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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走了过去:“二狗……?”
他全身颤了一下,接着猛烈咳嗽起来,那声音捂在被褥里闷响,听着几乎在呕血掏肺,我走过去掀开黏糊的遮盖物,只见前几日还强壮的身躯,在并不怎么明媚的房间中,已经明显地突出了腹下一排排细骨,交叠着血色丑陋的伤口。
“我……我不行,你……你别过来。”他往里艰难地缩了一下,嘶声喊道。
我好笑:“你就这模样还能给人操?照照镜子吧,美得你。等会我约了清洁的工人,你自己先到浴室里去收拾收拾自己。”
“有……有人要来?”
“嗯,你把床弄脏成这样,不收拾我怎么睡。”
“别让人进来……别……”
我径自脱了外套挂在柜子里,却见里面一颗靠近颈上的扣,扣错了一颗。
“……我……我不要被人看见……”身后又传来声音。
我掩着鼻息走过去打横抱起他,他似乎惊恐起来,面上也带了哀求的神色。
一脚踢开淋浴室的门,把他的身体扔进满水的浴池里,是我离开的时候洗过的那缸水。
扑通一声,他栽了进去,呛了好几口水后又抱着浴池边缘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嘶……好凉……”
水一直漫到他的腋下,露出水面的脸庞被冻成了青紫。
我转身出门,把床单扯了出来,塞进铁质的垃圾篓子里点了火,又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
等雪白的床单都烧成了一摞黑布,我才提了桶水把火浇熄了。
把水桶放回浴室,却见他在水里上下撞击着牙齿,张着没有血色的唇:“有……有热水么……”
这时外面响起了门铃声,我摸了摸他的脸:“呆在这儿别动。”
出去开门,原来是罗公馆的五个仆人带着清洁用具来了,恭恭敬敬地进了门,我吩咐道:“都打扫干净,弄完了以后,门给我带上,不用招呼我了,自己走吧。”
“是。”
再次回到浴室,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靠在我身上:“小心脚下滑。”
水从他身体上唰的落下去,留下波浪迭起的浴缸中一片浑浊。
乌黑的、血红的,黄褐的……我周身被他赤裸的身体沾得透湿,仍用臂弯搀着他,低眼看去,面前的这副肉体都因浸泡而肿胀了伤口,布满了带着血紫的暗红,只有一双唇冻得惨白。
我拿出淋浴的喷头给他从上到下洗了一遍。
“……有……有热点的水么……”
没有回答他的话,我沉默地帮他洗着破败的躯体。他一脸木讷颓废地垂着眼,瞳光几乎找不到焦距。
给他的身体全部打上了泡,我不经意地问道:“你……究竟怎么看我?”
“……”
“说罢,我不怪你,我想听真话,”
他抬起被迷雾侵蚀了暗淡的双瞳:“……你……衣冠禽兽……”
我浅笑,轻声道:“还会用成语了,你懂衣冠禽兽是什么意思么?”
“就是……长得好……心忒黑……”
我侧着脸想了想,勾唇,继续帮他洗身体:“有么,你杀人放火,比我好不了多少吧。”
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几乎吼出来:“我……我是杀了你爹还是强了你娘你这么对我还罢了……可你……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
这时外面响起关门声,挑起窗帘,那几个清洁工人上了罗公馆的汽车,汽车开走了。
抽出一条大浴巾,给王全周身裹好了,再次打横抱起他,走出了浴室。
整个房间焕然一新,床褥已经换了清爽的床单,地上也干干净净,屋里飘着花香。
这才抱着他踏上卧室的地毯,将他放在床上,拉上干净的毛毯盖好了,我自己也脱光了衣服爬了上去,和他钻进一个被子里。
他浑身如冰窟窿一般,却往离我更远的床另一头靠过去,我伸臂把他拽了回来,揽在怀里。
“暖和么?”我温柔地轻声问道,双腿夹住他的身体。
“暖和……”
我轻吻上他的额头:“暖和,就别动,靠在我怀里歇会儿。”
困意袭来,我模模糊糊地看见,窗台的花瓶上,似乎……插着一束樱花。
一根弦在我脑中绷的断了,快进家门时擦身而过的黑色三菱轿车再次出现在脑海中……
我想起来了……那个坐在汽车里的人不是别人,是……浩源……福山浩源……
忙起身下床,去拨罗公馆的电话,可听筒中的提示声却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
响了几声之后,终于接通了。
一个熟悉的而又陌生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头笑了:“景玉么。”
握着听筒的手攒紧了。
我是熟悉这个声音的……但从前他总是温柔的,甚至带着些许揣测惊惶与我说话,可如今,他却在用我不曾知道的一张脸在笑着。
“原来是浩源啊……”
那边阴测测地轻声道:“我们很久没见了,虽说我一直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想亲口问你。”
“什么?”
“景玉,你……后悔过么?”
