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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出现的时间点还真刚好。”
“嘿嘿嘿……其实是因为日向同学没精神的样子让我们很担心,所以吃完便当就一直在找你喔~”
“这、这样啊……”
我不禁泪水盈眶。两人的友情与被凛世袭击的恐怖感突然重现心头,我忍不住紧抱住两人的脖子。
“比叡、高野!谢谢你们,我刚才好害怕~!原来会在打坐时被恶灵袭击的,不是只有释迦牟尼而已啊!”
“发、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相当手足无措。
多亏了比叡跟高野,我总算平静下来。
接着到了放学时间,我打开摺伞,正要离开校舍打算回家。
此时,某个人从走廊另一端……
发出“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响。
那人扬起漫天灰尘,以惊人的速度朝我奔来。我心里一惊,回头去看。发丝飘扬着、以百米十秒的气势向我跑过来的……是凛世!
“发现日向大哥!”
“呀——!”
凛世扑到我背上。
“……谛揭谛。波罗揭谛。”
“为什么要念般若心经啊?”
“我想说你会不会因此逃跑。”
“为什么要把我当成恶灵啊!”
凛世从背后用力压住我的头,对我使出裸绞技。即使是在菩提树下开悟的释迦牟尼佛,应该也不曾受到会使出这种直接攻击的恶灵侵扰吧。
“好痛苦好痛苦!住手啊,我会死!”
“希望我住手的话,就跟我交往!”
我的颈骨在哀号,凛世的胸部紧压着我的后脑勺。虽然看起来很苗条,不过凛世大概是穿衣服显瘦的类型,胸部相当有分量……不对,现在不是做出这种悠哉感想的时候。呼吸好困难————
“不管怎么想,这种姿势根本不像恋爱中少女的告白场面吧!”
“为什么啊,我都对你发动这么强的attack了!”
“你的attack根本就是从英文直译过来的‘攻击’的意思啊!”
“没差啦,快点跟我交往!”
喀喀喀……连脊椎骨都开始发出哀号。在凛世的攻击中明显感觉得到恶意与杀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叫我跟她交往。虽然我不曾被人告白,但这情况显然有问题吧?
糟糕……周围的景色开始笼罩上朦胧的白雾。意识开始模糊,我说不定会死……
“喂~!这个女人在做什么啊~!”
远方传来呆头呆脑的声音。啊啊……原来比叡跟高野来救我了。
“可恶,又是刚才那些碍事的混蛋吧!但是我绝对会让日向大哥跟我交往的!”
丢下比魔鬼终结者所说的“I';ll be back。(我会再回来)”还要更恐怖的一句话,凛世就放开我逃走了。
“呜……咳咳!咳!”
我不断咳嗽,但总算能吸到新鲜空气。比叡跟高野把趴倒在地的我扶起来,让我坐起身。
“没事吧,日向同学~?”
“呼、呼……谢谢,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
“刚才的女人很明显带有杀意呢~可以说是如同袭击释迦牟尼佛的恶灵般的存在啊~”
不愧是厉害人物,他们也感受到那股杀气了吗?
“那是杀气,不是善意对吧?”
“如果那叫善意,朝着对方的脸发射反坦克火箭炮也算是善意啦~”
“搞不懂……为什么我非得被那种家伙缠上不可?”
“还好赶上了哪~在我们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时,你马上一个人回去了,我们才会担心到连忙追过来哪~”
“抱歉。发生了许多事情,让我有种多重的疲惫感。刚才我是想快点回家。”
原因之一是睡眠不足,之二是早上被路过的高中男生贴上“普通又不受欢迎的家伙”这个标签。最后一点,就是午休时遭到凛世的袭击。
我也算受到他人告白了,所以“不受欢迎的家伙”这点有误。但是明明被告白了,为什么我的脖子会这么痛,心情会低落到谷底呢?
“我们送你回家吧~?反正有定期车票,可以中途下车~”
“是哪,明天早上我们也会在日向同学搭车的那站等你,然后再一起来上学~”
两人一脸担心地说着。嗯,请务必这么做。凛世或许还会再来找我。
“谢谢。朋友果然是不可或缺的。”
“你不用在意啦~试图让修行者堕落的恶鬼,就是我们共通的敌人~”
消沉的我感受到两人的温柔,差点就要掉下眼泪。
多亏这两人,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受到凛世的攻击(写成攻击,读做attack)。
虽然如此,凛世仍然持续狙击着我。放学后大概是因为有社团活动,她不会前来袭击,但早上她会在校门旁两眼发光地盯着我,下课时间时,我也会在教室附近感受到杀气。
听到别人说朋友的坏话,没有人会觉得好受。所以我没有跟妹妹提起凛世的行为。
不,正确来说,由于我对凛世太过异常的行动感到担忧,所以不着痕迹地探问过。
“啊,水球社是不是有个……叫三剑的女生?”
在晚餐餐桌上,食欲不振的我边用叉子戳弄起司汉堡排,边这么询问。妹妹这个充满精神的运动少女一如往常地呈现饥肠辘辘的状态,她一边大吃大喝,一边神色如常地回答:
“嗯,是凛世嘛。她是我的朋友喔。”
“是超级好朋友?还是竞争对手?”
“就是普通朋友啊。老哥会在意我的社团活动,这还真稀奇呢,你打算来参观下次的比赛吗?”
妹妹的眼睛闪闪发光,趋前靠向我。不不不,话题怎么会跑到那个方向!
“呃,没有,我不会去看你比赛的!”
