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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爱恨,生死一瞬古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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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可能不少年头,估计真没碰见过我们这号人,他现在面前一汪票子,却两手惊
恐绞在一起,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看看能一巴掌拍死他的保镖,再看看闹着要吃
冰棍的花花公子哥,他是想跑又绝对不敢跑:不是都已经吃到嘴了,我——到底
还要干什么?

    “味道不错。”我咽下一口冰,点点头,有点透心凉的舒爽,我抬手,老头
一抖,保镖兴奋地往我靠近两步,手往口袋里摸摸,一个子都没有——我才想起
来我身上好象从来都是没“子”的。

    我弯身,从地上拾起一张,抬起身,伸手,递给老头。

    老头又发抖,别提伸手接过,连举根手指都哆嗦如秋风扫落叶,脸上核桃一
样的皱摺纹路可以夹死大夏天蚊子。

    我身边两个还算有点脑子,连忙学我下腰,哆哆嗦嗦收拾一地钱币。

    “念念,你这是何必?”二堂弟在身后阴阴讽我,“不过是一群没脑子的东
西。”

    我嚼我那根冰,好整以暇,忽然很有兴致。

    “二弟,话不是这样说的,他们没脑子,你总得有点脑子吧。干我们这行,
干得好还能算行侠仗义,干得不好那就是地痞流氓,当年二伯父和我父亲出来闯
天下,也就是和我们一般大的小毛孩,但照样挑了洋人贩毒的老窝,有哪个在道
上混的不知道欧阳家出了两个有仗义有情意的好汉子,你看你,整天计较这些地
盘你多一尺我多一丈的小事,你还有点男人的出息没有?”

    欧阳青被当众骂得面红耳赤,想想上前一步,但还是握握拳头,退了步,使
劲憋住他早就想狠狠揍我一顿的冲动。

    算他识相。

    我再看看那写保镖,只看到他们又撒了一堆冰棍,双手规矩捧着刚才抛洒飞
满天的一堆钞票,九十度弯身,头皮青青晃我眼,我本想给他们一人一脚散散暑
热,但想想还是不要破坏了方才的义正严词,我叹叹:“像你们这样的要放在我
家早就按家规打个半死。以后你们有空就到戴总管那受受调教,等他说好了,再
不用来。”

    提到戴威他爸,二堂弟脸色一黯,受过他调教还终身难忘的可不止威威和我
两人。

    “他们两个跟我有些年头了。”他跟我朝车上走,拽我袖子:“堂哥,你总
给我点面子。”

    “打狗也要看主人?”我拿冰棒棍子戳他手,他转而搭我肩,嬉皮笑脸:
“念念,还不都是因为你要吃冰棍,我也是想你开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多难
讨好。”

    我上我的车。他求我不得,又讽刺我:“你当年喊我们揍秦展揍个半死的时
候,也不见得多光明正大,亏他现在为你拼死拼活。你还为一根冰棒,一个老头
跟我计较。”

    我悠悠看他,他顿时住口。

    “欧阳青。”我给他把松垮跨的衣服领子紧了紧,再紧了紧,他瞪我,知已
惹我这个混世魔王发飙,“秦展只有我能欺负,他的命当然是要给我的,这个道
理你不懂吗?”

    他瞪大眼里,分明不懂。

    我放过他,阴沉无语。

    附注:亲爱的女子艾才,雷煌不是丑男,怎么会以为他丑的了?我要回头翻
翻。亲爱的趴趴眼,呵呵,人家一直都有想到你的!发誓发誓最后,92年,祝愿
你生日快乐,好好上学啊,祝你的病马上好!立刻又漂漂亮亮!

