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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晴岚-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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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晴岚刚走了几步,终于耐不住肩头那刺骨的疼痛,倒在地上再也无力站起来。但是,林晴岚心中却有一个执着的意愿:往前走,往前走刚刚的那一回首,林晴岚正看见沈初白因沾上护花蛊而痛苦着,正替白骃挡住了沈初白奋力打过来的飞镖。她看见沈初白一如其他人一样因耐不住护花蛊而痛苦倒地,于是再也顾不了许多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返回去,回到他身边,替他解除护花蛊那不堪忍受的痛苦
  冰冷的雪地刺激着林晴岚的神经,使她努力保持清醒,使她一点点地向沈初白爬去终于,林晴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爬到了沈初白身边,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慢慢掏出解药喂进沈初白的嘴里,还不忘将装着护花蛊的神盒打开,召唤护花蛊回来看见细小的白色护花蛊纷纷飞回,林晴岚终于松了口气,在雪地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让她忧心的人和事了,他们都没事了

  十八

  大雪肆无忌惮地向这片黑沉沉的土地席卷而来。强劲的寒风赶着刀子般的雪花直搅得原本被冻僵了的空气暗流涌动,如决堤的洪潮直涌向风想要去的地方。
  这一夜的暴风雪更是无与伦比的大,直搅得云海阁内人人都不得安睡。初更更过,文婧照例去给公公婆婆送参汤。然而,这晚她送去参汤直待沈若瑄夫妇都喝完了还没有离去,一直站在门口等待着,等待着
  “婧儿,你怎么还不去睡?”沈老夫人毕竟细心些,看出了文婧今晚的异常,遂问道,“还有事吗?”
  “参汤好喝吗?”文婧没有回答老夫人的话,反而望着沈若瑄夫妇二人微笑着反问道。
  见沈若瑄夫妇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所措的样子,文婧笑得更甜美了,那花枝乱颤的笑容更加迷人、更加妩媚了,“呵呵,忘了告诉二老,加了‘噬魂’的参汤不会不好喝吧?”
  一听“噬魂”二字,沈若瑄夫妇顿时脸色大变:那可是江湖中传说的一等一厉害的毒药啊,无色无味非常不易被察觉,而一旦吃下“噬魂”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了,中毒者一个时辰内必定一命呜呼!
  “贱人!”沈若瑄大骂一声,显然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当下凝聚起内力一掌向文婧打去,然而此刻受到毒药牵制他这一掌已然全无往日的威力,力道全无,也失去了准头,文婧轻轻一闪身已躲了过去。
  “老爷子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文婧依旧娇笑不止,戏谑道,“您的火气越大,噬魂浸入经脉可就越快噢”
  “婧儿,你到底在做什么?”沈老夫人似乎还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努力装出平静想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您说婧儿在做什么呢,母亲?”文婧望着沈老夫人笑得甜美极了,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极为不相称。忽地眼神里多了点悲悯,继而又巧笑嫣然地道:“念着您平日里待婧儿好,婧儿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们文家忍耐了你们沈家多年,如今,你们也是时候倒台了吧!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见沈老夫人已经被噬魂之毒折磨得无法站立,只在地上痛苦万分地打着滚,早已不复平日的贤淑,文家多少也于心不忍:“婧儿叫了您这么多年的‘母亲’,今日就让您死个痛快吧!”正说着,腰中软剑已如飞蝗般刺进了沈老夫人的心口,替她结束了痛苦
