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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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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叹着自己的软心肠,转过身:“三公子,现在确实还不是时候。听说你几年后就要担任监国,请好好努力,到时机成熟之时,秦斯自然会奉上遗诏。”笑了笑,又道:“只怕到时候,你也跟皇上一样,用不着这份诏书了。”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本宫依然希望能取回诏书。”他叹了口气,开始使用哀兵战术,“你总不忍心看着本宫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一路上吃了那么多苦头,却空手而归吧?”
说到他吃的苦头,恐怕最严重的就是吃了半个馒头,走了半夜山路……
我悻悻地挠挠鼻尖,一口回绝:“不行,要是三公子拿去,被别人知道了,恐怕是猫抓糍粑呢——”
“什么叫做猫抓糍粑?”东宫有些委屈地问。
“呵呵,这是我家乡的歇后语,猫抓糍粑——脱不了爪儿,也就是说,如果太后一族的人知道你来取这遗诏,或者知道遗诏在你身上……三公子,你认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东宫点点头:“我有想过,但是他们实在逼人太甚啊……依你之见,现在应当怎么办?”
看来他终于明白从我这里拿不到遗诏,选择了妥协。
本来么,我本人也是秦家的一份子,虽然穿越过来从没见过自己的所谓亲人,但总不至于因为你几句话,就把那么危险的东西交给你啊!
何况这不定时炸弹,到底会炸到谁,还是一个未知数。





    正文 第三十二节 遗诏中的秘密!
     更新时间:2009…2…26 18:29:57 本章字数:2263

东宫根本就是鲁莽行事的少年,整顿朝纲这么大的动作,他也并没有考虑周全再行动。啊,从他孤身跑到皇宫之外开始,决策就越来越不着边际,甚至还轻易地相信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小孩,甩掉曹寰和趵斩,跟我来昙县。
怎么看怎么轻率。
如果我是坏人,早就把他给卖了。
幸好我是个大好人,不仅给他吃的(馒头)、穿的(女装),最后还替他化解了这么一场你死我活的大危机。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的善良可爱而自我陶醉一下?
至于他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其实很简单,三公子。”我指向西南边,“往那个方向去再有两天的路程,就到了桓王境内,你回了长州州府,告诉曹大人你去过桓王的地方。他要再详细问什么,你只摇头,不作答——”
“故弄玄虚?”他反应过来。
“对,故弄玄虚。以你的身份,曹大人是不便诘问到底的,而回宫之后秦太后如果问到,你就只说跟着曹大人了解风土民情,‘顺便’路过了常王和桓王的封地,看到民怨沸腾之类。”我话锋一转,“说回来,你私自出宫不会被惩罚吗?”
“会。”他老老实实地点头,“罚写检讨状,禁足,背书,打戒尺,不准玩蛐蛐……如果是太后亲自处罚,还会让我在太庙里跪好几个时辰!”
汗,看来他经常逃出宫嘛,什么处罚方式别人都试过,还是熄灭不了他的热情……
我擦擦冷汗,道:“三公子,这次回去以后,不要忘记继续想办法出宫,好吗?别让任何人感觉到异常。”
“……哦。”他慢吞吞地应了一声,良久,又抬头问,“不如,你跟本宫回京吧?”
咦?
“不知道为什么,本宫总觉得你十分眼熟,而且……似乎绝不会害本宫……”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头,“反正……反正我身边也缺少贴心的随从,多一个人不多,如果你一起回去的话——”
有地位的人就是好啊,求人去照顾自己,还说得跟赏赐一样。
可是很抱歉,我当初是削尖了脑袋才从皇宫里面跑出来的说,为什么现在又要回去呢?我可不是为了换个身份回去而逃跑的!你们皇宫里面那么可怕,我还想多活十几年,好好游山玩水咧。
我笑道:“不了,不了,我还要赶考呢!考上以后随便找个差事做做,能养活自己就足够了。京城那么远的地方,不能好好侍奉我那个闲云野鹤的师父哦!”
