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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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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吧,你不能。”

  魏忻笑了。

  笑出声音的那种。

  早就知道是不能的,是不能给,也是给不了,因为他是萧桓,是她无论如何都看不透的男人,他的心底装着太多东西,唯独有一小处对于她的喜欢,是不够的。

  男人要女人的全部,包括身与心,但是却不能给予女人全部,这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她的笑,在这夜里太过于心殇,萧桓皱起眉头,痛苦地压抑住眉间的波涛汹涌,他捧起她的脸,呼吸重了又重,好半响,他才喑哑着声音道:“我还不知道或许是,或许不是,我不能那么快给你答案,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关于你,这里很乱,我得不到答案。”萧桓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但是我要你在我身边,只能有我一个,那样的话,等我有了答案,我会告诉你。”

  他说话断断续续,每一个断句都隐藏着他的一丝无措,他搞不懂自己,更搞不懂她,对于她,有时候想要掐死,有时候却想狠狠把她抱在怀里。起初是因为赌注,他想让她爱上自己,那么他就能得到他要的自由,但是如今呢?独占欲只增不减,他却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需要时间,需要和她更多的相处,来辨明白自己心中的感觉。

  或许很难,但是他会尝试。

  “那你呢?你也只能有我一个吗?”魏忻苦笑。

  “我会做到。”

  萧桓轻蹙眉头,但很快就舒展。

  “不,你做不到的。”

  魏忻一看就知道萧桓还不知情,阮丝皖怀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么他到底是有多无情,一个女人跟了他那么多年,他却不闻不问,阮丝皖大概也是清楚,告知了与未告知结果都是一样的,男人有时候绝情会让你觉得天都塌下来。


  第二十九章(出书版)


  但是她不能假装不知道,她不能欺骗自己那个孩子没有存在过,她看过阮丝皖的产检单,她怀孕的时间就在她怀孕前不久,那时是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可也是那个时候,阮丝皖却已经在孕育着他的孩子。

  阮丝皖比她更早跟他,连怀孕都比她早,即便嫁给萧桓的是自己,但是这个差距并不是用这个赌注维系的婚礼而能比较的。

  她能告诉他,她现在真的很痛苦害怕他知道阮丝皖怀孕,却更害怕让他知道自己怀孕,她不会用一个孩子绑住他,她要的是心甘情愿的屈服,是带着爱情和怜惜的婚姻所以她今夜彷徨失措,他不在身边,那么任何一个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就成了她唯一能够依赖的人,左宁的存在,不是他,也会有别人。

  而她能准许自己依赖他,是因为第一眼看见彼此时那样相似的感觉,还有他似雾一般的距离,他的眼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对她,无爱,也无恨,唯有那么多对她的兴趣,她也一样。正是这样的认知才让魏忻准许自己把一切的脆弱暴露给这个男人。

  所以当爱无处躲藏,一切的借口都是对自己尊严的践踏。

  她不会告诉萧桓自己有多爱他,也不会把自己最后的底线暴露给他,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他不说爱,她便把剩下不多的东西保留住,以便到了最后他撕碎她的心的时刻,她便会变得赤|裸裸,伤痕尽露。她不傻,总要留下一个角落给自己舔弄伤口。

  这一刻,连萧桓都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当他看着身下的女人疲累的闭上眼时,他从未觉得他们那么远过,仿佛他们之间有一层,是他不断想要跨越,但是她却关闭心门,阻隔了他的前进。

  什么时候,他竟也会为了这个女人而感到难受?

  

  或许有种叫做缘分的东西,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

  只因为对方一时好奇,便造就了两个人的友情。

  今晚是魏忻不知道第几晚出来混。

  虽然说是混,也不过是在咖啡厅里喝牛奶。

  左宁时常陪着她,自从有一次他撞见了魏忻一个人在默默地喝牛奶,之后每一天晚上,相同的时间,他就会出现。

  两个素未相处过的人,能够聊什么?

  却出乎意料的,很多。

  虽然大多部分都是左宁在说,魏忻在听。

  但是两人都很默契地避过了一些话题例如,她的孩子,她的丈夫;他的身世,他的来历。

  他们天南地北地说,魏忻有时会说起以前的事情,说起自己的暗恋,说完之后又是一阵怅然若失,左宁安静地听,什么也不说,他知道她一定还在思考着如何面对这件事,只是在她露出悲伤情绪的时候打断她,告诉她这样对孩子不好。

  “你想把孩子生下来吗?”

  左宁曾经问过这么一句话。

  他说的时候仿佛是不经意,慵懒的,眼睛甚至还看着窗外。

  魏忻却愣住了,半响,麻木地点头:“我想但是,它不该这个时候来。”

  “你嫌弃它来迟了?还是来了?”

