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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伸手把客厅的吊灯全部打开,房间里霎时间明亮许多。
黑影裹在一团被子里,散发着酒精棉球与体惺味混合的气味,他缓慢而艰难地伸出一个发迹杂乱的脑袋,几乎要垂到地上,嘶哑出声:“你……回了。”
我坐过去,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笑了:“洗过没有?”
他点点头:“洗过。”
我伸手去掀他的被子:“让我看看。”
“今……今天……不行……我……浑身疼……”
将包裹住躯体的被子完全翻开,不禁皱眉,这些血肉模糊又涂了药的伤口,有些还化脓了,分布和排列也丝毫美感没有。
目光上移,只有那深皱眉头的忍耐模样还有几分挠人心,将他抻在身下,我俯身朝他眉心亲了过去。
唇落处有些咸咸的触感,是男人的味道,顺着他挺直的鼻梁往下轻轻舔舐,他却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什么溅在我脸上,擦下来放在眼前看,却是一摊红。
“怎么咳血了?”
将他抱起来,他紧闭双目一脸痛苦地便抽着气便闭上了眼:“别……别碰我伤口……”
我抱得更紧了:“嗯?”
“求……求你……”
我稍稍放松了一点儿,就这么一直抱着他,心思有些不属。
不知过了多久,他喉咙里嘶哑迸出一句话,拉回了我的游思:“你……我……我一遇见你……就……就不得好……不……不想再见你……”
我闻言笑了,在灯光下温柔地看着他:“我却是一遇见你,就特别开心。你不在了,就特别想你。”
闭上眼,我轻轻摸着他颈项,想到了我和他的爱情。
这份爱情曾在初见的一瞥燃起,一把心火渐渐烧成了大火;又因为种种战事机缘,从大火烧成了熊熊烈火;又因日日肌肤相亲,温存日月,它便从熊熊烈火烧成燎原之火……
可不知为什么,那燎原之火许是缺了风力,在那日日夜夜的最后渐渐小了,后来一桩事一桩事的接连发生,竟寥落成了原野上的荒火……
我总是不断把自己的感情放进去,想作为这爱情的燃料,奈何他太禁不起折腾,我的爱也总得不到回答。
晚上,我还是上了他。
我早想与他共度良宵,这是久别的重逢,我心里存着许多期待,盼望着一如初见般如坠天国的快感。
但结果总是让人那样的措手不及。
在我进入他的时候,他睁着死鱼一般的眼看着天花板,厚重而破败的身体一动不动。
我动着,正努力地去追寻,他却忽然嚎哭出声,又在同时失禁了。
我忙抽出我自己,一瞬间,那黑黄的粘稀就从他体内流了满床。
只好去了浴室将自己洗干净,推门,却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嘶哑地抽泣着,房间里已经弥漫了难闻的恶臭。
我皱了眉,自己披了外套,夺门而出。
冷风吹凉了我的意识,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曾经那样的快乐和美好……却在不经意的时候,再也变不回以前的样子……
第 31 章
漫步在街上,却见街角守着一个人影,竟还是个熟人。
他见我看见了他,便径自向我走来,一身青色短褂,黑夜中唯有一双凤目闪烁着夜光,下盘仍丝毫不露破绽,看着我恭恭敬敬鞠躬:“梁师长。”
“罗先生让你来的?”
“是。”金贵在我面前站定了,又指了指暗处,“罗先生派了人守在这里保护您。”
“小题大做了吧。”
“梁师长,能借一步说话么?”他笑了笑,漏出那对金色的虎牙。不知为什么,和大哥在一处时,他总是如影子般跟在身后,并不起眼,可每次单独出现,却总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闻言,我挑了挑眉。
“不知道梁师长还记不记得,上次柳如絮托人给您求情的事儿,您还答应了去看他的。”
我在风中笑出声来:“怎么,你也是他的说客?他给你了什么好处,是让你睡了还是……”
“梁师长真会开玩笑,罗先生的人,做弟子的怎么敢碰?”
“喔,是么?姓柳的现在在哪儿?带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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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开了很久,才来到一个市郊偏远而破败的小屋,里面听到敲门声,骂骂咧咧地出来一个神情尖酸的老妇人,一看见金贵就睁大了眼,立即换上了谄笑的眉眼:“金爷……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哎呦,居然把金爷吹来我们这儿……真是蓬荜生辉啊!”
金贵在我身旁一摆手:“让如絮收拾一下。”
那老妇忙把门打开,将金贵和我迎了进去,转身就朝里屋大喊道:“如絮!快出来!你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快看谁来了!”
只见破败的庭院中飘着一株枯草,唯一的黑屋中亮起烛光,响起一声尖细的呼喝:“滚!谁NND大半夜来?!”
内房门吱吱呀呀的响了,夜色中出现一张苍白消瘦的脸,一看见我的眼睛就睁大了,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贱人!”
我一愣,那金贵却上前几步揪着少年的长发将他拖到了我的面前,我冷冷地看着他因为挣扎而扭曲了美丽面孔。
金贵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处,他对着我就四肢朝地跪了下来,膝盖磕在青石板上一响,乌黑发丝垂地。
啊,是谁说他想向我道歉来着?
伸脚,我踩上他伏在地上的手:“这双手挺好看啊,我要是这么踩下去,会不会就这么废了?”
他抬眼恶狠狠地望着我,见我加重了力道,却叫道:“你踩!你踩!你便踩死我好了!”
