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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太夫人,太夫人原本以为已安然无恙,这又起突变,指不定会把她急得病倒也说不定。
而告诉陈修,陈修一介武官,能帮得上什么?
他们只能把她嫁了。
可嫁给谁呢?
在这一刻,陈宁玉真有些悲观,她甚至心想也许嫁给三皇子也不错,看起来,他是真得很喜欢自己,只是这样的不择手段,怕没了兴趣,也会无情的很。
更不用说,将来的皇位之争,更是一条不归路。
到得下午,他们方才回去。
太夫人感慨道:“这荣昌伯府怕是不行了。”
她这辈子见识过很多人,很多事,自有她的眼力。
张氏也有同感。
陈宁玉做的马车行过大门时,她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就见不远处停着一架青油布小车,她刷的又把帘子放下了。
“四姐看什么呢?”陈宁柔好奇。
陈宁玉不做声。
陈宁华观察了她一会儿了,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陈宁玉把身子靠在车壁上,微微闭起眼睛,“只是累了。”
累的她一点都不想思考。
回到芙蓉苑,她清洗一番,便去休息,只是翻来覆去,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李常洛的身影。
到底如何才能彻底的摆脱他呢?
她一个人,终究是没有办法的!
等到休沐日,她去与陈修说了。
陈修大吃一惊:“为何现在才来告知?”
“怕父亲担心。”陈宁玉红了眼睛,“都是女儿的错,才惹出这种事。”
“怎么能怪你?”陈修心疼,这反反复复的折磨人,也着实叫人受不了,他揽住她肩膀,轻拍道,“宁玉,你莫要怕,有为父在呢,即便他是皇子身份,又能奈何?为父拼了不做官,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陈宁玉靠在他怀里,只觉心里暖暖的,她提醒道:“爹爹,有一架车总停在咱们门口。”
“什么?”陈修大怒,“此人真是色胆包天了!”
“爹爹也莫要太过动怒,他总是皇子,咱们尚且无证据,也不好怎么样的。”她怕陈修太过生气,做出冲动的事情,“他只叫我考虑考虑,想来最近应不会有什么举动。”
陈修点点头,看着心爱的女儿,安抚道:“为父知道怎么做,你脸色有些差,可是晚上没睡好?以后记得,再有此事,一定要说与为父听。”
陈宁玉嗯了一声道:“是我不对,以后一定告诉爹爹。”
陈修便叫她去歇息,稍后就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见到他,奇怪道:“怎么这会儿来了?”
陈修坐下喝了口茶:“来看看母亲。”
太夫人对儿子自是了解的,只看一眼,就知道他有心事,笑道:“定是有什么罢?”
“也无别的。”陈修道,“只是想问问母亲,怎得还未给宁华寻到户好人家?”
太夫人听了有些欣慰,陈修总算知道关心一下陈宁华了。
她回道:“也不是不想,就是不容易呢,好的又看不上宁华,差的,也不能太过将就。”
陈修其实是担心陈宁玉,可又不能把李常洛私下见陈宁玉的事情说出来,只得道:“我是瞧着拖着不好,等宁华嫁了,还有宁玉呢,她现也十五了。”
太夫人叹口气:“我何尝不知?自是尽快的。”只她也以为三皇子娶不了陈宁玉,自是松懈了一些,便不是很急。
陈修又不能胡乱催太夫人,毕竟是终身大事,万一没考量好,把两个女儿匆匆忙忙的嫁了,到时候在夫家受苦,又找谁说去?
他出来后吩咐小厮:“去问问门口附近那车干什么的?无什么事就赶了,今后再也不准停靠此地。”
小厮立时就去了。
此后,那车便没有再来。
到得六月,陈琳茹过来永春侯府,与太夫人说绿珠有喜了,徐老夫人很是高兴,请大夫把脉,听说是个儿子,徐老夫人格外用心,把绿珠一个姨娘捧在手心里疼着。
太夫人知道陈琳茹是不高兴了。
也是,哪个女人能为这事高兴呢?
她问:“绿珠如何?”
