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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爱恨,生死一瞬古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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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又聪明的自己快点撞傻掉,快点忘记怎么会那么痛。

    “因为你的老爸爸明天就要过鬼门关,就要把脑袋里那颗埋了十年的子弹拿
出来,就要轮到念念帮我保护一会你妈妈。”

    爸爸!总是被头疼折磨的爸爸,眼看我们的地盘不断被侵蚀却无心争夺的爸
爸,静静站在高处鸟瞰我们家族巍峨城堡和广阔领地的爸爸,到最后把家族拱手
相让的爸爸。

    我亲眼看到这十年他是怎样一年比一年迅速地老下去,我只以为他是在操心
这么多事情。我是一个多不称职的儿子。

    父亲制止了我的自残,他强硬地拎着我的小脑袋,也学着妈妈,拨好了我乱
七八糟的头发,拍拍:“小儿子,你妈妈少了一根头发,我都要让戴总管罚你。”
他说完这几句,就已经气喘,浓浓的眉头紧紧皱起,魁伟的身体很快地向后躺下,
他这么累,显得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了,就这一场新郎易角的混乱婚礼的功夫。

    我不能再打扰他。我却忍不住,扑到他怀里,抱住我的父亲:“爸爸,快好
起来,你是什么都不怕的,你不会输的。”

    我是谁不重要,跟你的生命比起来,我就算是乞儿也不重要。

    “念念,你一直都很好……你像你的妈妈。”

    妈妈跟我出去,我看爸爸再一眼,雪白的窗帘,当年的枭雄现在被这一群白
色包拢,他不再高不可攀。

    妈妈拉着我手,她快把我丢掉了,现在又想拾回来,我们走着走着,穿过一
层层的走廊,我浑浑噩噩地穿过这一切生老病死,我忽然停住脚,对她说:“妈
妈,你叫我念,你为什么要给我取‘念’?”

    她眼里有什么闪过,一闪而过。就如同思念,是对待再也回不来的情人。

    “原来是这样啊。”我又继续走,除了继续走,我已经没有其他路好走,我
哈哈大笑,弯下身体,路过的人奇怪看我,妈妈要碰我,但我狠狠甩开她的牵绊,
阳光刺眼地让我快泪流,我再也不要阳光了,“我的一切都被否定,就在几分钟
里,我不是欧阳,也不是念念,那我究竟是什么?”

    “你不懂——”

    “你才不懂!你为什么要生下我?我有病!我治不好了,我不能笑我不能哭,
我什么都不能。妈妈,你根本不该生下我!”我无法再将目光投向这个女人,一
瞬间,我觉得她是伤害我最深的人,我一直最相信最仰慕的人啊,却活生生把我
的爱扯烂,她背叛我的父亲,她并不是我以前以为的那么好的。她跟翠姨有什么
区别!

    妈妈挥手打了我一耳光。我连头也没偏,让她结实打上,她像菟丝花一样的
力气却比烙我的铁更能让我疼。

    “你到现在还在想念那个男人?父亲怎么能忍受一个这样的我?我才是对他
的侮辱、对他的伤害。”

    我拔腿向前跑,快点跑再快点,我就能逃开了。

    附注:感谢vivian,something ,头发乱了,多谢你们给我的好东西让我精
力充沛,有精神坚持写啊写,不知不觉写到这里,都亲亲~~眼皮打架的小木敬上。

    “喂——”他问我,从电话那端。

    我出不了声,我想你快出现,但我说不出口。我把电话掉在地上。

    我倒在五星级旅馆的大床上,手压在胸口,要是里面安置的是一颗健全的心
该有多好!我又在发烧,烧得我快糊涂,我拼命流汗,昏沉闭眼,就全都是昨晚
一幕幕,黑色的布条,无法动弹的双手,陌生男人,尖叫——一次次把我惊醒。
我那么疲惫了已经,只想要腾空脑袋,睡过去。

