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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你可会原谅……原谅我?”
想到他在我面前昏死过去的画面,我不由得捂住胸口。
墨然……
这两个字如同千斤巨石砸在我的心上,牵扯出铺天盖地的疼痛。
胸口处突然一阵剧痛,额上冷汗一滴滴顺着下颚滑下,我用力揪着衣襟,无力地垂下头。
“太后!”察觉到我的异样,有婢女低呼一声,忙扶住我。“太后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她的声音惊醒了房里的其他人,所有人唰地侧首看着我。
“哀家没事。”用尽所有力气将那股奇异的疼痛感逼下去,我勉强扯出一抹浅笑,“只是刚才受了惊,休息一会儿就好。”
话音未遁,我的眼角瞥见正快步走进驿馆的韩林秀,他几步来到我身边,冲我略略颔首,算是行礼。
忽然想起他之前一人应对那些黑衣人,我不禁问道:“韩林秀,你可有受伤?”
他倏地抬起头直视着我,墨黑的眸子里有一闪即逝的复杂,沉默片刻,他冲我摇摇头:“没有。”
我还想再问,他却出声打断我:“他……怎么样了?”
我迷茫地看向他,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在问墨然。“太医还在里面诊治,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若是普通的剑伤也就不必太过担心,可是,太医在看过墨然的伤口后说了,那剑上淬着毒药,因此情况十分危险。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坚持不肯先下去歇息,一定要等到太医诊断个结果出来才能安心。
“这样么……”
韩林秀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表示明了。
正在这时,负责诊治的太医几步走出房间,对着我微微躬身:“太后娘娘,皇上的伤势暂且已经缓和下来了。那剑上虽然有毒,好在处理及时,所以只要这几天注意静养和服药,应是无大碍了。”
闻得此言,我悬在嗓子口的心倏地落回原地,松了口气的同时,浑身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干了,我脚下一软,踉跄着就着旁边的檀木椅坐下。
韩林秀看一眼我,才转头问太医:“那么……皇上醒了吗?”
太医摇摇头:“皇上失血过多,所以现在还在昏睡中。”
见我蹙眉,太医忙补充道:“但是不需要太过担心,只要好好静养就没事了。”
“知道了,下去吧。”我缓缓起身,屏退还守在房里的婢女和侍卫,“你们也先下去。”
“你……”韩林秀剑眉微蹙,眸底氤氲着令人心惊的复杂情绪。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我别过脸,眸光最终定格在坊间里依旧昏睡不醒的墨然身上痒,背对着众人吩咐道:“这里交给哀家就好,你们都退下休息吧。”
“可是……”我的话音刚落下,韩林秀就极快地开口,却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了。”
最终,韩林秀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背后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喧闹的房间很快静了下来,直到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人的气息,我才慢慢转过身来,咬唇看着韩林秀离去的背影,怅然叹了口气,回身走进房间。
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我低头凝着墨然,那张俊美异常的面容上此时看不出半分血色,不知是不是正做着什么噩梦,他的眉头始终紧紧拧起……
须臾,我不由自主伸出手抚上他的脸,一点一点用手指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怔忪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我蓦地惊醒,慌忙收回手。
进来的是俩名面容陌生的婢女,应当是负责照顾墨然的人。
许是没有料到会在房间里看到我,婢女惊异地睁大眼睛,尔后忙不迭跪下,稽首道:“奴婢见过太后娘娘。”
“免。”此时没有心情顾及礼仪,我伸手示意她起身。
“谢太后。”
俩人施施然起身。
见其中一人手里捧着托盘,我起身让开位置,轻声道:“不用顾及哀家,给皇上服药吧。”
“是。”
俩人几步走到床边,一人小心翼翼扶起昏睡的墨然,另一人则用勺子一点一点给墨然喂药。可是,她刚刚喂下一口药,墨然嘴角一动,黑色的药汁便顺着他的嘴角溢出,见状,她忙用锦帕擦拭,再度盛了药给墨然喂……
如此反复好几次,俩人费力地为墨然喂药,结果却是收益甚微。
眼看大半天过去了,那碗药差不多还是端进来时的样子,我看不下去了,走到俩人身边:“给我吧。”
“太后……”俩名婢女看看我,再看看床上的墨然,立即起身将位置让给我。
接过药碗,我吩咐道:“这里交给哀家就好,你们先下去替皇上准备些素食。”
俩人闻言细语地应了声“是”,便起身退出房间,出去时顺带着关上房门。
转瞬间,房里便只剩下我和墨然俩人。
看看碗里的药,再看看依旧紧闭着眼睛没有苏醒迹象的墨然,我皱皱眉,短暂的犹豫过后,便端起那碗药仰首喝下,然后俯身覆上墨然的唇,将药一点一点渡给他。
口中一片苦涩,那股味道着实不太好受,正思忖间,耳边似乎有声低呼掠过,不过此时我全然顾不上其他,也就没有在意,继续低下头喂药渡给墨然……
不多时,碗里的药终于见了底,我这才松了口气,还未回头,眼前忽然多了一只手,将一方白色锦帕递给我。
我默然接过,低头小心拭去墨然嘴角的药渍。
待到做完一切,我正想找些东西化解唇齿间的苦涩药味,眼前再度多了一盏茶。
“谢谢。”我欣喜地接过。
“不用。”沉悦的嗓音里夹杂一丝极轻的晒笑。
咦……
我猛地回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的人。
那人静静坐在我身后的轮椅上,清俊的容颜上还带着尚未褪却的晒然,如墨的眸子微微眯起,就这么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
“噗——”
刚刚喝进嘴里的茶全部作了天女散花……
我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人,舌头像是打了个结,半天都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什么时候……”
刚才只顾着给墨然喂药,我竟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甚至他到我背后都不知道。
相较于我的错愕,他只是看了看我便垂下眼帘,低声叹道:“你嘴角……擦擦吧。”
后知后觉地抚上唇畔,嘴里还残留着苦涩难耐的药味,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刚才的事情竟然被他看到了,我就尴尬不已,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就在我窘得不敢抬起头时,一道清脆的嗓音掠过耳畔:“大人,奴婢可以进来了么?”
