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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里,下人们也着手开始忙碌起来,还有十几天过新年,各院子都是热闹非凡,凤莛轩和飞羽院都在重新修缮,只有苏姨娘的藕香院冷冷清清的,她休养了一个月还下不了床,两只腿天天缠着纱布,根本不能动,有时候纱布缠得她喘不过气来,那双腿早已麻木,经常疼得她想就这么死了。
可一想起自己还要报仇,还有枫儿、珏儿要抚养,她就一直咬牙坚持着,一定要好好养这双腿,千万不能让自己废了,否则她还怎么报仇。
可一想起凤莛轩的热闹,她就恨得咬牙,心里一个计划慢慢形成,想到就做,苏姨娘当即看向床边正为自己换药的周嬷嬷,冷声道:“嬷嬷,是不是有请来的工匠在修缮凤莛轩和飞羽院?”
周嬷嬷叹惜的看了眼苏姨娘,点头道:“姨娘你别管她们,你好生养伤便是,你越想心情就会越差,到时候这伤要养不好,你这双腿就废了。”
苏姨娘一听,感觉心里千疮百孔的,她气得“啊”的尖叫一声,狠捏住自己的被子,厉声叫道:“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老爷天天去凤莛轩,她们一家三口过得那么快乐,我却被冷落至此?老爷已经多久没来看过我了,他是不是早把我忘了?我恨啊,嬷嬷。”
“姨娘息怒,您还有四少爷、三姑娘,您不能这样,她们越是笑得高兴,咱们要越装作不知道,否则难受的是我们。”周嬷嬷也没办法,她一个老嬷嬷,做得了什么。
“天天听到丫鬟们说,老爷今天送燕窝去凤莛轩了,明天又送珍珠宝石去了。哼,老爷对她还真是宠爱,她是不是已经忘记我这个他曾经海誓山盟的姨娘了?男人的心,一天一个样,我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如今却落到这样的下场,嬷嬷,你告诉我,我的好日子是不是就要到头了?”苏姨娘说得眼泪汪汪的,看得周嬷嬷眼泪当即蹦了出来。
“姨娘,您别生气,只要身子健康,一切都能重新获得,你的腿已经在慢慢复原,只要再这么调养小半年,一定能下地行走的。”
苏姨娘转了转眼珠,她心里嫉妒得发狂,她这时候哪有心思想这些?这双腿折磨得她夜不能寐,可每晚都听到凤莛轩传来的琴音,老爷夜夜宿在那里,竟然不去找湘绣她们,她当即一拍大床,沉声道:“我就不信,赵氏那半老徐娘真有那么好?他还不是为了她肚里的孩子,嬷嬷,你从钱箱里娶两包银子,分别买通凤莛轩和飞羽院的工人,让她们闯到夫人和大小姐的正屋里去,有机会就强暴她们,没机会,进去打一转也能毁掉她们的名誉!”
周嬷嬷迟疑一下,忙道:“可……这,大小姐派人把两个院子守得一只蚊子都飞不出,我不敢啊!”
“你不敢你不敢,你还是疼我的嬷嬷么?你只知道忍,一味的忍能有什么好下场,嬷嬷,你快去啊,我等着你的消息。”苏姨娘此时已经被仇恨和嫉妒蒙敝了双眼,完全不自知她以前对赵氏和南宫婳有多残忍,只想着人家如今的幸福生活,忘了赵氏在她的淫威下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凤莛轩里,南宫婳正细细的捻着针线,一边捻线一边听着外边工匠们凿墙的声音,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娘亲还有两、三个月就生产了,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凤莛轩,生怕娘亲出半点事。
可这一个月来苏氏竟没有任何动作,这不禁让她起疑,今天这些工人来干活,有许多个头的人进来,这让长期谨慎的南宫婳更加小心,时刻派人守着院子里,严防工人们闯进院子。
快到下午的时候,南宫婳打好最后一个络子,将绣梆子等放好,朝玉萼使了个眼色,玉萼忙跑过来,小声道:“大小姐,你有何吩咐?”
