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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墨又按了两下车子的喇叭,但两个小孩子纹丝不动。
桑塔纳里面没有车用空调,当一滴咸涩的汗珠滴在凌飞墨眼中时,他冷声一笑,汹汹地走下车,向那两个小孩子走去。
凌飞墨还没来得及开口,却看到一个熟悉清瘦的身影闪在凌飞墨眼前。
文小明穿着一件洗得泛黄的白色衬衣,头顶着一个制作粗糙的大草帽,满头大汗地蹲在两个小孩面,声音温柔地说:“大虎,二虎,你两又在马路中间玩了,不乖哦。”
两个小孩子这才茫然地抬头,然后露出天真的笑容,咧开的笑意在小孩脸上弯成一个可爱的小月牙儿。
文小明心头一酸,语气地怜惜地道,“哥哥给你们吃冰棍,好么?”
文小明一边询问,一边拿出两支颜色艳丽的冰棍,轻轻递到两个小孩手中。
两个小孩无声地笑着,紧紧拉着文小明的衣角。
切,冷笑一声,凌飞墨这才察觉到哪里出了问题——原来那两小孩又聋又哑。
文小明手里提着一个盖了棉被的塑料盒子,盒子上面沾染了白色的雾气,他指了指包裹严实的盒子,对两小孩做出一个还有很多冰棍的动作。
文小明从高一起就开始折腾各种小买卖,他捡过垃圾、打过散工、卖过零食……挣到的微薄收入一半用来补贴家用,一半则被他存起来当学杂费。那些活儿又苦又累,但文小明从来也没有叫过苦,一想到自己能帮家中减轻负担,文小明心中就像吃了蜜糖般甜。
高考后的暑假很长,录取通知书也要到八月底才会发放。这么长的空闲时间,文小明根本闲不住,因为丢了德胜酒楼的工作,欠凌飞墨的五百块还差一半多,他只能操起老本行——卖冰棍。
名叫大虎、二虎的两个男孩小心翼翼地接过冰棍,脏脏的小手拿过冰棍直接往嘴里塞。
文小明温柔地笑了笑,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语气糯软,“哈哈,很甜很冰吧。哥哥这里还有呢。”
看到文小明灿烂的笑,再结合之前给凌少爷留下了彪悍辛辣的倔强脾气,莫名奇妙,凌飞墨心里突然被一个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
凌飞墨随意地倚靠在黑色的桑塔纳旁,森森道:“为什么走哪里都能见到你,阴魂不散……”
文小明感到一阵冰冷邪气的视线缠绕在身上,眉头紧紧皱起,不情不愿地抬头看了凌飞墨一眼。
漳兰县城就是两条街道大点的地点,低头不见抬头见。文小明瞪了眼凌飞墨,很想“阴魂不散”这词还给凌飞墨。
“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看来上回吃够了苦。”凌飞墨恶劣地戳起文小明的伤口。
文小明麻利地站起来,拉起那两个叫“大虎、二虎”的小男孩,转身带着两个小孩子走到路边的阴凉下,根本没有将凌飞墨放在眼中。
大虎、二虎是这附近居民家的双胞胎,生了一场大病兄弟俩变的又聋又哑,家里条件不好,两小孩一直无人照料,文小明每次卖小零食都会刻意从这里经过,夏天给小孩们送两根甜滋滋的冰棍儿解暑气,冬天,则给小孩们送几把五香瓜子或麻辣花生,要不就是自己掏钱买两个雪白雪白的大馒头给小孩吃。
“你们以后要注意安全,”文小明一字一顿,手里还慢慢作着“注意安全”的姿势,“不要在马路上玩,很危险。”
两个小孩笑昔昔地看着文小明比划的手势,黑色明亮的眼睛里却写满了疑惑与不解。
白花花的日光刺痛文小明的眼睛,他心疼地摸了摸小孩们的头,无奈地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把两个小孩送到路边的阴凉处,文小明心里细细算了遍剩余冰棍的数量,还有三十二支,不算给大虎、二虎送的,中午批的五十支冰棍才卖出十六支。
打开厚实的棉被,冰棍的体积开始逐渐缩小,塑料盒里也积了冰棍融化的糖水。
文小明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过了正午炎热的这个时分,再想把剩余的冰混全部卖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阳光越来越毒辣,文小明擦了擦脸颊两侧的汗珠,担忧地看着盒子里剩余大半的冰棍。
“啧啧,卖冰棍呢这是?”凌飞墨指了指文小明手中的盒子。
凌飞墨的声音性感迷人,但语气一如继往是嘲讽与鄙夷。
文小明回头,无力地白了凌飞墨一眼。
“卖我一根?”凌飞墨指了指白色的塑料盒。
文小明皱眉,似乎在怀疑凌飞墨的话的可信度。
看到文小明并不信任的目光,丫的,凌飞墨心里十分不爽。
他掏出一个黑色的钱包,里面抽出一张崭新的十元钱,声音故意上扬几分,“这是钱?你看到没有?”
