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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宁玉见到这一幕,有些替俞氏难过。
她知道,傅朝云会娶俞氏,只是因为长公主的选择,说到底,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女人身上,只怕娶谁都没有多少关系。
“嫂子帮姨母管着家,很是辛苦的,其实表哥该多陪陪她呢。”她开口相劝。
傅朝云不以为然:“哪个妻子不是如此?我还忙得很呢,难得休息一日罢了。”
陈宁玉默然。
傅朝清看过来,说道:“阿玉,你过来,他那儿风水不好,钓不到鱼。”
傅朝云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成神棍了?”
“不然岂会一条没有,我钓了两条了。”傅朝清气起人来,也是能让人跳脚的,“虽是你放的鱼,可惜都不买你的帐。”
傅朝云恼火道:“你等着,看谁最后钓得多!”
傅朝清淡淡一笑,又叫陈宁玉去。
陈宁玉坐到他旁边。
轻风吹来,他身上淡淡的药香便入了她鼻尖。
“你都钓到什么鱼了?”她好奇。
“你自己看。”他把鱼篓放到她跟前。
她凑过去,一看之下,差点没叫出来。
什么两条鱼么,根本一条都没有。
傅朝云问:“阿玉,他钓到什么了,大不大?”
“嗯,算大罢,什么鱼,我倒不认识。”陈宁玉掩了掩嘴忍笑。
傅朝清冲她眨眨眼,轻声道:“好阿玉。”
陈宁玉的脸微微发红。
那边傅朝云又在穿饵,叫道:“定是什么破鱼,有什么了不起,看我的,一会儿就有大肥鱼上钩了!”
傅朝清轻声的笑。
他平常文文雅雅的,可戏弄起人,显露出来的调皮,又很是可爱。
陈宁玉侧过头,专心垂钓。
傅朝云果然很快就钓到大鱼了,趾高气扬过来,要跟傅朝清比比谁的大,结果发现鱼篓里面一条鱼没有,气得一个倒仰。
没有对手,有时候还是挺让人不好接受的。
幸好,陈宁玉成了他的对手,一条接一条的钓上来,二人比来比去,甚是欢快。
而傅朝清,最后还是一条鱼也没有钓到。
陈宁玉专门挑了两条大乌鱼出来。
“今儿要烧了吃?”傅朝云问。
“是带回去给祖母吃的。”
傅朝云惊讶:“你要走了么?”
“已经待了好久了,只是你忙,才觉得没几日。”
傅朝云抱歉,挠挠头道:“下回知你来,我定会抽出时间的,阿玉,你以后嫁人了,咱们一起玩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这番话倒是说的真心。
毕竟年幼时,三人常在一处。
“还早着呢,大表哥,只望你小心点,锦衣卫也是挺凶险的。”陈宁玉叮嘱,“别叫姨夫姨母总是担心。”
“知道了,阿玉。”傅朝云笑笑,“我送你回去罢。”
“不用劳烦了,有空还是多陪陪嫂子。”
傅朝云难得见她一次,并不想逆她,也应了。
陈宁玉同傅朝清告别一声,去见傅成夫妇,准备回陈家。
傅朝云问傅朝清:“你不挽留她几日?往常你若是说,她总会留下的,母亲也不舍得她走呢。”
傅朝清淡淡道:“你也说往常了,阿玉已经长大了。”
他转身而去。
傅朝云皱了皱眉,想到陈宁玉的话,也去看他娘子了。
陈宁玉是在傍晚回到陈家的。
太夫人笑道:“没有多住几日?只当你这次隔的时间久,要住那边个把月呢。”
“我想祖母呢,天天睡不好觉。”陈宁玉挽住太夫人胳膊。
太夫人一戳她脑袋:“得了,你哪回去不是欢天喜地的,长公主疼你,样样好的都给你享用,是比咱们家舒服多了罢?”
