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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让我想逃避他给我的信赖,也不想知道,我害怕。我心虚地没有再等他回答,匆匆跑下了楼。
……
当我做贼似地以最快的速度抱着一袋感冒药冲回万和宛时,眼前又是另一副景象。厨房上空冒着热腾腾的蒸气,白蒙蒙的,很温暖,他正一手撑腰一手拨拉着面条。
我只觉得想哭,没来由的。
“你怎么起来了?”废了好大的劲,我自以为很有魄力地瞪他。
可惜他根本不看我。
“冰箱里还有几包面条,一起吃吧。”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头也不回,用筷子缓缓地拨弄着面条,好像正在做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我又想到他歪歪扭扭地歪在车子上哆嗦的样子,急忙几步跑上去夺下他手中的筷子,“吃药前需要有东西垫肚子,我来,你去睡觉!”
“王子殿下好温柔。”他又来。
“去去。”
“好啦,一起吃吧?面条熟了。”他已经在往碗里捞了。
“不——”“吃”字还没说口,肚子却非常大方地“咕”了一声。
“咦?”他转头,唇边已经染上了笑意。
我懊恼不已,“不吃白不吃!”
很快,两碗热乎乎的面条上桌,我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等碗里的面条下肚一半,才发现他根本还没动筷,端着碗看我吃的稀里哗啦,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看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这么好吃吗?”他问,眼神里的好奇不是假的。
“饿了什么都好吃。”我把目光移开,又说“快坐下吃吧。”
他兴趣盎然地开始拨拉面条往嘴里塞,依然没有坐下来,呼啦呼啦吸面条。我去楼下买药的时候,他换了一件宽松T恤,外面罩着羽绒服。一条深蓝的宽松睡裤若隐若现出他修长的腿。
我耳根一红,自己究竟在想什么鬼东西啊!
(八)
“38°7,还有点烧。”我将口腔表在台灯下照了两遍以免看错。照顾人的事情从来就不擅长,所以偶尔的一次才更要确保无误。
他似乎累了,侧着身看向我,温和的眼神湿哒哒的。
“我走了。”我说。“明天还要赶片场。”忙了一天到这时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恨不得一头栽下来就睡,脚腕处的擦伤也不失时机地作痛。
“陪陪我。”他把脸埋在毯子下,小声地嘀咕,“不行么?”床头灯暗黄的光柔和地洒在他脸上,堪称精致的脸因而更加柔美。
“你没有别的朋友了吗?”我叹了口气。
“没有。”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蜷缩成一团的他看上去就像个孩子。
我竟不再说什么,暗示着自己实在是很累了,马上就能倒头睡下倒也不坏,想其他多余的事做什么呢!
也许是长期漂泊在外的经历,睡在哪里,和谁睡,如果媒体允许的话,对我来说都是没大差别的事。何况常年的失眠早就折磨得我焦头烂额,而那个晚上熟睡到天亮的美好体验此刻回想起来更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没想到你会来。”关了灯,他的身体凑近了一点,将毛毯分了一半过来。
“被你骗了。”我打哈欠,上下眼皮已经开始了激烈的打架。
“我手机忘在了吧台,那个时候真的觉得快死了,后来想起你留下手机号码的纸条还在抽屉里,就想试试看。”他轻轻地说。
我叹了口气,随口而出,“哪个女人这么变态,把你弄成这样……”
他沉默了很久,就当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轻轻地说了声什么,我却再也没力气听清了。
不久,我开始做梦。
……
我离开的时候景行还在睡,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温和如初。我低声在他耳边说“我走了。”
他“唔”了一声,翻了个身,发出满足的鼾声。
……
我没有想到我所做的事情会给景行和自己带来那么多的麻烦。我以为最多也只是被人拍到我抱着一个男子从酒吧跑出来的照片。
可是当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后,我的噩梦降临了。
闪光灯“噼噼啪啪”像放鞭炮似的炸的我满头包,令我无处躲藏。
“墨起,你能解释一下今早为什么会从这里走出来吗?楼上是你什么人?”记者甲奋力将话筒塞到我嘴前。
“有消息称昨晚您在这儿过夜,这儿住的是您的恋人吗?她叫什么名字呢?”另一个话筒也不失时机地塞过来。
“墨起会是同性恋吗?据房东透露昨晚您曾背着一个男人上楼是真的吗?”
我的心简直沉到了谷底,却还是勉强地笑说,“对不起,赶时间。那个是我的普通朋友,请大家不要多虑。”
车子开出两公里外,天空开始飘起雨来。
………………
第五章
(九)
我甩掉那些人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景行打电话。手机响了五、六声都没人接,正当我焦躁地打算重新再拨号码的时候,他接了。背景音很安静,我稍稍舒了口气。
“喂?”他的声音,慵懒而温暖,让人想起冬天晒太阳的某类猫科动物。
“是我,墨起。你、没事吧?”我顿了顿说。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声音吃惊中带着淡淡的喜悦,“你在关心我么?”
“呃……”我脸一热,“关心”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听着总有股别扭的感觉,“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了,今天下楼我被记者抓了个现行,我只是担心他们会来找你麻烦……”
“我们的事情?”他似乎来了兴趣。我简直能想象出电话那头他孩子般狡黠的笑,“我们的什么事情?”
