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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则以一个非常不堪的姿势躺在床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事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景行和一个让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能的男人去另一个房间,做那些事……
此刻,我只觉得全身都麻木了的身体只有一个地方还能感到痛,随着每一次的跳动,痛也就增加一分,最后我实在痛的受不了了,有热流从眼眶里不断地溢出来,自十七岁开始就再没有流过眼泪的我,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十七)
一整个夜晚就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每一分钟都如同地狱般煎熬。我尝试过发疯,尝试大吼大叫,最后我还是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天光渐亮,门口传来响动,拖沓的步伐,然后是熟悉又温暖的嗓音,带着令人无比安定的力量。
“你没事吧?”景行把衣服往我身上一盖,小心翼翼地斜着身子在我身边坐下,也不看我。
我的心里又开始酸楚。
“那只死肥猪,搞死我咯!到现在才睡着。”景行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就好像在说昨天的天气怎么样般自然。
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我是说不出来,他是不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过身来,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离开这个鬼地方吧,再也别回来。”景行说,然后动手帮我穿衣服。他背起我,脚下有些不稳,最后还是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他背着我走了很远很远,路边没有什么人,也没有车。
他说:“你累不累?”
我不说话。
他又说:“饿不饿?”
我不说话。
他说:“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我依然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看,那边有座小木屋。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不是长大要住高楼大厦,而是能和一个自己爱的人住在一幢小木屋里,一起看朝阳,一起看夕阳,最好还能有一亩田地,我爱吃菠菜!”
我的眼泪扑扑地往下掉。
最后他实在走不动了,把我小心翼翼地放在路边,靠坐在大石头上,自己跑了。一会儿他回来,手上多了一只黑面包,和一瓶矿泉水。
他有些尴尬地笑笑,挠挠头说,“没带钱……只有这些,我喂你吃吧。”
他掰下一块面包往我嘴里塞,要塞第二口的时候我死活不张嘴,只瞪着他。他明白了,于是改塞进自己的嘴里,笑得一脸灿烂。然后他再掰下一块,往我嘴里塞,再掰一块,往自己嘴里塞。我们就这样在路边的荒地里一同吃了第一顿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早餐。
再后来,第一部开往外省的车来了。他把我背上车,选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把我放下来,又轻声在我耳边说,“再过一小时,药效就会过去了,好好开始生活,记得我的话,再也不要回来。”他的唇离开我的耳畔时,又折回来亲了亲我的嘴。我回应,留恋这股温存。随后他大踏步地离开,走到一脸不满的司机旁,从脖子上脱下一根项链,“师傅,送我男人走吧,这条白金链子是我昨天买的,送你了,当做路费。”
司机惊喜过望,接过项链不停地摆布,而他已经跳下车,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我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走过第一个路口,就要转弯了,而我竟连头也无法转动,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车发动,天已经完全亮了。如他所说,确实是个晴朗的好天气,而我的心已经坠入了漆黑一片的湖底。
作者有话要说:码这章时听的歌…V…
………………
第八章
(十八)
我又开始继续那个梦。
在路的尽头,是一处汪洋大海。海里飘浮着无数具尸体。我想往回跑,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变成了一根根冒着寒气的钉子。而海里飘动着的尸体直直看向我,问:“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对哦……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又来了?”一个哭泣的童音响起。
场景切换,熟悉的房间布置。
“因为你需要我。”我坚定地说。
梦中,一个和景行有着相似面容的小男孩蜷缩在床上,低着头。
“哪怕这会害你身败名裂吗?”床上小孩抬起头,试着向我伸出手。我走近他,看他的双手缓缓攀上我额头上的纱布。
“嗯。”
“仅仅是因为我需要你吗?”他忽然又哭起来。
“我不知道,Okitaku,”我诚实地说,“我只是想要见到你。”
“你不该来的。”他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不该来这里。”
“为什么说这样的傻话?我已经来了不是么?”我替他擦泪,那些温热咸湿的液体如露水般消失在空气里。
“可是我已经死了。”小男孩忽然说。
“不!不!你没有!没有!”我用力抱住他。
“喂,到站了,你发的什么梦啊!”
“呃?”我松开死死抱着椅子的手,看着一脸茫然的司机。
“到站来,你哭什么啊?”司机不耐烦地说,“快下车快下车!”
直到司机这么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全是泪。我抬起手抹了把脸,发现自己的手脚和声音都恢复了自由,可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师傅,最早一班返程的车什么时候开?”
“啊?你搞什么名堂?”