    今天该是妹妹的新婚夜。

    我才想起来,回威威电话,问他雷煌那边怎么了?他回我从昨晚开始就没人
看到过雷煌,监视凌众的人只在昨晚看他开车出门,没有带一人。

    该不是一晚上逞完兽欲,就满足到忘记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

    当然不是,雷煌不是这种傻瓜。我隐隐觉得他是出了什么事。但他是死是活
对现在的我而言,已经没有直接联系。我已经丧失了资格。好像一条丧家之犬。

    手机响,一直响,我不想接。它就一直响。

    我接了陌生的号码。

    里面的人先不说话,但他的低沉呼吸却立刻让我屏息——会是那个人?

    “欧阳念。”他喊我的全名,缓慢地轻柔地喊,前所未有的冷酷,“你这个
小坏蛋。”他突然笑了,我眼前已经立刻浮现他微微森冷眯起眼睛的可怕模样,
我扣紧了手机,拼命想从他的一点一滴里辨识出昨晚的印象。

    “你想怎样!”我蜷缩身体,咬住拳头,已经是惊弓之鸟,再受不了最低微
的一声拨弦,“你到底还想怎样?”

    “听到没?”

    “什么?”

    “针穿过我肉的声音。”他拿近了。

    我模糊听见,钝钝的穿凿。他受伤了?

    “第二十针,亲爱的,你差点要我的命。”他一边鲜血淋漓,一边居然实实
在在是夸奖我,满意地夸奖我现在够资格让他刮目相看了。邪气从里面穿透过来,
也好象冷冰冰的针尖挑我的伤口

    ——“昨晚是你吗?”我只想问。

    他没有立刻回答,他甚至答非所问,在挂机前,他依旧用前所未有的冷酷承
诺我:“想给游戏换个玩法?我陪你,这次要把所有人加进来陪我们一起玩。”

    “不要!”我绝不能让你这样做,我惊慌懵懂:“我已经为了你的游戏付出
了我所有!雷煌,你怎敢?!”

    ——“以后不要再装成天使。你不是。”他缓缓亲吻我,在电话那端,“我
的小恶魔。”

    他话音没了,空气里是重重的冷意盘旋。

    这是怎么了?我在这个叫不醒的噩梦里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或我才是个小
小配角。

    当清晨的街道上落下第一道太阳光线的时候,我在街旁老妇人的小门面里买
了一束花,大花店都还没开,只有她在弯腰浇灌她便宜廉价的因而也不显得珍贵
的花朵,就算是一样的香也没用,它们没有绚丽的包装纸映衬,高贵的金绒线捆
扎,怎样看都是地摊货。

    “再送你一枝,小伙子。”

    我临走的时候,她又从水里捞出一枝刚露苞的睡莲花,给我捎上,她虽然老
和贫穷,但很健康,脸色红润,但看我的眼神显得快乐又满足。

    我捎着红睡莲,走在清晨的道上。一手另外捧着普通的黄色康乃馨,这应该
是祝愿病人康复的花朵。我买了一大束,走着走着,我开始把脑袋埋着这些看上
去皱皱皮皮的花里,有点想淹死自己。清晨的太阳温润的像个大鸡蛋黄,照在身
上,不觉得有多么温暖但至少早晨是到了——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觉得幸福的一
刻,就算最贫穷的人也会有。在我的世界里,或在别人眼里的我,是那么轻易就
得到无上的幸福,我有一切,家世、背景、权利、相貌,甚至任性荒唐,哪怕这
点幸福不足以抵偿我注定短命的瑕疵,但要是一个人连命都没了,一定来不及体
会真正的幸福了。

    那么,到底什么才是幸福?