陈琳茹轻蔑一笑:“只当老夫人喜欢,有望做正室呢,昨儿相公回来只一会儿功夫,她就派人来说身体不舒服,想要相公去陪他。”
“可去了?”
“岂会去?”陈琳茹得意,“相公知我受委屈,只是加倍对我好,她绿珠算什么东西?”
小小一个丫环,因太夫人看上,做了徐府姨娘,就当一辈子都顺利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为徐家生孩子来的。
太夫人早算到绿珠的个性必是如此,天真单纯,没经历过实事,有朝一日总是要犯大错的。
“姑爷对你好,这就行了,别的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太夫人安慰。
陈琳茹笑了笑:“这我自然知道,今儿也是来看看娘的,您这身子可好?”
“也算不错,能吃能睡的。”太夫人说着,叹了口气。
陈琳茹察言观色:“莫不是为宁华的婚事呢?”
“不止她,还有宁玉呢。”以前都是人家巴着来,现在她要把两个孙女儿嫁出去,却愣是没个合适的。
陈琳茹笑起来:“宁玉还怕没好人家?是您这挑来挑去的才不行罢?不如这样,我回去也看一看,徐家也有好些来往的人家的,若我没有猜错,娘是要把宁玉嫁入如章家,徐家一般的人家罢?”
她与陈琳芝姐妹两个,便是如此,太夫人一向偏好书香门第。
当然,她也从来没有看错,两个女婿都是很不错的。
太夫人笑着道好。
二人说得一会儿,陈琳茹方才回去。
过得一阵子,长公主又请陈宁玉过府一玩,但最近,陈宁玉都不敢出门,她去问陈修。
陈修道:“外头也无人盯梢了,长公主念着你,你便去罢,爹爹送你走。”
陈宁玉便去了,只带了谷秋与丹秋,陈修骑着马随她的马车一起,不过到长公主门口,陈修没有跟着进去,又折回侯府。
这季节,正是池塘里大片荷花盛开的时候,陈宁玉平常是最喜欢这个的,常常坐上小舟去到池子中间,一看就是半日。
可今儿,她兴致高不起来,只是不想叫别人发现,尽量藏着情绪。
长公主性子有些粗,原也以为事情已经解决,自是没有多想,说笑一会儿便先走了。
小舟早已停岸,傅朝清从船上下来,见陈宁玉仍旧坐着不动,他想了想,又上去,坐到她身边问:“可是有什么事?”
陈宁玉摇摇头,勉强一笑:“能有什么,只是看这花看得痴了。”
她垂着眼帘,像是漫不经心,可眉宇间却始终有一层淡淡的忧愁,他刚才便已瞧出,只忍着没有问,可现在,她语气里甚至都有些颓丧,他又岂能不闻不顾?
“你莫要瞒着我,阿玉。”他正色道,“是不是三皇子又来打搅你?”
陈宁玉因这事儿压抑的不是一天两天,她抿着嘴,又摇摇头。
傅朝清眉头一挑。
他对她再了解不过,她不是胆小怯懦的人,若是寻常事,她绝不会如此,那么,一定还是那件事了!
“阿玉,你详细告知我。”他柔声道,“我会帮你的。”
“能怎么帮?”陈宁玉叹口气,低声道,“我知姨母已经尽力了,眼下我也无证据,他若想做出什么,也难拦得住,除非我嫁人了!”
