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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见林晴岚吃得差不多了,张妈妈忍了忍还是说道,“晏海使又派人来催了,说是再给我们三日时间,三日不交”
见张妈妈吞吞吐吐地不敢往下说,林晴岚扬眉问道:“三日后不交又待怎样?”
“三日不交他们就要不客气了”张妈妈张妈妈说到此处已是不能自已地颤抖,“搁在十几年前,我们林家在江湖上怎么会怕了云海阁?只是如今如今老爷夫人都去了,我们也与江湖中许多门派都断了交往,只怕难以抵挡云海阁之势”
“那我们只有交出《林氏家训》了?”林晴岚心中愤懑,忍不住提高声音道。
“那要看小姐自己了。”张妈妈听林晴岚有了此问似乎放心了很多,温和地看着林晴岚的眼睛又道,“若小姐应承了这门亲事,那便拱手送与他们;若小姐不想拱手相送,只怕小姐,奶娘以为这门亲事还当慎重考虑呢!你还太年轻,才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小姑娘,可有些事奶娘还是忍不住要告诉你,你听了再做决定吧”
“小姐,其实老爷也许还活着呢!”张妈妈料到林晴岚定是惊诧万分,却也不去看她,只自顾自地在林晴岚身旁坐下,道,“二十五年前,老爷是一位风流佳公子,夫人是一个翩翩玉美人,成婚之后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夫唱妇随,好不令天下人羡慕!天下人只道好一对神仙眷侣!后来夫人生了小姐,与老爷也是老夫老妻的了,对老爷也是极为放心,以为可以终老白首,谁知十年前老爷却忽地要变卖家产离开京都!夫人惊讶不已,追问再三,却是老爷另结新欢,要伴了那女子去畅游天下、隐居山林夫人不甘心,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夫人那时已是中年,虽不至于年老色衰,却又怎么能跟如花少年时相比呢?对镜子自怜,已是心灰意冷。老爷倒也并非一点都不念旧情:这不,我们在五柳城中的生活全是老爷当年一手安排好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惊呆了的林晴岚眼睛只定定地盯着张妈妈,口中只这样反复喃呢着:虽然母亲在世时很少提起父亲,但父亲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是何等高大、何等完美啊
“所以啊——”张妈妈长叹一口气,轻抚着林晴岚的肩,劝慰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又怎能用东西来交换?唉,现在这世道啊这人心啊”
张妈妈坐了一会儿便轻轻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下林晴岚愣在那里:我可以相信白、永远相信白吗?这《林氏家训》的事是不是白的意思呢?白,为何此刻你不在我身边可以让我明白一切
天已大亮了,可还是灰蒙蒙的不甚明晰。天空阴沉极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依旧从灰暗的天幕中飘洒下来,阵阵寒风袭来。只搅得那看似无依的雪花窜上躲下,只搅得那灰暗的天空更加昏暗、更加阴沉了
三
今日已是晏海使规定的第日了林晴岚到底年纪小,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威胁,心中难免有些害怕了:我若真不交出《林氏家训》云海阁又待如何?老早我就通知他们请白来见我,让白来跟我说,白会不会来呢?唉——林晴岚脑子里想着这些事,心中忍不住一声长叹
下雪了。林晴岚望着窗外安静而又自由飞舞的雪花,心中忍不住一喜。林晴岚身子虽弱,却是素来喜欢冬天、喜欢雪花的。望着窗外的雪花,林晴岚只想到屋外的院子里走走——走在洁白而飘逸的雪花中
虽是穿了棉袄,但到了屋外还是觉得寒冷,林晴岚一任雪花飘落在头发上、衣衫上,心中虽是高兴的,却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顾不得寒冷,林晴岚一如孩童般伸出白如美玉的手,让雪花飘落在手掌上,被掌中热气熔化成水那一缕缕的冰凉通过经脉沁入心灵,林晴岚只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澄澈、说不出的安宁
雪越下越大了,纷纷扬扬的,遮蔽了整个天空与整个世界。也不知林晴岚在雪中站了多久,只肩头上早已积满了厚厚一层雪花。等林晴岚回过神来,却只觉得手脚冰凉,连心都寒透了。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只浮着沈初白温和俊逸的身影:去年冬天,也是在大雪天,我们分别了;今年冬天雪一直下,可你在哪里呀可你在哪里呀你说过要回来、永不离开,你说过会伴我一生一世的,可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小姐。”湘真从外面进来,急声道,“晏海使求见!”当湘真见林晴岚站在院子里,满身都是雪花,寒风中脸色是那样苍白,吃了一惊,忙走过去扶了小姐往屋里走,埋怨道:“看这一身雪!回头病了可怎么好?!”