  左宁的话永远都是那么犀利,说这句话的时候,魏忻清晰地看见他勾起的唇角中带着的冷意,即便他戴着墨镜,包着围巾,但她还是一刹就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都不是。”

  最后,魏忻只说了这么一句。

  都不是,不是不愿,不是嫌弃,不是把它当做包袱。

  而是心疼,这个孩子,本该得到全世界最美好的爱,但事实却是,从它一出生的时候,父亲就已经不是它一个人的了。

  她想要给孩子的,最终都给不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弥补,所以才不知所措,慌然无措了那么久。

  

  挂了那个人的电话,阮丝皖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美丽妖娆仍在,目光淡漠地犹如蒙上了一层黯淡的灰,是陌生而熟悉的自己。

  是什么人改变的她?呵,总不会是自己。

  她先走到旁边的房间,看着弟弟安详的睡脸,弟弟长得像父亲,儒雅的眉眼,但却是脆弱的苍白的肌肤,略略透着一股青色。

  小云身体不好,父亲的胃病让年轻的男孩的身体已经过早地衰竭,早年的时候她为了出去筹小云的学费,常常流连夜场,竟然连自己的弟弟逼着自己连连跳级的事情也不知道。

  阮丝皖还记得当时知道了真相的那天,自己坐在母亲的灵位前,沉默了很久很久,小云胆怯地站在自己身边,瘦削的身板,苍白的皮肤,他在害怕,在心虚。

  那时的她只觉得嘴里的苦涩像是吃了大把的盐,她能责备他么?他不过是体谅了自己,然后偷偷地拼命学习,而且他不是没有想过告诉她,只是她太忙了,总是没有机会。

  那天开始,她在母亲的坟前发誓,自己一定会保护好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她的身体早已不是她特有的本钱,她第一次把自己交出去的时候小云才读完初三,那个时候她为了他高中的学习费用奔走,走投无路下,她遇见了一个夜总会的老鸨,她一眼就看上了她,那双世故的眼底藏着对自己困境的透析。

  老鸨算是怜惜她,阮丝皖的第一次给了一个暴发户子弟,那个男人没有什么变态倾向,一晚上把她翻来覆去多次,她在疼痛中颤抖,然后便一辈子都记得了那个男人兴奋地粗喘着在她沾满血的大腿间来回的模样。

  做什么事都会有先例,有了第一次,接下来的一切都顺水成章。

  她本以为就这样下去,他们两姐弟的生活一定会慢慢变好的。

  真的。

  如果不是她发现了佩云的身体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越加严重的情况下,她会这么一直下去。

  但她真的很累啊,她也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

  第二天,她破天荒地去了学校,然后便认识了萧桓。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和别的男人是不一样的,尤其是眼睛不同。

  他不挑,他们就在楼梯的走廊后面,他笑叹她的紧致,她第一次红了脸。

  男人都喜欢乖巧和懂事的女人,在这方面,没有人能比阮丝皖更厉害。她的确是这么做的,萧桓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不吵不闹,甚至还会替他们管好口风,很快,一个接一个,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但自己却依然在她身边。

  但当身体的契合到了一定的程度,女人的贪婪就会开始侵蚀头脑,她愈发觉得空虚,直到她开始,看见了萧桓眼底对别的女人不一样的感情,她震惊了、甚至有点害怕。

  那无关爱情,从一开始阮丝皖就知道自己不是爱他的,但她是真的怕,她亲眼看着萧桓对魏忻的一步步动摇、心软她了解萧桓,他不是一个对女人有怜惜的人,但是她却真真实实地,在他们一起欢爱的床上,看见了萧桓的不在状态,甚至思绪抽离。

  他对他的老婆是越来越好了,找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或许连他们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那个甘愿堵上一切成为他妻子的女人,终于以她的方式,执着而深深地开始盘根在这个男人心里。有时候阮丝皖想,要是她不是有个脑子和身体还能被他利用,萧桓或许就不会来找她了。

  想想真是讽刺,她不爱萧桓,但是她却需要萧桓的庇护,一如萧桓不爱她,却需要她的身体的作用和那偶尔能帮得上忙的脑子。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去了酒吧。

  现在想想,或许那就是命运的转折。

  喝醉了的男人走上来,她认出了他是谁,那曾经是她的一名恩客,她冷声打掉他胡作非为的手,却被他招呼上来的大汉们硬是拖了出去。暗巷中,她面容苍白,紧紧闭着眼,逼迫自己不要去看眼前这些男人肮脏的嘴脸。

  倏地,她能感觉到一抹和面前这些男人不一样的视线,她一个激灵,对着巷口大叫:“救我!救命!求求你!”

  那些男人也被惊动了,纷纷转头,只看见巷子的门口停着一辆车,深色的车窗看不清里面有多少人。

  那些男人有些怕了,酒也醒了不少,其中一个人推了其他两个人一把,商量着要上去把那辆车轰走,阮丝皖的心,开始沉下了谷底。

  要是那辆车走了要是

  她绝望地捏紧拳头,双眼像是看着黑暗世界里唯一的蜘蛛丝,渴望且恐惧。

  但是,一秒两秒

  她怔愣地看着在那辆车后面下来一群男人,他们三两下就把那几个男人揍得面目全非,血溅在地面上,模糊出一道可怖的痕迹。她是跟着萧桓多年的,甚至有几下听出来了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一下一下能让人听得颤抖。

  然后车门被一个大汉打开,那个男人高贵而傲慢地降落在衣衫半褪的她的面前,无视了一地的狼藉,跨过肮脏的鲜血来到她面前,那饶有兴趣的眼神,看得她心里猛颤抖。

  “我救了你,你要怎么谢我?”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了他的名字,那个她曾经不止一次在萧桓口中听到的名字,郑氏的拦路虎,秦易。

  秦易,秦易,可是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像他的名字。

  再见的时候,她是被萧桓献给他的礼物,她有些羞窘,却依然演好这一场戏。

  那天凌晨,她晕晕乎乎醒来,秦易正裸着精壮的上身,靠在床头安静地品酒。

  他健美的身形,面无表情的五官,修长的手指,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比地诱人。

  美酒,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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