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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昌隆记得,大人案子的主审官,当时下堂坐着八位陪审,每个看起来都威严无比,京城的官员果真都非同凡响,单是那份气度就足以让人折服。
流年讽刺的一笑:“你觉的他怎么样?”
卫昌隆想起那日的情景实事求是道:“此人不急不躁稳健雍荣、精通律法、善于辩驳,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听说他礼贤下士,手下的官员无一不服。”
流年哈哈大笑,笑容悲切可怜:“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是他抢走了本属于我的榜眼!当年我不服气,他算什么,一个连自己爹都不知道是谁的下人,你知道吗?我们同时上京赶考,他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哈哈!讽刺,不过才十年!十年后我在他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能,你知道吗,我见到他的那一刻甚至不敢不跪!我是不是变了,还是别人在成长的时候我还停在原地自以为是!”说着又灌了一壶酒,眼里流露出浓浓的自嘲。
卫昌隆微微一愣,不知道大人和那位官员还有这么一出:“大人不要妄自菲薄,天子脚下为官难免有些气势,如果大人距离天子进一些,也会如此。”
流年悲哀的一笑,酒水顺着嘴角流下:“你懂什么,他现在是审法寺第一执法,夏国司法体制都握在他一个人手里,讽刺的是国家书院开设的律法讲学用的是他编撰的教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是什么吗!哈哈!如果当初我去面圣,如果当初我和庄公子都低下头,你说他现在的地位是不是我的,是不是我的!”——啪!——酒壶落在地上,惊到了一旁喝的烂醉的朋友。
卫昌隆急忙道歉,拉起大人往外拖:“大人你喝多了。”
流年任他拖着,突然大声道:“老子要去京城当官!”
周围的诗党词朋高声道:“京城!我们也去。”然后全趴在桌子上睡傻了过去。
卫昌隆回到家已经很晚,他看完送来的状纸外面已经传来了更声,卫昌隆揉揉眉心,打算去婉儿那里看看,可想到已经很晚怕打扰她休息,便转道去了妾侍哪里。
婉儿孤零零的站在门边,听丫鬟说老爷去了隔壁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就是她苦苦思念的爱情吗?这是她努力争取来是生活吗!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婉儿自嘲的转身,神情落寞无神。
小丫鬟见状急忙为夫人倒了一杯茶劝慰道:“夫人别担心,奴婢在卫家当了这么久的丫头第一次见老爷这么心疼一个人呢,奴婢看得出来老爷是真心喜欢夫人,您不知道,这些天老爷有了什么好东西都送来给夫人呢,您瞅这壶茶,就是老夫人房子都没有?夫人,您别不高兴了,要不奴婢去请老爷过来,奴婢保证,奴婢一说老爷准跑着来见夫人。”
梁婉落寞的坐在床畔:“不用了,我只是累了你出去吧。”她不过是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人,记起了不该记的事,那个人无论多晚都会来看看她,就算她不理,他也会站很久才离开,他没有妾侍,她不与他同房,她也没有孩子,可他怕她在家里不好过,收养了歆儿。
一个外人都能做到对她从一而终,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不能。
丫头看着夫人落寞的样子,不明所以的嘟着嘴,在她看来老爷对夫人已经很好了,自从夫人过门后,老爷几乎不怎么去其他姨娘的房子,夫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第二天,卫家早饭桌上。
荣姨娘、赵姨娘早早的来服侍梁婉用膳,等吃的半饱的时候,晓姨娘才姗姗来迟。
她微微俯身,皎然一笑道:“姐姐勿怪,昨晚睡的太晚,忘了时间。”
荣姨娘扑哧一笑:“你呀,每次都这样,下次可要注意点,老爷忙了一天你也不知道体恤。”
赵姨娘笑着摇摇头:“行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怪不怪的,吃饭吧。”
两人说完愣了一下,想起如今不是没有主母的时候,吃饭的事哪轮到她们说话。
赵姨娘小声的道:“姐姐,您不会不高兴吧。”说完三个人齐齐的看着梁婉,似乎很担心她不高兴一样。
梁婉不动声色的吃着饭,却如同嚼蜡般在胃里翻涌:“一起吃吧。”
“多谢姐姐。”三人互视一眼不客气的做了下来,以前他们都是平级,都是一起吃饭,自从多了个姐姐规矩才麻烦起来,不过谁让人家正得宠呢,长的又比她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好看,难怪老爷那么偏爱。
晓姨娘看主位上的人一眼,突然道:“哎呀,我怎么忘了,书繁那孩子让我今早陪他去私塾,对不住了姐姐们,我去送孩子。”
荣姨娘紧接道:“还不快去,这事你也敢忘了,谁不知道老爷疼孩子疼的紧,如果送晚了,小心老爷扒你一层皮!”