“哦。”林晴岚回过神来,心中想要往屋里走,无奈腿已冻得近乎僵硬,每移动一步都显得很是吃力,忽地想到湘真刚才说什么来着,便问道:“湘真,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晏海使求见”湘真似乎也感觉到小姐的婚事并不那么顺利,吃力地把林晴岚扶进屋,这样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晏海使?只晏海使一个人吗?沈公子没有来吗?”林晴岚一进屋就忙凑近火炉取暖,不知是冷坏了还是心中惊惧,问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没有”湘真听林晴岚问到沈公子,心中只是难过。正不知所措地干燥、尴尬着,忽地想到林晴岚满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忙去拿了衣服来,道:“小姐,衣服都湿了,快换身衣服吧,小心着凉。”
林晴岚不理湘真,也不换衣服,只怔怔地坐在火炉旁,再也不说一句话。
湘真手里拿着衣服,等了半晌,急了,道:“小姐,晏海使还在客厅等着您呢!”
“让他等!沈公子不来我谁也不见!让他去请沈公子来!”林晴岚听了湘真这句好心的话忍不住发了火,“去啊!还站着干什么!”
见湘真无奈地退了出去,林晴岚的心一下子崩溃了,泪水溢出眼眶,心如刀绞般疼痛着,那袭纤弱的身影只不住地颤抖着白,你为什么不来呢?只要你来,只要你对我说,只要你在我身边,不要说《林氏家训》,我什么都愿意给你!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负我的,我相信!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可是,可是你在哪里呢?你为什么还不来啊心中剧烈的疼痛让林晴岚忍不住哭出声来,那样清澈如泉的眼睛,那样晶莹如珠的泪水,那样无法遏制的心碎与绝望在异常寒冷的空气中荡漾着、沉浮着,整个世界忽地失去了原本应有的颜色
夜渐渐深了,五柳城中勤劳而朴实的人民早已熄灯就寝,整个五柳小城静极了,只有那依旧纷纷扬扬下个不停的雪花落下来发出的“簌簌”的声响
忽地,深夜安静的街道上响起了一阵清脆且急促的脚步声,却是一大群黑影踏着街道上厚厚的雪花快速地向林府掠去。那群黑影竟有上百人之多,黑夜里,如鬼魅一般迅速地靠近并包围了林府。那群黑影在首领的举手示意下迅速定下身形,只静静地聆听着首领的命令。那一瞬间,大地又忽地陷入了只有白雪的安静与祥和之中,那宁静甚至会让人觉得刚刚那阵响动是黑夜里的错觉
为首的那人却是云海阁晏海使,在属下都安静下来的那一刻,他飞身掠上墙头,只见林府里与往日并无二样,如一般小康之家一样,内院里还闪着几点幽幽的灯火,林府静极了,一切都还在沉睡着见到这样一番景象,晏海使心中不觉好笑:这林家也太不拿云海阁当回事了!我说过过了今日要叫你们晓之以颜色,你们不但不害怕还这样熟视无睹!今夜,你们在劫难逃!
