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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会拉提琴?也是你教的?”
“……”
“还是个小瞎子?”
“Amy,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电话那头笑两声,说:“我干什么都是为小屁孩好,要知道在标题栏上,‘双子’这两个字比‘天才’这一词更抓人眼球——这个我懂。”
“不行。”曹老师严肃了语气,阻道:“哥哥不能动!他……”
“瞎子是吧?我知道你们不是老说要让这种孩子过上正常的生活吗?不能歧视不公吗?在我这里一律平等,就是个人。你再保护他,他将来能免得了赚钱养活自己这条路?”
“……”
“现在有机会干嘛不把握?况且这次不是我一定要拉上他,是小屁孩主动跟我提的。我呢,照实说给濮公听,想他之所以松口,应该也有这点成分在里面添料,所以他必须去。”
“去学没问题,可是你不能把他拉进其他圈子。”
“呵!”Amy嘲讽道:“你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啊?我还没见过他呢,濮公肯不肯收也是个未知数,你可真自信。”
“……”
“行了,我就跟你通个气,这件事你别太当真,成不成的真不好说,一切听天由命吧。”
就此,谈话告一段落,曹老师放下电话,内心终究复杂多变到失了平日的欢快神采。
☆、恼人的测试
两个大人都在为孩子的将来设想,而与此同时,作为孩子的程陌却还不知道将要到来的考验。因为弟弟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的缘故,没能有过多的时间待在家里陪他,程陌忍着耐着,想要自我调整般习惯没有弟弟的时间。
他俩从婴儿时期就互黏着长大,程陌对这个弟弟已经有了一套依存模式,或许可以没有父母的爱,却不能没有弟弟的关切问话——可是如今,弟弟的关切只存在于临睡前或出行前的几分钟,平日里也不再有双手的交握与牵引……
于是,在程陌的那方小世界中,渐渐就被失落感填塞,有时塞得满满当当,憋闷非常。
而在这样的情绪下,总是呆在家中的他又不得不旁听父母的唠叨,耳边充斥着久响不停的埋怨声,在如此的双重夹击下,他选择往耳朵里塞上耳机,用音乐来隔绝周遭的所有声响。
耳朵里的东西是弟弟在班上问那些有钱的孩子要来的淘汰货,讨要的条件无非是帮着做作业、写作文,或者考试作弊等等行径,所以他又觉得弟弟真辛苦。比他还小一岁,却要赚钱要读书,还要保持琴技,相对的,他只是在家里待着,长久地待着,却还没能把琴练好……
这天晚上,程洛倒是早早的回到家中,一回来就练琴,吵得父母对他开骂。他对那两个大人翻出几个大白眼,然后拉着哥哥的手往屋外带,迈开大步他们走去附近大楼的地下停车库,管理车库的大叔早就认识了他们,一看哥俩来了,笑呵呵地并不阻拦,只是惯例地说:“小心车。”便目送他们走进远处的一个死角。
程洛站停,刚想开始练琴却发现哥哥还拉着他的手不放,于是他静等片刻,毫无预兆地说:“我们要有新老师了。”
程陌现出疑惑的神情。
“那个Amy给我们联系了一位教授,说跟着他的话,以后就会有很多机会,还可以去巡演。”
程陌听了,反倒皱起眉头,而程洛则摇摇头,不屑道:“我不相信她的话,但是挺好奇,想看看那人有多厉害,所以我们这几天好好练,到时候别被他看扁。”
“我也要去?”