晓姨娘娇嗔的瞪荣姨娘一眼走了。
赵姨娘看眼没吭声梁婉,笑着道:“姐姐别见怪,晓晓就是这么没规矩平时都怪老爷太宠她,哦……不对,不对,老爷比较喜欢孩子,宠小少爷才对……”赵姨娘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好,悻悻然的不说了,这点打击都受不住,切!
荣姨娘故作不悦的踢赵姨娘一脚:“乱说什么,吃饭。”
梁婉擦擦嘴没了胃口:“我饱了,你们都下去吧。”
荣姨娘和赵姨娘闻言,彼此心照不宣的看一眼,故做表情尴尬的放下筷子急忙走了。
梁婉见房里终于安静下来,瞬间掀翻了桌子:“出去!都给我出去!”
小丫头见状急忙跑了出去。
梁婉拄着头觉的头昏脑胀,她不擅长勾心斗角,从小爹带她如宝,后来进了余府更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余展纵然庸俗,可也不曾如此给她难堪,婆婆更没有刁难与她,今天这是怎么了!惩罚她抛弃了家庭放弃了爹娘和养女吗!
以前她不在意余展有没有女人,可她在意卫昌隆啊!为什么要这样,早知如此她还愿意跟他回来吗!让她在孤苦无依时面对挑衅的人,这就是卫昌隆曾经承诺的感情!
为什么是这种结果,她执意离开京城离开余展就是为了现在的生活!
……
秋试在欢天喜地中结束,新一轮官员考核也进入尾声,流年上调京城的大名赫然在列,加上有庄客说情这次上调的官位还不错。
……
曲云飞没事就在秋凯归面前晃晃,别有用心的眼神反而让秋凯归心里发虚。
秋凯归心神恍惚的不知该迈哪个脚步,好几次险些跌倒在上书房门口。
苗帆哈哈大笑:“凯归,你不是担心自己考不成状元吧!放心以你文采前三甲没有问题!”
秋凯归无神的看他一眼,默然的站在顾事身后跟着进了上书房,那天的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只是一个秘密压在他心里让他心力交瘁。
曲典墨早已在上书房恭候,皇上去给太后请安,一会才会回来,他站在一旁想起大婚的事,脸上有些任命。
安公主说的对,谁又会期待这场婚事,不过是要走的过程罢了,即便不是娶她,他有更好的选择吗?想到那日和安公主的对话,曲典墨自嘲的苦笑,他竟不如一个女子看的深刻。
秋凯归见曲典墨站在了首位,莫名的让出了他对面的位置,以前他们对曲典墨多少有些不服气,可自从他们参加完秋试后这种不服气衍生出一种自卑。
他有什么脸面搬倒曲家,他们比曲家更贤能吗?他们比曲家更有才学吗?如果不是,他们搬倒曲家岂不是陷自己与谋害贤臣之地!
秋凯归忍着心里的恶心退到曲典墨身后,他叔叔做出那样的事他还有脸站在上书房之内!
苗帆对曲典墨的态度好了一些,曲家的才学历经百代岂是他们可以非议的,何况人家是春试的状元,他们连榜眼都考不上,苗帆破天荒的问道:“曲大哥喝茶吗?”