南宫婳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朝玉萼耳边耳语几句,玉萼立即心神领会的跑了出去,仔细的搜索着外面的人,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这时,喜妈妈突然多外边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朝南宫婳道:“大小姐,不好了,有个游手好闲的工人闯进飞羽院,幸好咱们院子各处都布署得有人,他没能进到里屋,如今奴婢们已经将他绑起来了,大小姐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南宫婳刚想起身,忽然想到正在房里休养的娘亲,当即坚定的沉眸道,“大胆,竟敢擅闯本小姐的闺房,企图坏我声誉,拉下去乱棍打死,还有,把他们工头叫来!”
这时候如果她去了飞羽院,那凤莛轩这边就没人守着了,到时候,那恶人定会趁乱冲进凤莛轩捣乱。
喜妈妈一听,忙朝外头招了招手,一名身着青衫、头戴瓦愣帽儿,外罩件大裘的管事模样的人立即进来,朝南宫婳跪下,道:“小的孙宁,是他们的工头,那工人是新来的,不懂事闯了大小姐的院子,还请大小姐息怒,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放肆!”南宫婳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目光犹如寒冰的盯着孙宁,沉声道:“混帐,要不是有人拦着,他恐怕要闯到我内屋去,到时候我的闺誉受损,你们赔得起?一个小贼,竟敢闯进侯府小姐的闺阁,你是怎么当差的?如果不行,就换了你去,我让家父再找个规矩老实的人来。”
“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小的一向本份,只是那小工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魔障了,平时都表现得好好的,今天或许是想偷东西,还请大小姐让我继续在府里干下去,没这笔进项,我们年都过不了啊。”孙宁说得极其夸张,主要还是舍不得侯府这油水之地,忙给南宫婳求饶。
南宫婳敛了敛眸,缓缓拨了拨碗里的茶叶,挑眉道:“本小姐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倘若再有此事发生,你就等着进官府。来人,把那小贼乱棍打出去!”
“是,大小姐。”喜妈妈应完声,立即凌厉的跑出去,孙宁见还能继续在这里当差,忙朝南宫婳道谢,道完后就迅速眯起眼睛去巡逻去了,生怕再有人擅闯小姐们的闺阁。
这时,进来的绾绾却一脸神秘的看向南宫婳,在她耳旁小声道:“大小姐,刚才我看到周嬷嬷神神秘秘的在花园里转,那里离飞羽院很近,此事会不会是苏氏所为?”
“苏氏?哼!她还真是贼心不死,既然她要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去,叫何然找几个下人装成工人,闯到藕香院,在猥亵苏氏的同时,狠打她一顿!”南宫婳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指甲,看来苏姨娘不顾养病,精力公挺旺盛的,估计是眼红病发了。
绾绾立即点了点头,迅速退了出去。
藕香院里,苏姨娘正倚靠在床上等周嬷嬷的消息,不一会儿,周嬷嬷喘着粗气奔了回来,一进门,苏姨娘就迅速支撑着身子,将对面守着的四大婆子并几个丫鬟谴了出去,探着身子道:“怎么样?嬷嬷,有没有成功?”
周嬷嬷十分为难的咬着下唇,小声道:“对不起姨娘,我没能完成你吩咐的事,大小姐将院子看管得太严了,那小工一跑进去就被抓住了,如今已经被乱棍打出府,那工头不想丢了这份工,就派人四处巡逻,如今凤莛轩和飞羽院,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奴婢没办法只能先回来禀报姨娘。”
“什么?她竟警惕至此!”苏姨娘万万没想到南宫婳竟像未卜先知一样,事先做好防守准备,看来要对付她,必须进宫去请示姐姐,让姐姐替她拔去这个眼中钉。
正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紧急着是风、林、雨、木四大婆子拿板子的声音,还有一些男人猥琐的淫笑声。
“几位妈妈别拦着,咱们是按老爷吩咐来修缮藕香院的,你们两个去那边,你们两个随我进屋子检查房屋有没有漏水!”为首的一个男人身得五大三粗的,一边淫笑吩咐,一边肥硕的身子早已窜了进去。
几个婆子并十几个丫头当即去拿板子,作势就要去拦,谁知这几个男人像猴儿似的,力气又大,几下子就拨开众人窜进里屋。
这时候,苏姨娘已经气得拧紧眉头,朝闯进来的几个大汉厉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擅闯我的房间,来人,把她们赶出去,浅裳,你快去请老爷,就说有人无法无天,想闯入院子欺负枫儿!”