  “初白是不会放放过你的”沈若瑄虽有深厚的内力,但依旧抵挡不了噬魂势不可挡的侵蚀,只咬着牙努力挤出这样几个字就再也不能言语了,噬魂之毒已经浸入了他的神经,只让他如痴如狂般疼痛地抽搐着
  “沈初白吗?哈哈哈,他还有命回云海阁吗?只怕早死了吧”文家嘲笑着沈若瑄的无知与可怜,料定沈若瑄绝无生还的希望,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骄傲地游荡在这偌大的云海阁,偌大的属于她的云海阁里
  大雪依旧下着,不停地下着,似乎要埋没掉这人世间所有的丑恶与悲哀
  连日来的大雪覆盖了朔州通往云海阁的道路,这样空前绝后百年难遇的大雪里甚至连鸟儿的踪迹都没有,剩下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然而,就算这样的大雪也没有阻断云海阁阁主沈初白率众归去的道路。与白骃在红石峡那一战虽然云海阁占尽了地利,却也在白骃等人的拼命抵抗中死去了不少人,后来又经林晴岚的护花蛊一折腾,更是无数人倒下,如今云海阁的队伍里竟有一大半都是伤残之人,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尽管连日来都是猛烈的暴风雪,行路极其艰难,但为了尽快医治伤者沈初白还是不得不下令奋力前行。然而,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依旧昏睡在沈初白怀里的林晴岚——林晴岚已经昏迷了十几天了,沈初白担心再不赶回去求医只怕她命在旦夕了望着怀中人平静如睡的容颜,沈初白心中所有的只是无法言说的心痛:怎么每次都要叫晴岚受伤呢?而且,这次林晴岚肩头那致命的一击还是出自沈初白之手
  队伍行至小镇程乌,沈初白正待派人找地方休息,却有阁中之人来报说瑞海使钱幕周率人前来迎接阁主归来,已在程乌镇布置好行馆恭迎阁主休息。沈初白及一众部下都心头一舒: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瑞海使钱幕周办事极为得力,竟能在程乌镇那样一所大宅院,而且早就备好了酒食直待沈初白众人到来。当众人看见了多日不见的好酒好菜顿时忘乎所以,虽不至于如狼似虎般抢食,却已是乱作一团了。沈初白及白云、青云、晏海三位使者都知道这一路上大家都辛苦了,谁也不忍心加以阻止。沈初白看到那一幕便再也无心饮食了——他深深为身为阁主却让部下苦至如斯而感到内疚,再加之林晴岚还在昏迷之中,他哪里有心思大吃大喝呢?
  入夜了,大家都沉沉睡去了。沈初白房中的灯还亮着——他刚喂林晴岚吃过药,却还守护着不忍睡去。
  忽然窗外传来轻声的呼唤,沈初白听到是在叫他,心中虽然诧异这大半夜的谁还没有睡,但还是起身去打开门想看看外面是谁。他刚一打开门,就有无数箭矢朝他射来!沈初白大惊,忙施展身法堪堪躲过,迅速反手关上门,惊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哈哈,我就知道阁主您还没事!”窗外传来一阵狂笑,只听那人道,“不过,量您今夜也走不出这间屋子!”
  “钱幕周?!”那声音熟悉至极,熟悉到直令沈初白惊讶得不敢相信。
  “正是在下。”瑞海使钱幕周得意地笑得更响亮了!
  “你竟然背叛我?为什么!”沈初白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努力去弄清楚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然而,他始终不能平静。
  “我背叛你了吗?”钱幕周似乎有些吃惊似的,转而笑道,“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谁?!”沈初白想不到钱幕周竟如此无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婧儿啊。当然是您的那位好夫人婧儿啊”钱幕周知道沈初白今夜是插翅难飞了,便有心羞辱这位曾高高在上的阁主,不由得炫耀起他和文婧的丑事来,“婧儿真不愧是江南第一美女呢!啊,婧儿浑身那个香啊”
  “来人啊!”沈初白再也听不下去了,怒喝道,“把这逆贼拿下!”
  然而,他这一声怒喝却是石沉大海,等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钱幕周的笑声更难听了:“阁主,您还是省省力气吧!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有谁替您捉拿我这个逆贼?”钱幕周笑够了,便向部下吩咐道:“你们都打起精神,好好伺候伺候咱们的阁主,以后只怕就没这样好的机会了!放箭!”