曲典墨诧异的看眼苗帆,这是苗帆第一次主动问他课业之外的事:“不用。”
巫崖奇怪的看眼苗帆,偷偷的拽了他一下让他别自讨没趣。
苗帆耸耸肩,不喝就不喝,人家是曲家少爷当然不懈喝他倒的茶。
曲典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习惯苗帆突来的问句,何况一杯茶而已,不喝有什么不对。
皇城门外:
曲云飞咬着压蹂躏手里的官牌:“没胆量的货色!告状的本事都没有还敢想取代我们!简直痴心妄想!”
徐君恩不解的看向他:“谁惹你了。”
“一个白痴!”
徐君恩想,他眼谁不是白痴:“哪个白痴,让我去拜会一下,好去学学本事。”
曲云飞鄙视的瞪他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你家大儿子和二儿子同时出现在擂台上的事查清楚了吗?过了一个月连消息都没有,你手下养的全是饭桶!”
徐君恩想,活该有白痴惹你!“我自会处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不怎么满意的陆司错要来夏国了。”说完别有深意的看着兀自生气的曲云飞,别怪他没有提前打招呼。
曲云飞说茫然了一下:“陆司错?”谁啊!
徐君恩拍拍他的肩:“我去处理孩子们的事,你慢慢想。”
曲云飞觉的莫名其妙,不就是一个人有什么好想的!
……
秋试结束一个月后,状元的人选已经定下,三甲之列没有出现上书房的孩子们,解元前十有顾事和秋凯归的名字,苗帆考的最差,位列五十名开外。
苗帆气恼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谢绝任何人进入,平日他成绩不好也就罢了,为什么这次也这么糟糕,早知道他就不考了!丢人丢出京城了!
苗光达听说儿子不吃饭,心疼的站在门外敲门,年迈的老人家虽然有很多儿子但是嫡亲嫡子就这么一个,早疼到心眼里去了:“小帆听话,出来吃饭,能考五十名已经不错,全国三万学子参加秋试,您的成绩绝对是名列前茅。听话,出来。”
苗夫人含着泪拍门,她在苗府的地位全来自儿子,怎么舍得他受委屈,何况她儿子成绩向来不好,这次第五十已经超常发挥了:“帆儿,不是状元不要紧,娘和你爹都没有怪你的意思,快点出来,皇上已经派人来问了,你三天不去上书房皇上该担心了,听话,出来。”
苗帆就不出去,想到曲云飞会笑话他,他就不想出门。
苗光达见儿子不应声,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这是怎么回事,他考的不好又不是头一次,这次是怎么了。”
苗夫人擦擦眼泪,猜测道:“莫非是怕朝廷里没有他的位置?”
苗光达摇摇头:“皇上两天前已经下旨,他的职位由我安排,皇上宠爱他们全京城谁人不知,这小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考的不好就不见人。”
苗夫人松了一口气,皇上不嫌弃就好:“还不是你惯的,平日里无法无天,现在连你我的话也不听了。”
苗光达叹口气,继续耐心的拍门,他对夫人谈不上爱,他更宠爱家里的妾侍,可没有男人不爱自己的嫡子,尤其嫡子又深的皇上厚爱时,更是恩宠有加,连带着对夫人也敬了几分:“小帆,开门让爹进去好不好,我们小帆文武双全怎么能为了这点小挫折闹脾气,术业有专攻,小帆不适合考功名但能为皇上分忧,出来吧,儿子,你再不出来爹都不知道怎么跟皇上交代了。”
苗夫人跟上:“儿子,你想多了,外面的叔叔伯伯都夸你考的好呢,你以为你平时的成绩多好,谁都指望你考状元!”
苗老爷子急忙瞪夫人一眼:“瞎说什么,有你那么安慰人的,儿子,听话,爹什么都依你快点出来吧,你都几天没吃饭了,你不饿爹都替你饿,出来吧。”
路过此地打算通知老爷后院姐妹有喜的如夫人听到老爷的话,静了一下默默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