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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沈想多了。
不管当年恩怨如何;沈理显然没有迁怒到沈琳头上的意思;不过也没怎么搭理就是。两人是从堂兄弟;就在沈械、沈瑛年前纷纷接人时;沈理想的也是沈瑞;不是沈琳这个从堂弟。
沈理都如此;二房长辈怎会多事地为难沈琳。
说句实在话;但凡沈琳有一点资质;三老爷都会将他留京。实是发现沈琳就是石头脑子;留京也就这样;三老爷才没有留沈琳。
这会儿功夫;沈渊与宗房大老爷已经寒暄完毕。
宗房大老爷请沈洲上车;一行人缓缓地往沈家坊行去。
没等到沈家坊;就听到前面一阵喧嚣;围着不少人。
沈见状;立时打发一个人过去看看。
原来是贺家在送嫁妆;十里红妆;大家都在看热闹;将路口都给堵住了。
沈打听清楚;就策马到马车旁;对里面的宗房大老爷禀了此事。
宗房大老爷想着自己做媒的这桩亲事;觉得十分没意思。
媒人不易做;稍不小心两边都有埋怨;自己这里;却是三边都有埋怨。
“既是碰到贺家送嫁妆的队伍;那就靠边先等等。”宗房大老爷道。
沈应了一声;马车里沈渊有些好奇道:“贺家?就是贺东盛所在的贺家?那不是大族兄的姻亲?如今这是亲上加亲?”
宗房大老爷点头道:“就是他们家……如今又同四房结亲;明儿就是正rì子;洲二弟正赶上吃喜酒。”
沈洲之前因孙氏的缘故;并不怎么好打听沈瑞的事;如今听到宗房大老爷提及“四房”;就问了一句:“这是四房大老爷续弦;还是是庶子娶媳妇?”
宗房大老爷“哈哈”两声道:“是沈源续娶。”
沈洲虽没见过沈举人;可知晓他对孙氏母子不好后;沈洲便也对此人生厌。
他淡笑道:“于得好不如赶得巧;明儿就随大族兄过来讨酒吃”
沈家四房;贺五娘的嫁妆源源不断地送过来;沈举人面上笑容更盛。沈瑾跟在沈举人身后打;看着眼前的热闹情景;心里十分难受。
学政二月底就到了松江府;沈瑾考了一个一等;可是去南京准备乡试了。
可因沈举人续弦之事;沈瑾不好轻离;否则外人看了;还以为他是不喜后母进门才避出去。
沈瑾对于明rì就要进门贺五娘;并无恶感;反而还有些怜悯。自家老爹;实不是怜香惜玉的xìng子
还有个喜欢生事的祖母在;这四房当家主母可不是好当的。
沈举人看到嫁妆心中欢喜;即便嫁妆单子上明晃晃地列着那一句所陪产业只传贺五娘亲子;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沈家坊;后街。
沈琰将白氏搀上马车;回头看了看住了几年的宅子;就上了后边的马车。
除了两辆坐人的马车之外;还有两辆拉箱子的马车。
这些马车;都是沈琰去跟宗房大老爷借的。
并不是他吝啬;想要省下雇佣马车的钱;实是松江距离南京不近;他不放心雇佣外头的人;才厚着面皮央求了宗房大老爷一次。
宗房大老爷痛快地答应了他;却没有提及二房二老爷即将到松江之事。
沈琰兄弟更是无从得知;因此这一rì;两下里就错了开来。
二房二老爷抵达松江之rì;沈琰兄弟奉母离开松江……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双喜临门(一)
“侄儿沈洲见过叔父;给叔父请安了。”沈洲初次见族长太爷;两人又是没出五服的从堂叔侄;就双膝跪地;大礼相见。
看着沈洲;族长太爷颇为激动。
京城距离松江两千里之遥;对于二房二老爷;族长太爷这还是初见。
他看着沈洲;心中不由自主地将其与当年的三太爷做对比。无奈三太爷当年离乡时太年轻;同眼前这人到中年的沈洲对比;相似的地方并不多。
