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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续续呼喊好几次。地面传来砰咚砰咚的振动,正前方的浴室毛玻璃映出人影,接着打开滑门。
「你醒了。」
最初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与其说是纤细,应该说是太瘦的腿。
抬起视线,对方的四肢都纤细得像是可以轻易折断。单宁短裤搭配粉红色背心,外面加了一件American Apparel的夹克。貌似严苛的眼眸上方留着妹妹头。眯起的双眼深处。静静燃烧怒火。是个有如冰山的少女。
「你知道我是谁吗?」
莲太郎缓缓点头。拼命驱使紧绷的脑袋搜索记忆。记得她叫——
「你是……红露火垂吧。水原的起始者。」
火垂静静点头:
「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拘禁在这里吗?」
莲太郎再度环顾狭窄的浴室。
「勉强。」
自己记忆中的场景,只到遭人狙击摔落水面为止。
既然自己没成为水中亡魂,就代表在什么时候被人从河里拉上来吧。
除此之外,救起自己的她……
比死亡更黑暗的枪口突然遮蔽视野。一把自动手枪举到莲太郎眼前。
「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是让厢型车翻覆的犯人吧?」
「没错。」
少女露出冰冷的眼神毫无惧色地回答。
「为什么要那么做?」
「除了为鬼八先生报仇,还有其他理由吗?」
「现在的你看起来很冷静。」
「你知道自己究竟昏迷多久吗?三天。都过了三天当然冷静。」
「为什么不立刻杀了我?」
「我想听你亲口忏悔。」
眉毛动也不动的火垂,死命瞪着莲太郎。
「我没有杀水原。」
「少开玩笑。」
回答本身很冷静,但是火垂的黑色眼眸浮出鲜红色。枪的击锤已经扳下,握把也因为过度用力嘎吱作响。
寂静的憎恶笼罩娇小的身躯。
「你就这么怕死吗?」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没有杀水原——」
莲太郎遭到下巴几乎要被打碎的一击,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仰望天花板的磁砖。被外力强制咬合的臼齿感觉碎了。带有铁味的血腥在口中扩散。过了一会儿他才搞懂自己的下巴被火垂的足尖往上踹了一下。
「咕、嘎哈。」
他瞪着火垂吐出碎掉的臼齿,混杂口水的血丝就像纺锤一样滴落。
火垂以刽子手的眼神俯视莲太郎。
「我没听清楚。」
「就说了,人不是我杀——」
这次是侧腹部的伤口被踢了一脚。
「咕啊……咕。」
伤口就这么被脚底践踏,那股剧痛仿佛足以烧熔脑袋。
火垂的手枪再度对准莲太郎的脑袋:
「够了。我没兴趣施虐,所以这是最后一次问你。如果你老实认罪并且忏悔,我就不杀你把你交给警察。不过如果你说谎,眉心就会多一个洞倒下。想清楚再回答——你想活?还是想死?」
莲太郎依然朝上瞪着火垂,默默点头。
「那么我问你。你对杀死鬼八先生有半点自责吗?鬼八先生认为你是他的好朋友。你却以卑劣的陷阱杀害鬼八先生,你就没有半点感到对不起他吗?回答我。」
真像是过分的女巫审判。结果她只是想让本人说出她希望的自白,完全没考虑莲太郎可能是无辜的。
即便如此,她的言语还是没有半点矫饰。莲太郎要是坚持呐喊无罪,她便会确实扣下扳机吧。
为了保住一命还是姑且认罪吧——莲太郎脑中响起理性的声音。这家伙和警察一样。想指望这些人根本是多余的。
莲太郎犹豫过后,下定决心望向火垂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开口:
「相信我。不是我干的。真的。」
枪声在浴室响起,莲太郎抬起脚来。叮!弹壳掉落在地弹了几下,最后归于寂静。
炽热的枪口冒出白烟。
缓缓将头转向侧面,弹头在距离莲太郎很近的地方嵌入浴缸。
火垂背对这里,从口袋拿出行动电话开始拨号。
过了一会儿「啊,是警察吗?」如此说道的她瞄了莲太郎一眼,仰望天花板继续说道:
「我碰巧发现通缉犯里见莲太郎,基于市民的义务加以逮捕……是的,不,这不是恶作剧。是真的。」
她迅速报出地址与姓名,结束通话才望向这里。
「尽管有点怀疑,不过警方还是会过来。距离这里最近的警察局并不远,应该花不了五分钟吧。」
火垂蹲下来,配合被铐住的莲太郎视线高度:
「我可以听听你的说词。不过仅限警察赶到之前。警察过来就会把你交出去。」
「为什么不杀我?」
「你不值得我杀。就让你接受审判受尽耻辱再死。」
「你从警方那里听说了什么?」
「你把鬼八先生叫出去以后谋财害命。」
莲太郎差点失笑,却因为剧烈咳嗽笑不出来。他吐出带血的痰之后紧盯着火垂:
「警察说我是因为被水原勒索,才会为了封口杀人。」
「……胡说。鬼八先生才不会做出类似恐吓的行为。」
「水原当然没有威胁我,我也没有威胁他。如何?光是你我对于这件事,就有极大的认知差异。我想警方当中也有内贼吧。你不觉得很可疑吗?难道你都不觉得不对劲吗?」
「…………剩下四分钟。」
「我确实必须向你道歉。不过那是因为我无法保护水原。水原当初来找我时,已经非常紧张。要是我一碰面就把内情问个清楚,便可减轻他的一半负担。关于当初我错过时机这件事,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
火垂闭上眼睛,痛苦皱眉:
「别再说了。」
「呐,法院也是要听双方的证词,然后再由法官或陪审团裁决吧?你已经听过警方的说法了,这次就好好听我的辩解吧。只不过五分钟之内我说不完。希望你给我机会。」
「机会?」
火垂不自觉把身体向前倾。莲太郎谨慎地继续说道:
「有人陷害我。那家伙不但想把罪推到我身上,就连天童民间警备公司也是目标。我不能任人摆布,我要抓到那些陷害我的人。你可以协助我吗?」
「你只是想逃跑吧。」
「如果你这么认为,立刻把我交给警方也行。不过如果你觉得应该多听我说几句话,希望你晚点再把我交出去。你也想知道真相吧。当初我是受了水原的委托。水原握有某个秘密,希望透过我直接向圣天子大人告发,结果就遇害了。这个事件一定有内幕。」
「…………剩下两分钟。」
「假使没有所谓的幕后主使者,你杀了我也行。就算要用火烤五马分尸曝尸荒野都随便你。」
「你是……认真的?」
莲太郎回望火垂的眼睛,用力点头:
「请你相信水原曾经信赖的我。拜托。」
好一阵子双方默默不语凝视彼此的眼眸。沉默几乎让人窒息。自水龙头落下的水滴每次掉在脚边的磁砖,都会发出滴答声响。
火垂正想开口时,毫不留情的门铃声响起。警察来了。
莲太郎闭上眼睛拼命压抑身体的颤抖。时间到了吗?
