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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不解:“那又如何?你要去?”
曲云飞提醒道:“就是为了狐狸精把正房赶下堂的那位。”
朱砂了然,是那个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最后把位置让给一个年弱女子的那个:“以前不是还不让位?这回下来啦?”难得朱砂有闲情八卦。
曲云飞恩了一声:“楚老爷逼得,据说如果正房不让位就让他们家的嫡子陪葬,正房无奈只好下台。”
“你知道的到不少?你不会天天没事干就在太督府听这些有没有的闲事吧?”
曲云飞冤枉的回视:“我一心为国,肝胆忠臣,嘿嘿,实在是闹的太大,我也就听了一些。”
朱砂走到店铺前,里面已经挤满了人,不俗的装修、气势蓬勃的几个大字可以看出楚家不同寻常的财力:“有点品味。”
曲云飞接话:“是很有品味,这位楚老爷子年轻时就是有名的裁缝,绘图的功夫也是万里挑一的能手,头脑更是灵活敢拼,曾经有一批锦缎入选过你儿子房里的窗幔,从此楚家便扶摇直上,占据了京城五富商之一的地位,这位老爷子也算是传奇人物,要不要进去看看。”
“是吗?”朱砂抬足,很有兴趣见识这位年青时能干,老了为了小妾还能如此高调宣誓宠爱的男人:“走。”
春江、曲云飞立即护着朱砂进去,一楼挤的人满为患,一批批布料高价卖出,店小二和裁缝跑来跑去的忙碌,但即便人再多,店小二也能笑容满面的第一时间出现在客人面前,不得不说,是个很有经营理念的大企业。
小二眼神在三人身上一扫,立即招呼到:
“客官,一看您就是懂内行的行家,一楼的面料虽说精致,但在三位身上的布料面前实在不敢露面,不如三位客人六楼请,那是有我楚布今年最精致的花样的布匹,三位可有兴趣?”
朱砂笑着跟上,心想这小二不错,还知道挑客人。
朱砂一路上去,发现二楼和三楼都已经客满,四楼五楼的客人半多,而且一楼比一楼精致,布局也更家奢华,根据不用面料的习性设置了不同的摆放方式,有些面料精贵到不能做衣服但是十分华贵,纯粹让客人养眼。
六楼的客人更少,但瞬间有种进入布艺世界的感觉,里面的装修金碧辉煌、亭台流水间挂满了奇异的面料,每一块出现的都那么不经意却充满了飘渺如梦的环境,单这精致就增加了布匹的昂贵程度。
一个少女抱着孩子款款走来,清秀的五官,微微一笑的两个酒窝带着妩媚的清纯之气,眼睛特别干净,只是落在怀里的目光有了成熟的疼惜:“惭愧,今天客人多,只有妾身招呼三位了,三位里面请。”
朱砂听着她的声音心底微微一颤,真好听,但长相不是多好看也算美中不足。
曲云飞突然在她耳边道:“这就是那个小妾。”
朱砂一愣,眉头轻皱,虽然夏国的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但是放朱砂眼里瞬间有了看小三的感觉,可惜是光明正大的小三,只是太高调了。
没等朱砂移步,斜对面急急忙忙的走出一位老胖子,锦衣玉服、珠光宝气一看就是有品位的暴发户,眼里充满了担忧和宠溺:“你怎么出来了累到了怎么办,快去坐着,遗海!遗海!你死哪去了还不出来招呼客人!”
女子闻言为难的开口:“小点声,遗海是来算账的怎么能让他招呼客人,怎么说也是你的嫡子。”
老男人不以为意:“除了你生的,我谁也不认。”
朱砂仰头望天,大概懂了,这是男人老了开始犯错误的征兆,他们开始喜欢年轻的开始追求刺激,纵然老年人年少时苦苦拼搏过但老了毛病是改不了,何况这个小妾怎么看怎么知书达理,难怪男人这么宠爱。
女子似乎不愿意遗海招呼客人。
老男人强硬道:“他算什么帐,大字不识几个,没被学堂扔回来已经不错了,遗海!滚出来!”
