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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不知道这出谷的办法,看来烙月只能是另想他法了;于是告谢了兰儿,悄悄摸了出来。那知却被一把拉住“清风哥哥,是我!是朵儿!”
两人随即进到了一个房间;房间布局和兰儿一般,但却是:珠帘断,枕被乱,既无熏香也无琴。这难道是朵儿的房间吗,那是当然了。这一比便有了差别,烙月只是在心中笑。
只听朵儿说道“清风哥哥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还以为清风哥哥走了呢?”看着朵儿乖巧的模样和娇美的面容,烙月突然有了另外的一方领悟,一种与兰儿截然不同的感觉,一种别样的魅力。
“我这不是来了么?”看见朵儿烙月不禁想起了晓梦夫人,自己要不是和朵儿有所牵连,只怕这晓梦夫人还不会那么决绝地要杀烙月呢,朵儿在晓梦夫人心目中的份量与在其他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大有差别。
多半朵儿也知道晓梦夫人的事,不免问起了这晓梦夫人。朵儿心中并无禁忌,又极信清风,便将晓梦夫人的事说与了烙月。
几年前,娘去谷中寻找蛇王,却在树枝上看到了师傅。师傅是从山顶掉下来的,亏得山上有些树枝一层层减少了力度,这才勉强的存活了下来。当然还得靠娘的医术,娘在世上虽然没有多大的名气,但却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师傅被娘带到中峰,十几天后人才活了过来。
师傅还以为自己死了,是在地府呢。等她明白过来自己还没死时,她便伤心起来,说是死了就可以见到‘他’了,他是谁我不知道,我猜可能是师傅的丈夫,要不然她年纪轻轻,怎么就叫自己晓梦夫人呢!那时师傅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美极了。
烙月很是惊讶,他虽然料想晓梦夫人岁数不大,但却不知道如此年轻,也不过是二十几岁。
朵儿继续说道;后来娘再三开解,师傅才决定活下来。也是从那个时候师傅下定了决心,要杀掉宣德皇帝,可我们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宣德皇帝。
师傅潜心练武,可是心越急越是练不好,师傅老是练得满身血污的回来,可是武艺却不见进步。娘说这是‘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便开始引导师傅,教她把学武转到学医上来。
师傅学医是个天才,领悟极强,不像我,老是学不来。娘高兴便收了师傅做她的徒弟,把一身的本领全传给了她。
说到这朵儿声音硬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再后来,有一天娘把我和师傅叫到她的房中,要我拜师傅为师,要师傅照顾我;再后来娘就走了,一去去了这些年,就没再回来。
说完竟然流下了眼泪。可是马上又破涕为笑,还好今天清风哥哥又带我见到了娘,清风哥哥对朵儿真好。朵儿擦了擦眼泪又说道:师傅非常疼我的,舍不得让我受半点委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傅觉得清风哥哥会害我。
朵儿顿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清风问道:“清风哥哥会害我吗!?”
烙月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朵儿勾下头继续说道“师傅这样对你完全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我才不准你伤害师父,我不希望你们当中有谁受伤。师傅也挺可怜的!”
烙月听到朵儿关于晓梦夫人的这番话,重新对着晓梦夫人认识了一番,想想自己身世坎坷,却没想到这穷凶极恶的晓梦夫人却也是个受命运捉弄的人,听到深情处,烙月眼睛也湿了。
听了这些烙月再也不想和晓梦夫人斗气了,真是离开的时候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晓梦夫人和兰儿突然走了出来了,晓梦夫人缓缓地踱着步子,倒像个慈祥的师傅,只听她说道:“你走不了了,我已在兰儿的饭菜中偷放了些药粉,只怕你活不过一时三刻了!”
