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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说,你不用找我的。会出现时,我会出现。不会出现时,我不出现。
我说,你多么像是鬼魂。
恩说,你信吗,我本来就是鬼魂。
我说,那你的身体怎么是热的。
恩说,我阴魂不散,所以是热的。
我的手伸到她小腹上,小腹平缓,略略有些凉意。我说你不要吓我。
恩说,你怕?
恩说完就笑了起来。她侧过身,把脸贴在我的胸前,这是一个令我感到温馨的姿势。她把修长光洁的脚也抬了起来,缠住我的身体,像一条蛇。
我说,你是美女蛇。
恩说,不是,我是一个落寞的女人而已。
我们不再说话,就那么相拥着。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
我醒来的时候恩已经起床了,她站在窗口,我看到了她光洁的面容的侧影。光线很好,半明半暗把她的身子勾勒得很立体。她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你醒了。然后她在阁楼里走动,像一幅移动的画。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说,这段时间里,你过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这个问题,过得不好,但也不坏,没有具体值得高兴,或者过份悲哀的事。只是,在这段时间里,我认识了一个叫丁淑琴的女人。于是我告诉恩,我说我认识了一个叫丁淑琴的女人,她是诺博医院老板的助理。恩摇头说不认识。我说你当然不认识,我也是认识没多久。
这以后,恩常来,都是悄无声息的。有时候,穿得浑身素白,有时候,穿着棉布衣衫,像一个江南小女人。恩来都不提前通知我,突然之间就敲了楼下的门。我在想,也许有一些时候,我不在的时候她也来敲过门了。我为她配了钥匙,交给她的时候,她摇了摇头,只是看了一眼亮闪闪的钥匙。恩说我不要,恩说我只是偶尔来来而已,我不要。恩说,也许突然有一天我就不来了,像上次那样一下子蒸发了。她的话令我失望,但是我没有坚持要把钥匙塞给她。
恩在小阁楼的时候,常常坐在床上翻报纸,上网,在网上和一些男人打情骂俏,边上网边抽烟,还吃零食,或者在小阁楼里来回走动。她像一个精灵小妖一样,有了那种珂珂在小阁楼里时的味道。但是她和珂珂是不同的,尽管长得很像,但是珂珂不用鸦片香水,珂珂比她更纯真一些。毕竟,恩是一个性感的女人,而在我眼里,珂珂只是不谙世事的女孩。
我们在阁楼里作爱,相互在对方的身体里取各自的所需。我相信我已经迷乱了,沉醉在肉欲里,不能自拔。恩的长长的十指,一次次从我的背上滑落,或者在背上留下印痕。恩一次次抱着我的头,把我的脸贴在她的胸口,而她散乱的头发,就那么没有章法地垂下来,拂着我的脸。有一次她用手抚着我的胸口,轻声问我,这里面装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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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里面装的是一个珂珂的女孩,我曾经和你说起过的。
她抬起了头,她的目光里,有一些迷乱,也有一些酸楚。她轻声说,你是对的,珂珂其实是一个幸运的女孩。而我,只是一个纵情声色的女人,是一个不知道明天的方向的女人。
我抚摸着她光洁的皮肤,这是一个在我生命里出现,并且与我的血肉相融的女人。我不愿意她承受酸楚,我说,我迷恋你的身体,你的身体,是一朵开放的花,或者一扇打开了的门。
恩笑起来。恩说你别说那么酸好吗,你不如直接说,和你作爱,我幸福无比。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
两个女人一起消失
恩不在的时候,是我空落的时候。
我想恩一定会在某一天又突然消失的,我已经做好了她消失的思想准备,我相信我的直觉。在恩消失以前,我接到了丁淑琴的电话,丁淑琴在接通电话后,沉默了好久才说,小门,我想和你说说话。我说,好,去茶楼。丁淑琴说,不,我要和你去华侨饭店。
我们在华侨饭店的某个湖景房里相会,我们看着西湖说话,其实我们的话是不多的。很久没见,一下子觉得疏远了。就连最不易疏远的身体,彼此相触时,也有了一种陌生感。丁淑琴的样子,看上去仍然整洁、高雅,让我不可侵犯的样子。我轻轻抱住她,轻声说,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和我见面。
丁淑琴笑了,是很凄然的那种笑。丁淑琴说,因为我就要迁居北京了,我先生在那儿有大笔的生意,他对我留在医院做别人的助手一直不满,甚至怀疑我和老板有染。他让我过去帮他打理生意。这是他的最后通碟了。我说,那是不是,我以后想要见到你,就很难了。丁淑琴点了点头说,是的。
我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很难过,我以为我对丁淑琴的感情,还没有对珂珂的一半。只是她在窗前说的那些临别的话,令我有些伤感。我抱着丁淑琴,我说我不是一个好人,我对你也不曾用心,去了北京你就能很快忘了我的。丁淑琴又笑了,说,那么容易?你以为像上床那么容易?