火垂露出冻结情绪的眼神,起身走出浴室。
由于毛玻璃门没关紧,所以身在浴室的莲太郎可以将事态的发展从头看个仔细。
看来浴室与玄关的距离很短,火垂走出浴室马上就能取下门炼让外面的人进来。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火垂,但是看不到位于玄关外面的警官。
「是你报警的吗?」
听到说话声,莲太郎的背脊顿时窜过恶寒。
「是的。」
「呃,那么——我就直接说了吧,你真的逮到里见莲太郎了吗?」
似乎是另一名警官以怀疑的声音发问。想必是两人搭档吧。
『请进。他就被关在那边的浴室。』——莲太郎预测下一秒钟火垂会这么说,不禁紧紧闭上眼睛。
万事休矣。
「很抱歉,那是恶作剧电话。我完全没想到警察会真的赶来。」
看见火垂以惭愧的模样深深低头,莲太郎差点「咦?」叫出声来。
警官两人组倒没有特别生气,只是以温柔的声音开口:
「好吧,我大概猜得到——新闻报导表示里见莲太郎或许没死吧。不过即便如此,小朋友也不能对大人恶作剧喔?」
对于不断道歉的火垂,警官两人组表现出对恶作剧小孩的宽容姿态,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离开。
火垂收起惭愧的表情恢复原本的扑克脸,走回莲太郎这边。她从口袋拿出钥匙单膝跪地,插入拘束莲太郎的手铐钥匙孔扭转。
「为什么……?」
在手铐发出的金属摩擦声中,火垂看也不看有所感触的莲太郎开口:
「因为你不是凶手吧?」
莲太郎哑口无言。
她说得当然没错。只不过至今为止不论莲太郎如何高声呐喊,都没人愿意倾听。
热泪盈眶的莲太郎用重获自由的手肘勉力擦拭眼角。
不久手铐就发出金属声响落在地面。
莲太郎确认自己的手腕没有异常之后试图站起来,却因为膝盖剧烈发抖无法站直。
无言的火垂摆出用肩膀支撑他的姿势,莲太郎也不逞强,从后方环抱她的脖子。
才刚走出浴室,打在耳膜上的蝉鸣声就高了八度。
毛玻璃之外是一房一厨的格局,因为狭窄显得凌乱不堪。
由于关在浴室里所以搞不清楚,不过现在外头好像是白天,采光不好的室内与户外形成强烈的对比。不知为何,莲太郎很奇妙地将这个光景跟里见家重叠在一起。
仔细观察散乱一地的报章杂志,全都跟莲太郎杀害水原的事件有关。
只见「堕落的英雄」、「里见莲太郎被捕」等耸动的标题,各家媒体似乎都卯足全力。
「第三次关东会战」结束时莲太郎才被巨细靡遗地报导,没想到短短不到一个月,又以这个形式成为话题人物。
听着老旧的空调发出奇异的运转声,莲太郎被安排躺在嘎吱作响的铁床上就寝。身上盖的毛毯感觉很硬。
仰望天花板,到处都有漏雨的痕迹,墙上的壁纸剥落并且褪色。
这时他突然有个疑问。这个应该是公寓的老旧建筑,不管怎么看都是设计给一个人住,里头也只有一张单人床。所以水原不是和她一起生活啰?
先把疑惑放在一旁,莲太郎躺在床上,掀开衬衫与绷带检查侧腹部的伤势。
让人忍不住发出呻吟的凄惨伤口映入眼帘。血已经止住,但是伤口有如烧焦一般。
「你是怎么止血的?」
「把加热的平底锅压在上面。」
「难怪觉得有股味道,原来是烤肉啊。」
火垂微微睁大眼睛,又轻叹一声:
「看来你还有精神说笑。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子弹贯穿你的身体。」
「对我来说当然是幸运。」
「对我而言却是不幸。」
尽管气得扬起下巴用冷漠的态度放话,火垂还是眯起眼睛侧目看来:
「你的身体倒是很有意思。」
随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