    “我真想得到……真想得到。”我流下了那一天的第一滴眼泪,那天是个冷
嗖嗖的冬日,太阳就是不肯照在我身上。

    已经是三个小时,父亲在里面。我们自己的医院,全世界最知名的脑科权威,
最完美的手术方案。结果只能有一个。

    我无法融入这个大家庭,我甚至已不能忍受再坐在他们身边,听与我没有血
缘的妹妹跟我说话,看妈妈一夜之间鬓发点点霜白,我站到远远的走廊上,一个
人待着。

    “喝点东西。”

    我接过秦展给我的一罐热茶,放在嘴边,嗅了一口,但过度的紧张让我只能
手指发白,紧紧牢握。

    ——“我忘了,你只喝桂廷的新茶。”

    我抬头,看到那张依旧沉稳刚毅的脸上透出准新婿的春风得意,我迅速低头,
闷声:“连你也笑话我。”出口才吓一跳,嗓子干哑,好象老妪。

    “你等我。”他说完,就走。高大背影,每一步都很扎实。

    我就真开始等了。

    第二十分钟,他出现了,安静的走廊尽头,他的手里是精精致致的紫砂杯,
递到我眼前的紫砂杯里溢出的是标标准准的桂庭龙井的新香,冬天里能喝到春天
的茶总好象能把温暖的时节拉近自己一点。他郑重地用双手递到我眼前。他总能
搞到我想要的,只要能用钱和权弄到,他总是不遗余力。

    “欧阳,我在你身边。”他看我始终举杯却不能喝下,声音里有微愁。“不
管变成怎样,我都会在。”

    我一笑,而过,这种话怎么能允许自由停在脑袋里?我很鄙夷地皱起鼻子,
捣他一拳:“别傻了,我是你的主子,我这么强,你看我需要谁?”

    ——“比如,那个雷煌。”他微笑看我,漆黑的瞳孔看我一点一点白了面孔,
但他还是在继续微笑。

    有点陌生,他不应该这样笑,这么波澜不惊、这么隐约强势。他适合温暖的
无比温和的对我笑。那才是秦展。

    “是你?——是你找人伤他?”我只能想到是他,而愕然了:“我没有让你
那样做。”那太危险,太冒险,但不值得赌上所有人的姓命,我就是这样想着,
才妥协才屈服!才有那夜!我狠狠砸杯子,一边就揪起他领子,满腔愤怒:“你
怎么敢不经我同意就自己做主,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我欧阳家养的一条狗。”

    我挥手,就掴上脸颊,用力之大打到他嘴角流出血来,他一声不吭,而走廊
那端,却有人惊动跑过来。我冷冷看他,“结果又怎样?他活过来了,他就要报
复了,你杀得死他吗?——你真是自不量力!”我火起来,大力摇他领子,“你
再去啊!你怎么不再去?你现在有老婆了你不好好守着她你凭什么动不动去杀人?!
你杀我我杀你这就能解决问题吗?”

    “哥哥——”那边就喊起来,在别人眼里明明是身形纤瘦的我仗着身份在欺
负高大魁梧的他!

    他啐了口,吐掉嘴里那口血,看我一眼,竟是漫不经心的无所谓模样!

    “这是黑道,欧阳,你以为这是天堂吗?”他说完,就完全是讽刺的在笑了,
漂亮的嘴角因为带血而扭曲,清俊的容貌没有畏惧反而是笑得那样开心,他笔直
视我:“这就是弱肉强食,你从小不就是这样教我?”

    你胡说!我一愣——那些殴打和欺辱,那些傲慢和嘲笑,那逼他跪下求饶的
痛苦,那些都是儿时的把戏,他竟还记得!

    妹妹走近我们,看我们到底在闹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窝里哄什么。我只不想他这样看我笑,我闭上眼睛又大大
睁开,我拉近他,我对他说:“那晚的事跟你无关,是我命令你去干的,你记住
了。不管什么人问你,都是这个答案。”

    妹妹走得更近,我就离开,留他们小两口。

    秦展拉住我胳膊,他不笑了,他定定看我,“你这么担心我?”戏谑的眼神
分明带着点恶意,好象又是个日常的玩笑,让我无法应付。

    “是啊,我可担心你,可在乎你了。”我甩开他。

    ——“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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