我沉默了一下,终是叹了口气,学着岳维仁的腔调,淡淡地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
“好。”
他慢悠悠地说完最后一个字,电话‘啪’的,就挂断了。
我使劲拔出电话线,只见上面有被割断和重接的痕迹……
呵,就在我刚回来的时候,还能拨通罗公馆的电话……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
仰起脸,我望着天花板,勾起了唇角。
如果说之前只算挑衅,那么这次,就是宣战。
33、第 33 章 。。。
我交叉着双臂靠在墙上,看着特课的工作人员带着雪白的手套,在我的住所中修复电话线,探查窃听器,收集指纹……
大哥站在我身边,环视着四周,面色难得阴沉。
“怎么了?”我挑眉笑了:“多大个事儿……”
大哥转过头来看我:“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儿,但你得上点心。”
这时只见陈让穿着纯黑的大衣,快步从外面的小花园一路上了台阶进门:“刚才来过的几个人都死了在车上,连着司机一起遭了炸弹,五具尸体分辨不出面目。”
大哥冷笑:“这么说,别说是谁了,连是几个人干的,我们都不知道。活着死的,我们也不知道。”
陈让叹了口气:“这不也是事出突然么,梁师长下次小心防备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都检查完了,除了那根被重接的电话线,还有那只被插在花瓶中的樱花,似乎并没有其他异常,那根电话线也被修好了。
大哥亲自送陈让上了离去的汽车,才对我道:“这几天,你不要出门。”
“就为了这事?”
大哥的目光凝重起来:“你在家自己好好想,他为什么这么做。既然有重接电话线的能耐,怎么不直接安炸弹?”
我认真思忖了半晌,淡淡地道:“可能他是觉得,就这么让我死了,出不了心里那口气吧。”
“那你就安分点儿。”
“我怕他?”
“景玉,你脑袋里怎么就一根筋?”
我耸了耸肩:“千回百转那还叫男人么。”
****
送走了大哥,我这才从地下室里把裹着毛毯的王全抱出来,两人重新窝在了床上。
将呼吸埋入带着伤痕的颈项中,深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你知道么,刚才,有人想杀我……”
他微微睁开眼,闷声道:“喔……”
我去咬他的脸,轻轻地道:“你呢,你想杀我么?”
他看了我一眼,又重新合上:“想……”
我笑了起来,将他抱得更紧了:“我这么喜欢你……”我温柔地吻上他的唇:“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
我捧起他的脸深吻,分开时他气喘吁吁皱眉:“重……你别压着我……”
他别过了头去,我又亲了他一下,便继续抱着他睡了。
睡到下午,醒来有些饿,叫人从外面送了饭菜。我端着碗准备喂他吃,他却鼓着被子背过身去。我绕到床的另一边,夹了一块肉放在他嘴边:“来。”
他摇摇头,哼了一声:“不吃。”
“你不饿么?”
“谁知道放了什么。”
我自己吃了一口:“你看,没事。”
他还是摇头。
我掀开他的被子,去拉他的腿,他呼吸急促起来:“你……干……干什么?”
“我看你后面长的怎么样了,帮你上点药。”
“我不上药……”
“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扭扭捏捏。”
“……”
心下一阵烦躁,我将准备好的药和没吃完的饭放在桌子上,自己穿戴好了衣服就出门了。
拦下一辆人力车坐上,车夫问我:“您上哪儿?”
“名字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路,你先直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石的街道向晚,渐渐有了颠簸的寒意,到了那条僻静而偏远的小道,我让车夫停下,付了钱就沿着长了青苔的湿地走过去。落日余晖中,老旧的木门上一道道黑污斑驳。
伸手敲了门,出来的还是那个老妇,掩住了半面尖刻的老脸:“这位先生,如絮现在不太方便。”
我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了她便迈进门,眼见守在街角暗处的几个人没动。那老妈子却急急地跑了过去。
抬眼,只见一个美艳的少年站在一丛破败的庭院里,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灰败,只有他一抹浮华。
他穿着炫目的艳装,长发随风,只有一株枯草立在边上。
仰起脖子,他抬起娇俏的俊颜,原来是施了粉黛:“景爷,您又来啦?”他假笑着,做作地斜着细腰。
我也笑了,言不由衷地道:“这不是想你了么。”
他迈着戏台上小莲花碎步子朝我走来,伸手抚上我胸前的上襟:“那你也不能白想我啊,送我个坠子吧。”
“你要什么坠子?”
“金的玉的都行,品质要上乘,拿得出手的那种。”他侧着头,让长发包裹住半张脸,越发趁得那颗泪痣楚楚可怜。
“你跟罗先生也这么多要求?”
“你是想睡我,我是想被他睡,那能一样么?”
“今天可没有。”
他还泛着笑的面容瞬时冷了下来,好像从一张假脸上瞬间揭下层面具:“空着手?景爷……空着手你好意思来?上次我都没收你钱呢!”
我好笑,从怀中拿出一个锈迹有些斑驳的怀表:“以前罗先生送我的,你看怎么样?”
他一愣,又重新戴上了笑脸,粘过来,柔柔地说:“景爷,我们进屋吧。”
我于是就搂着他进了房间。
门一关,他伸出玉臂便绕住我的脖子缠上来:“表那样旧……你和罗先生早就认识了?”
“嗯……”
他像一条水蛇一样钻进了欲隐还现的被褥中:“那你们……就是青梅竹马了?”
“不算。”
“难怪……有你这么个人物天天在他眼前晃荡,他不动心都难……”
“你说什么傻话?”
他虚起柔腻腻的桃花眼:“可惜啊,你根本不懂他,也配不上他。他不能总这么迁就你,终有一日会分道扬镳的……”
“你把腿张开了。”
“你好不讲风情。”
我笑道:“我跟你讲什么风情?”
完事以后,我趴在床上才发现床头摆放了一只精巧烟灰缸,不经意地问道:“小小年纪,抽烟那?”
他拿自己的长发挠我的胸口,像一只猫一样蜷着:“那是给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