我笑了,今夜真是出乎意料,抬起脚松开他的手:“还挺硬气。”
今晚来本是想看看笑话,转换一下郁闷的心情,没想到居然发现了有趣的事。
我转眼望着金贵:“跟你说的不一样啊……”
金贵眉头一皱,走过去一脚踢上柳如絮的肚子,把他身子踢了一个翻滚:“梁师长来看你是抬举你,臭婊子,看你还嘴不嘴贱!”
我止住了金贵:“你出去。”又对那个一旁傻站着的老妈子道:“你也出去。”
“愣着做什么?叫你们都出去!”
“是。”
看着门关了,柳如絮从地上爬起来,擦了唇边的血迹,像一只被挠了痛处的猫般敌意地看着我:“跟一个戏子抢男人,你生得真贱!你还来做什么?”
我走过去,像提小鸡似的把他扛在肩膀上,他回过神猛烈地捶打我的后背,上了台阶,推开里屋的门,我将他扔在了床上。
他睁着一副不置信的眼,看着我脱掉了外套。
我爬上了床,他忽然大叫起来向床后面缩去,在他不绝于耳的谩骂中,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制服在身下。
少年羸弱纤细的身形在烛光下发出珠玉般的光,他手脚都被我制住,丝毫不能动弹,看着他琉璃般的桃花眼,还有那喋喋不休如泼妇般动着的娇唇,我丝毫不在意地撕开他的衣服,掰开他的双腿,露出最隐秘的地方。
“你……”他叫骂的声音止住了,似乎是冷笑,又似乎是虚张声势,不过听在我耳中倒更像是勾引:“你……你会么……?”
他抬起娇俏的下巴,挑衅地看着我。
我居高临下俯视他,伸手开始动作,淡淡地道:“你要真跪在地上给我道歉,我还有点看不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调调?”
“唔……”他喉中漏出压抑的喘息。
拿出了手指,身下桃花眼满是不甘和惊愕,后面却在我的触碰下湿了,还真是个难得的尤物。感觉得到,那里是经常接受男人的处所……
勾勒唇角,顺着角度……我换上了自己。
“嗯……啊……啊啊……”他呻吟着乱叫起来。
闭上眼,刚才在小公馆半途而废的热情渐渐回炉,我带着泄愤的情绪,在他身上驰骋到尽兴。
他一开始还抗拒着,喘息间偶尔迸出些污言秽语,后来却淫荡地扭动着自己。
直到我放开了他,他才气喘吁吁消停下来。
拉上裤子,我坐起来穿上外衣:“你这个道歉,我可就收下了。”
转身,却见他的眼睛直直望着天花板,似乎还没有回神。
“你……”一条白皙的胳膊从被褥中伸出,拉住我的衣角,他的嗓音早在刚才激烈的交欢中嘶哑了:“罗先生……是……在下面,还是在上面?”
我笑了,粗鲁地摸摸他的脸:“你猜呢。”
他闭上了眼,放开我的衣角,翻过身去。
“他没碰过你吧。”看了他一眼,我打了一个哈欠,转身推门走了。
外面吹来一阵凉风,我动了动脖子,越发感到神清气爽起来。
继续往前面走着,金贵跟了过来:“梁师长……实在是对不住……”
“那戏子登台的钱,是谁出的?”
金贵一怔,垂眼道:“映画公司出人,罗先生出场子,份子罗先生不收。”
我笑了一声:“喔,你收了不少钱吧,人家等着他开伙,可惜那小戏子自己不开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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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贵尴尬地赔笑着。
我上了车:“你把我送到前面的街口就行。”
看着窗外渐渐翻了鱼肚白的夜,我很久没有过这样舒畅的夜晚了。
到了街口金贵从驾驶座上回过头来:“真不用送您到公馆门口么?”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道:“今天的事,天知地知。”
“是。”
下了车,我沿着街道向前走,不知为什么,离我的小公馆越近,我越有些心烦意乱,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街上已经出现了零零星星的行人,我将双手插在兜里,一步一踱地向前走着。
早起的人借着微亮的天色渐渐开始沿街叫卖,我走到一个冰糖葫芦摊前,心血来潮地买了一串糖葫芦。
“不用找了。”
卖糖葫芦的小贩双手捧着钱,千恩万谢地给我挑了一串最大的。
竹签拿在手上,继续朝街道向白徜徉,咬下了一个含在嘴里,我顿住脚步,对着前面有些发愣。
酸涩和甜腻的感觉一股脑混杂在口腔中,显得又廉价,又没有回味。
低头看看手中糖葫芦,这才发现,原来和自己一身西洋装是那样的不搭调。
几个人力车夫拉着车跑过我身边,带着好奇望过来。
走了几步,我扔掉了糖葫芦。
心中却不由得想……明明是小时候那么喜欢的味道,明明还记得那味道的美妙,现在入口的触感又说不出不同,但酸酸甜甜化在嘴里……却再也不觉得多好吃了……人,真是奇怪。
32、第 32 章 。。。
风并不烈,我将双手揣在兜里,路上浮尘早已刮净,剩下一条洁白大道,我也快到家了。
身后远远传来汽车引擎的轰声,我单手按住自己的西洋帽,一辆黑色的三菱轿车便从我身侧快速地疾驰而去,白色的大衣在车体带出的劲风中被掀了起来。
直到车声杳然远去了,我才发觉,一晃而过间,车中坐人似乎有些面善,可模糊的影像我又不甚记得。
回到家门口,一开钥匙就闻到难闻的气味,我快步走到电话机前,给罗公馆打了电话,让大哥借我几个仆人打扫屋子。
放下电话,这才推开卧室的门,只见床上蜷缩着一个黑影,在一股比客厅更加浓厚的恶臭中一动不动。
我慢慢走了过去:“二狗……?”
他全身颤了一下,接着猛烈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