师父啊,不好意思,把你拉出来做挡箭牌,你在溪边没对着鱼打喷嚏吧?
“考不考又没什么两样,”东宫有些闹别扭地噘嘴,“……我也可以让你当官啊!”
“不了,我欠这里好多人的情呢!”
别说你现在没实权,就算你掌权了,依靠这种玩伴关系混口饭吃,未免也太伴君如伴虎了吧?何况最重要的是,要是我被秦家的人认出来,可怎么收场才好?
——所以,坚决不靠近你们这群上层建筑才是王道!
姬山翁是我师父,周裴是我的小靠山,阿青是我的朋友,张缇是我的压力垃圾桶(汗,他一定会装小媳妇哭的),有这么多熟人在一起,怎么还会期待到朝廷高层去冒险呢?
东宫被拒绝,臭着张脸晃了晃,又问:“对了,你跟那个常王究竟什么交情?”
“没有啊。”
当然没有,常王本人我还没见过面呢,他的儿子倒是十分熟悉,不过你没问嘛……
“当心点吧,常王蓄宾客的数量已经超过界限了,你不要跟着他。会翻船的!”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东宫满脸不爽地诅咒一番,叉着手生闷气去了。
我想了想,也对,本朝规定就连太子也不能蓄养宾客超过八十人,而常王帐下以宗府为名,安顿了近百名食客,其中有能人异士,更有违法犯科却被保护下来的人。就算是饥民在城里造反,只靠王府的宾客也能镇压下来……
还好我只是借住,到院试完毕之后自已回姬山,这样也不算给周裴多加了一名宾客吧?
东宫仿佛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生硬,咳了一声:“那个,本宫可没有在嫉妒常王,不过是提醒一下你而已!曹寰说,阁老已经在注意常王了!”
我听了他的话,暗暗记住。
※※※※※
第二天送东宫走之前,我到藏书的茅屋里去,找到那个破烂的长木盒,把里面的诏书取出来,就着凌晨的白光细细地看过一遍。
惊天的大秘密,就写在这张长长的黄裱纸上。
重点不是什么罪己,不是什么废后,而是关系当今元启皇帝与东宫太子身份的重大机密!
那个所谓废后,以及诛灭一干相关人等,只是诏书瀚瀚内容的沧海一粟而已。一路牵扯下来的人氏,大多是我不认识的名字,但在当年国内的官位,个个不低。
这份死诏传出去,朝中必然大乱,但鹿死谁手,实在难说。
难怪老师要拦下来,而且还成功了。
我想了想,把诏书裁成几份(这是死罪嗯嗯),取其中最重要的一份藏在贴身的小包里,其余的分散藏回茅屋各处。
上帝保佑这里不要失火和发水灾吧。
“娃娃在做什么?”姬山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将乱糟糟的书籍叠放到一处,回首道:“没什么,只是我几个月不在,这里就变得好乱,很意外而已。”





    正文 第三十三节 该来的躲不过
     更新时间:2009…2…26 18:29:58 本章字数:2449

“嗯哪,一直没空拉出来晒晒。”姬山翁笑笑,“人老了,也懒得爬上爬下地忙活。”
我抱起沉重的木简,从屋子的一角移到另一角,潮湿的印子留在它们原本放置的地方。
“师父,你说,如果我有希望成为天朝举足轻重的人物,要不要去争取呢?”我不经意地提起。
“你自己怎么想?”姬山翁把问题踢回给了我。
我认真地沉默着,不太确定地回答:“……我只要能养活自己和家人,能快快乐乐地,就好了……”
“但仍然有一点心动,不是吗?你是个能看穿世间浮尘,洞察本质与真意的孩子。这是好事,但为师的要劝你一句,莫要因为结果一致,就去走捷径、走歪路——更别受不了诱惑,去铤而走险!”
师父的嗅觉太敏锐了。
忽略他担忧的目光,我嬉笑一声:“高风险投资,很像是我会干的事呢!”
