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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太郎因为紧张解除全身脱力——就在这时,刚好透过照后镜与司机四目相交。
驾驶的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好像不小心看到男女调情一般赶紧挪开视线。
如此难以理解的反应,让莲太郎脖子上的寒毛猛烈倒竖。
刚才司机的表情,就是现实与模糊的记忆恰好对上时的反应。此外那个瞬间,司机也的确察觉自身危险而撇开目光。
对方究竟在想什么?——那还用问,一定是发现乘客的脸与新闻当中的逃犯长相一模一样了。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看到自己的脸要露出那种不舒服的表情?
火垂搭上计程车时,毫不迟疑说出藏身之处的公寓地址。
如果认为司机在让两人下车之后不会尽市民的义务打电话报警,未免太过乐观。
不,搞不好现在就只是假装前往目的地,实际上是要开往警察局。这么一来自己真的完蛋了。
遇到红灯的车安静停下。大概是感觉到空气中的紧绷,火垂也默默注意事态的发展。
司机似乎也察觉到想法被乘客看穿。紧张感到达饱和,几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爆炸。
号志终于变成绿灯,司机踩踏油门。惯性力微微把乘客的身体压在座位上。
「客人……」
莲太郎的身体一震,感觉像是听到死刑判决般全身紧绷。司机接着说道:
「接下来可以听一下我的自言自语吗?我现在虽然在做这个工作,但是一个月前还想过要这把年纪加入自卫队。呃——你们知道『第三次关东会战』时,募集自卫队的标准不是大幅放宽吗?当时的我也觉得应该要为了守护东京地区抛下开车的工作,改拿枪才是正确的选择……」
说到这里司机突然打住,「然后呢?」于是莲太郎冷静问道。
司机握住方向盘的手因太过用力发出嘎吱声响。对方沉痛地说下去:
「结果完全不行。太恐怖了。我在十年前的大战里失去妻小,本来以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但是在命运的安排下,我跟另一名相同遭遇的寡妇再婚。尽管生活过得裉简朴,但是每天都很幸福……因此我无法下定决心接受另一次的失去一切。就算真的要死,还是和她一起死比较好。」
「……这是自然的反应。没什么好自责。」
计程车驶入隧道。隧道里等间隔设置的橘色照明滑过视野,每次接近都会微微照亮对方的侧脸。
「民警先生,你的家人呢?」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已不再怀疑莲太郎的民警身份,本来心想该怎么编故事才能满足对方的期待,但是莲太郎只是摇头。这时候胡说八道,只会给对方留下不快的印象。
「都死了。」
「对付『毕宿五』时不觉得害怕吗?」
「很害怕。」
火垂微微张开嘴巴看过来。
「最好还是不要经历那种事。反正与自己的努力相比,只能获得微不足道的感谢。」
「那又是为什么?」
莲太郎稍微想了一下再度摇头:
「我不知道。不过当时能那么做的人只有我,所以我才……」
「是吗……」
接着众人陷入沉默。莲太郎有点不安,搞不好让对方失望了,他坐立难安地扭动腰部调整坐姿,然而终于脱口而出的发言不是质疑。
「或许所谓的英雄都是这样吧。」
司机对着照后镜笑了:
「请放心。最近我的记忆力变得很差,把你们送到目的地之后,我就会完全忘记自己曾经载过谁。」
「是吗……呃,谢谢。有劳了。」
莲太郎不知接着该说什么才好而陷入沉默。对方也不想再继续追问。隐约让人感到温馨的空气在车内流动。
莲太郎阖下眼睛。
自己既不是英雄,也不是救世主。这项认知到现在都没有改变,不过如果自己的行动能对他人的笑容与幸福带来些许贡献,那么这趟旅程或许就有意义吧。
状况丝毫没有获得好转。
延珠同样被IISO看管,蒂娜也被关在拘留所里。木更甚至被柜间欺骗利用。
一想到背叛木更信赖的柜间,莲太郎就火冒三丈,但是他不能冲入警视厅朝对方开枪。那样只会增加自己的罪状。现在只好期待追查水原的事件时,可以逆向回推逮住他的狐狸尾巴,一举逆转战局了。
自己成功打倒蜂鸟。那家伙毫无疑问是杀害芳原健二的凶手。从广场饭店包围战的狙击手法来看,杀死海老原义一的人应该是黑暗潜行者。
这么一来用消去法,剩下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就是杀害高村荚的犯人。
刺客还剩两人。实际上莲太郎觉得最不可大意的,还是黑暗潜行者。
跟蜂鸟战斗后让莲太郎知道,她尽管是强敌,还不会带来让人觉得无法获胜的绝望。可是那家伙……
巳继悠河,迟早要跟那家伙分个高下。
在丹田熊熊燃烧的滚烫怒火加热全身。莲太郎面对车子内侧,瞪视不知身在广阔东京地区何方的敌人。
6
「磅!」响彻控制室,操作员吓得肩膀抖了一下。
柜间笃郎不理会拳头疼痛使劲捶打控制台,端正的脸孔扭曲,气得眉毛倒竖。他死命握住的手机发出嘎吱声。
「我知道了。有什么后续发展再报告。」
勉强挤出这番话之后直接挂断,加紧脚步离开控制室。
他对着走廊的自动贩卖机挥出颤抖的拳头。
「可恶……可恶!怎么可能。蜂鸟竟然被干掉了?」