我偏头看去,发现门外探头望进来的人竟是洛儿。
想来刚刚沈离廷进来时便将洛儿屏退在门外,才没有让其他人瞧见我给墨然喂药那一幕。
越想越觉得窘迫,我暗暗瞪一眼刚进来的洛儿,懊恼她怎么没有出声提醒我一声。
洛儿无辜地眨眨眼睛。
倏地想起耳边那一声低呼,我陡然反应过来。
看来,那个时候沈离廷就已经进来了,只不过我忙着给墨然喂药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么说来,沈离廷岂不是从头到尾全看见了?!
突然想到这里,我咬唇偷偷看向沈离廷,岂料他正注视着我……
四目相对,我和他俱是一怔。
被他用那种复杂深邃的眼神凝视着,我的身体竟像定住了般,无法动弹。
“皇上的伤势没有大碍吧?”就在我在这尴尬的氛围中惶然无措时,洛儿及时打破了这份僵硬。
沈离廷惊异地收回眸光,眉头轻不可微的皱了皱,似在懊恼自己方才的行为,缓了缓神才道:“我和洛儿刚到驿馆就听说皇上受伤了,所以急着赶来看看……”
说到这里,他眉头拧起,没有再说下去。
迅速敛去眸中的复杂,我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才应道:“太医说这几日只要好好静养,好生服药,应当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闻言,沈离廷饶有深意地瞥我一眼,眼眸中带着些许隐忍。“那么……你……”
“咳……”
不等他说完,一直昏睡的墨然嘴里忽地溢出一声咳嗽,我忙低下头看向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他的手:“墨然!”
顿时,房里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我这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
洛儿和沈离廷俩人定定地盯着我,那视线让我如芒在背,尴尬得不敢转过身去看他们此时的表情。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脸上现在该是何等“精彩”!
“既然皇上无大碍,那我也就放心了。”沉默半晌,沈离廷倏地出声说道。
我背脊一僵。
“既然如此,我明日再过来探望。”说完,沈离廷没有一丝停顿,兀自扶动着轮椅出去。
见状,洛儿看看我,再看看沈离廷,慌忙冲我福了福身便追着沈离廷离去:“奴婢也告退了。”
看着再度关上的房门,我紧咬着下唇,脑海中一片思绪缭乱。
正欲起身,我的手臂猛地被拽住,我低头看去,发现墨然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同时,熟悉的声音随之落下:“不要走!”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力度大得令我不得不在床畔坐下,我张了张嘴,最后终究是没有狠心推开他。
“墨然……”我推推他,想让他松开手。
墨然却置若罔闻,紧紧禁锢着我不肯松开,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暗哑,叹息一般说道:“原来不是做梦,你真的在这里。”
短短一句话,却令我心中一动。
目光扫过他毫无血色的脸色,我的心底不禁一阵紧张,微颤的双手缓缓覆上他的手。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墨然起身倚靠在床头,紧握着我手腕的手却依旧不肯放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无意间扫过他与我紧握的手,这几句诗词自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令我有些恍惚。
“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良久,墨然再度开口。
我低头凝着他,半个月不见,他竟似一夜间历经无数苦痛,甚至眼眸深处都氤氲着苍凉。心头一阵滞痛,我情不自禁伸出手,一点一点为他抚平紧蹙的眉尖。
“流离……”
墨然的声音惊醒了我。
我这才察觉到自己和他的姿势有多暧昧。
他斜倚着床榻,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褐色的凤目定定地看着我。
被他一直盯着有些不自在,我赫然转过脸:“既然你没事,我也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