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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痛快,都恨不得王英被杀。这王英嚣张一世,却没想到有这般下场,真可说是报应循环,屡试不爽了。
“待得也先得胜,处死王英之后,此时先帝身边才无人隐匿军情。众将夜奔帅营,跪地痛陈王英之非,先皇方知真相如何。他眼见情势恶化至此,想不到原本必胜之局,竟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悔痛之余,君臣抱头痛哭。”秦卢二人叹息一声,都是惋惜不已。
“眼看情势危急至此,也先可汗不断挑衅,先帝自也豁了出去。他亲自上马督军,决意与之一决死战。葫芦谷外一场大战,两国君主各率二十万大军火并。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先帝虽想弥补大错,但军心已乱,败象早成,实在无力回天。数日之间,就传出我方大军惨败的消息。”
秦仲海颤声道:“终究还是输了吗?”
柳昂天叹了一声,道:“武英十五年秋,先帝御驾亲征惨败。流言传出,玉门关首当其冲,一时人心惶惶,不知所措。当时玉门关大将便是武德侯,守军虽只三万余人,但武德侯自恃兵法高明,武艺渊深,却是丝毫不惧。他闻讯之后,便要开关出征,前去营救先帝。谁知此时江充却表反对之意,他以未得先帝圣旨为由,竟尔抗拒出兵。武德侯狂怒不已,但先帝命这人前来监军,他若是公然反抗,那便是叛国反乱的大罪。眼见江充如此迂腐曲解,武德侯却是毫无办法。余下几名将领也是贪生怕死之辈,一见两方强弱悬殊,自是希望躲在关内,不要前去犯险。”
秦仲海怒道:“这群狗杂碎只会耍权弄势,全无真本领。要是我在那儿,一刀便把他们全砍了!”
柳昂天面色大变,喝道:“匹夫之勇!此事休得再提!”他喘息片刻,转头面向卢云,温言道:“倘若你是武德侯,这江充死命不肯开关,你会如何应对?”
卢云沉吟片刻,道:“我若是武德侯,必会假造讯息,好令众将以为先帝安然无恙,只躲在平安处所等待臣子救援。这些人见到情势还有可为,谁不想捡那救驾的大功?定会答应出兵,随武德侯前去救人。小人想江充虽然狂悖,但各人好处在前,谅他也不敢触犯众怒。”
柳昂天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无怪仲海直夸你,当年武德侯所用的计策正是这条!”他顿了顿,道:“那时武德侯捏造消息,说也先可汗与我朝大军正自激战,两边打得难分难解,不分胜负。只有圣上一人躲在葫芦谷旁的一处小客栈,却不知如何回关。众将闻言大喜,眼看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自己不必冒一丝一毫的危险,便能将先帝迎接回来,立时主张开关出兵。三万兵马飞奔而去,就怕稍迟片刻。”
秦仲海笑道:“这帮人真是混帐无聊,实在是本朝之耻。”他见卢云初露锋芒,柳昂天赞叹不已,心下也甚得意,丝毫不以柳昂天方才的责备为意。
柳昂天又道:“众将自以为有便宜可捡,其实不过是中了武德侯的计策。此刻三万兵马孤军深入,几如飞蛾扑火,若想平安救出皇帝,可说难上加难。也先可汗那时正自围剿先帝大军,待见这个多年宿敌杀来,心下直是狂喜。他自恃手握二十万大军,加之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备,当时便对臣下言道,‘若不能将武德侯生擒,使之归顺我朝,我便算是败了’。武德侯如何不知情势凶险?但他乃是一方枭雄,绝非易与之辈,当下布定奇阵,与也先可汗一决生死,以图救驾。”
秦仲海听得兴起,忙问道:“后来呢?却是谁输谁赢?”微弱的烛光映下,却见柳昂天面露悲伤之色,良久不言不语。秦卢二人对望一眼,心下都甚奇怪。
秦仲海问道:“之后到底怎么了?先帝平安回来了么?”