“一根才三毛钱,我没有零钱找你!”文小明认真地回答,额头上的汗顺着清秀的脸颊滑落在他的脖颈里。
凌飞墨眼珠子也顺着那几滴晶莹的汗珠儿,往文小明的脖子里看,与少年晒得发红的脸色不同,纤柔的脖子那里干净白皙,沾了汗珠的皮肤下隐隐能看到青色的毛血管。
文小明身上全部就七块钱多一点,他又提醒道:“我没有零钱。”
凌飞墨把钱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一张零钱。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傻逼,还在给文小明找根本不可能出现他钱包中的零钱。
眼前突然递过一支冒着白气的绿色冰棍,文小明不情不愿地说:“这根给你吃!”这根冰棍他会从凌飞墨的欠条里扣除!
凌飞墨眯起眼睛,接过那根水亮亮的冰棍。这土货原来挺长眼的。
心情舒爽地把冰棍放入口中,用力一咬,浓浓的糖精味击垮了凌飞墨的味觉。
“这里面放的什么东西?”凌飞墨匆忙吐出了已经被咬掉的那块冰棍。文小明这么爽快地送他冰棍吃,果然没安好心。
文小明疑惑地说:“那根是苹果味的,不会很难吃啊!?”
说完,顺手从凌飞墨手中拿过那根被咬了一半的冰棍,伸出舌头一舔,然后砸砸嘴说:“很甜呢,没有奇怪的味道……”
操!凌飞墨心里鄙视的骂咧,这小子有没有卫生常识,那冰棍上沾了他的口水。
凌飞墨对甜食并不热衷,夏天偶尔会吃的奶油冰淇淋,都是母亲给他准备好的。他当然不知道文小明就算把一箱冰棍全部买了,赚的钱也买不够家中冰箱里的一碗进口冰淇淋。
文小明又从塑料箱子里拿出一根白色的冰棍,“这是荔枝味的,你吃这一根吧!”
凌飞墨满眼鄙夷,伸手大力一推,“我不吃了,你继续卖你的冰棍,小心别碰到付杰辉,他几次都说要削了你!”
吧唧,白色的冰棍掉地了。文小明委屈地看了看沾了灰尘的冰棍,似乎想要再捡起来。
凌飞墨冷哼一声,把那新崭崭的十元钞票扔在了白色塑料箱上,转身就走,他被管航惹臭的心情,经过把香巴佬逗弄一番,已经恢复正常。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烈日顶头,空气燥热,漳兰县城的街道上几乎空一无人。但文小明依然走街串巷,迫切地希望能卖出那箱剩余的冰棍。
一路上,他又看到其他学生模样的小商小贩,大暑天卖冰棍,行情十分激烈。有的小贩甚至破坏行规,将冰棍价又降了五分。
文小明清澈的双眸滴溜儿的一转,他哪里肯做赔本的生意,可是面对行人寥寥无几的街道和炎热的天气,文小明心里多少有些慌张——得想个办法才成!