或许;沈洲更像当年的二房老太爷。
族长太爷这样想着;自己也拿不准了。委实是年头隔的太久;当年三太爷闹起来时;族长太爷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如今这都过去六十多年。
“爹……”宗房大老爷见族长太爷面露迷茫;还不叫起;忙在旁边低声唤道。
族长太爷这才醒过神来;点头道:“好;好;快起来……”沈洲这才起了;在族长太爷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了。
族长太爷唏嘘道:“恍惚还记得当年我十余岁时;同四房太爷一道;常跟在你父亲身后的情景;这一转眼连你们这一辈人都不年轻了……”
沈洲想起自己小时似听过自家太爷与宗房、四房相交甚好;只是四房太爷身子骨亦不好;好像不到而立之年就病故了。
四房嫡庶子嗣不繁;祖上又曾出过败家长辈;家道中落;沈洲一直以为孙敏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过去;会如鱼得水;哪里想得孙氏会过的那般辛苦。
想着方才沈家坊街口贺家十里红妆的模样;沈洲就觉得讽刺。
世情在此;贺家既然能将嫁妆铺陈得这般丰厚体面;可见沈家四房聘财亦不菲。沈举人拿着前妻攒下的家财风风光光去聘后妻;对嫡亲骨肉却凌虐不慈;人品可见一斑。
又想到;族长太爷虽看着白发苍苍模样;可毕竟还活着。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宗房沈海兄弟这一辈无人出仕;可有族长太爷镇着;宗房并未见败落;到了孙辈沈械就又撑起来。
要是自己老爹还在;二房说不得也不是如今这般情景;沈洲便也跟着叹气。
宗房大老爷见这叔侄两个对着叹气;忙道:“爹;洲二弟回乡;这是大事;族中各房头是不是聚一聚;给洲二弟接风?”
族长太爷点头道:“那是自然……”
无需宗房安排人往各房头送信;各房头已经得了消息;晓得宗房二老爷亲到松江祭祖来。
各房头送礼的管事回去;自是少不得禀告京中一行与二老爷南下之事。
可是他们是管事;年后随沈械到了二房;也不过是给二房几位老爷请了安;奉上礼单;没有人会去告诉他们二房择了谁做嗣子;留下谁又有什么用意。
不过像沈宝、沈琴两个;即便没有渠道先寄家书回来;可也让自家房头的管事;带了手书回来;里面将进京后的事情详细写了;就是沈珠与沈珏的纠纷也没有落下。
三房这里;沈玲一回来;就被老太爷提溜过去。
见沈珠留京;三房老太爷心中本隐隐窃喜;不过听了沈玲的详细禀告后;老爷子笑不出了。
“这九哥;白疼了他十几年;关键时后却是废物点心一个”老太爷听完;气得吹胡子瞪眼;恨声道。
沈玲在旁眼观鼻、鼻观心;老实地坐着。
“法子笨不说;也没找对人……宗房岂是那么好惹的?他倒真敢下手。且不说出继不出继的;沈珏要是真破了相;他的前程也保不住;宗房那爷俩可不是吃素的;我也未必能护着住他……”老太爷越说越气。
沈玲听着曾祖父这话并无与宗房对上的意思;暗暗松了一口气。
正月里布庄的闹剧;使得他们前前后后损失了小一万两银子;最后要不是沈械没有赶尽杀绝之意;那铺子只能歇业了事。他们三房在京城扑腾了五年;也抵不过权势之下的一句话。
至于三房老太爷之前的那句话;沈玲只当没听见。
年前年后吃了几次酒;各房的族兄弟沈玲也都接触了。沈瑞能被二房大老爷、大太太选中为嗣子;绝不是单单只因外家与二房有旧。老太爷觉得四房是软柿子没什么;可沈瑞不是软柿子。
沈珠之所yù敢算计沈珏;没有打沈瑞的主意;说不得也是因心中忌惮。
“这事;你要烂在心里;对谁也不能说……”老太爷唬着脸;对沈玲道。