  钱幕周的话还没说完,箭矢铺天盖地破空而来的声音就已将他的话音淹没。
  沈初白心知今夜难免一场恶战,迅速将依旧昏迷不醒的林晴岚缚在背上,擎出宝剑奋力格挡住射进屋来的箭矢。忽然,屋外火光滔天——原来钱幕周竟然残忍至极,见箭矢很难伤到沈初白便令人点火烧了这座屋子!
  眼看着火光越来越明亮,而火舌已经开始向屋内蔓延,沈初白心知若再不冲出去只怕是要被活活烧死——就算冲出去也绝难活命,总是不离一个死字,沈初白决意一搏,便破窗而出。他的身子刚刚飞出去,便有无数箭矢像长了眼睛一样朝他射来,熊熊火光映得那漫天乱箭宛若暴雨,任是再胆大也要不由得心惊胆寒了。但沈初白一身功夫得其父真传,也不是泛泛之辈,一时间竟还挡得住如此猛烈的箭雨。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对方的箭雨依旧强劲如初,但沈初白已是筋疲力尽,再加上又带着林晴岚,身法不由得更加不灵活了,心知不出一刻钟他便再也无力抵挡那漫天箭雨,现在心中所剩下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绝望与恐惧
  正当沈初白心灰意冷以为必死无疑之时,却突然看见一道红光从自己脑后飞出,只一瞬间便传来了那些围攻之人接二连三的惨叫,箭雨突然散去——那些围攻之人竟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沈初白不由得看呆了,竟然忘记了逃跑!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快快走这只能阻挡他们半个时辰”
  “晴岚?”沈初白知道是林晴岚替自己解了围,心中大喜,趁着乱,再也没有犹豫,只不顾一切地冲出重围消失在茫茫雪夜里
  林晴岚的眼前再也没有了火光,耳中再也没有了箭鸣,她知道现在沈初白已经安全了,左手再也无力抵住胸前装着护花蛊的神盒,终于虚弱无力地垂了下去。鲜血顿时从她纤细的手腕涌出,再沿着那异常苍白的手指一滴滴跌落在雪地里
  原来林晴岚刚刚竟然是用自己的鲜血唤醒了护花蛊!上次在红石峡林晴岚只是用特制的玉簪花粉首次唤醒她豢养数月的护花蛊,才勉强制住了沈初白众人让白骃有机会逃出去。护花蛊极其娇贵,一年才能用特制花粉唤醒一两次,而这次林晴岚情急之下竟是冒死动用了“血誓”,用自己腕脉中的鲜血唤醒了护花蛊,这样护花蛊勉强醒来只大半个时辰就会死去,而唤蛊之人也会随之而逝
  雪终于停了,大地终于宁静下来了。
  一轮火红的太阳从东边的雪峰下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顿时染红了朝云,也映衬得白茫茫的雪地一片金碧辉煌。
  终于守得雪霁见日出了!站在碧海楼精美的栏杆旁看着这一冬以来最为耀眼的日出,文婧不由得这样欣喜万分地在心中感叹着。那一刻,文婧的笑容如初生的朝阳一样鲜亮,一样灿烂!
  站在云海阁最高楼正在欣赏自己数日来的成功,文婧的脸色却突然变得很难看:楼下,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吃力地抱着一盆玉簪花匆匆忙忙奔跑着。奇怪的是此时正值严冬,而那盆玉簪花的叶子竟还是碧油油的没有枯萎的迹象,岂止是叶子没有枯萎,碧叶丛中还开着两枝洁白的玉簪花呢!
  “碧儿!”文婧埋怨自己如此大意,竟如同忘掉了这盆玉簪花一般忘掉了碧儿——贱妾小玉的女儿!从楼上一跃而下站在碧儿面前,怒喝道,“把这盆花扔了!”
  “娘——”不到六岁的碧儿着实被文婧的凶恶神情吓呆了,怯生生地望着文婧,却仍旧不把怀里的那盆玉簪花放下。
  “叫你把它扔了,听见没有!”见碧儿那执拗的神情文婧更生气了,怒不可遏地逼近了碧儿。
  碧儿见文婧凶神恶煞地向自己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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