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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
「你能照料毫无血缘关系的十岁少女,和她一起生活,都是由于民警执照的缘故。失去执照之后,与延珠的同居生活当然也会出现危机。」
「既然如此,延珠不要当起始者就好了。」
在东京地区,起始者是以物色人才与自愿的方式组成,也能任凭本人的意愿辞去。不过——堇摇摇头:
「还是别指望那个比较好。延珠不再担任民警以后,IISO也会停止提供侵蚀抑制剂。那对如今的延珠来说,可是致命的。」
「混账。这不是把人逼上绝路吗——」
莲太郎拍打桌子,结果被狱卒狠狠瞪了一眼。
堇从椅子上起身:
「总之你好好思考一下吧,莲太郎同学。接下来十分关键。」
语毕的她离开这个房间。
我请怎么办才好?莲太郎扪心自问,然而怎么样也找不着明确的答案。
只要自己被关在这里,就无法轻易采取扭转劣势的行动。
因为证据不足而不起诉,对莲太郎而言是最后的希望。
莲太郎缓和急促的呼吸,有如祈祷用力交握双手。
自已不可能被起诉。毕竟人根本不是我杀的。
狱卒催促莲太郎,但是他依然待在原地不动。
两天后,里见莲太郎遭助理检察官正式起诉,从嫌犯变成被告。
8
起诉确定以后,莲太郎每天都过得很郁闷。
一开始感到毫无道理而暴怒的他被法警制服。之后袭向他的是深沉的虚脱感。
自从被逮捕、拘留以后就再也没跟蒂娜碰面,根据辗转听到的消息,她的立场也不是很乐观。
本来年仅十岁的蒂娜·斯普莱特,应该依据少年法不会被处罚,但是检方好像巴不得让蒂娜走上十三阶的处刑台,以她不是人类所以不适用少年法为由,强制对她严格采证。
莲太郎感到极度失望。
所谓的法律,不是弱者最后的堡垒吗?不知何时,文明已经退化到狩猎女巫横行的时代。不,毋宁说退化的是人心吧。
延珠几乎每天都来和莲太郎会客。
她把脸贴在会客室的窗子,整个人挤近说着「绝对没问题。」、「莲太郎根本没做坏事对吧?」、「等你平安出来以后人家就让你摸胸部。」等各式各样朴拙的安慰话语。
莲太郎若无其事似地回答「谢谢你。」、「当然。」、「那就不必了。」然而心中对她抱着深深的感激。
要是没有延珠的抚慰,莲太郎不用多久就会被绝望压垮,遭受不可平复的精神创伤吧。
假使没有压克力窗户的阻隔,莲太郎真想抱起延珠狂吻一番。察觉到自己竟对十岁少女抱持这种感情,莲太郎也感到困惑。
今天的莲太郎再度坐在会客室的椅子上。
只不过对面的人不是堇也不是延珠。
莲太郎有好一会儿,都因为不知该说什么而陷入沉默。对面的黑色水手服少女似乎也是一样。
墙上的挂钟秒针发出喀喀的无机质声响,宝贵的会客时间已经过了三分钟左右;少女终于开口:
「抱歉,我原本打算早点来的……」
「没什么,不要在意。木更小姐。」
由于事前已经从延珠那里听说,莲太郎勉强还能装出平静的模样。
被关在拘留所的莲太郎当然无从得知,不过莲太郎被逮捕,蒂娜也被带走之后,大量涌现的记者自然只能聚集到木更身边。
尽管莲太郎打心底尊敬木更兼具聪明与大胆的性格,但是他同时也有认知,她只是个多愁善感的十六岁少女。
此外蒂娜与莲太郎的缺席,也意味天童民间警备公司目前可出任务的搭档数是零。
本来数量就很少的委托又因公司方面的缘故而拒绝,这点也从延珠那里听说了。除此之外,精神严重消耗的木更为了寻求心灵依靠,好几次去找相亲时重逢的柜间商谈,这点延珠也提过……
「木更小姐,相亲的结果如何?」
莲太郎温和发问,木更的表情稍微变得开朗一点。
「呃,柜间先生是好人。他在警界服务;愿意协助里见同学与蒂娜的事……」
说到这里,木更不禁低下头:
「呐,里见同学,你应该有其他更想知道的事吧?」
「例如什么?」
「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来会客,之类的?」
「没有……你一定很忙吧?」
尽管说得毫不在意,莲太郎的胸口还是用力跳动。
他很在意。在意得不得了。
不论有多忙,抽空过来会客一次应该不难吧,难道和柜间的事有关——只不过莲太郎身为男性的可悲自尊,绝对不允许问这种丢脸的事。
「里见同学,我想过很多。在明确的答案出现之前,我觉得不应该用犹豫的心态与里见同学会面。不过我终于得到答案了。」
木更抬起低下的头,端正坐姿凝视莲太郎。
「我,为了里见同学愿意做任何事。我要帮你请最优秀的律师。你不必在意钱的问题。蒂娜一定可以获判无罪,我们还是可以四个人一起经营天童民间警备公司。就算要花上一点时间也无妨。这就是我的答案。」
大量涌上的情感挤在胸口,莲太郎不发一语望着木更。
晚餐只能吃地瓜的贫困天童民间警备公司,哪来这些钱?木更的决断,想必是动用她就读私立美和女学院的学费准备金,以及把她持有的股票与期货部位全都转为现金吧——不,钱应该还是不够。
万一败诉,损失的总额可能会膨胀到惊人的数字,让天童民间警备公司从此一蹶不振。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这条路。
莲太郎对自己的思考陷入柜间与木更关系的泥淖,深深感到羞耻。
丑陋的嫉妒情绪同时化为乌有。一股爱意自胸中涌出,他好想打破窗子的阻隔,立刻将木更拥入怀中。
然而脑中响起的空洞警告声,遏止他的行动。
『你真的懂吗,莲太郎同学?假使你单纯希望木更幸福,之后你就得不停压抑自己的情感喔。这可由不得你半途而废。你能发誓吗?』
那是在勾田大学地下室,自己被法医学教室室长询问的话。关于那个问题,自己该怎么回答?
