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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珏一想;自己的猜测确实没谱。
不管三太爷与孙太爷两人私交如何;联姻毕竟讲究门当户对。
要是三太爷是个太平士绅;为了报恩的缘故与商贾联姻还有可能;即是三品官;定下商贾出身的媳妇就不恰当。
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道:“没有这茬就好;否则还真叫人为难……我都不晓得以后是站在瑞哥这边;还是站在那边了……”
沈瑞想起三太爷与孙太爷之间的“情义”;问沈珏道:“珏哥;有朝一rì你结交一个知己好友;会将他看得比妻儿重么?”
此类男人之间的义气;书中常见;常常有令人动容之处。
沈瑞在听了三太爷与孙太爷的故事之后;想到“契友”上;并不是因为他有个腐男之心;而是后世的朋友之交;鲜少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大家为人行事;首先想的是自己;其次是家人;然后才是朋友。
沈珏是地道的大明少年;沈瑞想要听一听他的看法。
“那是自然不是有句老话;士为知己者死”沈珏拍着胸脯道:“大丈夫立世;遇到激昂处;何惜一死”
沈瑞见状;不由失笑:“昨rì谁念叨城外庄子没甜点来着?原来我眼前立着当世大丈夫”
次rì;沈瑞、沈珏等人依旧往三房;随三老爷读书。
松江祖祠这里;却是九房齐聚;在族人的见证下;由宗房大老爷执笔;在族谱上添了几笔。
宗房、四房名下沈珏、沈珏的名字并没有划去;而是在下边标注出嗣;同时二房大老爷、二老爷名下添上两人名字。
昨rì沈洲虽挟制沈举人写了出继文书;可并不是正式的。
正式文书要详细的多;缘由;中人;见证。
宗房大老爷署名时;手腕微微发抖;有几笔都写歪了;沈举人则是眼睛转了几圈;有些不甘心;却也没胆子再生事;接了毛笔就利索地书上自己大名。
五房大老爷见了沈举人的反应;暗暗摇头。
出继二房;对于沈瑞来说或许算是好事;可对四房来说绝对不算好事。
四房有个记名嫡子的庶长子在;又有刚进门的贺氏;说不定什么时候再添丁。有沈瑞这个原配正嫡在;不管沈瑾如何出息;也不管后边贺氏再添几个儿女;都越不过沈瑞去。
沈瑞要是不在;到底是该沈瑾承继四房;还是该贺氏的儿女承继?到时候;又是说不清。
还有沈举人之前就有“宠妾灭妻”的嫌疑;如今更是将嫡子出继;以后士林名声不用要了。
三房老太爷面上不动声sè;心里却是在那里运气。
如今二房择嗣之事尘埃落定;压根没有三房什么事。
择了宗房的沈珏;三房老太爷无话可说;沈珏是嫡幼子;宗房与二房祖上又是一母同胞;血脉最近;四房血脉近是近;可沈瑞可是四房眼下唯一的嫡子
四房血脉不繁;旁支庶房皆无。
挑嗣子怎么会从四房挑?、
三房也是内房;大家一个祖宗;如今又子孙繁茂;为何不从三房择人?
要是没有沈珠之前的事;三房老太爷早就要起来发表“异议”;眼下却是不敢节外生枝;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八房老太爷却是笑眯眯地望向族谱;看着那“沈瑞”二字;想起几次与沈瑞相见的情景。
谁能想到;当初丧母后险些病夭的孩童会有这样的造化?
沈瑞母丧先后的变化;也是有目共睹。
世事都有因果;要是沈瑞没有母丧父不喜;二房即便与孙氏有旧;也不可能过继了孙氏独子过去。
可见世事无常;今rì是祸;明rì未必不是福。
八房老太爷抚摸着胡须;想到曾孙沈宝;没有被择为嗣子也未必就是坏事
至于九房太爷;眼红嫉妒却又无可奈何。
他虽也是族老之一;可三房老太爷不出头;他就不够看;说话也没分量。
他同二房不熟;虽有些埋怨二房不会挑人;憨厚孝顺的沈琳不挑;挑了任xìng顽劣的沈瑞、沈珏去;可最怪的还是沈理。
沈理是九房旁枝;沈琳是他的亲从堂弟;他没促成沈琳过继之事不说;还任由沈琳回松江。
年前沈氏七子进京;如今旁人都留京;只有沈琳被送回来;这不是打九房的脸?
沈全有胞兄在;沈珠有堂兄;沈琳不是也有从堂兄在京?
可沈理对沈琳不闻不问不说;连沈琳回来;也没有说预备份孝敬送过来;哪里有半点做晚辈的样子?
不管各房头作何想;沈瑞、沈珏在族人见证下;正式过继二房为嗣。
接下来就是衙门那边改户帖;沈瑞、沈珏如今都没有应童子试;并没有学籍在;倒是少了一层麻烦。
待到宗房大老爷出面;去华亭县衙里将沈瑞、沈珏两人的户籍名帖改了;沈家两子过继京城二房的消息;就传开来。
贺二老爷听闻此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妻子道:“此子有城府;不类寻常少年;我许是给贺家树立一个仇人”
贺二太太道:“照我说;老爷也担心的过了……当年的事老爷虽做的不算厚道;可也是花了五万两银子;并不是平白占了孙氏产业。那样的价格;即便老爷不买;难道其他人就不买了?如今五姐成了四房太太;即便是继母;可在三父八母之母;沈瑞也是有服的……他要是为难贺家;将本生父母放在哪里?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即便成了高门嗣子;又能闹出多大动静?
为了奉承嗣父母;与本生这边自然是越疏远越好;要是念念不忘孙氏;那叫嗣父母怎么看?
