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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眼睛在镜片下泛出一丝精锐狡黠的光芒,以只有自己能听得清楚的声音说道:
“要讨好一个人,首先得学会讨好他的母亲。”
虽然这只猫根本与他所要好好保护的那个人没有半点血缘牵系。
而这时白衣的少年才猛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刚才猫先生当着名取的面说话了,但是从外进来的男人竟然一点也不惊讶,仿佛他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可是,他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任何与猫先生相关的问题,甚至根本没提过它……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自然而然。
于是在这样的思考中,夏目贵志看着名取温和又带狡黠的侧脸,突然明白,这或许就是属于这个人的体贴。
男人伸手摸了摸猫先生的头,在夏目想得入神的时候,突然一回头,对上了少年游离的目光,便朝他一笑。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在男人的问话中,夏目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一阵热,连忙咳了一声回过头,想起房间里还有一只等待着帮忙的小妖怪。
要找一只知道姓名的妖怪听上去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但是当少年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也没有探听到任何一点实质性的东西,不免觉得自己太没有用,没有想到⒄娴氖悄敲春奔难郑踔劣行矶喔浇难指揪筒辉浪拇嬖凇
知道的那些也仅仅能回忆起几十年或者数百年前的事情,最近的几十年⒃谒堑纳镨梦抟粜拧
而它们口中所讲,和名取所告诉夏目的也没有太多出入:从这种妖怪所存在的时候起,全天下就仅仅有着着两只,一雌一雄,雌为雾澠,雄为ⅲ何頋仆ㄌ寤鸷欤罩{芒则通体雪白,为皑皑色:一昼伏夜出,一与之相反;雾澠转生之前身体将会融化于水中,⒃蚪碜咏饣此蒲┗ǖ奈锾澹詈舐ⅰ
就在几年之前,还有妖怪遇到过雾澠,⑷赐耆铀堑氖酉咧斜荒ㄉ绷恕
而刽子手,就是夏目身边这个在身前一直想要看到落雪的妖怪。
“就算它真的死了,那并不是你的错。”
虽然夏目这样告诉它,但并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他甚至想,在这几十年中,它究竟是怀着如何的自责心情度过。
几十年,几十年会让世界翻天覆地的改变,让初生的婴孩沧桑,几十年里不断地孤独找寻与自责,沉甸甸越积越重,它又还能承受多少?
学校那边的集体活动有名取出面告了假,年轻的女老师看到偶像的时候,花痴的心儿差点从眼眶中跳出。他们片刻不停地打听了一整日,直到太阳落山。
夏目累得几乎趴在了地上,但他只有回到学校之前的这两三日的时间,他不想片刻耗费,也不想再看到小小的妖怪脸上呈现出更深的自责,还有绝望。
不知道这叫空华的妖怪有没有注意到,它的身体时常出现透明的症状,猫先生私下对夏目解释,这是因为本该投胎的灵魂却固执地在这世上逗留,随着时间的流逝,若它始终没有进入下一个轮回,最终将彻底的消失。
——少年听到这里,无奈惊讶的同时觉得这竟是如此讽刺,因为它令一只妖怪从这个世界上死去了,所以自己也将以同样的结局去偿还它亏欠它的一切。
他在昏暗的树林中,感觉一阵失力,如果自己真的帮不了他,难道真的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它烟消云散吗。
夏目贵志无力地靠在一棵树上,纵然是夏天,山中的夏夜也透着几分寒意的冰凉。
夜风过去的时候,胳膊上刚感到刺肤的凉意,一件外头落在了肩上。
“别感冒了。”
昏暗的空间里,男人带着笑意的话在极近的距离内收入耳内,手电筒的光在地上圈出分离了淡淡层次的光晕,风带不走。
在带着名取体温的温暖包围中,夏目贵志心中那样的吃力与无助突然才在这样昏黑的世界里减弱了一分两分。
妖怪的事情,他从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忙,去摆脱,去完成自己本不应该做却终究忍不住出手的一切。许多事情,本与他无关,却与夏目铃子有关,就仿佛那少女在数十年前就料到将来会有这样一名少年,拣她的烂摊子,完成她只随心所欲的做了一半的事情,为这些那些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是许多年以后,他也会力不从心,她又是否知道。
这一天几乎一无所获,几人回到名取下榻的地方,少年心事重重,奔波了一天却累得厉害,很快就睡着了。
空华坐在屋檐下,抬头看着天空中并不是特别明亮的月亮,它不需要睡觉,抱着膝盖一夜无眠。
猫先生钻进夏目的被窝,毫不客气的四肢大摊迅速占据了被窝里大片空间。
名取沐浴出来,少年已经陷入渐深的睡眠。
名取熄灯躺下来,在离他一尺之远的地方,看到少年浅金的头发微微耷拉着盖着眼角,黑暗之中,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也能将他睡熟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天他也累坏了,虽然派了不少手下四处探寻,却收效甚微。他知道夏目贵志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就像屋檐下那只自责的妖怪,他也一定自责于自己的无力。
夏目贵志,他向来就是这样一个善良得让人欢喜又懊恼的人。