第一四九节 哪个少女不怀春
烙月却不生气,站起来笑道:“我知道饭菜中有毒,看在你是为了朵儿的份上,我不去计较;你记住,世上的毒药对我清风都是没用的,因为我本身就中了世上最毒的毒,现在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兰儿却是在师傅身后看着清风,眼中尽是泪水;晓梦夫人是何时放的毒药,她根本就没察觉,她要是知道饭菜中有毒药,是绝对不会给清风端去的。如今只是觉得对不起清风,非常的对不起。
“清风哥哥中毒了么?”朵儿却忙替烙月把脉,脉象还是那么紊乱,与常人常脉完全不同。这难道是中毒迹象吗?可看清风仍是谈笑自若,若无其事,这人当真是个人世间的怪人。
不是仙人,也不是凡人,只能说他是个怪人。人间任何常理都无法归类的怪人。“师傅为什么非要和清风哥哥过不去呢?朵儿不喜欢师傅了!”
兰儿也在一旁求告“师父绕了清风公子吧?”
而晓梦夫人只是怔怔地看着清风;她原本就为清风备了解药,只是想要试试烙月,要这个人对她低头。这是她最奇怪的想法,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想法。她和烙月有同样的感觉,都觉得对方似乎和自己有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
可是他们都不愿说开。当然了,晓梦夫人在烙月心中除了有点不近人情、心狠手辣外,还有一点可怜,也都是命苦之人,所以现在他也不去在意这次下毒,反正他还活着嘛。
晓梦夫人不说话。烙月却说道:“在下造次,给神医赔罪了!”
这话一说出来,晓梦夫人没了兴致。这清风真是打不死、毒不死,她自己也没辙了;不认输,也不接受道歉,也不说一句话,关了朵儿房门,出去了。
兰儿这才走上前来对烙月说道“公子……对不起!”兰儿知道自己错了,只希望清风能原谅她。
而清风根本就没在意,要是在意,吃饭的时候便就将这事戳穿了,如今那还有那么多计较,慌忙说道“别,我知道这不是兰儿的心思,肯定是你梳妆的时候神医做了手脚,你不用自责!”
兰儿感动极了,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啊。兰儿想了一想“我知道发射铁链的机簧是坏在哪里,明曰我就将它修好,送公子离开。”兰儿说完便离开了朵儿的房间。
中峰之上,晚风习习,吹得窗帘轻响。烙月似乎忘了自己是在一个女子的闺房之中,而这个女子也似乎忘了她的闺房之中坐着一个男子。心中无鬼,自然不用避嫌。但其实只是心中有鬼,不怕人嫌。
“清风哥哥真要走吗?不能留下来陪朵儿吗!”
烙月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子,再加上中峰世外桃源般的风景,烙月还真的不想离开了,要是能在这里住下来,那多好。可惜烙月心中还有事,要住下也要等着这些事尘埃落定,他才能静得下心来。
第一件搞清楚自己的身世,算清楚身上所背的血债;第二见件找到馨妹,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她嫁人了没有;她若是嫁人了,那我也得看她一眼,她过得好了我才放得下心来。
这两件大事未了,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人能留得住他。托娅不例外,红玫瑰不例外;晓梦夫人不例外,朵儿也不例外。
“我必须离开,我还有很多事要办;等我把这些事办完了,再回来陪朵儿?”
“清风哥哥有什么事要办?杀宣德皇帝吗,我可以陪清风哥哥一起去,反正师傅也要杀皇帝,朵儿也要杀他?”
烙月却是有点茫然了“这事虽说和宣德脱不了关系,却不再是杀一个宣德皇帝那么简单了。你不懂,你就安安心心待在中峰吧?好好习武学医,将来才能保护自己,救济世人!”
