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莲太郎只能无言望着木更。
——我喜欢的女孩,刚才要我把器官交出来吗?
延珠好像也不禁傻眼,最后才将视线挪回桌上的盘子。
「那么这些地瓜……」
木更潇洒地拨弄黑发,以凛然的声音说道:
「是啊,正是『最后的晚餐』。今天以后就要一直吃豆芽菜和吐司边,从第七天起还得光靠喝水维生才行,这样已经算是很奢侈了。」
大家望着随意摆在盘子上的地瓜,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延珠静静举手:
「人家提议要分配地瓜,木更的地瓜该分成三等分给人家、蒂娜,还有莲太郎。」
「为、为什么?」
「因为人家、蒂娜,还有莲太郎不吃不喝撑不了三天,不过木更的胸部积蓄的营养就算撑个一年也没问题吧。」
「不吃不喝怎么可能撑一年,我又不是怪物!」
这次是木更发出哀号。
「话、话说回来,延珠老是找我的胸部麻烦,其实胸部大一点好处也没有喔?不但肩膀会酸,也不容易找到可爱的胸罩,还会起汗疹——」
真是悲哀,木更一点也不了解无胸阶级的心情。
「叽噫噫噫————!」
胸部歇斯底里发作的延珠,越过玻璃桌扑向木更。
「既然不要就给人家!把从人家这里吸走的胸部还来。」
「痛痛痛痛痛痛!住手延珠不要拉!会、会受伤!」
对着战战兢兢看着这里的蒂娜,莲太郎摇摇头:
「大家都因为肚子饿而心情不好。」
莲太郎重重叹气。接着他突然感到很不可思议地望向木更:
「我们好歹是『东京地区的救世主』吧?怎么会一点工作也接不到?」
终于逃离延珠的猛攻,木更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看向这里:
「美国东岸有人想委托我们击退海滨出没的大白鲨原肠动物。有名的捕鲨渔夫好像都被那家伙吃了,当地的海洋学者与警察署长都很伤脑筋。要去吗?」
「还是交给擅长水中战斗的家伙吧。还有吗?」
木更撕下放在市话旁边的便条纸低头检视:
「我念给你听吧。『我叫的外卖一直不来,你们想想办法。』、『老子要跟里见莲太郎决斗。来决定谁是真正的男子汉吧!』、『天童社长现在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呢哈哈。』、『帮我击退壁橱里的蟑螂吧。』、『我想宰了邻居的太太。』——大概就像这样。」
莲太郎不由得陷入绝望。那些人把民警当成什么了。
「还有什么赚钱的办法吗?」
「莲太郎去一楼的同志酒吧工作。他们说时薪有八千元喔。」
「木更小姐去二楼的酒店上班不就得了,他们说愿意出时薪一万。」
「一楼说莲太郎要是在同志酒吧跳脱衣舞,时薪可以到两万。」
「……」
不管是四楼的黑道、二楼的酒店妈妈桑,还是一楼的同志酒吧小哥,位于HAPPY BUILDING里的家伙一年到头都很HAPPY;然而莲太郎很难跟那些人相处。
这么说来——延珠认真地用手抵着下巴念念有词:
「我们明明没有任务可接,还是听说原肠动物的出没案件不断攀升。」
莲太郎听到延珠的疑问也点头同意。
「的确,感觉好像太多了吧。」
有人目击原肠动物,或是由监视器捕捉的场合,位于周围十公里的民警就会自动收到警报简讯,接下来就是看谁先打倒原肠动物的争夺战。虽然有时候也会携手合作,不过基本上都是由先杀死怪物的人从国家那里领取全额奖金——不经过委托形式的民间警备公司通常就是执行这种任务,然而最近的出动次数也未免太不寻常。
睡觉时被警报吵醒不必说,暑假前就连上课时手机都会响起烦人的警报声,因为这个关系,莲太郎已经完全变成坏学生。
幸好透过扎实避难训练的居民与民警的迅速抵达,总是能惊险地避免感染爆发,但是让人冒出一身冷汗的次数也太过频繁。
除此之外,在大量发动的警报次数当中,天童民间警备公司却总是与取得功劳失之交臂,真是没面子……
「或许是巨石碑又有什么问题吧?」
「怎么可能。」
莲太郎一口推翻木更的推测,但是语尾缺乏自信。上回的「第三次关东会战」中,由于被认为坚若磐石的巨石碑出现缺陷,引发必然的人祸。
所谓的安全这件事没有绝对,距离之前亲身经历的教训还不到一个月。
办公室内众人的视线,自然而然转向窗外,在染成茜红色的天空另一端,屹立不摇的巨石碑顶端隐没在云层当中。
「这个,不好吃……」
回过头来,表情苦涩的蒂娜正在啃地瓜。
感兴趣的延珠也跟着咬了一口,然后脸色难看地吐出舌头:
「恶,里头根本没熟。」
「咦?耶?真的吗?」
望着狼狈的木更,延珠忍不住叹息:
「木更应该要好好跟莲太郎学一下正确的厨艺才对。」
不知世间疾苦的大小姐一脸失落垂下肩膀。最后她终于放弃似地仰望莲太郎:
「你愿意教我吗?」
「好、好啊。」
木更再度用力叹口气;以无奈的脚步走向黑檀木办公桌另一边墙上挂着的克林姆复制画前,从画框后方取出信封。
「拿去吧,这是我一点一滴攒下来的。交给延珠和蒂娜了,今天就拿这个买点东西吧。」
语毕的木更将一万元钞票交到她们手上,延珠与蒂娜的脸色为之一亮。
「人家会尽量挑便宜的东西!」延珠举起手宣言,然后便带着蒂娜离开办公室。她们蹦蹦跳跳下楼梯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寂静突然笼罩室内。
时钟指着晚上七点半。
