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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虽觉得这手串不错;可君子不夺人所爱;只能犹豫望向王守仁。
王守仁瞥了大和尚一眼;对沈瑞道:“这是大师父佩戴多年的物件;自有灵xìng;希望能借着大师父福泽;庇护你平安。你就安心收下;大师父那里我已经答应送他一本棋谱;以弥补其损失。”
沈瑞便将手串受了;对大和尚真诚道谢。
大和尚的见面礼给了;道士这里自然也不好落下;便解了一枚和田玉的平安牌给沈瑞。
一上午的功夫眨眼而过;转眼到了午饭时;沈瑞对于斋席便也报了很大期待。
没想到送上来的;只有一粥一汤;还有一碟子馒首。
粥是小米粥;汤是白菜豆腐汤;馒首则是黄黑sè粗麦。
沈瑞心中诧异;王守仁与僧道几人;面上看不出异sè;已经开始动吃饭。
直待离开山寺;王守仁才对沈瑞说了斋饭的缘故;原来这山寺与其他寺院还不同;鲜少留香客用斋饭;即便偶有外客在;也不会单独准备吃食;都是大锅饭。
沈瑞听了;嘴角抽了抽;怪不得这寺院最后会消失。
佛家虽提倡“众生平等”;可众生又哪里能真的平等。
大家出门礼佛;自然愿意寻找风景清幽的地方;那山寺的位置并不差;可连斋饭都不预备;显然是没有将香客当成天王老子惯的习惯。
西山距离城里有四十里远;一sè的青石板铺就成的官道;只是因地面有积雪;车夫也只能慢行;将近一个时辰;师生两个方回到城里。
京城习俗;商家初六开门;街上已经有不少人;不再像前些rì子那么安静。
王守仁侧耳听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果真还是槛内人”还不忘对沈瑞交代道:“山水要看;世情也要看;人生百态;其中自有学问。”
沈瑞点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是文章。
想着从大老爷那里得到的消息;沈瑞问道:“老师年后要入刑部么?”
王守仁点点头道:“刑部云南清吏司主事。”
“恭喜老师”沈瑞道。
虽说六部堂官、司官之间品级相同;可实际上却按照吏、户、礼、兵、刑、工的顺序分了高低。
有的时间即便是平级转动;可也分了升迁还是流放。
王守仁先前是分到工部观政;却能入刑部;为一司主事;也算是小小地迈进一步。
王守仁道:“不管去了哪里;对我来说并无两样;不过‘在其位谋其政;。”
眼见他jīng神矍铄;可身形明显清减;沈珠劝道:“不管老师想要做何事;有多大报复;身体是根本……老师这两年可还曾练拳?”
这拳并不是沈瑞这里传出去的“形意拳”;而是王守仁打小练的拳法。
王守仁“呵呵”两声道:“这两年实是太忙了”
眼见王守仁明显就是敷衍;沈瑞可有些不安。历史上;王守仁辞了好几次官;有时候是因官场不如意;有时则是因身体原因。
只是自古以来;都是老师管学生;没有学生开口教训丨老师的道理。沈瑞便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寻思哪rì再去王家时;便与王华好生探讨探讨此事。
沈瑞这个学生管不得王守仁;王华这个老子管教儿子却是天经地义。
到了沈宅;看着王家的马车消失在胡同口;沈瑞方转身进了大门。
依旧如昨rì的习惯;沈瑞直接往上房去。
不想;不仅大老爷不在;徐氏亦不在;周妈妈说道:“老爷去了建昌伯府邸;太太往南城探病去了;琳少爷、琴少爷与宝少爷也跟了去。”
