇头,扔下手中半截藤条,径随两位师兄走了。
红红的夕阳照在那孩子身上,只见他双目紧闭,兀自舞蹈不休。
“恭迎祖师爷出关!”
几日过去,终于到了祖师爷出关的日子。只见红日高照,数十名弟子谨身肃立,分列数排,都在一扇大门前等候。观中长老列在第一排,余下各按班辈站定,众人安安静静,并无一人说话,都在等祖师爷开关出来。
华山玉清观属道家一脉,向以剑法闻名于世,开派祖师天隐道人创派数百年,留有精微奥妙的“三达剑”。这“三达剑”虽然威力奇大,但剑谱因故于百年前失传,仅能靠残存的招式拼凑剑法。只是招式残缺也就罢了,最最要命的是少了脚下的一套步伐。这套步伐连贯所有剑招,称为“鹤舞七星步”。少了这套步伐,剑招便成无用。历代掌门费尽心血,每隔三年便闭关苦思一次,但一百四十年下来,还是无人能解开谜团。
百年习俗以降,华山三年一度的大校也在此时举行。众弟子几年来的辛苦所得,便要一一呈现在掌门祖师面前。成年弟子精神抖擞,无不想大显身手,幼小孩童却满脸苦恼,都在瞅着校场上的七只铜环,好似那是什么怪物一样。
原来这华山门规森严,年幼弟子入门前须先熬过三大基本功,一扎马,二松筋,而后再过“七环关卡”,方能正式拜师学艺。这七环关卡说来简单,便是以麻绳串起茶杯大的七只铜环,每隔三寸放置一个,七环之后挂张糯米纸,纸上画着一个红心,只要能举剑穿过七环,不动环身,而又能戳破纸张,该名弟子便算合格;倘能正中红心,更是特优了。如果剑未过环,反先碰打环身,令得里头的铃铛作响,那便是两下手心。
一环两下,两环四下,三环八下,倘若连第一环都没穿过,那便是场百二十八下的好打了。
众小童看着眼前的铜环,大多面色惨淡,颇见忧虑。却见一名孩童满脸疲懒,正是前些日子给打得死去活来的小安子。他看了看铜环,忽地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腻腻的东西,拼命往手上擦抹。
一旁孩童见状大奇,纷纷探头来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安子低声道:“这是猪油球,咱昨晚冒死从厨房里偷出来的。你们先拿来擦擦手心,一会儿打起来就不疼了。”
众小童听得有这等宝贝,无不大喜,纷纷来擦。一旁另站着几名孩童,个个神态傲然,眼看同伴如此无用,忍不住出言嘲笑:“你们这帮人真个差劲,不过一个七环关卡,你们便要作弊。趁早回家找娘亲吃奶吧。”
小安子正自擦抹猪油,听了这话,心头火起,登时反唇相讥:“你们几个了不起,自管去得意啊!一会儿给打死了,别要叫疼叫娘,省得丢脸!”那几人也是大怒,便吵闹起来。
两路孩童各做一方,相互指责叫骂。吵杂混乱间,却只一名孩童哑然无言,呆呆地看着那七只铜环。看他神情痴呆,正是前几日校场上的那名傻童。
一名孩童推了推傻童,低声叫道:“小狗子,快过来擦擦猪油吧,一会儿才不疼啊!”
小狗子听了说话,却只裂嘴一笑,眼光却没离开过铜环。
那孩童见他不理自己,正待要说,小安子已把他拉了开来,取笑道:“你新来的啊!这傻狗子一年说不上两句话,就是爱跳舞,白痴也似,你可别糟蹋咱的猪油宝贝。”
众人正笑闹间,猛听一声暴喝:“众弟子不得喧哗打闹!开始背经!”
众小童连忙噤声,当下全体肃立,大声诵念:“华山剑道天机藏,前三后五转两旁。中有太极乾坤定,攻一攻三占左方。剑转轻灵随意走,剑落四方真气荡……”
这歌谣乃是华山入门所传,歌词虽然浅显,却是华山武艺的根源。众孩童习得之后,方能循序渐进,以图进展。一旁肥秤怪、算盘怪、赵老五等人自是背得滚瓜烂熟,此时便只哈欠连连,无精打采地听着。
那傻童虽然傻呼,此时却一反常态,竟随着众人张嘴大叫,却也不知背的是对是错。
众童背诵声中,一名道貌岸然的长老当先走出。他举起手来,制住了众人的朗诵,大声道:“午时将届,入门生现下便照门规,开始‘过七环’。”说着击掌数下,率领大批门人立于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