    妈妈弯腰在剪下一片残缺的叶子,她的侧面如同剪影,细腻生动在阳光下散
发仍然年轻的明媚光泽。二堂弟先跑过去了,跟她说说笑笑。在她眼里,我们都
还是孩子。

    我也是,一个任性的大孩子。我拽着那些鲜艳的花。

    “他可好些了?”妈妈问堂弟。

    “好多了。只要念念没想出新法子闹腾他,他好得比谁都快。”堂弟瞥我,
笑。

    我坐在小圆桌上,把刚才揪的破碎花瓣都洒进去,喝我的茶,但不明白为什
么闻起来如此芳香的事物在咀嚼的时候,却这么苦涩。

    “我想到希腊去玩些天,念念,你陪妈妈过去吧。”

    堂弟走了,妈妈坐我面前,细细看我,在我眼里,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过
多痕迹,她高贵的容颜仍旧像少女时代一样精致而动人。

    我有些倦,趴在桌面,回想近日波折。“妈妈,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

    妈妈给我把额头上垂下的发拨到耳后,轻轻摸着我总是凉阴阴的脸颊,她的
手指温暖,从来都是镇定。“念念,你这么快就长大了,我总想你能在身边多陪
陪我,你小时侯跟现在真的不一样,整天只知道粘着我。”妈妈叹气。

    “——是出事了吗?”我拉住她手,“怎么了?”

    她从不骗我,但她这次骗了我,尽管摇着头,微微笑,却完全不开心。

    我拍桌子,信誓旦旦:“妈妈,我会保护你和所有人。”

    她清澈的眼底里说你这个孩子,你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一声枪响,天上那点黑就坠地,父亲猎下了一头野雁,他的枪法比我好,也
是他们弟兄中最好。我的父亲并不英俊,但富有男子汉的坚毅气概,和枭雄的霸
气豪迈,和我妈妈简直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据说只是平凡的相遇相爱结婚生子,
毫无悬念,多么奇怪。

    “接着!”父亲把他的老猎枪抛给我,声音洪亮,霸气十足,“打不到个头
更大的,今天就没你的饭了,麻利点,小儿子——”

    我扛着沉沉的枪,期待看天空,天空阴阴的,像是要下雨。父亲点了一支烟,
蓝雾缭缭,老派,但很酷。

    这是父子的独处时间。没有寸步不离我们的保镖。这时父亲不叫我欧阳念或
念念,而会随口叫我“小儿子”,他惟一的、珍贵的、他的儿子。

    “洪水来之前,蚂蚁老鼠都会把巢穴搬空。人就不会,总有人只能等着被淹
死。但也只有蚂蚁老鼠才会这么干。”我瞄到一只仓皇躲雨的大鸟,在一片阴沉
里飞得悠忽。“父亲,我哪都不去。”

    父亲不说话,多年来,他什么都不必说,就足以震慑。

    非常快地就掠过我们上头——我举枪,瞬间,“砰——”后座力猛冲到我肩
头,扎扎实实,一如那猛坠地面的大鸟,它的好日子就到今天为止。

    我不无炫耀,昂头看父亲' 自由自在'。父亲的眼光顺着坠地的鸟,按道理他
该高兴拍我肩头,但他却跟妈妈一样,眼底里没有喜悦,好象他所目睹坠地的并
不是鸟,而是他宝贝的小儿子。

    “果然是头大鸟。”父亲揽我胳膊,揉揉我脑袋。我就快和父亲一般高了。
“该把你妈带来看看,她总以为你还是她的小念念。”

    父亲风采如常,我想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嘴里那根烟都照旧吞云吐雾。

    附注:最近都比较忙,所以速度慢下来了,但阿弥陀佛,激情仍在,请基本
放心,我想我定能为大家撑到填完它吧!

    把猎物摔在地上,我嚣张叫唤:“人都到哪去了?快看我都带什么回来了。”

    大屋子好安静。父亲却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他自如地走进大厅。

    “你过来了。”父亲亲切地招呼,对着他面前人。

    我越过父亲肩膀,看那个人。

    我终于明白家里如此安静的原因。上上下下都在忙于招待贵客、忙于窥看贵
客了,哪里管得了我这小人物!