本更认为莲太郎对她非常重要,透过刚才那番话已经充分传达。
莲太郎阖上眼皮,然后缓缓睁开。
——够了,我不该再奢求太多。
「木更小姐,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不过我心领了。」
「为、为什么?」
不顾惊讶的木更,莲太郎望向自己的膝盖淡淡开口:
「你也冷静一下比较好吧?我从刚才就默默听你一个人说,要沉醉在孤独女英雄的情绪里是你的自由,不过我不觉得自己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什么……」
木更瞪大眼睛哑口无言。
「我说没那个必要。况且你之前的相亲不是很顺利吗?」
莲太郎改变语气;像是在晓谕对方一般开口:
「时候也差不多了吧,木更小姐?我没法再像以前那样照顾木更小姐。之后就由柜间负责守护你。」
天童木更的幸福无法在莲太郎身边实现。这是无庸置疑的结论。
毕竟木更只要一看到莲太郎的义眼、义肢,瞬间就会回想起十年前的那桩惨剧,再次强化她复仇的信念。
也就是说对木更而言,莲太郎的存在等于双亲被原肠动物捕食的痛苦记忆触媒。
既然自已的存在只是对幸福的阻隔,天童木更与里见莲太郎,除了以物理方式分离之外没有其他手段。为了让她忘却复仇好好活下去,这是唯一也是最后的方法。
如果可以,莲太郎也希望自己是能让木更幸福的存在。倘若能教导她身为女性的所有喜悦,助她登上幸福的顶峰就好了,只可办不到。
木更对莲太郎冷漠无情的态度,露出一脸生气的模样,还不悦地抬起下巴:
「什么嘛。算了,柜间先生可是个好人。和里见同学不同非常重视我,此外也和里见同学不同家里很有钱,还有和里见同学不同个子很高。柜间先生已经向我求婚了。虽然里见同学不知道,不过我可是非常受异性欢迎的,哼。」
「这样啊。那很好啊。」
「你那是什么态度。」
木更不知为何,显得对莲太郎冷淡的反应打心底感到很不悦。
「里见同学,你被判有罪也没差吗?人不是里见同学杀的吧?这太没道理了。」
木更话锋一转红着脸低下头,忸忸怩怩地摩擦大腿。
「我因为痼疾糖尿病而无法长时间战斗,这件事你知道吧?所、所以之后还是要靠里见同学保护我。老实说,我可是非常柔弱的女孩子。」
莲太郎忍不住摇摇头:
「拜托了,木更小姐,你以后别再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你讨厌我吗?」
莲太郎的视线笔直对准木更。
——谢谢你木更小姐。打从十年前我被天童家收养之后,我就一直感谢木更小姐。尽管木更小姐的双亲被原肠动物捕食时连带牺牲我的手脚,但是只有守护木更小姐这件事,是我渺小而且唯一感到自豪的事。
我喜欢你,木更小姐。
「请别再来见我了。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脸。就是这样。」
椅子发出声响的同时,木更猛力起身,双手掩着嘴巴,眼睛溢出的泪水滑落脸颊。
「这算什么……什么嘛。」
即使再怎么擦拭,木更的眼眸还是不停流出泪水。
恐怕她自己也没料到这时会哭吧。说声「哎呀?」之后一脸困惑的她立刻转过身,打算从会客室夺门而出。
莲太郎对自己说——这样比较好。
如果是柜间,一定能让木更幸福。
对于木更伸手握门把的背影,莲太郎视为对自己理所当然的惩罚而坚持目送。
木更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后时,脑海浮现蒂娜、延珠、莲太郎、木更四人围绕餐桌相视而笑的幻影;一想到那样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下次,莲太郎就忍不住落下泪水。
——不要走,木更小姐。
「救——」
莲太郎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闭上眼睛,拼死把没说完的话吞下去。
幸好对方没有止步,会客室只剩拒绝自己的僵硬门扉关闭声,以及冰冷的沉默。
泪水自往低下的鼻尖落下,水渍在长裤上晕染开来。
永远失去无法取代的事物之痛,让莲太郎压低声音呜咽。
天童民间警备公司四分五裂的影像,在莲太郎脑中静静扩散。
9
「为什么……」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莲太郎微微张嘴喃喃发问「为什么?」了,他远眺矗立在前方的东京地区第一区——圣居。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回想起来,从今早送来的不是运动服而是制服并要求他换上的指示开始,就应该感到可疑。毕竟自己刚被送到拘留所,就被狱卒念了好久皮带与钮扣不可以留着的警告。
两名狱卒加上司机让莲太郎搭上厢型车,驶向与平常去地检署不一样的道路,到了此时莲太郎才察觉事情不大对劲。不过他没有抱持任何感慨,只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