姬山翁小孩般撅着嘴瞪我。
“好的好的,谨遵师父教诲啦!”我答应着,摆摆手。
掖了掖怀里的那小半张遗诏,我好奇地又问:“师父,你跟太后真的是姐弟?”
曹寰说过“姬山翁跟定国公是叔侄”,也就是说,我是师父的侄孙女?真是巧遇……
“嗯。不过因为一些事,反目久矣……”姬山翁笑笑,“几十年辗转数国,直到天麟一统中原。老夫年轻时候意气风发过,任性妄为过,现在也淡泊了,但是唯一耿耿于怀的,就是没有考上举,老是比谭解元低一头啊!”
我拍拍胸口:“徒儿替你出这口气,怎样?考个状元回来哟!”
姬山翁蹲下,道:“有志向是好事,不过也不要太执著——世间之大,有趣的事情多着呢!”
说考状元那是开玩笑,天下那么多才子,我这混合着现代意识的答卷不见得能吸引考官。但今天师父心里想着什么,为什么总劝我别积极入世?莫非,他感觉到我与东宫的交情会影响我的前程?
我疑惑地低下头。
“徒儿将来不如在长州找点事做,也可以就近照顾师父。”我试探道。
“长州吗?”姬山翁点点头,“常王是扶不起,他早就没那心思。但是世子似乎还有点意思,娃娃,你可以在他身边多看看、多学学。”
“好。”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心底也并不排斥,只是笑笑——这老人终究还是关心自己的旧上司。常王到底有什么好,我是真的不理解,也许他对姬山翁处处礼遇,让老师心软了吧。
至于周裴,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主子,跟着他,我发展的空间不小。但他本身的魅力有余,魄力不足,与其做我的上司不如做我的朋友。
这就是我的判断。
不论老师怎样吩咐,我有自己的想法。
临行的时候,我按礼拜别姬山翁,送东宫回州府。
当日晨,薄曦一片,夏末的蝉虫已经不叫了,山路被露水润得散发着清新的泥土香气。
“真安静。”东宫仰头感受着静谧的山林。
领着他往山下走,我回头看看,姬山翁穿着不适合他的蓑衣,立在小院前注视着我们。
我挥手告别。
如果我知道那天凌晨是最后一次跟恩师谈天,应当再与他聊很多很多的东西吧?这个顽皮得像小孩一样的老人,还有好些做人的道理,没有来得及教给我呢……
※※※※※
回到州府的那天,正是一年中相当“黄道吉日”的黄道吉日,按理说应当有几户办喜事的争抢着大道,欢天喜地送新嫁娘。
不过这回没人敢抢。
喜乐喧天,沿街都是看热闹的人,挤挤攘攘,看的是王府送嫁的长队。
我们从一侧的城门进来,没遇到队伍的两头,就见一担担的嫁妆盖着红彤彤的绸子,从人缝里晃过去。
——丹怡郡主出嫁了?
“去高处看看吧?”我拉起东宫,钻进茶楼,直冲二楼,趴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张望。
远远地过来的,确实就是花轿了,在轿夫前面走着几个红红翠翠的丫鬟,满脸喜气。张缇看上的那个,也在里面,看来他没能成功地把她要过去。
轿子里面就是十二岁的小郡主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得出一次家门就是远嫁去京城。
一抬头,我忽然瞥见对面的酒肆楼上坐着一人,也正往下看。
那不是阴魂不散的趵斩兄吗?端着半杯酒,望向好友家送嫁的队伍,他却没有一丝笑意,眼神复杂得很,表情也十分难懂。
他旁边出现一条人影,将酒放在同一张桌上。
那人站立着,脸恰好被垂挂一半的竹帘遮住,着装不像是店小二。我只见趵斩跟那人说了几句话,又继续惆怅地回首看着街心。
过了约莫十秒吧,那人从案桌下面拎出一个坐垫,陪着趵斩坐下。
我这才看清楚那是谁。
江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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