她站起来欲走。
傅朝清一把拉住她手臂。
“阿玉。”他喝止她。
她心头一跳,向他看去。
他仍坐着,眸中却好似盛了满池的波光,闪闪烁烁,叫人看不清楚。
她凝立不动,等待着他要说的话。
在这一刻,她知道往日的自欺不再有作用,她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知道自己原也是想来再见他一面。
傅朝清慢慢站起来,放开手道:“阿玉,你莫要随便嫁人。”
“我也不想。”她声音有些发涩。
傅朝清伸手轻抚她头发,好一会儿没有开口,他也想如陈宁玉期待的,说出那句话,可是他不能,他看着她的眼睛时,浑身都在发疼。
疼得他无法说话。
他闭了闭眼睛,走到一侧,轻声道:“阿玉,我会想法子的,他总是皇子,也不能太过任意妄为。”
便是这样了,即便她遇到如此险境,他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陈宁玉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知傅朝清不是犹犹豫豫的人,若是他想得到什么,必会有行动,若不是,也自有他的理由。
如今看来,她于他,只还是一个表妹罢?他对她的好,也不过是出于兄妹之情。
她抱歉道:“劳烦二表哥又要为我担忧。”
傅朝清对于她忽然的冷淡,也是清楚的,沉默片刻道:“阿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来劳烦一说?”他顿一顿,“三皇子投鼠忌器,他虽想娶你,却也怕皇上怪责,只要你小心些,暂且应是无事的。”
陈宁玉耳边听着他清朗柔和的声音,胸口已堵得难受,她应一声,就从船上下去了。
“那我明日便回去。”她说道,没有回头。
风吹得她头发飘起来,连同裙衫。
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傅朝清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到第二日,她就告辞,长公主虽有些惊讶,不过陈宁玉到底是大姑娘了,常住这里总是不便,倒也没有挽留,只有些舍不得。
傅成道:“你该要宁玉做儿媳呢。”
长公主笑道:“也不是没想过,只惯把她当女儿,哪有儿子娶女儿的?”
傅成笑起来:“也是,不过我瞧着她与朝清挺相配。”
“二人都一般的好看。”长公主皱了皱眉,“只朝清若要喜欢她,早就提了,他二人这样的亲。”
傅成一想,点点头:“怕是当成家人了,这样也好,你本就想要个女儿,儿媳倒是不缺的。”
长公主道,可不是?
二人说笑着往前去了。
陈宁玉坐上马车,刚出大门,车夫却又把马车停下来。
有人轻敲车窗。
她掀开帘子,只见傅朝清立在那儿,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你来去匆匆的,好些爱吃的都没尝到,这个带走罢。”他把食盒递上来。
他微微笑着,那么温和,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陈宁玉伸手把食盒拿了。
“记得趁热吃。”他叮嘱,眸中藏着千种万种的情绪。
陈宁玉低下头:“知道了,谢谢。”
她放下帘子。
马车徐徐走了。
傅朝清看着烟尘卷起,眼眸好似也一下失去了光彩。
他驻足一会儿方才回去。
不远处的马车里,李常洛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让陈宁玉好好考虑,谁料不到几日,他派去监视的人就被赶走。
原来陈宁玉当日不过是敷衍他,她始终不肯,是因为早就有情郎了!
他这才想起来,傅朝清为何每次都第一个护着陈宁玉,看着他的眼神,也好像对待敌人,难道还不是因为喜欢陈宁玉?
看来怕不过多久,兴许陈宁玉就要嫁给傅朝清了。
他决不允许!
他吩咐郑谐:“你把那马车弄出城去!”
郑谐一身好武功,打马就去了。
陈宁玉坐在车上,路行到一半,就听马儿一声嘶鸣,随即那马车就跟箭一般飞驰起来,车夫不停的吆喝,竟也拉不住。
两个丫环是坐不得这等马车的,只在后面乘青布小车,见状都忍不住惊叫起来。
车夫挡不住颠簸,两下就从车头滚落,郑谐见机上去,一路驾着疯马直朝前方奔驰。
城门原本就大开,守城士兵寻常只看看路引就放人,哪里会想到遇到这种情况,有人想去阻止,郑谐大叫:“小心疯马伤人!”
他两鞭子就把人甩开,马车立时出城。
李常洛见状,吩咐手下几句,趁乱让车夫跟着把车驾了出去。
陈宁玉此时在车厢里被颠的头晕眼花,哪里还站得起来,只勉强靠着车壁,不让自己撞伤。
眼见马车不见了踪影,两个丫环急得都哭了,忙催着车夫往永春侯府的方向赶。
丹秋抹着眼睛:“到底如何是好?可是要告诉太夫人?”
谷秋也是心慌慌,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