“别闹了,”我囧的不行,“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的,你自己在家里好好养病,冰箱里还有些面条和鸡蛋……”我越说越没底气,总觉得像是在丈夫关心妻子记得吃饭似的。
我感到话筒的那一头,他无声地笑了,“我记得了。”他微笑着说。平淡到家的语言,听起来却让当时焦虑的我顿时安心起来。我只匆忙地挂掉电话。
(十)
该来的事情逃不掉。那天的麻烦果然一波接着一波。我刚踏进片场,就感到一股说不清楚的诡异感窒息般压向我。工作人员们不是拿发现新大陆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就是躲瘟疫似地远远逃开。连平日里对我关照有佳的导演也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就不再多说一句。
我知道坏事传千里的道理,心里已察觉到恐怕这条消息已经无人不知。
果然中午就收到了公司的急急招回令。
“自己看!”任正鸿,也就是Seven环球娱乐有限公司的总裁,以恨不得将报纸撕碎的狠劲将一叠纸向我砸来。
南方娱乐日报头版头条:《惊!收视率天王本是同性恋?》——这样的标题看得真是喜感,底下附图详细说明,所谓有图有真相。只见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神情焦灼地抱着一个乍一看是美女其实是男人的人等在万和宛楼道电梯门口。而被他横抱在怀里的男人正面对着楼道摄像头,露出一张天真无比的笑容。
我当时完全没有留意到景行的表情。
“你倒给我解释解释?”任正鸿气的脸发青,嗓音也颤抖。
“他是我的朋友,因为他的、他的脚受伤了,我只好抱着他上楼。”我艰难地寻找着尽可能不让人误会的措辞。
“朋友?你也会有朋友?”
“是。”我抬起头,直面任正鸿。
“闭嘴!”任正鸿暴怒起来,顺手摸起一只烟灰缸向我飞来。
我躲闪不及,下一秒额头传来一阵剧痛,一股热流顺着额头向下淌。任正鸿没有丝毫作罢的趋势,“腾”地从座椅上跳起来,“你也配有朋友?别忘记当初自己是怎么进入娱乐圈的!你又答应了什么!”
我捂着脑袋,全身的力气都在抵抗一阵阵席卷而来的晕眩。
“从今天起除了公司安排你的工作,哪里都不准去,没有公司的安排,不允许你见任何无关紧要的人,否则——”
“任总,竹小姐到了。”秘书小姐敲门而入,怯生生地望着狂怒中的任正鸿。
“让她进来吧。”后者扫了我一眼,挥了挥手,“现在没空跟你说,滚出去。”
(十一)
虽然不知道竹小姐是何方神圣,不过我好像因为她的及时造访得救了呢。
走出任正鸿的办公室,额头的灼痛感越来越剧烈,贫血的晕眩也赶来凑热闹,我不得已扶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慢慢将身体往下滑。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没有人来搀扶我,好像我只是空气般的存在。也许就像任正鸿说的,我没有朋友,可是景行……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的脑海里跳出了他的身影。
咦?为什么我会想到他呢?
我好像做了一个漫长又让人分外吃力的梦,是一个父债子偿的俗气故事。
梦中,有我最讨厌的语文老师矮胖的背影,粉笔头“哒哒哒”敲击在黑板上的声音。夏日的蝉叫的让人身心疲惫,仿佛旷日已久,荒芜了的战场。在同学们恹恹欲睡的某个下午,教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教导主任扯着母鸡般尖锐的嗓音大声冲我喊,“白墨起!你家里出事了!快出来!”
镜头切换。黑西装,杂草丛生的泥地,墓碑,黑白照片,两只剥了皮的橘子,和一只咬了几口的苹果——父亲死了。我还来不及鼓起足够的勇气去悲伤,一纸血书,和一张千万巨债的凭条就放到了我的面前。
“墨起,你选择哪条路?”当时正值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任正鸿,穿着分外讲究的西装推了推挂了一脸泪水和鼻涕的我,“加入我们seven公司,十二年便可还清你父亲欠下的所有巨债。这是我给予你的最好的忠告,否则,你这辈子要想还清那笔钱,就只得去做——”
身边的黑衣保镖纷纷邪笑起来。
“做什么事?”我抹了把脸,看向父亲死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
“和妓/女一样的事。”
“可我是男的。”我仰着脖子说。
“男人也可以做坏事,只不过不叫妓/女,叫——”
任正鸿的声音飘远,另一个更加真切的声音将我从梦境中拉回。“醒了就快睁开眼睛,衰仔。”
我挣扎着睁开眼,然后对上冉冰那张比扑克更扑克的脸,我尴尬地刚想牵扯嘴角,谁知——
“不用给大爷我笑一个,你这个笑比哭更丑的衰仔。”
我的额头立马落下一片黑影,刚想开口。
“这里是医院,你头上的伤没大碍。”他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开始咬苹果。
“谢谢你,”我费力地撑着身体,靠在床上,晕眩感还没消失。太阳的余晖从半开着的窗户映射进来,将冉冰的半边脸涂成金色。
“不过,”冉冰的眼睛紧紧盯着我胳膊上的输血针头,“医生说你得了再生障碍性贫血,不好好治疗的话,会死人的。
“唔……”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顿了顿,又说,“不要紧的。”
“今天的报纸我看了。”他忽然换了话题,扭过头不看我。
“哦。”我答。
“吃苹果吧。”他沉默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