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觉得你写的这份病历感觉不对,”我老实拿出了病历的复印件,“看起来是勉强治疗了两周之后,赶紧把患者扔给了精神科。像尚馨老师这种案例的话,应该一下子就能看出是精神科领域的患者,不应该勉强先进行心理治疗的。而且为什么要等病情发展到这么严重才来求医?抑郁症的症状不用等半年就会十分明显了吧。”
张哲笑了一下,略带嘲讽地说,“所以说你还完全不行啊。”
“什么意思?”
“你以为国内能淡定接受心理甚至精神障碍的人有多少啊?”
“还好吧……”
“好个屁啊,你上课的时候没听讲啊?”张哲摆摆手说,“要是以二八理论来说的话,在心理学领域,国外做临床应用的占八成,理论研究只占两成,但国内却刚好相反。而且在临床应用方面,近几年也只有一线城市才开始兴起。别说精神病治疗了,就算是心理咨询也只占少数。那些人啊,就算知道自己有问题,也不会去寻求专业医师帮助的,而且他们的家人也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家里出了个精神病人啊。”
“但尚馨和谢涛夫妇可是大学教师,高级知识份子呢。”
“高级知识份子里的迂腐之徒大有人在,而且家里的老人对这种事敏感着呢。”
“那么,是因为这些原因耽搁了治疗,忌讳去看精神科了?”
张哲叹了口气,“不仅如此啊。对了,你是在帮警察查案吗?”
“也不算,只是协助打听点消息而已。”
“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小子嘴巴得给我闭紧点。这事在老师之间已经不是秘密了,不过毕竟人都死了,要是这事再传出去被学生知道也挺影响尚馨名声的。好歹给死人留全脸面吧。”
据张哲所说,当时联系他去给尚馨诊断的是文学院的顾老师。顾老师跟尚馨是好友,在住院期间尚馨表现出轻微产后抑郁症时她没怎么担心,因为她看得出来尚馨的整体精神状况十分良好,尚馨出院后一段时间也并没有精神障碍表现。
但在尚馨出院两个月后的一天,顾老师在QQ上看到了尚馨给她发的一段留言。留言中对具体事件写得十分模糊,不过主要意思是说尚馨怀疑谢涛有外遇。
顾老师再次去家里看尚馨时,尚馨整个人瘦了好几圈。不仅仅是因为产后的身体虚弱,自从对谢涛的有所怀疑后,她更是从精神上受到了打击。顾老师先是安慰了她,暗中也开始在学校留意谢涛的行为,发现尚馨的怀疑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然而有件事顾老师觉得很奇怪,谢涛的行为十分隐秘,她好不容易在学校多方打听,偶尔还悄悄跟踪谢涛,才好不容易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因调养身体整日待在家的尚馨是怎么知道他有外遇的?
一问之下才知道情况大条了,尚馨说有个陌生号码不时就会发一些内容很隐晦的短信给她,暗示她谢涛有外遇。她在谢涛的手机上没有找到那个号码,问了些熟人后也不知道这个号码是谁的。
“打断一下,”我说,“内容隐晦的短信是怎么个隐晦法?如果是小三发的短信,应该是很直接地向尚馨宣战,如果是尚馨的朋友,应该会考虑到她现在的状况而保持沉默。为什么即想告诉她,又要很隐晦?”
“这个也是奇怪的地方啊,”张哲回忆了一下,说,“是些诗词句子什么的。”
“什么样的诗词句子?”
他皱眉道,“……我对这个可没研究啊……不过我倒是记得有一句诗经里的句名,什么士耽什么又怎么怎么样,女耽什么又怎么怎么样……”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啊没错,就是这句,”张哲笑道,“你还是个文学青年呢?”
“念过中学的都知道,”我把话题扯回来,“就单发这样的诗句?”
“是啊,给尚馨做治疗时她也给我看过一些,说这些句子都是讲负心汉白眼狼的,总体意思就是在暗示她谢涛有外遇了。”
“这还真是挺隐晦。”
虽然顾老师发现了谢涛外遇的迹象,但谢涛平时行为十分小心,根本拿不着有力证据。而且单看尚馨现在的精神状况,就算有证据也不便告诉她。于是顾老师就骗她说谢涛没有外遇,让她不要理会这些短信。
只是尚馨正处于产后这种特殊时期,心思极其敏感,又不敢直接质问谢涛,于是心事就越来越重。顾老师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想说服她做些心理咨询来调解一下,但那时的尚馨已经失去了判断力,谢涛又表示尚馨的症状是产后抑郁症的延续,不必特地做什么心理咨询。
直到半年后,尚馨第一次自杀,顾老师才觉得事情已经很严重了。谢涛那时候还在反对给尚馨做心理治疗,顾老师就自己找来了张哲给尚馨诊断。
那时候张哲一看尚馨的状态就知道已经发展至精神疾病的领域,建议最好去精神科找医生治疗。但尚馨本人治疗意愿消极,谢涛又坚决反对去看精神科医生。最后还是在顾老师的坚持下,谢涛才答应先给尚馨做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在治疗的两周内,尚馨出现过多次自杀倾向,幸好那段时间正值暑假,顾老师天天都去陪着她,才及时避免了惨剧的发生。后来张哲和顾老师都一致要求让尚馨去看精神科,谢涛这才勉强答应,但条件是不去医院,他自己找来了医学院那边的精神科医生,到家里来给尚馨治疗。
精神科医生的初诊就已经确认是严重的抑郁症,先做了一周的行为辅导,见毫无效果,就转为药物治疗。一段时间的治疗后,尚馨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新学期又开始了,顾老师和张哲都没有多的时间再去看她,觉得以现在的状态,只要坚持治疗,尚馨应该会一点点好转。
接下来就发生了周六的惨剧。据谢涛说,那一周他都在外地的大学里办讲座,本来尚馨的母亲在家陪着她,但那晚却不知为何睡得死沉,尚馨一个人出了家门,从教学楼门锁坏掉的侧门进了楼,打开顶楼的一间教室,从窗户跳了下去。
讲完后张哲问,“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线索不算多,不过倒是有个假想。产生抑郁症的原因是谢涛的外遇,谢涛也表现出了对尚馨的冷漠。如果真是伪装成自杀的他杀,那么这里面的三个人身上有疑点,一是谢涛,一直在反对为尚馨治疗,对于搞外遇的负心人来说,他有可能会愿意见到尚馨自杀这样的结局。二是顾老师,虽说她表现出来的部分是为朋友担心,但有些能做的事她却并没有做,只是一味替谢涛隐瞒。有时候这种善意的谎言在被拆穿时会更伤人,说不定尚馨早就知道她在撒谎了。三是谢涛外遇的对象,虽然有点俗套,但对于一个想上位的小三来说,不折手段是必需的。只不过这个小三文学修养比较高,用这种暗示的手段来击垮对手,说不定是知道尚馨原先有过抑郁症的症状,所以才特地选的这种暗示的方式。”
张哲瞄了我一眼,说,“你的意思是,短信是小三发的?”