“嗯,去。”
“……可我只想跟曹老师学琴……”当哥哥的低头嘟囔。
程洛抽出手去调试琴音,口中道:“没关系,他不好我还不让他教呢,有名气的人都是被捧出来的,我现在太明白这一点了——”
濮公是个四十多岁的“小老头”,不胖不瘦挺精神,可是因为平时为事业操多了心,所以生出一脑袋的灰发渣,灰与白间杂的短发,被修剪得相当利落精致,看着一点也没有艺术家该有的豪放感,却平添几分稚气。
又因为他名声在外,还伴着诸多传闻,所以那些只闻其名不识其人的圈内外人士,可能会把他想象成一个严厉刁钻的倔老头,但事实却是一半半,只不过他经常情绪不定,有时欢喜有时羞恼,一切都是率性而为,让人难以捉摸而已……
程陌程洛去见他的这一天,赶巧他心情愉悦,半睁着眼睛看看面前的两个孩子,他开口笑评:“怎么当弟弟的反倒像哥哥。”
Amy因为了解他的性情,生怕搭错腔而只笑不语;曹老师在她后方,因为第一次当面见到这位教授而不敢太过熟络。于是室内安静,也令程陌搞不清楚状况,闭着眼睛左右转脑袋,末了听到前方的椅子发出响动,濮公随意坐下后,直示道:“拉一段我听听。”
程陌被弟弟牵着向前两步,站停后他摸索着接过递来的琴,调试琴弦并竖耳聆听弟弟的动向,随即颇为默契地开始了一曲演绎——
《A小调协奏曲》是一首经典曲目,因为经典,所以听过无数遍,也拉过无数遍,以至于濮教授耷拉着脑袋,毫无触动地默声听。
中途他抬眼看看,人为地想要找寻一些乐趣,于是他一手托着脑袋看程洛,觉得这孩子挺奇怪,手上拉着乐曲,表情和感情却是与之分离的,不能说他拉的不好,指法令音准无比,也做到了各项技艺的显露,可是那张“面瘫”脸敢不敢有点表情?给他套个大鼻头或翘胡子,在画上两道浓眉,也许会惹人爱一点……
他想着想着,下意识地笑一记,令在旁观察着的两个女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他是喜欢这俩孩子的。
乐曲仍在继续,濮公则将目光倾向程陌,以至于他忽而皱眉,上下看看——身体很瘦弱,身型很纤细,但每次都是他拉出了锵锵高扩的音,这两人是这样分配角色的吗?
他再仔细看这孩子的指法,他知道他是个盲童,可是手指的动作很标准,踩点很精准,这不是靠摸索就能做到的,这往往代表着一个人的天赋:乐感。所以这孩子……
曲毕,俩少年加俩女人纷纷对向眼前的男人,等着他回应,等到四个人都有些泄气,濮公则抓抓短发渣,要求道:“再拉一首,我听听。”
程洛回头看看曹老师,转回头依言行事,却在此时又听得一句:“不要你,就他来。”
濮公用食指和中指,凭空挑拨开兄弟俩,指着程陌道:“哥哥单独拉。”
程洛一愣,似是有些受挫般看看身边的哥哥,然后退去侧旁。
程陌则不安地追寻弟弟的去向,良久后听前方给出一言:“拉你喜欢的曲子。”
没有弟弟助阵,也没有老师可帮自己,程陌在些微的不安后,终于将琴身架上颈肩处,拉出一首他的最爱——
当初在电视里听得的那声乐响,勾出了埋藏在程陌身心深处的一点灵动,程陌将那段残乐记在心里,听遍大部分名曲后,终于找到了它的出处。这曲子也因此成了他的心中大爱,每每拉来都无须背谱,已是熟记到脱缰而出:
轻轻弱弱的音,慢而延展,转出各个圈形,来来回回地向上冒出一个个愉悦的响。响声犹如浸透在清而见底的水流中,水形流动,或蜿蜒或直下,条条细流在刻意营造出的轻锐、连绵的声动中汇聚出了湖河,又在长久的静流中,蓄成一片江海,以至于音域渐宽,小圈化成了波澜开来的大圈,音符便随之跳跃飞溅,落下后又撒出更多的圈花……
濮公歪着脑袋细听,觉得旋律线被把握得很好,流畅舒展。这首曲子有相当多的跳跃点,在弹跳的同时需要表现出圆滑,慢中渐响,柔而强劲……
当音消渐淡,一曲乐毕后,程洛立马走近哥哥,保护性地握住对方的手,手掌传来的温度稍带凉意,他知道哥哥既害怕又紧张。
Amy则憋不住地陪笑问:“濮公,您觉得怎样?”