沈玲忙应道:“那是自然;关系到九哥前途;自然要将此事掩下……父亲就是怕走泄消息;方打发孙儿亲自回来与老祖宗禀告……只是事关珏哥;二房长辈不会瞒着宗房;械大哥又在京中;各房都有族弟在京;这事能瞒着外头;怕是瞒不到族里……”
沈琴、沈宝等人;不会对外宣扬;可也不会瞒着自家人。
老太爷想要掩下此事;不过是自欺欺人。
老太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儿孙都是孽;我亲自去宗房代九哥请罪……只愿九哥能长了教训丨专心读书;早rì举业……只要宗房不追究此事;其他房头即便有闲话也只是闲话……”
幸而沈珠现下留在京中;没有随着二房二老爷一起回来;要不然事情也不好瞒下。
沈玲低头听了;狠狠地握着手心。
沈珠酿下如此大祸;使得三房得罪族中最强的两个房头;老太爷这里除了最初的恼怒;竟连惩罚都不提;八十来岁的人竟然亲自去替曾孙赔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沈珠是秀才;被看成三房未来支柱。
沈玲从没有这般急迫过;对于分家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三房二老爷虽也是嫡出;可以老太爷对长孙的偏疼;几个孙子分家;绝不会四孙均分;定要留下大头产业给长孙;其他三个孙子能有宅有铺就不错了。
沈涌正值盛年;分家后那点产业自己就能打理过来。到时怕是沈玲想要插手;嫡母也会防着他;毕竟他比嫡出弟弟年长十来岁。到时即便让他打理庶务;也是冷清产业;正好得了空闲;私下读书。
至于他的亲事;只要他不提;嫡母巴不得延迟几年;省的庶长媳进门生下庶长孙来;以后在年岁上又狠压嫡孙一头。
三房是老太爷压着几个孙子;不让分家;谁要是先闹分家;即便最后如愿;定要担不孝之名。
如今沈涌不在松江;三房分家;二老爷这一支说不得会在经济上吃亏;可名声上却是无碍。
沈玲心中思量一番;已经有了决断……三房三老爷、四老爷早早因老太爷偏着大老爷一支心中有火;沈珠得罪宗房与二房之事;说不定正是分家契机……
八房;老太爷房间。
七房、八房几位老爷、太太、齐聚此地。
看了沈宝、沈琴的家书;老太爷笑道:“琴哥、宝哥他们都是好孩子;二房三老爷有心教导;我们这两个房头可得领情……”
老太爷之前也不过一点点念想;想着沈宝xìng子质朴;痴心书法;说不得能投二房三老爷眼缘。没想到;沈宝确实入了三老爷的眼;可三老爷却没有择其为嗣。不过三老爷既是成心教导;对沈宝来说只有好处。
至于沈琴;能入二房三老爷门下;与二房三老爷有了正经师生名分;则是意外之喜。
进京沈家诸子中;除了沈琳愚钝之外;就数沈琴功课最差;要是没有名师指点;以后童子试都未必能过;如今三老爷既肯收他;那他定不会止步于此。
七房、八房两位老爷显然也想到此处;面上都带了喜sè;身为沈家外房子弟;与内四房已经出了五服;他们本也没指望让儿子们去争嗣子之位;如今这结果;甚好、甚好。
只有八房流大太太;心中颇有不足。
就连平素不怎么机灵的沈琴;都得了二房三老爷弟子的身份;沈宝却是连个弟子也没争上;定是是痴肥木讷不讨喜;要是年前去的是自家幼子;说不得早入了二房几位老爷的眼。
只是老太爷与自家老爷都欢喜;流大太太不过心中腹诽几句;丝毫不敢露在面上;只是陪着笑…
要是三房这里是怒;七房、八房是喜;那五房这里;则是惊了。
沈瑛之前虽有家书寄回来;提及嗣子已定与二房二老爷回乡祭祖之事;可却没有提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