“哪里呢,都说金屋银屋不比自家狗屋,姨母那儿再好,总不是自己的家啊,再说,见不到祖母,总觉得缺了什么。”
太夫人听了受用。
陈宁玉叫人把乌鱼拿去厨房:“今儿在池里钓的,可大了,姨母说把乌鱼弄成片,碾大碾平了,再包些珍珠果在里面,好吃的很。”
太夫人不由百感交集。
当年长公主与大儿媳周氏极好,也常请她过去,知道她爱吃鱼,却不爱挑刺,吩咐厨房精心准备了这道菜。
太夫人尝过之后很喜欢,还命厨子专门去学。
只周氏去世后,便再没有吃过。
长公主因为这事,也再没有登过他们陈家的门。
太夫人半响没有说话。
陈宁玉并不知内情,见太夫人如此,暗想是否说错了话,兴许姨母是别有用意?
太夫人却道:“也罢,这菜是好吃,晚上就让厨房做罢。”
陈宁玉这才松了口气。
在心里,她只希望长公主与太夫人能和睦,可惜,这似乎太不容易了。旧年往事,不是说忘就忘的,虽然,对她来说,这微不足道,毕竟她那时还尚未存在于这世上。
晚上,她陪太夫人吃了顿饭,告知自己接管了那份产业。
太夫人问起傅朝清,她答看起来不错,至于具体如何,长公主没有说。
太夫人叹了口气。
回到芙蓉苑,陈宁玉远远就见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立在院中,登时快步走了过去。
陈修转过身来,笑道:“你这些花种的不错,可见也不是胡乱养的。”
“自是喜欢才种的,女儿可不想糟蹋鲜花呢。”
陈修揉揉她的脑袋:“陪你祖母吃饭了?”
“恩,父亲才回来么?”她问。
陈修点点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过得片刻才道:“路上也累了罢,早点歇着。”
她的父亲极是英俊,只是看着她的时候,总会有种伤感掩藏在眼底,令人心疼,可陈宁玉却会为之欢喜。
是的,父亲一定爱着她的娘,他的前妻,这总是一件好事。
所以这些年,他才会那么爱护她这个女儿。
陈宁玉拉住陈修的袖子:“爹爹,姨母把田契房契给我了。”
陈修一怔,继而若有所悟:“是该给你了,玉儿,不过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要好好保管了,若有弄不明白的,问问你母亲。”他顿了顿,“或是问太夫人都是行的。”
“父亲不知道么?”她笑。
陈修捏捏她鼻子:“为父只知道花钱,玉儿不知道吗?”
陈宁玉哈哈笑起来。
陈修确实是这样的人,从不过问钱财,正如好些家庭中的男人一样,主外不主内。
送走陈修,陈宁玉回房,把长公主交予的账本拿出来翻了翻。
以后,她不能坐等钱财送上门了,一切都得靠自己来经营。
说起来,还是很心烦的。
她细细看了起来。
☆、来客
到得六月,吴家老太爷的身体有好转,请他们去府上一聚。
这次两家的意思很明显不过,是要结亲了。
大夫人张氏万分欢喜,一扫心头之前因李家带来的阴霾,毕竟这吴简比起李公子,那是好太多了,就是放眼京城,又有几个能越过他?
她十分的满意。
太夫人也很高兴,原本就是世交,这回亲上加亲,两家的关系自然是更近了一步。
陈家如此欢喜,就好像是高攀了一样,但事实上,确实是这样。
永春侯府只是个名头,用来炫耀一下先辈的显赫是可以的,但也仅止于此了,本朝自开国后,都重用文臣,武将若没有不世功勋,基本上都是矮文臣一个头的。
而论到功勋,现陈行伤了腿,要再立功只怕是很难。
故而他们格外的看重吴家。
芙蓉苑里,两个丫环闲聊。
白桃神秘兮兮道:“太夫人昨儿拿了一盒子的南珠红宝出来,南珠又大又圆,红宝颜色也好,说是要给二姑娘做一副头面呢。”
这消息又是她娘刘婆子告知的。
“上回大姑娘出嫁,太夫人不也出了好几块美玉呢?又有什么。”碧桃不以为然。
白桃嘿嘿笑:“我就是好奇等咱们姑娘嫁人,太夫人会给什么。”
碧桃白她一眼,轻声道:“也就咱俩说说,姑娘那儿,你别提。”
白桃叹口气:“我知道了,原先还想讨点好,我老娘总让我去说,结果姑娘才不看在眼里呢,我也不去了。”
她不是笨人,早看出陈宁玉不吃这一套。
碧桃笑了笑:“你娘也是为你好,不过也是多此一举了。”
“是啊,是啊,我今儿让她别再来说了,省得两面不是人,她气鼓鼓的走了。”白桃笑道,“不过回头又给我塞了几块核桃糕,太夫人赏的,你尝尝?”