我和她一直呆在一起,吃饭,是服务员送餐的。我们把白天当成了夜晚,把黑夜也当成了夜晚。始终,我们在床上缠绵和说话。手机关了,没有人能找得到我们。第二天天快亮时,我才沉沉地睡了过去。我一定是累了,所以才会睡得那么香。上午十点,我醒来的时候,丁淑琴已经不见了,我只看到了她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纸条,是用铅笔写在酒店的便笺纸上的。谢谢你令我的身体幸福。这是丁淑琴留在纸上的绢秀的字。我才知道,幸福有很多种,身体的幸福是其中的一种。我才知道,人生那么短,幸福那么少。
一个女人的离去,令我赤身坐在床沿上发了很长时间的呆。就像是一位亲人在弥留之际告诉大家一样,我要走了,我要走了。大家都知道了这个结局,就会在转瞬之间发生,大家却仍然会难过。现在,我也难过,我把头埋着,回想这一小段里的人生。女朋友燕子和我的好朋友李刚走了,我被刀劈得遍体鳞伤,饶先生令我有了丰厚的收入,好朋友阿德和我在另一条道上平行奔走,几个女人,都很匆忙地在我的生命里相继出现……
电话响起来。是恩来的电话。恩说现在在候机,马上就要上飞机了。恩说要去一个叫做斯里兰卡的海边小岛定居,过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恩说先取道香港,在香港住几天后再去斯里兰卡。这时候我才想到,原来,她一直是钟爱着那家叫做斯里兰卡的空气的酒吧的,因为她热爱着那个海边小岛。恩说,你来送我吧,你以后见不到我了,所以你来送送我。
我去了机场,有那种马不停蹄的味道。出租车里放着刀郎的《冲动的惩罚》,我想我不曾冲动,和恩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在上出租车以前,我还在附近的花店里买了一束百合,我没有送过哪一个女人鲜花,现在我把丁香百合送给和我的生命相关的女人。但是,当我走进杭州萧山机场,却看到了了一架银色的飞机起飞。像电影里的镜头一样,我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看到一只大鸟离开地面。我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百合,想,一定是恩计算好了时间,不想让我在机场能够送到她。但是,她一定能感觉到,我在天空底下的一次挥手。
挥手,是想说珍重,是想说愿她的一生都是平安。
丁淑琴去北京了,恩去了斯里兰卡,我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空落了下来。有一次在大街上,我看到了阿德,他和一个妖娆的女人走在一起,他正在喝一听可乐。我看着他喝可乐的样子,我想着我们在一起时勾肩搭背的样子,而现在,我们略略有些疏远。他看到我时,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笑了,对身边的妖娆女子耳语了几句,然后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说,借三千块,我想玩那个女人呢。他说着,回头向那个女人张望了一下。我掏了三千块钱给他,我说,我也想玩女人,但是我现在没有兴致,要不你玩女人时狠一点,算是顺带着也帮我玩了一回。阿德大笑起来,他做了一个夸张的投掷动作,把喝完了可乐的易拉罐投向不远的垃圾箱。然后,他吹了一下口哨,离开了我。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是我的城市,这是我的街道,这是我的空气,这是我在发呆的地方。那么多人匆匆而过,好奇地看我一眼的人,已经算是对我很不错了。我轻声对自己说,小门,选择一种孤独的生活吧,离开女人,尝试什么叫清苦。
说完,我就汇进了人流,像一头忧伤的蚂蚁。
我们一起去行骗吧
很久没有见到饶先生了,我突然有一种想见他的欲望。我给阿德打了一个电话,说,阿德,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是想见一见饶先生。阿德沉默了很久以后说,那你等我通知吧。饶先生不太见人的。
这天傍晚,阿德用车来接我。车开进了一片树荫,开进了一种清凉的空气里。饶先生在曾经见我的西湖边的别墅里再次见了我。他戴了一顶布帽子,坐在宽大的牛皮沙发上,微笑着向我示意。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雪茄,茶几上放着精致的闪着亮光的雪茄剪和雪茄刀。饶先生比以前胖了许多,是那种虚胖。他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没有。他又问我,医院里药品的销售都很好吧,我说,托你的福,很好。他再说,阿德是个好兄弟,这一辈子,你和阿德都要做好兄弟。我看了阿德一眼,说,是的。然后我们就不太有话了。饶先生说,我老了,不中用了,但是越老,就越是感觉到生命的无常。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饶先生说,现在你是不是觉得生活很平静。我想了想,丁淑琴和恩的同时离去,应该就是我生活的归于平静。我点了点头,是的,我的生活很平静。饶先生笑了,是男人到了一定年龄后,特有的那种温厚笑容。饶先生说,平静了,是好事情,我现在就很平静,而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是最不平静的时候。
我当然相信饶先生的话。也许,饶先生的青年时代,是血气方刚叱咤风云的时候。后来饶先生站起了身,饶先生说,想要休息一下了,他边说边朝我笑笑,向楼上走去。阿德开车把我送回去,经过武林广场的时候,我说阿德你把我放下,我就在这儿下吧。
我在武林广场闲逛,我没有想到会见到一个遥远的故人的,但是恰恰被我看到了。我的心狂跳起来,我想,真是天意,让我在武林广场下了车,让我看到了珂珂。珂珂手里捏着一个冰淇淋,她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冰淇淋。她坐在一条水泥凳子上,仍然晃荡着脚。一副太阳镜,被推到脑门以上。我悄悄地走到了珂珂的面前,在珂珂面前站定,一言不发地微笑地看着她。珂珂的笑容一点点退去,珂珂的双脚不再晃动,而且停止了吃冰淇淋。后来她挤出了一个笑容,举了举冰淇淋轻声说,很好吃,是巧克力味的哈根达斯。
我仍然笑着,我想这个珂珂一定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不能让她跑掉。珂珂看了看左右,她突然站起了身,向杭州大厦方向跑了。我预计着她会跑,我也预计我一定跑得过她,所以在她跑到武林广场和杭州剧院交界的马路边时,我才开始发足狂奔。终于,我在杭州大厦的观光电梯旁边堵住了她,我用双手按住她的双肩,我说,你再跑我就不客气了。珂珂又挤出了一个笑容,说,把手拿开,我还得吃冰淇淋呢。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