贺二老爷摇头道:“你没见过沈瑞;所以不晓得……当年孙氏病故时;他才九岁;素以顽劣之名;可等到我见了;才晓得传言有误。半点孩气都没有;是个极有主意的人;拜在名师门下;读书又刻苦莫欺少年穷;我之所以张罗五姐这门亲事;就是为了消弭两家嫌隙;不想却又有过继之事……”
贺二太太道:“就算他再出息;这科举之路不是一撮而就;总要一步步地考出来。即便中了进士又如何?不还是从微末小官熬起?等到他到了连大老爷都忌惮的时候;少说也得三、四十年……那时候谁还会记得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贺二老爷心忧的正是这点;沈家玉字辈出sè子弟络绎不绝;进士就出了几个;贺家他们兄弟这一辈;只能算是勉强;到了小一辈;子侄不多;读书种子也少。
如今在松江地界;贺家还能勉强与沈家并立;可二、三十年后;贺家却是定不及沈家。
“沈家的运势来了……”贺二老爷无可奈何道。
这个时候;他倒是盼着贺五娘能给沈举人添了一儿半女。要是能给沈瑞添了异母兄弟;那就更好了。等到沈瑞以后想要报复贺家的时候;也有了顾及。
京城;李大学士府;花厅。
听了李大学士的话;贺东盛立时苦了脸:“阁老;怎么是刑部?”
“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说的就是当朝三阁老;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太子少傅、太子太傅兼武英殿大学士刘健;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谢迁。
贺东盛面前的李大学士;正是李东阳。
李东阳幼年就有才名昭显;虽说现在不过知天命之年;却是历经四朝。
他四岁时就会写;径尺大字;被京城人传为神童。顺天府将他当成“祥瑞”;推荐给景泰帝;得以在御前提笔;并且得了赏赐;后来还曾两次面君;又得景泰帝钦点;入顺天府官学。
等到英宗时;李东阳中进士;殿试二甲传胪;选庶吉士;入翰林院;到了成化年;在翰林院一级级升到侍讲学士;辅太子诵读;到了弘治时;李东阳已经是三代老臣……
第二百零一章 尘埃落定(三)
对于贺东盛的哀叹;李东阳道:“伯兴;户部侍郎那里廷推时不是不能加上你的名字;只是以你目前资历;即便过了廷推;也是在次位……你可要思量好了;说不得两下落不下……”
六部侍郎出缺;与六部尚书出缺还不同;是由吏部尚书主导;也是推两人;交由天子最后圈点。
这会推出来的名单上;就有了先后之分。
除了天子对于后边的人相熟器重;否则按例都是圈前边的。
这朝廷官职;哪里是想挑就挑的?
以贺东盛的年纪与资历;别说是入刑部为侍郎;就是入工部为侍郎;也得有人提挈。
贺东盛晓得这点;不过是之前对户部侍郎期望过大;如今方失落罢了。
眼见李东阳神sè已经淡了;他哪里还敢不知趣?
贺东盛忙道:“全赖阁老提挈;自然是听凭您老安排……”
李东阳“嗯”了一声;叫人上汤。
身为三阁老之人;李东阳门下自然不会只有贺东盛一人;如今在偏厅等着候见的不是一个两个。
贺东盛忙起身;告辞了出来……
谢大学士府;书房。
一五旬开外老者;留着一把美须;一边轻抚胡须;一边望向棋盘上。
棋盘上;黑白两sè棋子已经战成一团。
老者对面;正是满脸沉思的沈理。
等到老者落子;面上带了几分笑意;沈理见自己被吃掉的那条大龙;只能弃械投降:“小婿又输了……”
老者微笑道:“那幅黄山谷的字帖……”
沈理满脸割肉似的;咬牙道:“自是当孝敬岳父……”
“哈哈哈微言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切记切记”老者笑道。
沈理无奈道:“岳父若是记得‘君子不夺人之所好;这美德;小婿便能做到‘不动声sè;了”
这老者正是当朝三阁老之一的谢迁;是成化十一年的状元;论起来还是沈家二房大老爷、二老爷的同年。
谢迁与沈理两个;既是师生;又是翁婿;情比父子。
两人都有雅嗜;就是爱文玩字帖。
以棋局博弈;不过是翁婿之间的一点情趣。
如今“京察”在即;又赶上翰林学士告老出缺;谢大学士总不会平白召女儿、女婿回家。
只是大明朝文官升转;有“资”、“级”、“年”、“次”等说法。
“资”就是资格或资序;包括了“资”、“级”、“年”、“次”等。
“资”;说起来就是某一级低级官职只能升补某些高级官职;或者反过来说;某些高级官职;只能由某些低级官职升补。例如;训丨导轶满;例升教谕;若升教授;就是越资。
天顺二年以后;“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说的也是“资”
“资”不仅针对品级相邻官职;也影响以后的一系列升迁;“资”有的时候也指“出身”。
“级”;既品级;又特与“品”对称;谓“凡文官之品九;品有正从;为级十八”。
“年”指在官时间;具体到月份与rì期;“旧例;升必满考”、“诸官九年称职;升两级”。低级官员升迁;多是要遵循这一条;所以说正五品是个坎。因为一般人从殿试后授官;要二十七年才能升到正五品;很多人熬不到这个年纪就致仕;或者在五品上终老致仕。
实际上这一条“年”有的时候也指“俸”;“升俸”、“降俸”、“罚俸”都影响年满升转的时间。
“次”是指位次;选人选官、官员升迁都要遵循一定的次序。
如今翰林院四位侍读、侍讲学士中;沈理与蒋冕的年与资都不够升级;即便赶上京察;也是原品级留任;有机会更进一步是沈洲与何学士。
尤其是沈洲;与谢大学士同年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