柳昂天摇了摇头,凄然道:“没有,他没有回来。”
秦卢二人都是大吃一惊,齐声道:“没有回来?先帝战死了吗?”只见柳昂天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
卢云惊道:“先帝驾崩了?可是死在也先手里?”
柳昂天凄然摇头,秦仲海沉吟片刻,道:“他是不堪屈辱,自杀殉国?”
柳昂天长叹一声,道:“他是被自己人杀死的。”
秦卢二人张大了口,都是不敢置信,骇然道:“是谁这等狂妄大胆,胆敢下手弑君?”
柳昂天叹道:“是武德侯,是他一刀把皇上杀死的。”
秦仲海喃喃地道:“这怎么可能……他可是忠心耿耿的大臣啊?难不成他失心疯了……”
柳昂天叹了口气,道:“武英十五年腊月,京城里传来一个令人震动的消息,说此次御驾亲征已然惨败,武德侯更不知为了什么缘由,竟然将先帝一刀杀害了。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出,满朝大臣莫不震惊,一时哭声震天,京城里更是人心惶惶,乱成一片。”秦仲海与卢云对望一眼,两人眼神都甚惊惧。
柳昂天又道:“消息传来不久,又有谣言过来,言道也先可汗不日间便要包围京畿,兵临城下。众大臣深自震骇,眼见先帝已然驾崩,国家如同危卵,实在不可一日无君。由于先帝不曾育有子嗣,便议定由御弟泯王接替皇位,便是今日的皇上了。”
秦仲海惊道:“想不到有这段史事,我怎地从未听闻?”
柳昂天叹道:“这等丑事,天下有谁想要张扬?”
秦仲海点了点头,已然会意。这场御驾亲征的历史虽然牵连甚广,但文武百官不愿丑事声张,几年来一直极力遮掩,是已秦卢二人竟是第一次听闻此事,直到此时才得以一窥全貌。
秦仲海又问道:“后来查出先帝怎么死的吗?真是武德侯杀的?”
柳昂天仰天长叹,眼角湿润,摇头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秦仲海奇道:“侯爷这话太也奇怪了吧!这武德侯既是杀害皇帝的疑凶,你怎能不查个清楚?”
柳昂天叹道:“还查什么?消息传来的第二日,武德侯满门四十二口人,已然全数被诛。三亲等内,一率凌迟处死,三亲等外,枭首示众。连武德侯最小的孩子也不放过。”秦卢两人啊地一声,甚感同情。
秦仲海叹道:“想他好好一个大都督,本当忠贞爱国,怎能忽然反叛?这传言恐怕不尽不实,这话到底是谁说的?”
柳昂天喟然一声,低声吐出了两个字:“江充。”
秦仲海冷笑道:“又是这王八蛋!难道大伙儿任凭他两张嘴皮胡搅,却没人出来与他对质么?”
柳昂天摇了摇头,道:“当年御驾亲征壮烈无比,前后调动的百余员将领都已殉国。天下间除江充一人以外,无人得以脱身。”
秦仲海惊道:“怎么?当年只有江充一人走脱么?”