濮教授还在沉默,一手抱胸,一手撑在其上磨蹭着下巴上的短胡渣,心里倒是对这个小孩有点好感,于是他简短地评出几个字:“意境,有了。”
Amy依旧陪笑,推荐道:“小孩子必定会有很多不足,不过他们俩都很要强,现在已经学会了不少曲子,您看他们值不值得教导一下?”
濮公保持站姿,看看程陌,又斜眼看看程洛,当弟弟的正翻着眼睛瞪他,因为是副犀利的好眼神,所以逗得他冷笑一记,心情颇好地点点头。
Amy见此大喜,忙和曹老师对视一眼,上前对那两个木头孩子提示道:“濮教授收你们了,还不道谢?”
程陌模棱两可地用手拉拉弟弟,程洛则没声响地依旧看着前方之人,良久后他终于有所行动,双手托起琴身,推至胸前,递给了对方。
三个大人都为之一愣,随即立马明白过来。明白之后,Amy就吓出一背脊的汗,心中暗暗叫骂那孩子……
她这边生出闷气,濮公却是倍感新奇,他见惯了上门予取予求的学生,为了搭个名声,什么话都肯说,可就是没见过这样的——兄弟俩够奇特,一个瞎子一个恼人,再加上自己又是个不安定的,所以将来会怎样,还真是一出不知情的戏码,所以的所以:好!
他突然怀揣出一颗玩闹的心,不气不恼地接过琴,说:“就拉刚才那首。”
作者有话要说:曲目参考:
程陌独自拉的那首:《海滨音诗》
兄弟俩一起拉的那首:《a小调第一小提琴协奏曲》
☆、机会
音,同样清澈渐起,慢慢柔柔,滑动流淌,然而却比刚才坚毅许多,沉着而平稳地缓缓送入听者的耳内,在偶尔的弹跳后,声响扭转直下,开始了一段深沉的演绎。音符像是沉入了水中,辗转翻腾出不忍斩断的波流,波流涌动,在水中推出一层层的抗争,令人感慨,让人动容……
深沉的音弥漫良久后,在急速而来的一次碰弦下,浓重地播撒出翻天的水花,使程陌突然震颤身子,微微前倾一步,抬头对向前方的人,而那人则是收拢了臂部,上下滑动弓弦,扯出短暂的音,短暂且带有转折,像是碰撞上什么般,不断冲撞,小而大,沉而重,在来来回回的交错中,乐曲终又趋向平缓,像退潮般渐渐失了方才的气势,改为轻声的盘旋,低迷的□,最后只留有一些小小的,形同泡沫的音符,使曲调归于清澈的原位……
程洛边听边扭头看哥哥,那张脸上的神情并不明朗,可能激动可能感动,或是揣着少许的惊讶,总之他看出了哥哥的不同。
濮公拉完最后一个音符,琴弓在空中停顿片刻后,连同琴身一起移至程洛面前,做弟弟的看看哥哥脸上的表情,无言地伸手接过,就这么低垂眼眉到小鞠一躬。
至此,兄弟两人成了这位濮教授的学徒。
在间断的指导中,曹老师渐渐淡出教学的职务,只在生活上对两个孩子关爱有加。中午时,三个人总在一起进食,老师时常会带来自己煲制的小排汤或大骨汤,对着兄弟俩说:“哥哥要多喝汤,喝汤补身体;弟弟多吃肉,长得快。”
两个孩子吭吱吭吱吃,觉得这碗汤料就足以抵过一切伙食。
除了吃食的补给,曹老师同时担下了父母的职责。程陌会每天来音乐室报到,连带的,程洛也时常出现,在不教琴的日子里,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