南城只有三房沈涌父子与沈玲在;徐氏当时探病去了。至于大老爷;不用说;定是代沈珠去张家赔情去了。
沈瑞心中叹了口气;没有再多问;回九如居更衣去了。
这边才换好家常穿戴;那边长寿已经得了柳成传话;过来见沈瑞。
“沈珠到底如何了?大伯娘过去探病可是哪个撺掇的?”沈瑞道。
以徐氏的习惯;要是真想探病;上午就去了;绝不会拖到这个时候。
长寿道:“外头那里;小人去了街口的安泰堂;也见了昨rì给珠少爷看诊大夫;珠少爷只是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主院这里;小人一时也打听不到;不过听说大太太出门前;琴少爷与宝少爷两个拉了琳少爷一道去了上房。”
人心都要偏向弱者;不管沈珠之前多傲慢无礼;现下被打得惨;沈琴、沈宝等人怕是觉得可怜的是沈珠。
“罢了;明rì开始你多往王家走走;打听打听老师那边可有议亲消息;身边可有人照看。”沈瑞吩咐道。
等到今年秋天;王守仁发妻故去就满三周年;这续娶之事也拖不得了。
身为长子;王守仁有传承子嗣之责;可子女缘却单薄;如今而立之年;也没有一男半女。
沈瑞真心觉得王守仁将道德、国家等方面看的太重;丝毫不念己身;这样没什么不好;只是有时未免太孤单些;让人看着心揪。
主仆二人说完话;打发长寿去了;沈瑞便起身;想要去沈珏处溜达一圈;刚推门出去;就见沈珏衣袖掩面;走了进来。
“不好好养着;你怎么出来了?”沈瑞嗔怪道。
沈珏“嘿嘿”笑了两声道:“在那边实是无聊;听说你回来;就过来瞧瞧你。”
他半张脸都结疤;看着很是怕人。否则以他的xìng子;也不会做出衣袖掩面这样的事来……
第一百七十章 人以群分(六)
沈珏嘻嘻哈哈;话题却一个劲地往沈琴、沈宝身上引;沈瑞哪里还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道:“你这伤还没好呢;就忘了疼?这是想要关心关心沈珠;就不能长长记xìng?
沈珏收了嬉笑之sè;正容道:“不管怎地;沈珠到底姓沈哩;总不能平白让外人欺负了去”
沈瑞轻哼一声道:“不想白欺负还能如何?难道还想着望登门问罪?别说是问罪;就是沧大伯这里;少不得还得俯身低头去赔不是”
沈珏皱眉道:“御史呢?沈珠是生员;有功名在身;建昌伯就任由下人杖责;未免太猖獗。作甚还得沧大叔去赔罪?”
沈瑞看了他一眼道:“珏哥这是心中不平;想要为沈珠讨公道?还是你真是以为;这世上没有尊卑高下;真的有公道可言?”
在京城建昌伯势大;在松江时;沈家何曾不势大?
沈珏一噎;讪讪道:“那此事就这么算了?”
“本不过就是一件小事;难道还要非得闹大了;让京官勋贵都晓得沧大伯族侄冲撞了国舅爷;得罪了张家?”沈瑞反问道。
沈珏撇撇嘴:“沈珠走路;对方骑马;怎么个冲撞法?定是沈珠嘴巴臭;说了什么难听话;才引来这场祸事。”
“这不挺明白的么?前面还那么多废话。”沈瑞白了他一眼:“要是建昌伯真的无缘无故就随意责打良民;那不用旁人;今上也不会纵容他。”
弘治皇帝是出了名的仁君;之所以对张家兄弟没有太过约束;除了因张皇后的缘故“爱屋及乌”外;也是因张家兄弟没有触犯他的底线。
至于张家兄弟的“盛名”;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帝王心术;一个四下里得罪人的外戚;说不得比邀买人心的外戚更容易让人安心。
沈珏先前有些为沈珠抱不平;不过想到沈珠那张嘴;说话恁地难听。平素族兄弟之间;无人与之计较;可外人哪里会惯着他;说不得还真是祸从口出。
沈珏往榻上一坐;支棱着下巴道:“那沈珠得罪了张小国舅;以后的前程会不会有碍?”