“你就去看嘛。真是个冷淡的哥哥。”
老妈边喝茶边这么说。反正母亲还是无法了解儿子的……男性的心情吧?
“然后呢,凛世怎么了吗?”
妹妹这么问,不过要是要发展成“来看我比赛”的话题会很麻烦,所以我说:
“没、没有啊,哪有怎么了?啊,对了,得去抄经才行!”
我很勉强地蒙混过去,逃离餐桌旁。
“老哥——你不吃汉堡排的话,我就吃掉啰——”
妹妹的声音从背后追来,但我以超越音速的速度跑回房间。
为了抄经,我摊开比叡送我的大藏经经文。
接着,我为了沉淀心情而开始慢慢抄经,但完全无法平静。握着笔的手在颤抖,笔划歪歪扭扭,最后我发出“啊啊亡!”的哀号,抱头苦思。
“为什么我会被盯上啊?我明明过着完全不跟女生扯上关系,平静安稳的悟道日子啊!我做了什么会受到佛祖责罚的事情吗?”
总之,根据妹妹的说法,凛世并不是竞争对手,所以她不是基于对妹妹的怨恨而袭击我的?话虽如此,但凛世自称为“好朋友”,而妹妹说她是“朋友”。关于这点,两者之间好像有微妙的落差。
包括妹妹在内,女孩子会在何时何地被踩到地雷都很难以捉摸,所以妹妹或许在不知不觉间遭到怨恨……就在思考这些事情时,我的头痛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为何被盯上,是件让人毛骨悚然又不安的事。我每晚都会作被凛世追着跑的恶梦,在浑身大汗中醒过来。这时候大多是半夜两三点,之后我的头脑就会清醒得睡不着,因此我的睡眠完全不足。
“日向同学好像消瘦了呢~……”
比叡跟高野很担心睡眠不足的我,一步也不离开我的身旁。明明是男生还一起上厕所,这看起来实在很蠢,但他们没有露出任何不乐意的表情,一直陪伴着我。不愧是功力高深的佛教徒,慈悲为怀的等级就是不同。
“因为我会作恶梦。”
“哎,被追得这么紧,教你别在意就太勉强你了?再过个三天,她会不会就放弃了呢~……”
注意到躲在走廊另一端的墙壁后方、稍微探出头来监视着我的凛世,比叡发出叹息。一被比叡发现,凛世就慌张地躲到墙壁后面。但是她又不死心地悄——悄探出头来。
“我有种变成无耳芳一的感觉。”
我想起一则故事。被恶灵缠身的芳一,为了保身而躲在寺院中,虽然他一边念诵崇高的经文,试图逼退恶灵,但最后还是被摘下耳朵。与无耳芳一不同的地方是,芳一只是被拿掉耳朵,凛世却明显对我怀有杀意。
“对说了‘我喜欢你’的告白对象,以杀人的劲道使出裸绞技,就常识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的吧?”
“或许她就是所谓的傲娇哪~”
“她没有任何娇的要素吧。”
“哎,有句俗谚是‘女人心常变,如秋季天空’,所以只要我们一直保护你,她不久就会感到无聊而放弃的~”
比叡跟高野轻拍我的肩膀。的确如同两人所说,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但我想她并没有一直追踪我这个无聊男子的精力,于是我稍微轻松了一点。
在我心情轻松起来后,我一如以往在车站跟两人道别,前往回家的路上。
凛世要参加水球社的社团活动,所以回家路上应该安全无虞。正当我边感谢着比叡他们的友情边前进时,我看到一个身穿我们学校制服的女学生蹲在道路正中央。
“……咦?”
我一下子搞不清楚状况。虽然这里是住宅区的主要干道,但也是有车子正常通行的道路。而且出门购物的太太会一边讲手机,一边用诡异的开车技巧,开着庞人的车子驶过狭窄小路……现在就是这种超危险的时间带。
在这种时间带,根本不可能蹲在道路正中央。从她一动也不动的模样看来,似乎也不是在寻找掉落的隐形眼镜。
(该不会是……被出门购物的太太开车撞到了吧?)
我背脊一阵发冷,于是冲到她身旁。
那是个身材娇小,像娃娃一样可爱的女孩。蓬松头发的两侧绑着低马尾,还有文静的稚嫩脸蛋,她看起来就像少女漫画的登场人物一样。
“呜嗯……呜呜~嗯……”
我一接近,就听到她微微呻吟。太好了,她还活着!
“你没事吧?”
我在她旁边跪坐下来。我一仔细盯着她的脸,她就皱起眉头,露出痛苦的神情。
“呜呜~嗯,呜呜呜~嗯……”
“你怎么了?”
“呜呜……心、心脏好痛……”
她用痛苦的动作紧抓着自己的左胸。嗯?
“心脏不在那里喔。”
“……咦?”
她用充满痛苦的目光看向我。
“……是在左胸对吧?”
“那里是肺。心脏在肺的附近,胸口正中央稍微偏左一点的地方。”
我一说完,她就再次痛苦地说:
“那就……嗯~呜嗯~肺好痛~……”
“不管哪边痛都没关系,不过躺在这里的话,你会被车辗到喔。站得起来吗?”
我抓住她的手腕,但她好像在反抗似地摇头,用撒娇的语气回答:
“没办法~我痛得站不起来~”
“努力一下吧。”
“我又不是盘基网柄菌的子实体,没办法那么轻易就站起来啦。”
“那是什么难以理解的比喻啊。”
“你没听过盘基网柄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