熟睡中的少年被猫先生挤着,露出一整只胳膊,温凉的手放在名取的被子上边,男人便微微的笑着,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握了那只五指纤细的手掌,名取希望在梦中,也能有这样一只手,坚强有力地牵引着善良的少年勇往直前地行走。
这个夏天青春正盛,日光在明亮的晨间唤起山野林间的风声鸟啼,夏目贵志醒来的时候,名取正在安排手下今日的行动。
空华坐在名取的旁边,不做声地听着,猫先生还在被子里呼呼大睡,这个早晨屋内一切的步调不疾不徐,仿佛正值一场闲适的假期。
但他眨着眼睛,很快想起这不是一场悠闲的度假,他必须要在一两日内完成一件事情,为一只妖怪,为夏目铃子,也为自己。
夏目从被窝里坐起来,妖怪和英俊的演员听到动静,,同时转头说了一声:
“早安。”
“早安。”
希望这一天会有所收获,在初盛的日光照耀进榻榻米的斜斜影子里,夏目一边笑着回答,一边如此期望。
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收获竟来的如此之快,之直接,之震撼。
在看到那只妖怪的那一瞬间,不管是空华还是夏目,甚至向来沉稳淡定的名取,都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呼吸都几乎忘记。
少年在下午五点斜斜的灼眼的日光下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着穿越至许多年前的未完的一场梦。
梦中仍旧是夏天,是阴凉的林间青绿的湖,仍旧是小小的病弱的孩童,仍旧是自己与名取先生,仍旧是那只自由逍遥于世的小龙,只是少了一个夏目铃子,多了一只猫先生——所以,这终究不是梦,是交替在时空中的一场重逢的光景,像漫画中凑足了七颗龙珠后愿望即将实现的场面,让人心跳加快,不知所以。
它比数十年前时,要长大了一些,如果从死亡之时开始便重新开始了下一场的诞生,现在正是它从幼童时期朝少年时期的转型。
妖怪一如许多年前,从湖的那一边的草丛中突然出现,并缓慢地由湖面上空朝众人飞过来。
“你们在找我。”
停在几人面前的妖怪,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声音像人类十多岁的孩子。仍旧如同那一年,通体耀眼的雪白洁净,庄严而温柔。
“所以我早早地醒了,飞到这里等你们。”
而后它呜咽着看向了面前的空华,“呜唧”地叫了一声,扑扇着小翅膀凑上去亲热地蹭了对方的脖子。
“是你,我记得你。”
纵然经过重生的轮回,也记得自己为何会经历那么切肤的痛,在身体分化之时,剜心刺骨是不可避免的重生的前奏。原来一切都已经经历了一场梦一样的时间,在再一次于陌生之地睁开双眼的时候,那一个湖,湖岸的少女与羸弱的孩童,都仍旧存在于记忆。
然而空华并没有露出重逢时刻应有的惊喜,⒉喙×常欧⑾侄苑骄谷灰丫崃髀妗
“对不起……”
小孩子这样说道,说着便终于在天底下放声痛哭,如同很多年以前,他同样以单薄而稚嫩的声音在这个季节里放声高喊着“谢谢”。
而后在这本该自由的天底下,被自己的责备束缚的灵魂,就如此的徘徊在这个走不出的迷途中,转眼数十年。
雪白的小龙睁着眼睛,疑惑地在可以用大声号啕来形容的孩子面前“腾腾”地扇着翅膀,缓缓地围着他绕着圈儿。
孩子一边大哭着,一边擦着鼻涕,隔了很久才不断地抽泣着。
“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我、我以为你死了……”
他寻找它多年,只不过是为了说这样一句抱歉,却因此变得孤独,变得失去了许多许多,很多年以后再次见到ⅲ沼谟谢岫运嫡庋痪浠埃床恢栏貌桓孟嘈叛矍暗恼媸担攘颂昧恕
在空华说出“对不起”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空了许多,变得很轻很轻,像头顶上漂浮的柔软的云朵,像那一场温暖的洁白的雪,缓缓地降落在身上心中,再没有任何,可以再让他哀伤失望,让他孤寂地寻找。不管自己会不会取得它的原谅。
“为什么要道歉,那时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况且,我并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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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直认为很多年以前它是为铃子所逼,才不得已在幼年时期便经历了一场不该有的“死亡”。这时他突然记起,名取对自己所说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它自愿的呢?或许对于它来说,这正是实现自己价值的方式……”
原来,自己和空华一样,一开始就想错了最重要也最简单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活在自责中的妖怪,原来本就不必如此。不需要任何理由任何借口任何的安慰,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却竟然被自己刻意忽略了。
而且,错得这样惨不忍睹,错得这样寂寞。夏目又想起铃子,想起妖怪们口中那个无拘无束要称霸天下一般的少女,或许自己对她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了,距离真实的那个她还有着追赶不及的距离。
“那个时候,我经常看到你一个人在湖边,其实我很早就想要向你打招呼。”
妖怪如是说道,不知是否是错觉,露出一点羞涩的表情。
“直到后来夏目铃子找到我并告诉我你的事情,所以我自己才作出那样的提议,我只是希望帮你实现那个愿望而已……”
孩子听完,久久不语,连抽泣也忘记了,而后很久,又哭了起来。
那个妖怪哭累的傍晚,有灵魂进入崭新的一轮轮回。它终于在自己消散之前完成许多年来积压在心中的愿望,开始一段起始于没有别离没有等待的全新旅途。
“谢谢你们,夏目君,名取先生,谢谢你,ⅲ俊
挥着手,看着那一缕灵魂化成光辉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