沈瑞想了想道:“不好说。建昌伯未必会记得此等小事;可难保以后有人会挖出来。”
沈珠要是不中进士还罢;进了进士入了官场;就难免有倾轧纷斗。旧事翻出来;说不好还真能断送沈珠前程。冲撞了建昌伯的人;哪位上官敢拉扯他;不落井下石踩两脚都是厚道的。
昨rì路口之事;与建昌伯来说;不过是芝麻大的小事;对于沈珠来说;却是难以化解的大事。
沈珏叹了一口气道:“沈珠这xìng子;还是安安生生待在松江好。守家在地的;又没人与他计较。
正如沈瑞所说;对于建昌伯来说;昨rì之事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要不是沈珠横冲直撞地从胡同口里冲出来;差点惊了建昌伯的马;过后又口出不逊;建昌伯也懒得与他计较。
对他来说;既是叫人打了几十棍;教训丨了沈珠的出言不逊;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待沈沧亲自登门;送了礼单与拜帖;建昌伯反而有些不自在。
他不怎么想见沈家人。
不过沈沧毕竟是户部左侍郎;不是寻常小官;既亲自过来;总要见一见。建昌伯就吩咐人将沈沧请到客厅奉茶;自己正正了衣冠;过去待客。
因大明选妃惯例;为防外戚于政;后妃都选自民间;当今皇后张皇后亦是如是。
张皇后之父不过是秀才;以乡贡身份入国子监读书。张皇后能从众多民间仕女之中脱颖而出;选为太子妃;相貌自然是不俗。
建昌伯张延龄是张皇后胞弟;今年二十五岁;尚未蓄须;安生说话时;还真是斯斯文文好风仪。
虽说他没存害人之心;可沈珞到底是因他而亡;张延龄心中多少有些心虚。要是沈家子弟多还罢;沈家又是三房只有这一根独苗。只因他一个疏忽;使得手下犯下这等绝人血脉的大孽;他每每想起心里也不自在。
对着沈沧时;张延龄就将身上倨傲掩了;一副温和守礼模样。
待听到沈沧是为族侄鲁莽冲撞请罪来的;张延龄便道:“没想到那出言不逊的秀才真是沈侍郎族亲;早知如此;我昨rì不与他计较也罢他直愣愣地冲出来;险些惊了我的马;我也不是担心自己如何;只怕他出事。沈侍郎也晓得;我是外戚;多少言官御史盯着;但凡有半点不是;都要被那些老爷子翻来覆去嚼舌;使得皇上与娘娘为难。要是昨rì他真伤在我马蹄下;那些御史言官才不会去理会原委如何;说不得次rì就上弹劾折子;告我一个‘内城纵马、践踏良民;的罪过。”
这是张延龄的真心话;说的也恳切。
沈沧见他如此温和;同传闻中桀骜无礼的张小国舅判若两人;越发觉得传言不可信。
他宦海沉浮几十年;哪里瞧不出真假
张延龄所担心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只因他是皇亲国戚;即便受帝后疼宠;可也背了不少骂名。
沈沧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是下官没有约束好族人;给伯爷添麻烦了。”
张延龄摆摆手道:“无事;无事;沈侍郎不怪我越主代庖管教令族侄就好了”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道:“听闻沈侍郎膝下犹空;莫非这族侄;是沈侍郎择选的嗣子?”
想到这个可能;张延龄有些后悔。
虽说沈家并不知晓沈珞落马的真正缘由;可张延龄却记在心上。在他看来;总要寻个机会还沈家一个大人情;将这段恩怨了了。他向来恩怨分明;不愿平白担这段罪孽。
昨rì那小子要真是沈家嗣子;他抬抬手放过就是了;教训丨起来也没甚意思。
沈沧闻言;忙摇头道:“非也。只是隔房族侄;下官嗣子已定;另有人选。”
张延龄听了;露出几分兴致:“那我也恭贺沈侍郎后继有人。沈侍郎选中人选;定是人才出sè;待rì后见到;我倒是要仔细瞧瞧。”
两人一个是文官;一个是勋贵;素无往来;说到这里;已经是言深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