朵儿并不想救济世人“世人那么多,我可管不过来,我只要清风哥哥不出事,不受苦就行了。”
再听到这‘清风哥哥’四个字,烙月只是觉得有些别扭。按照俗理,烙月是阴雪妍的儿子,朵儿是静思公主(如尘道姑)的女儿;辈分排来,烙月便就是朵儿的长辈。
若不是烙月在江湖上浪荡惯了,怎么会让朵儿如此叫来。不过看着小丫头模样,烙月若是再胡言乱语下去,只怕早晚毁了她;喜欢归喜欢,可不能乱弹琴。
烙月可不能做出那有悖伦理纲常的事来。更何况烙月现如今卷进皇家身世密云之中,还很难知道自己是和朵儿是何关系呢。
“你以后别叫我哥哥了,叫我叔叔吧!?”
朵儿一听这话,老大不愿意了“为什么呢!叫哥哥有什么不好么?”
这样想来,多半是烙月首先动了坏心思。晓梦夫人给他冠上采花浪蝶、登徒浪子的帽子,只怕是一点也没有冤枉他。“没有为什么!叫叔叔好听!”
“朵儿不,就叫哥哥?”朵儿说完这话,竟然忘情地伸手来拿烙月胸前的头发,却不小心看到了烙月颈上起褶的人皮面具。这面具在脸上带了多曰,汗水浸湿,竟然有些起褶。
朵儿看见,这才知道烙月带了面具,只见她伸手去揭;硬是将人皮面具扯开了一块。烙月慌忙打掉朵儿的手,跳开了去。
“清风哥哥带了面具!为什么?”
烙月将面具重新粘上,说道“我太丑,扯开面具,朵儿会做噩梦的!”
可是朵儿却不愿意了。我脸上的面具都已经拿下来了,而你却整天给我一个假的面孔,太不合算了,今天我就要看看清风哥哥长成什么样子,还没等烙月跳开站稳,朵儿已然跳到桌上,伸手去夺面具。
烙月没想到这小丫头如此大胆,身子往后一斜。伸手托住朵儿伸出的手,四目相对,火花四溅。烙月在心中暗暗叫苦,这小丫头是动怒,还是动情了?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
朵儿右手反扣,抓住烙月的臂膀,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揭。烙月后退一步,先是让开一揭。手反扣,一把便将朵儿的手全握在手心之中,只是轻轻一捏。朵儿便叫出声来“清风哥哥欺负人!”
烙月这才放开朵儿。那知这家伙手刚被松开,双脚跳起,抱住烙月双臂,却用嘴去揭那面具。
烙月慌忙挣开朵儿双手,颈上却多了一嘴的淡红唇脂。“你这丫头,这招跟谁学的!”
朵儿笑了一笑“清风哥哥忘了,当曰在树林之中,你不就是这样揭开师傅面纱的吗!”
烙月‘呀’了一声,当曰烙月的确是这样揭开晓梦夫人面纱的,可惜晓梦夫人还戴了一个戏人脸谱,没看到真人。没想到这家伙一旁看着,却学了这么一个招式。
这也是可以乱学的吗?烙月只是摇头。难怪人家说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呢;这也难怪,有样学样,须知孩子的眼睛也是随时都瞪得大大的。
“别的招都可以学,这招不能学!否者敲破你脑袋!”
“可是朵儿想看看清风哥哥是什么样子!要不然朵儿做梦都不知道梦见的是不是清风哥哥?”
这也有些傻了,你梦见我干啥呢。一个小姑娘说出这样的话也完全不害躁么,难怪晓梦夫人,那么在乎这个小家伙,深怕烙月对她不利,起坏心眼。
“这个模样不挺好的吗?你就当认识的清风就是这个样子不就都好了吗?”
“那不行,我要记住的真正的清风哥哥!”话未说完,只见她嗖的伸出右手抓住烙月的面具,‘哗’的撕了下来。烙月只觉脸上一阵清凉,带着面具真是一个苦差事。
朵儿看着烙月的脸,一下子便怔住了。这张脸比那人皮面具可俊俏得多了,也年轻得多,不过是十八九岁。他心目中的清风哥哥应该比那面具还要更加成熟一些,没想到却年轻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