仿佛为了填补寂静,暮蝉发出感觉有点寂寥的叫声,在从赤红色黯淡成蓝色的天空尽头,微弱的残光淡淡将室内染上色彩。
残光消失之后,亏凸月在蓝色天空浮现,窗外的招牌也开始让边缘的LED规律闪烁,让人明瞭勾田町的夜晚街道苏醒了。
昏暗的室内,总觉得有一股霉味。
「只剩下我们了。」
「是啊。」
莲太郎迅速瞥了木更的侧脸一眼说下去:
「所以呢?」
「嗯?」
「你有话要说,才藉由购物刻意把延珠她们支开吧?」
「嗯——是啊。」
木更缓缓把手伸到背后解开围裙,拨动秀发。围裙发出衣物摩擦声落到脚边,然后才把脚伸出来。
脚上的平底鞋发出声响,同时一屁股坐到黑檀木办公桌上,似乎有点犹豫地转向这里。
「那个,里见同学……有人要和我相亲。」
莲太郎惊讶地望向木更,她保持低头的姿势摇晃纤细修长的双腿:
「是经由紫垣先生联络的。虽然我已经强调过那种事就不必了,但是对方曾经照顾我,所以我无法拒绝。」
紫垣先生……听到这个名字,莲太郎也无法太过强势。
紫垣仙一;之前在天童家担任管家的男子,记得今年应该是五十六岁。
小时候住在天童宅邸的莲太郎与木更都认识他很久了,即使离职也在私底下对莲太郎等人多加照顾。
更重要的是他在名义上是天童民间警备公司的登记负责人,也是担任莲太郎与木更监护人的太恩人。所以没办法冷漠回绝。
「不过为什么这么突然?」
木更已经被天童家逐出家门。若是身为天童家之女,为了扩大权力而将女儿作为牺牲品,在十六岁送去相亲或结婚并不稀奇,但是她已经不是那一家的人,无法拿来充当政治婚姻的道具。
对方是抱持什么意图,才提出跟她相亲的请求呢?
大概是察觉莲太郎的想法,木更摇摇头: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男方是里见同学也很熟悉的人。」
「我也认识?」
木更从办公桌抽屉拿出一张纸,交给莲太郎。
移动目光的莲太郎吃了一惊。
「这是……柜间笃郎?……怎么会…………?」
在履历风格的棉纸上贴着一张望着自己的上半身照片。
略长的脸上戴着银框眼镜,五官显得很知性。
「与柜间先生最后一次见面,记得应该是我们十一岁时的事吧。」
视线移到一旁的资料,得知他出身警察家庭,透过国家公务员高考进入警视厅。目前的阶级为警视。父亲是警界前辈;上头以流利的楷书写着担任过警视总监等丰富资历。
身高高、收入高、学历高,完全呈现理想男性样貌的男子——更重要的是,他与木更曾经有过婚约。
「木更小姐离开天童家时,婚约不是就告吹了吗……」
「我也这样认为。对方现在才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胸口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厌恶感逐渐扩散。
不想再听她说下去——莲太郎有股想早点离开这里的冲动。
然而他默默将资料还给木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问道:
「那么几时要相亲?」
「…………明天。」
「明天?」
意思是迫在眉睫吗?
「这样你懂了吗?」
木更用食指缠绕头发,刻意挪开视线:
「我也不是想隐瞒你。只不过很难启齿,所以才拖到今天……」
莲太郎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用力握拳,指甲嵌进皮肤里。
木更抬起头,不过依然有点低下视线:
「里见同学,我希望你陪我一起去相亲。」
「……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的陪同者好像是柜间先生的父母,我这边也有紫垣先生当监护人跟陪同者,不过这样还少一个人。除了里见同学外,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找了,拜托你,尽管这件事很不寻常,但是你能陪我一块去吗?」
「…………………………我无所谓。」
「是吗,那就好。」
黑衣美女松了一口气,不过似乎还是有点不安,偷偷朝这里瞥了一眼:
「里见同学,你认为如何?」
「什么如何?」
「里见同学反对我去相亲吗?」
他当然反对。一想到木更被其他男人拥入怀里的模样,他就感到胃痛。
然而莲太郎很清楚,天童木更是真正的名门子女。
即便是身份制度消失很久的现代日本,超上流阶级的天童家仍是少数的例外之一。
只要诞生为天童家的女儿,就必须与其他出身高尚的长子相亲结婚,当然不可能随便跟路边的野狗结婚。从天童家开创以来,从来没有出现例外。
老实说,当初要不是木更主动与身为养子的自己接近,两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接触吧。刚被送入天童家时,担任家庭教师的大婶就像洗脑一样不断重复对他说:
『听好啰?天童家不是普通人。绝对不要妄想自己能与对方平等相处。』
「……我觉得这场相亲很好。如果顺利木更小姐就能获得幸福,延珠与蒂娜一定也会很高兴。」
「里见同学也这么认为?」
车辆的远光灯反射瞬间点亮室内,清楚照亮莲太郎与木更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