晏海使锋利如鹰隼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回头来向属下们一挥手,低喝一声“上!”,便直往内院掠去。晏海使志在找到《林氏家训》,便抢先往林晴岚房中掠去。手上稍一用力,房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晏海使一惊,耳边顿时响起强矢破空而来的疾劲的声音,忙飞身后退。刚稳住身形,却听见院中已传来了属下一声接一声的凄厉惨叫。晏海使心知不好,正待抢出去与属下会和,身形刚刚一动,又有数箭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他射来。晏海使急速闪开,已是不及,长剑出鞘狠狠一剑挡去才堪堪避开。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却见来时的上百下属已有近半人手被这利箭所伤,有十余人却是当场毙命!晏海使心下大惊,知道这林府不可强攻,再凝神细听,府中除了自己人的声息再没有他人的声息——这竟是一座没有人的空宅!
晏海使来不及想他们是怎样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的,心中愤懑,怒喝一声“撤!”,已是身先士卒,小心翼翼地探路出府。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走好每一步路,却还是有人不小心踩到机关,一阵箭雨,又折了近十人!见此情形,晏海使愤怒万分,不及清点属下属下伤亡状况,只一心想着早点出了这可怕的林府。
从林府内院至大门的那短短一段路晏海使一行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好不容易出的府去,晏海使心中还是惊魂未定。想到林家十几口人竟在自己眼皮底下无声无息消失了,晏海使心中忍不住一阵后怕:阁主对《林氏家训》是志在必得的,寻访了数十年终于有了下落,若就这样让他们消失了,自己这次只怕性命难保啊一想及此,晏海使不及安顿伤残下属就带了余下的人马连夜追了出去
五柳城外只有一条官道,那是通往巴邑郡的。夜色里,那唯一的一条官道上却有一队人马在奔驰。七八匹马跑在前面,后面跟着三辆轻便马车,马车后还捆了一大排竹枝,用以扫没雪地上马蹄与车辙的痕迹。
借着微弱的雪光,终于可以看见巴邑郡高大的城楼了,而这唯一的一条官道终于走到了尽头,车马都已停了下来。车中马上的人都迅速下来,只听张妈妈低声吩咐道:“赵总管带了翠雪、孙氏兄弟往东边官道上走;李叔与吟雪、张弛等人往南面官道上走;余下的跟小姐往北面官道上走!”张妈妈语气异常坚定,见众人并无异议,翠雪与吟雪各扮作林晴岚坐上马车跟了赵总管、李叔分别往东面、南面官道上准备好了,又高声道:“诸位保重!赵总管、李叔,请记好联络的暗号!”语毕,众人迅速分开,急速消失在巴邑郡外三条大官道上。
不知车子已驶出了好远,车中的林晴岚已是昏昏沉沉的迷糊过去了好几次,这次醒来却见天已大亮了,望着车窗外生疏异常的景致,这才想起这回可是逃难了啊!不知怎地,林晴岚觉得这次逃难挺新鲜的:毕竟自己十几年来还从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呢!林晴岚挪了一下身子可以倚靠在窗畔,掀开窗纱一股寒气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林晴岚缩着脖子忙放下窗纱,心想:还是家里好啊!听奶娘说云海阁的人昨夜会去我家,他们看见没有人会不会一生气一把火把房子烧了呢?那可不成!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挺孩子气的,现在自身难保了,心里还惦记着那房子!头脑渐渐清醒,林晴岚清晰地想起了昨天的情形,满心后怕:我们从暗道逃出城去了,可又能逃多远呢?听奶娘说云海阁的势力可是遍布中原的啊!
“奶娘”林晴岚挪至车门打开门掀起门帘,却见王叔正替自己赶着车,身上都堆满了雪,而奶娘与湘真等人都骑着马,人人身上都满是积雪,而自己却坐在舒适的马车里,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叫了那声“奶娘”后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妈妈回首望见车中略显憔悴的林晴岚,心中泛起丝丝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