女子更为难了:“小声点,当着客人面呢。”
曲云飞立即忍笑道:“无碍,楚老爷子真性情全京城都知道,楚夫人好福气。”说着贼眼若有若无的在两人身上打转,一幅看好戏的姿态,毕竟这两人可为严肃的京师带来了难得的话题。
朱砂从后面掐他一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玩就玩何必非让正房让位,哎!
楚遗海走出来,脸色十分消瘦,眼下的青紫清晰可见,虽然穿了一身蓝色的绸缎袍,却掩饰不住疲惫和瘦弱,口气明显抵触:“叫我做什么。”
老男人看到儿子这样就来气,没有礼貌又不会学习,跟他娘年轻时一样,空有皮囊却粗人一个,还是她的怜儿好,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说不定他们的儿子将来还能高中状元:“傻站着做什么!没看到有客人!”
楚遗海看眼爹和那个女人,不情愿的对上楼梯口的客人,本灰暗的目光看到躲在男子身后的女子时,楚遗海灰暗的眼睛充满了惊讶的光彩,心跳快的让他来不及思考:“你——你——”
楚一正见儿子鬼叫刚想斥责两句,但看到从男客人身后走出的女子时愣了一下,但立即恢复心神,收起了刚才的庸俗,挂上了商人特有的精炼。
凭他阅人无数的眼光,他觉的此女必定富贵非凡,凭她隐隐露在外的百花朝奉图裙摆,就足以让楚一正亲自接待,此女不是皇亲国戚也必是朝中得宠之人的内子:“三位客观,多有怠慢之处请见谅,里面请,六楼有我楚布行珍藏的各类布匹和巧夺天工的刺品,只要夫人喜欢,我楚一正白送,请。”他甚至放开了扶小妾的手,可见他多么重视。
曲云飞坦然如若,不愧是老狐狸,眼光到是一流,可惜不知朱砂看不看的上眼:“德儿,你觉的如何?”没去理一边傻眼的楚遗海,小孩子一个有什么可在意的。
朱砂没理楚一正,但也暗赞此人有眼光,就凭她从一楼走到六楼的所见,也知道楚老爷不是白目之辈,可惜宠小妾宠的过了。
朱砂对上楚遗海,隐约想起他是谁了,但还是故意问道:“我们见过?”朱砂对着楚遗海斟酌,心想玩的过大对孩子的心里必定有影响吧?
楚遗海眼睛顿时发光,消弱的脸瞬间有了血色:“恩,在柳岸。”楚遗海没想到她还记得她,她还和记忆中一样,依然如此好看。
曲云飞揽过朱砂的人,太熟悉楚遗海眼里的意思,可惜,做朱砂的小太监都不够技术:“哦,想起来了,那帮纨绔子弟呢。”他记得当时一群白痴孩子,简直是丢大夏国的智商水平。
楚遗海闻言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觉的自己没有在他们面前留下好印象吗,有些惭愧的道:“……他们今天去了庙会……”
楚一正看着三人谁人不理他,有些恼却不敢发作,摸不准对方的身份他也不能得罪客人,立即赔笑道:“柳岸风景如画,是个好去处,如果三位下次有雅兴,可请犬子作陪续游。”转而对儿子严厉道:“遗海,还不请客人看看布料。”
朱砂看眼春江:“你随便看看,如果有喜欢的告诉我一声,当做贺礼送你。”
春江开心的一拜,主子记得她的生辰她当然开心:“谢老爷,谢夫人,奴婢不客气啦。”
曲云飞很满意这个称呼:“除了你主子送你的,老爷我也送你一匹,随便去挑吧。”说着拉着朱砂向一旁有座椅的地方走去,这里的布料再好也不适合尊贵的朱砂。
楚一正脸色顿时有了怒气,让丫头在他楚家布行六楼挑选布匹,他楚家的布几时这样掉价了,楚一正上前一步。
怜儿赶紧拉他一下,让他切勿动怒,她心知肚明,以楚一正现在的地位能让他放下身段的人很少,敢不接他话的人更少,可如此明目张胆贬低的他们是第一人,如若没点地位谁敢如此放肆,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