    那个人——再出现得毫无预警。

    他跟父亲握了手,用绝不逊于父亲的气焰,笔直地站立,眉目狭长,非常英
俊而且冷酷,他的穿着极其简单,但即使是最会吹毛求疵的花花公子,也无法从
他这一身打扮上找出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他身上的每一件东西——帽子、上装、
手套、皮靴——都是一流巧手的作品' 自由自在'。

    他不仅跟父亲握手,还要与我。像大人物式的对决,不见血却步步惊心。我
萎在那,吃个大苍蝇吞吐不得。他索性就张开手,搭在我肩膀上,微微使力,轻
轻拉近我,“我很想你,念念。”

    他颈间清晰坠着一条链子,隐隐金色。

    父亲什么都不说,拿出他对待我的慈祥看待雷煌。

    当他温文而雅喝着妹妹新沏的西湖龙井,谈吐高贵与父亲论着事业将来,冠
冕堂皇和翠姨对视,甚至连他的世家风度都博得妈妈的默默赞许,她坐在父亲身
边,默默打量这个年轻人,眼神怅惘,无疑他的仪表和卓越都让她回想起少女时
代的闺秀生活。

    我看这枚早已预料到的定时炸弹“嗖”地果然应验的时候,自己好象蚂蚁或
老鼠无力阻止。

    少女们等候的无疑就是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男性。

    我瞪着这一大群傻瓜。这么狡猾又厉害的父亲,这么聪明又冷静的母亲,怎
么就拆不穿他这西洋镜?!我该把秦展拉来,看那个直觉灵验的家伙能否分辨!

    他转过头,忽然看我,“你脸色总不太好。”好象很熟稔的仔细。

    父亲拍拍我背,“念念跟我们待久了,朋友不多。”

    我眯眼,有些不爽父亲话里的惋惜,雷煌一直瞧我,这时候兀然亲切接过话
茬,“世伯就把他交给我吧,我在国外待久了,朋友也不多,念念和我倒是能合
得来。”他的语气堂皇正派得可怕。

    我站起来,简直是跳起来,急吼吼打翻了茶具,扑洒出去,滚烫的开水就浇
到雷煌衣裤。他还不及动,妹妹就迅速惊叫了声,连埋怨我都顾不上,掏出自己
的手绢就给擦起来,一边赶忙问着烫到没,疼吗?一边终于想起凶巴巴瞪我!

    雷煌不怒反笑,只接过手绢,淡淡带过“谢谢,萃儿。”从容无心的坏模样
更加可恨。

    父母亲看这一幕上演,交换过的眼神却是开怀。

    我站在那,根本没人管我是怎么想!

    父亲居然允许他无所忌惮就登堂入室,我还从来没见过父亲对这么可怕的年
轻敌手这般放心,对黑道上每个人来说,有能力杀死自己的无疑都是潜伏的敌人,
父亲对他如此欣赏,好象肯定年轻一辈中,能叱咤风云的竟唯有他了。

    他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家里,碉堡一般牢固威严的家族里,我不知道管理着
那么些国际国内的银行、企业和黑道事业的大财阀、大人物哪来那么多能耐和精
力,他的出现是存心打破我们的和平与安宁,但他自己却蛮不在乎,好象一无所
觉。他只是想来,所以就来了。

    维系着表面的疏淡,谁都无法看出雷煌和翠姨的波澜。如果他真有这么大的
勇气,偏好在父亲眼底下玩出格把戏,就该有能力面对事发时父亲的震怒,父亲
肯定会赢的;但人被逼到没路走,什么凶恶的念头都会出来。

    他这样明目张胆,彰然若揭,哪怕是我们这样的大家族,都会隐隐有所期待
——期待一头狼叼走我们最爱的小羊!

    妹妹从那晚就被他迷住了。我们家的人犯起倔来十匹马都拉不回。

    谢天谢地,这时候秦展终于出院了。

    附注:好想你们啊,扑上来,让木木都咬两口。

    虽不消瘦,但也不健康,他连看人的眼神也无精打采,谁被一枪差点洞穿心
脏都不会健康到哪去。妹妹让我转告声说祝他早点好起来,在我拎她过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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