“我要回去。”我说,“我重要的人还在那里。”
“真弄不懂你们两个哦,奇奇怪怪的。坐着吧,再过二十分钟就开了。”司机嘟嘟囔囔地离开,嘴里还嘀咕着,“真是奇怪的两个人,一个拿白金条子换车费,一个坐过来又坐回去,没见过这么奇怪的。”
我对着司机“嘿嘿”地傻笑,胸腔里忽然有什么溢出,让我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引得司机又诧异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大概是把我当成精神不正常的人了吧,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喂,景行,你不知道吧?”我看着窗外繁星闪烁的夜,心想:“你想要一座小木屋。而我想要的,只是睡在你身旁,看一颗种子慢慢发芽,舒展柔韧的藤。
我们,在一起吧。”
(十九)
回到S城,天空渐渐泛亮。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景行,手机关机。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踉踉跄跄跑去了泰康酒吧,抓住一个迎面走来的服务员就问:“景行在哪?”
“景行是谁?”服务员A茫然状。
“就是Okitaku,你们这里的招牌歌手。”我稳了稳心情。
“Sorry,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服务员解释说。
“不可能!咳咳……你一定是新来的。”我放开他,捂着发痛的胸口,又抓住另一个端着一盘酒的服务员,“请问,Okitaku在哪?”
“先生,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这个人。”服务员一边保持微笑,一边保持身体平衡为客人倒酒。
“你们都是新来的吗?”我终于忍不住地吼道。
“我们来了一年多了。”服务员老老实实地说,“先生,你没事吧?看您的气色不太好。”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没有人认识他呢?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
消失……我忽然想起那个梦,心里“咯噔”地沉了一下。对了,还有酒保,酒保一定知道。
“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里是泰康酒吧。”
“我知道!”
“是说我们酒吧从来没有过一个叫Okitaku的人,连洗碗工都没有人叫这种名字。”
“你撒谎!”我绝望了,怎么可能?我的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妙,从他手机关机的那刻起,我就感到隐隐有什么不对。
哦,对了,我可以去景行的家,我记得他家的住址。我掉头就往万和公寓跑去。
等不到电梯,我喘着气一楼一楼往上爬,按响那所再熟悉不过的红棕色木门。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打开门,看到我愣了愣,“你、找谁?”
“你是谁?”我比他更惊讶,“景行呢?”
“找错了。”男人就势要关门。
“不会错的,”我赶忙抢在关门前挤进一条胳膊,“拜托,告诉我,景行在哪里?”
“如果你要硬闯的话,我就要报警了。”男人皱了皱眉说:“这间公寓我和妻子孩子已经住了六年之久,不认识什么叫景行的人,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房东。”
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响了,从里面慢慢走出一个老太太,笑着冲门内的男人打招呼:“阿智啊,小铃上学去啦?”
“是啊,我老婆送她去学校了。”男人点头答道。
“这个小伙子是你的客人呐?看着好眼熟呐。”老太太走近一点,推了推老花眼镜。
“这人找错地方了,要找一个叫景行的人,婆婆来的正好,您跟他讲讲,我们这里哪来的叫景行的人啊。”男人有点不耐烦地看着我死死扒住大门的手。
“就是说呀,没有的哦,小伙子你找错啦!这幢楼只有个叫徐静的小妹,没有名字再带“jing”的啦,婆婆在这里住了五十多年,不会搞错的。”又摆摆手,重复了遍“不会搞错的。”
我松手。
老太太离开,男人关上门,整个小小的楼道只有我一个人。我望着眼前红棕色的木门,猫眼下面那块熟悉的三角形掉漆还在。我虚脱般走进电梯,孙燕姿的海报依然贴在那里。我走出小区的大门。街上车水马龙,对面那家小药店冷冷清清地挂着倾斜了的“营业中”铜牌。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
而景行,仅仅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
第九章
(二十)
我低着头一个人走啊走,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走到哪去。一天零一夜的颠簸,加上滴水未进,已经让我的脑袋天花地乱地旋转起来,好像有旋转木马在奔跑。
天气甚好,太阳照在身上还是暖暖的。街头依旧热闹,人来人往晃的我眼睛很花。我看到不停有人围上来,有的人递给我纸,有的人拿起手机对着我,有的人一次又一次抓着我问,我是不是就是那个过气的明星白墨起。我恍恍惚惚地抬起头,阳光热烈,还有无处不在的蓝天。我眯起眼,这时,在那片光芒后面,我模模糊糊看到环球广场中央的大屏幕正在播放《殊途同归》的片花,有冉冰,有导演,有合作过的熟悉的演员。还有戌,他对着镜头彬彬有礼的样子,身上穿着我曾经穿过的戏服。
人群越来越多地围了上来。我走不动了,摸着一块台阶坐下来。脑袋里的旋转木马一匹一匹奔腾起来。最后,有匹黑色的马撞开人群向我奔来。与此同时,有人紧紧握住我的肩。
“你为什么要回来。”他说,声音温暖。
(二十一)
我醒来的时候,晚霞洒满了整个房间。两道窗帘间的间隙有道光正好照在我的眼睛上,我下意识地撇了撇头,然后看到冉冰。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满脸的担心。
我的脸上戴着呼吸面罩,只能冲他微笑。
他点了点头,像是明白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