楚一正被爱妾一拉恢复了神智,看是让一个婢女在他六楼挑布匹无疑是让他楚一正难堪,他楚一正可以不要面子但是楚家布行有楚家布行的规矩,如果让人知道又奴才从他六楼买走了布,以后谁还当他楚布六楼是布匹圣地。
朱砂没有想那么多,她觉的自己不适宜拿回去,所以让春江选,她还怕春江眼界高看部不中这里的东西,幸好她刚才匆忙一瞥觉的有几匹还不错,希望春江能挑中,万一都不喜欢,岂不是让店家难堪。
079
楚一正走近朱砂,温和的脸上挂着肥腻的笑意,语气有丝提醒的威胁:
“多谢夫人和老爷抬爱,我楚家布行的面料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敢说世间少有,当年我们能成为贡品自然有高人一等的实力,如今安公主大婚同样有我们楚家布行的进贡,虽说我楚家布行打开门做生意从不挑剔客人,但六楼多为贡品为了客人所想从不轻易卖与她人,还请老爷和夫人慎重选择,如若降低了安公主的出嫁格调,岂不是因小失大。”
怜儿把孩子给了奶娘有些为难的盯着春江走远的身影,她觉的不是他们不做生意,而是很多时候他们不得不挑客人,如果让六楼的客人们知道布料穿在丫头身上,对楚家布行的确不好。
楚遗海站在一旁不说话,但心里明白父亲的意思,从楚家的角度说,他也不赞成婢女选六楼的面料,可如果是她的丫头,他觉的可以。
楚一正见客人们没接话,脸色有些发青,刚想加些什么。
怜儿先一步笑道:“夫人体恤丫头实乃菩萨心肠,妾身这里有几批私藏的布料,不知可否带夫人的丫头下去挑选。”
楚一正闻言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总之不是六楼出去的布料就不至于得罪客人,毕竟对方看起来——来头不小。
曲云飞的脸色瞬间难看:“怎么?怕我们付不起银子吗?放心就是买下你这楚家布行说有的布匹,我们也带够了银子。”
楚一正脸色顷刻间发青,他楚家不缺那点钱!想要买那也要他楚家心甘情愿的卖!
楚遗海截住想上发怒的父亲,温和的开口道:“大人误会了,楚家布行如有幸能让夫人的丫头挑中布匹是楚家的福气。”但安公主大婚的陪嫁丫头选中的就是六楼的布匹,如果其他丫头穿确实会冲撞了皇家,对眼前的夫人和老爷没有好处,楚遗海不想给她惹麻烦。
楚遗海突然看眼一直陪着春江选不了的小厮。
小厮似乎后背长了眼睛般,恭敬地转身对小少爷鞠了一躬,带着客人转入水帘的背面,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按动了水帘上的一组开关,一组绣功精美、质地轻柔的面料呈现在春江的面前。
春江是识货的行家,入目的第一眼就知道是双面针绣,栩栩如生的图案必将是一气呵成,入手的触感光滑柔软,即有保暖的厚度又有面料的轻柔。
料上的荷花图案从水波的日光中反射出莹莹的光泽,丝毫没有市面是的浑浊之感,可以说是当朝秋冬面料中她看过最好的一匹。
春江果断的拿下它,笑着绕开水帘向主子走去:“夫人,你看,你可见过如此合心的布料,现下正事秋季,回去让丫头们为夫人做件御寒的秋衣可好,既好看又漂亮还不显得累赘,夫人看如何。”
楚遗海默默的推入人群,为春江如此识货送了一口气,这匹布料是他和母亲准备给老爷子好看的利器,并不是楚家布行的风格,即便这位丫头选走也没人会看出出自楚家,也免了很多麻烦。
朱砂难得见春江如此欣赏,斟酌着拿在手里鉴赏,以她见识颇多的眼光也不得不说,这匹面料不错,相当于羽绒的存在,既能满足保暖又不见臃肿:“是块好面料。”
曲云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