“冰棍——凉爽可口的冰棍——解暑润嗓咧——”文小明一边走,一边老练的吆喝,他卖了三年的冰棍,就不信今天连个冰棍也卖不出去。
走到西关街的县电影院门前,看到电影院门前花花绿绿的海报,电影正好播放到一半,文小明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给看门的中年妇女递过两支冰棍,说了一些好话。中年妇女就让文小明进去了。
五分钟后,文小明拎着空箱子走出电影院,脸上终于浮出了开心的笑容。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闷热的暑气退去,文小明提前回到了表哥家。表哥和表嫂正为什么激烈的争吵。
文小明脸色难看地走进表哥家,表哥指着门外,对表嫂怒吼:“你有种就回娘家啊!”
表嫂委屈地抹抹眼泪,噤声了,恶狠狠地瞪了文小明一眼。
文小明脸色尴尬地走到表嫂旁边,手里拿着一包山里的野生小香菇,“表嫂,这是我阿娘拖人带下山的!”
表嫂一言不发,含泪盯着那包新鲜肥美的野菇。
表哥怒道:“小明,别让姑妈别费心思了。我父母死的早,从小就寄住在小叔家,经常吃不饱肚子,姑妈每次来小叔家看我都会给我额外给钱,给我做新衣服,你现在要住我家,我刘三斗一间房子还是舍得给你住的。”
乡下人心眼实在,互相拉扯一把的实属正常。文小明在县城里没有别的亲戚,表哥刘三斗是阿娘家在漳兰县城唯一的亲戚。他去县城打工时,经常借住在表哥家的闲置房里,除了打零工的时间,就帮助表嫂照顾那几个年纪还没有上小学的小孩,打零工赚的钱也有一半会偷偷放在表嫂的衣服口袋里。
但是无论文小明做什么,表嫂的心眼还是特别小,对于这个不亲的弟弟,自然不乐意,经常给使他坏脸色。
文小明拿出自己带的干粮,用塑料瓶子装了一大杯茶水,窘迫地对表哥笑道:“我自己找了份散工,现在要出去干活儿!”
“傍晚回来吃饭吗?”表哥看了看文小明消瘦的身材,这个弟弟从小就乖巧懂事,早早就当了家里的顶梁柱。
文小明指了指口袋中的干粮,摇头。
“小明,你嫂子有时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刘三斗摸了摸文小明的头,又拿出一块钱给文小明,“拿着路上买个煎饼吃吧!”
“谢谢表哥。”文小明心存感激,一脸诚恳,但没有收那钱,快速推起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跑开了。
只有在漳兰县城里才能赚到钱,虽然收入微薄得可怜,还很辛苦,但文小明甘之如饴。
在县城打工他只能借住在表哥家。实在是条件不允许,不然他也不想去为难从表哥。但如果不委屈求全,他哪里能赚到小钱给自己和弟妹买书籍文具、买油买布补贴家用,来以此减轻母亲的压力?
文小明背着装了干粮的口袋,骑着笨重的三八大杠自行车,奔向县城郊区的一家砖瓦厂。
下午四点,天气转凉,正是工人工作的最佳时间。
文小明又细细念了遍砖瓦厂大门前贴的招聘,忐忑不安地走进厂子北面的一排平房。
三分钟后,文小明被厂里的行政办主任赶了出去,“我们厂的工人招聘不要童工,那是非法的!”
文小明急了,匆忙从包中找证件,“主任,我已经成年了!”文小明的生日刚好是高考那天。
主任精明地打量了文小明的全身上下,怀疑地说:“你真成年了?没骗我!?”
文小明终于掏出了身份证,神色骄傲:“我成年了!”
主任不信任地看着文小明,“就算你成年了,但你这身材板,瘦的啊一把骨头,能做什么重活儿!”
文小明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主任,我是农村家出身的,从小就是干惯粗活儿重活儿的。家里条件不好,我干活不会挑三拣四,很能吃苦的。”
“伸出手我看看?”主任沉思道。
文小明乖乖地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