碧桃就拿了来,二人坐在台阶上吃。
陈宁玉与丹秋出来,她们刚吃完,忙着擦嘴。
“姑娘要出去?”白桃询问,“今儿可热呢。”
“闲来无事,去凉亭那里坐坐,你给我打伞。”陈宁玉吩咐碧桃,“你去厨房,找些剩饭还有馒头什么的。”
那是要去喂鱼玩了,碧桃应一声。
三人去往园子东边的鱼乐池。
谁知陈宁柔也在,见到她,招呼道:“四姐姐今儿也有兴致呀。”
“左右是消磨时间。”陈宁玉站在朱红色的栏杆前,看着池里已经被鱼食吸引过来的鱼儿,兴趣忽地的就减了一半。
“其实也无甚意思,一群笨鱼罢了,我扔石头也罢,扔吃的也罢,它们就知道一窝蜂的拥来,真真是蠢呢。”陈宁柔擦擦手,把陈宁玉拉过来,笑道,“还不如咱俩说说话。”
“五妹想说什么呢?”
“咱们姑娘家能说什么,我只是为二姐姐高兴,嫁了这么一个好人家!”
陈宁玉点点头:“二姐姐是有福气,但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陈宁柔眼睛转了转,“难道四姐姐就不是应该的?咱们都是侯府的姑娘,谁比不上谁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宁玉在心里呵呵了两声,眼见碧桃过来,便站起来去拿食物抛到池塘子里。
陈宁柔走过来与她并肩:“听说长公主府里的池塘很大很大,也养了很多好看的鱼儿,是不是?”
“是很大,不过鱼儿么,我大表哥放了好些乌鱼,鲫鱼,鳊鱼等进去,倒是不剩多少了。”
陈宁柔眼睛亮闪闪的:“真有意思,咱们家怎没人这么放呢,放了之后,就可以钓鱼上来吃了,多好玩!”
她一副浪漫天真的样子,这样是很讨人喜欢的。
陈宁玉目光柔和了一些:“也只有表弟会放了。”
提到章季琬,陈宁柔嘴角撇了撇,她一点不喜欢这个人。
“我听祖母说过,傅大公子成亲了,现回想起来,我只少时见过他,也不知傅二公子何时会成亲呢?他们怎也不来咱们家玩?”
这个问题陈玉宁倒不好答,只怕是长公主不同意罢。
“许是太忙了,大表哥是锦衣卫,就是自个儿家,都不太见到他呢。”至于傅朝清,她没有提。
陈宁柔也没再说话,只看着池里的鱼,手指一下一下绕着襦衫的衣摆。
陈宁玉喂完鱼,正打算走,却见碧桃找来了,身后还跟着陈宁柔的丫环宝珠。
二人一同说道:“府里来客了,太夫人请姑娘过去呢。”
“哪户人家?”陈宁柔当先发问。
宝珠摇头:“奴婢不甚清楚,像是什么表亲,有一个妇人,还带两个孩子来的。”
“奇怪,是谁呢?”陈宁柔皱起眉。
“去了不就知道。”陈宁玉先往前走了。
陈宁柔来到慈心苑,方才知晓,原是曾来过的客人,大概七年前,他们来侯府,带了好些土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