「啊呀——柜间先生,这下子可是有负责归属问题喔?」
他忿忿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毫无惧色的悠河一脸愉快地耸肩说道:
「所以当初乖乖派我出马就好了。蜂鸟的能力不足啊。」
「难道你能预测到蜂鸟会输吗?她过去的任务达成率可是一〇〇%。」
「杀些小角色就算任务达成率一〇〇%也只是笑话吧。她的层次就只有这样吧?」
同事明明被杀了,悠河的反应却超过淡然,到达冷漠的程度。
「里见莲太郎……我太小看他了。」
「这么一来柜间先生也能理解吧?所以下一次——」
「——不,还没轮到你!还有『剑尾鱼』!下一次是认真的。我绝对不能饶过他!要确实歼灭那家伙!」
悠河露出瞬间冷却的表情,用鼻子喷出一口气:
「好吧,随便你。对了,多田岛警部不是打从刚才就在找你吗?」
柜间闻言站了起来,看着手表确认时间。
像现在这样蜂鸟被打倒的状况下,要保持冷静站在对方面前是件很烦人的苦差事,此外如果在这边继续耗费时间,有可能招致不必要的误解。
「这里交给你了。」
擦身而过时,悠河发出超乎以往认真程度的声音:
「柜间先生,那个警部的脑袋可是非常灵光的。最好不要放松戒备。」
「你说多田岛?」
柜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不成问题。他也是快要退休等着领退休金的人,绝对不想多管闲事。想要查出真相也是不可能的事。正因为如此,我才会选他当搭档。」
「这样就好。至少不要因为大意而误事。」
风吹来败北的气息。
开着爱车疾驶的柜间,双手死命握住方向盘,他忘记自身的职业把油门踩到底,甚至超过高速公路的限速。
他一边连按喇叭,一边连续超过好几辆车。空着没事的左脚不耐踱地。
就连位阶比自己低的黑暗潜行者都摆出轻蔑的态度。如果派剑尾鱼出马还无法摆平这件事,自己可能会被组织要求负起责任。
「该死的里见莲太郎……!」
柜间心中满是无法压抑的情绪。在这种状态与多田岛碰面,搞不好会被他察觉异常。
这时他突然想顺道去别的地方纾压一下。
计算所需的时间,判断还在容许范围之内,于是柜间转动方向盘下了高速公路。
弯过好几条狭隘的道路驶入闹区,把车停在脏乱的建筑前方。
爬上阶梯的柜间的目标,是写着天童民间警备公司的门牌。
以事先准备的备份钥匙无声无息打开门,来自窗外的夕阳使得整间办公室感觉好像正在燃烧。
在最里面的黑檀木巨大社长办公桌后方,天童木更背对柜间而坐。
柜间蹑手蹑脚溜到她的背后,悄悄从后方抱住她,环绕她的脖子。
「木更,我来看你了。」
对方好像是在他出声以后发现自己的存在,全身漆黑的少女缓缓抬头望着柜间。
她的眼眸有如失去光辉的玻璃珠,尽管看似望着自己,但是眼中没有映出任何东西。
「啊……柜间先生。」
与平日愉快的模样相差一八〇度,木更用迟缓的声音回答。
「你在看什么?」
追寻木更的视线,柜间的脸上浮现笑容:
「啊啊,已经送到啦。」
柔软的雪纺材质打褶十分美丽,层层叠起的蓬松裙摆。自胸口到裙摆的设计都是歌咏少女纯洁的白色,女性塑胶模特儿的头部,还披着垂到肩膀的半透明头纱。
那毫无疑问是柜间不惜花费重金赠送的结婚礼服。
自从木更接获莲大郎死于广场饭店包围战的消息之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尽管与婚前忧郁症的症状很像,但是对柜间来说这样更方便行事。
他已经事先调查过,里见莲太郎对这个女人有好感。
其他女人柜间都可以轻易到手。但是只有得到这个女人才有意义。
当那家伙成为死人,自己迎娶这个女人时,柜间的复仇才算大功告成。
「赶紧举行婚礼吧,木更。」
柜间以扭曲的笑容贴近对方,用手指梳着任凭他摆布的黑绢秀发。
完
第五卷 逃犯,里见莲太郎 后记
故事的设计图被称为大纲,写作的人是以此为原案编织故事。
以我为例,首先是「我想写这样的场景!」,然后才是「那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发展成那样呢?」利用倒推回去的方法(又称归纳法)构想。相反地,把步骤倒过来则是称为演绎法,只是为什么我没办法用演绎法来写作呢?如果用演绎法写故事,我很难以避免突然卡住的窘境。尽管这是我身为作家的缺陷,不过这也不是全无好处。归纳法非常符合逻辑,只要安排得够漂亮,故事便能具备合理的一贯性。
至于这个方法的缺点,就是设定变复杂之后会有无限的细节需要事先安排,导致内容超载(以我为例,我希望「为了各位读者要尽可能让文字方便阅读并且美观」,这也是导致写作速度极端缓慢的因素之一)。
那么关于本作,尽管我早有花费漫长时间构思的情节会因为超载而扔进垃圾桶的不好预感,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花这么长的时间才写得完……
本作就是因为如此才会难产,不过最后还是走到发售这一步。让大家久等了,非常不好意思。
如果各位读者能够享受本书,就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我开心。
这回依然对我多加照顾,过去似乎曾经担任剧作家,深藏不露的责任编辑黑崎先生,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