“一般情况来说不是这样吗?”
“我倒不这么认为,”张哲意味深长地说,“之前不是说过么,谢涛对外遇的处理非常谨慎,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我问,“这只能说明他智商比较高吧?”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他白了我一眼,“要搞这种不敢见人的外遇的时候,通常有以下几种情况。一是本来就不打算给小三上位的机会,只是玩玩而已,家里的老婆才是真正用来过日子的。”
“哎?说得像感同身受似的啊……”
“少插嘴,二是这个小三的身份见不得光,要是暴露出来会对自己的风评不利。”
“本来外遇就已经风评不利了吧?”
“这可不一样,”张哲笑道,“要是个身家清白的小三,那可是能让别人羡慕死啊。如果那个小三是□□或者高龄的女人,在传统道德里一般不能接受的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原来如此,”这一点我倒是同意,“第一条感觉不太符合,对自己刚生产完的老婆这么冷漠,看来他也并非是不想让小三取而代之。这么说起来,能影响谢涛风评的小三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恋或姐弟恋现在都比较普遍了吧?也算不上有多大的影响。难道是去外面找了小姐?不过教育工作者一般都对那类人很不齿的吧?还是说食堂做饭的大妈……”
“那也太重口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追悼会
“要么就是师生恋了,虽然现在是挺普遍,不过对自己的教师生涯会有影响吧。”
“这倒也并非不可能,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不找出来就不会知道那些短信是不是小三发的。”
“不过至少知道发短信的人文学修养比较高,那一定就在文学院范围内了。”我突然有个想法,“周末不是有文学院为尚馨老师办的追悼会嘛,不管是小三还是发短信的人,一定会亲自到会场去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你是要一个个地查吗?”
我指指自己的眼睛,“看一眼就知道了。”
张哲无奈地说,“你这是要气死警察啊。”
“有免费劳工用,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了,”见这个话题已经接近尾声,张哲对我说,“你最近状态怎么样?上次听说头痛进医院了?”
“偶尔会这样,不过也是稳定期,除了头痛之外没有别的反应了。”我揉揉太阳穴,似乎现在还能回忆起头痛的感觉,“吃了些药,已经好了。”
“齐浩怎么说?”
“让我平复心态,不要没事找刺激。”
“那你没治了,”张哲摇摇头,“我看你早晚得是那只被好奇心杀死的猫。”
学生会的秘书学姐就是文学院的,托她的关系,我和季雨阳也成了追悼会的工作人员。文学院是大院,有两千余人,校园网上报名参加周六追悼会的就有七百多,加上必到场的文学院教师团队和邀请的新闻媒体,也算是将近千人的规模了。
追悼会在大礼堂举行,舞台被布置成灵堂,挂着白色的帷帐,中间是一幅巨大的尚馨老师生前的半身照,一身素雅的白梅旗袍,长发结成了辫子,腕上带着白玉镯子,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舞台上还做了一堆白菊扎成的装饰,另外就只简单地放了个主持位。
舞台下到坐位的空旷走廊中间摆了一排桌子,盖着白布。入场的人都能领到一枝白菊,有个环节是要所有师生排队献花。为此学生会专门订购了一卡车白菊,除了装饰灵堂用的以外都堆在入口处。
大礼堂入口处的签到席旁边拉了一大块白布,进去的人都要在这布上留名,另一边摆了一排白板,上面贴满了师生们写的悼文。全是文学院的文艺青年们写的,还附带各种书法展示,我和季雨阳贴的时候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周六下午两点,追悼会开始入场。我申请了在入口处发白菊,这样就能看见每一个入场的人。季雨阳也要跟着我去发白菊,让人无语的是他又把那身黑西装穿了过来,并狡辩说是为了显得庄重,让我这个穿大衣的情何以堪。
虽然想得倒是挺好,以为这样就能注意到每个人的表情,但实际操作起来才知道累死人。每个人经过我身边也就几秒钟,人堆里很容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