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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汐倏然沉默,脑海百转千回,思索着永生不见与永生安宁哪个更重要些,而她的取舍又该如何。
取舍,不过只在一念之间。
男人的斗争,于她无关,所以……她宁愿选择永生安宁。
“既然皇上都开口承诺了,那訾汐便选永生安宁。”一句话,算是彻底将心中那份情放下了。“但在这之前,我要见一见禹王。”
他轻轻松开了她,笑道,“如今你竟还会想见一个废人,你想,便去罢。”说罢,没有再看她一眼便离开了御书房。而訾汐则而訾汐孤立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那个身影早已隐遁而去。初夏的风吹打在身,为何她却有种冰冷的感觉呢?
第三十四章:又见禹王
得到了皇上的准许,訾汐并未立刻到死牢去看禹王,而是回到了纤尘院,走近那间曾经是她住的屋子,如今依旧空着,没有人住。里面所有的摆设依旧如昨昔,没有任何人动过的迹象。
她走到衣柜旁拉开橱子,从里边取出一件雪白的白狐袄子,这虽然只是禹王将她当作林汐筠而赠予她的,却是她在宫中所收到的唯一一件礼物。
轻轻地将橱柜关上,捧着它便朝那森森的死牢走去。
死牢内暗的不像话,几抹阴风扫来,即使是炎炎夏日仍旧觉得阴寒刺骨。
也不知跟随牢头转了多少弯,终于是到了关押禹王的牢门前,一个发丝凌乱,衣衫破旧的男人静静地倚靠在乌黑的墙壁上。天窗一抹月光洒下,正好沐浴着他的全身,苍凉尽显于身。
曾经那个气度不凡,高傲阴狠的禹王,如今竟然变成了这番模样吗?
牢头开门让訾汐进去,那铁链的声响在静谧无声的牢中不断回响着,刺耳入骨。可静靠在墙壁上的他却没有丝毫反映,仍旧闭眼,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中。
他,真如宫蔚风所说的,疯了?
不,不像,此时的他反倒更加冷静。
“禹王。”訾汐开口低唤,这一声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丝毫未被牢中阴沉之气削弱的目光仍旧如矩,直射人心底。
“王爷果然还是王爷,即使再恶劣的环境下,都能保持你的冷静。可为何对于元妃这件事,你却冷静不了呢?”訾汐一边说,一边走到他面前,于他跟前与之面对面坐下。
“数月不见,你却像脱胎换骨了似的。”他含笑说着,沙哑的声音里苍凉尽显。“你该经历了何种波折,才落得如此……”
“我已经下嫁给陵王为妾,就在你被皇上关押入牢的那一刻。”訾汐话说的平静,可禹王脸上的镇定却再也挂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之色,“你说什么!你下嫁给陵王为妾?”
“是皇上亲自指婚呢,还赐名怀汐夫人。”
禹王怔怔地望着她许久,突然大笑了起来,“怀汐夫人……皇上为了与陵王斗,竟然赐名怀汐夫人,真是可笑。怎么,宫蔚风不是和皇上一路吗,竟也将你的事对他隐瞒了。”
訾汐丝毫不介意他的话中之话,只将手中的白狐袄子递给他,“这是禹王送给訾汐的,如今我将它转增回你,牢内阴寒之气甚重,用它披在身上保重身子。”
他惨淡一笑,没有伸手去接,“如今人已废,还保重身子作甚。”
她硬是将袄子塞到他身上,“不论如何,还请禹王保重身体。”
“你今日来,不会只为送一件袄子吧。”
“禹王仍旧是禹王,我是想问你一件事,关于……你强暴汐筠郡主之事。”
他的脸色倏然一变,“你,都知道了!”
“我已经见过汐筠郡主的贴身侍女宣儿了,她说,汐筠郡主是被人害死的。”
“害死?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从凤台上跳下来的。”
“那么,她为何要从凤台上跳下来?”
禹王的声音一顿,半天才吐出一句,“那是因为忍受不了独孤珏的囚禁,更不想做他的皇后!”
“那么禹王可知,林汐筠是一尸两命?”她的话音未落,禹王猛然握紧她的双肩,“你说什么!”
双肩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她却强忍着,“怎么禹王不知?林汐筠是怀着两个月的身孕而自尽的……”
第三十五章:罪无可恕
“两个月?”他喃喃自问,脑海中搜寻着林汐筠自尽前两个月所发生过的事,心跳猛然停滞几下,“那个孩子……”
看着他的表情,訾汐猛然接下他的话,“是你的?”
“我不知道……”他无力的松开了她的双肩,重重地靠回墙壁上,“记得那一天……”
“是汐筠自尽前的两个月,正是她的父亲林景华的四十岁寿辰,他宴请了满朝文武,也包括所有的王爷。皇上为讨汐筠开心,特地放了汐筠回府上看望父母,顺便贺下父亲的寿辰。在寿辰的宴会上,却没有见到汐筠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那天夜里,我们都喝了很多酒,微微有些醉,我不知不觉地竟走到了汐筠的屋外,两侧都没有人守在外,于是我便闯了进去……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影响,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不顾她的挣扎与叫唤,竟然就强暴了她……事后我异常懊恼,我想补偿,但是汐筠却对我说:你拿什么补偿?皇上若是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你要拿你的命来补偿吗?”
“可笑吗?在我做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后,她竟然还在为我着想,虽然那一切都是口口声声的质问。我喜欢她,不就是因为她那毫无心机城府的性子吗?在宫中,我每日都要提防着别人的算计,即使是最亲最亲的人我都必须提防,唯独在她身边,我可以放下那些算计,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字字句句,发自肺腑,訾汐的笑意却愈发冷凛,“你怎么从来就没有疑问过,为何你能轻易进入林汐筠的屋内,而林汐筠的叫喊为何没有引来院中的下人?”