柳昂天面色凝重,点头道:“正是如此。百余员猛将都已战死,只有江充一人走脱。”
秦仲海沉吟道:“这话不对。江充说那武德侯只为求一己的身家安危,已然反叛弑君。照此推想,武德侯断无战死之理,江充此言定然有诈。”
柳昂天嘿嘿苦笑,道:“你说得没错,这武德侯并未死在西疆。只是他虽生犹死,只怕比战死沙场还要难堪。”
秦仲海双眉一轩,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柳昂天摇头道:“关于武德侯的所有记载文献,朝廷已然全数查封,反正他现下也不在人间了,你就当他早已战死西域了吧!也许这样,还能令他高兴些……”
秦仲海皱起眉头,一时搞不清他言下之意。
柳昂天眼望烛火,似在追忆往事,只听他哽咽道:“唉……可怜天妒英才,那武德侯二十八岁入朝为官,前后不过十三年,便遇上了这种事……如果他至今还在,也该有六十来岁年纪了……”说着摇了摇头,凄然叹息,看来他与这人的交情定是不浅。
秦仲海等人见他神情如此,都觉不好再加追问,一时静默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柳昂天叹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所谓汗青,便是留芳万古了。至今武德侯是奸是忠,那是无人知道了。只是好人不长命,奸臣却能长命百岁,福禄寿无一不全。那江充自从逃得性命之后,一路扶摇直上。他本就是泯王的爱臣,待得泯王继位后,更是受宠,几年内便已手握兵政大权。朝中再也无人能挡。”
秦仲海骂道:“这狗日的,总有一天将他碎尸万段。”
柳昂天叹道:“先帝驾崩后,转瞬间几十年便过去了,朝中无人再提起此事。当今皇上不喜我们这些武人,便听从江充的计策,把我等一率调到边疆去,也好图个耳根清静。”
秦仲海轻叹一声,道:“若非侯爷这几年连败瓦剌,立下好大的功绩,只怕现下还在北方牧羊放马哪!”
柳昂天微微苦笑,续道:“后来也先内乱,几个儿子自己打成一片,不待我朝加诸一兵一卒,便已自行灭亡。待到此时,昔年御驾亲征的惨祸更被忘得一干二净,好似从来不曾发生过这件事一般。满朝文武虽然薄幸,但天地间仍有正气,终于出来了一个有胆有为的名臣,暗里与江充对上了。此人姓王名宁,官拜左御史大夫,风骨凛然,傲绝当世。”
柳昂天见卢云口角微动,问道:“怎么?你识得王大人?”
卢云摇头道:“我曾听定远提过此人的名字,那时定远离乡逃亡,便是要赴京寻找王大人。”
柳昂天点了点头,道:“卢贤侄所言不错,定远东来京城,便是要寻访此人。
他顿了顿,道:“这王大人一向是个硬脾气。当年御驾亲征过后,无数猛将中只有江充一人回来,这王大人姜桂之性,登时怀疑其中有诈,便暗中盯上了江充。他面上与奸党敷衍,其实私底下四处寻访,一心一意地寻访当年事情的前因后果。”
秦仲海赞道:“王大人孤臣丹心,真是叫人好生敬佩。”
柳昂天道:“十余年下来,王大人不断派人到西疆查访,可说费尽心血。只是当年惨祸隔得也太久了,一时间很难查出端倪。待到后来,王大人只有请出他的同窗好友梁知义,将他荐举到西凉当知府,好来就近查访。那梁大人也真够意思,放着清贵的翰林不当,真个儿远赴边疆去了。这招棋果然大是高明,过不多时,王大人他们便有所获,已然查出若干可疑之处,却是关于当年御驾亲征的内情。”
秦卢二人忙道:“愿闻其详。”柳昂天道:“据王大人他们查访所知,当年武德侯离关之后,直接率军前去天山,那江充也曾一同前去。”
秦仲海奇道:“天山?这天山离玉门关有数百里之遥,武德侯他们去哪儿干什么?去采他妈的天山雪莲么?”
柳昂天摇头道:“这正是奇怪之处,想那江充后来百般陷害武德侯,怎会随他一同前去天山?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王大人料知这是关键所在,便全力走访,只是辛苦多年,却也找不到内情。想来方今天下之间,只有江充自个儿明白了。”
卢云道:“他们去到天山,莫非与皇上有关?”
柳昂天道:“那倒不是。先帝那时在葫芦谷决战,这葫芦谷与天山相隔数百里,他们若要救驾,那可是全然搞错方向了。”
柳昂天见众人不再言语,又道:“这还只是王大人查出的第一件奇事。第二件事更是怪异,据传言所称,江充当年逃出西疆前线,并非直接从战场回来的,而是由也先可汗护送回来的。”
众人大吃一惊,问道:“怎会如此?”
柳昂天道:“这便是悬疑之处。我本以为王大人他们痛恨江充已极,是以出言作假。后来我打听之下,知道这讯息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