“你只会逃避,为了权力与地位,你丢下林汐筠逃跑了。你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你算什么男人!”她的声音愈发激动,终于能明白,为何宫蔚风在说起禹王的种种恶行时会那样激动,更流露出那样强烈的恨意。
她猛然起身,冷冷地瞪着他,“你会有今日,咎由自取!”
说罢,便走到牢门,叫唤牢头过来开门。待訾汐正欲踏出牢门那一刻,禹王低呼出声,“汐儿,你不是说过,你会原谅我吗?”
“也许林汐筠会原谅你,但是凤訾汐,不会!”她的话说的坚定,说的绝情。
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了天牢。
…………………………………………《暴君独宠: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儿……………………………………………
离开天牢后,没走几步便遇见了李公公朝这里走来,低声道,“夫人,皇上吩咐,今夜城门早已关闭,您就在宫里歇息一晚罢。”
“不,我要随陵王一同出宫。”訾汐立刻拒绝。
李公公颇有为难之色,“陵王他……早已出宫了。而宣王,说是有话要对您说。”
听到宣王的名字,訾汐一愣,彷徨许久,轻轻道,“我不想见他。”可随即又想起皇上方才说的:但你必须答应朕,今日之后永远不与宫蔚风见面。
也许今晚不见他,以后再没有机会了。她不该逃避的,有些事,必须当面说清楚。
于是她改口问,“宣王在哪儿?”
“在光影湖。”
她点点头,正欲出去,李公公却压低声音说,“夫人,送您一句话。记住您的身份,您姓凤,您是陵王的怀汐夫人。”
她讽刺一笑,“那么我也送李公公一句话。记住你是皇上的奴才,若是让他知道你是陵王的人,你将死无全尸。”说罢,轻哼一声,带着一阵清风离开了这令人压抑之处。
第三十六章:最后诀别
光影湖四处风烟飘渺,长长的草丛芦苇被风吹得四处摇摆不定,巍巍地颤抖着。訾汐毫不留情的从它们中间踩过,折断了那深深芦苇,朝那个白色身影走了去。
“恭喜宣王即将迎娶青岚公主为王妃。”她的声音温柔且含着笑意。
“你来了。”他转身,迎上那双饱含笑意的眸子,避开了她那句恭喜之言。
“不知宣王找訾汐何事?要知道,深夜男女共处一处,会遭人非议的。还请宣王长话短说。”她在离他十步之遥的距离处停下了脚步,不再上前。
“看来,你在陵王府过的不错。”他的声音透着几分苍凉的意味,还有淡淡的笑意,没有任何人能猜得透他此刻心中到底有什么想法。
“全托了皇上与宣王的福。”訾汐笑望着他,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却未曾表现在脸上,始终都露出淡淡的笑意。
“恩,你过的好便好。”宣王一笑,看着她又说,“其实,在陵王府内,你可以过的很安宁,不会再卷入这场权利的争夺当中。”
没想到他与皇上竟然会说同样的话,訾汐的笑意渐渐浮现于脸,“我明白。”
后来,他们就这样相对无言了许久,直到她出声打破了沉寂,“我们从这里开始,便从这里结束吧。”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许久许久,才说,“如果这样对你最好,那么一切依你。”
点点头,她黯然转身,下一秒却落入一个怀抱,一双手臂紧紧从她身后将其禁锢在怀。
她僵直了身子,靠在那个暖暖的怀抱中,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依恋着,感受着。
最后一次放纵自己的情感,明日,明日就将他彻底由心中拔除。
风声在耳边轻轻呼啸,她的心里的爱念就像被风吹散般,顿时消逝的无影无踪。
当那双手臂渐渐失去了力道,怀抱也随之失去了温度,最终訾汐得到了解脱。她没有回头,只是咽下了喉头哽咽的苦涩,离开了光影湖。
原来,放下就是这样简单。
她的心再次趋于平静。
………………………………………《暴君独宠: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儿……………………………………
那一夜,她在宫内住下,心里却堵的慌,怎么都难以填平心中的黯然神伤,她不知道,为何每当他们说起这林汐筠的一切,她竟会感同身受。林汐筠与她根本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不是吗?为何她要这么在意,为何要费尽心机的找出林汐筠的死因……
也许,只因不想做他们眼中的替身,也许……不过是嫉妒林汐筠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痴恋,她想看看这个林汐筠到底有何种魅力!如果单单是那倾城的容颜,那么也并无可取之处。
而今夜,听了禹王一番话,方明白林汐筠的魅力到底在哪。
永远那么单纯,毫无心机。即使是狠狠伤害过她的人,她都能原谅……用最真的心去包容着。在这冰冷的皇宫中,竟还能有这样一个不被俗气所感染的女人,当真是神人罢。
如果照禹王这样说的话,林汐筠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就是禹王的没错,如今只剩下一个疑惑,那便是谁竟有如此心机,竟然给禹王下药,致使其强暴了汐筠郡主!林国舅的寿辰,请了满朝文武,包括几个王爷,这么说……他们所有人都有嫌疑,唯独那个没有到场的皇上。
那一夜未睡,想了太多太多的往事,更将她所知道的有关林汐筠的往事平凑起来,也是断断续续不够完整。
里面,唯独缺了最重要的一段,那就是陵王与林汐筠之间的那段往事。
天破晓,她的头痛欲裂,揉了揉红肿不堪的眼睛,无力的翻身下床,原本白皙的脸蛋上愈显苍白如纸。
李公公一大早便在屋外等候,一见满眼血丝的她便一惊,“夫人怎么了?”
“没睡好罢了,许是这宫里怨气太深,可幸我再也不用踏入这皇宫了。”轻轻一笑,便含笑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