这时候南宫枫不在院子里,正在学堂读书,不过浅裳听完后,忙朝外边跑去。
这时候,几名大汉已经借着检查房间的借口,三两下冲到苏姨娘面前,为首的已经一掌拍在苏姨娘受伤的腿上,大声道:“这里没问题,你们那呢?”
“我这也没问题,看看这床架子是不是快散了,要是伤着姨娘可不好。”另一个大汉也冲上前,作势就爬到苏姨娘身上,这一幕看得跟进来的婆子丫鬟们胆战心惊,登时,四大婆子操起板子,哗哗的朝几个壮汉打去。
丫鬟们见状,也护主心切的操起锅碗瓢盆,上前对着汉子们就打,那几个汉子岂是吃素的,大手一挥,好不容易冲上来的丫鬟们就被他们推倒在地上。
这时候,几个汉子抡起拳头,用最大的力气朝苏氏的膝盖打去,没打几下就见血了,还有的故意去扯苏氏的衣裳,露出她白白的胸脯。
知道这是侯府,大家都不会做得太过,在将苏姨娘的腿打出血之后,一溜烟就跑出了房子,几下子就跑不见了,气得婆子们出去追,却连半根人毛都没追到。
这时候的苏姨娘已经疼得直嚎叫,她难受的大声喝道:“我的护卫呢?他们哪去了?”
“回姨娘,她们被夫人调到帮忙修缮房子去了。”风婆子捂着被打了一拳头的眼睛,疼得直咧嘴。
周嬷嬷看着苏姨娘的情形,急得朝众人大叫道:“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快点!”
苏姨娘这好不容易要养好的腿,被那些人这么一折磨,恐怕会更加恶化,好不了了。
苏姨娘的藕香院一向看守得十分紧,没想到今天的护院竟让赵氏调走了,她气得猛地捶了下自己的腿,这种疼是那种钻心的疼,疼得她咬紧牙关,满头大汗,“赵慧清,南宫婳,我要杀了你们!”
凤莛轩里,等何然来汇报情况的时候,南宫婳命玉萼去绞了一大袋银子,交给何然后,把他叫了下去。
玉萼听到何然的话,当即解气的道:“听陆医正说,苏姨娘的腿恐怕一时半会好不了了,有可能这辈子都要瘫痪在床上,这也是她活该,谁让她想害咱们的。”
南宫婳则微眯着眼睛,镇定的看向前方,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如果你不比对手狠,就会死得很惨。
“而且,刚才浅裳去叫老爷时,老爷一听说枫儿有事,当即怒吼了浅裳一顿,老爷才从学堂看完枫儿回来,怎会相信浅裳的话,以为这是苏姨娘找的借口。如今苏姨娘被几名工人猥亵,又被打了一顿,名声早就毁了,她哪还有脸见老爷。”
“对了,南宫珏呢,不会又去袁府了吧?”南宫婳笑着看向玉萼,玉萼转了转眼珠,点了点头。
“她这是将自己一步步陷进深渊,我们就静观其变。”南宫婳说完,又拾起绣梆子,两个弟弟,要绣的衣裳太多,可忙死她了。
袁府
南宫珏今日换了件簇新的沉香色水纬罗对矜衫儿,下着白碾光绢挑线裙子,外罩遍地金妆花的烫金袍子,羊皮金滚边,头发梳成如云朵一般蓬松的云髻,髻上缀着一朵清新艳丽的狮头花,再斜插一支金玉蝴蝶步摇,两颗镶着祖母绿宝石的玳瑁缀在鬓边,脸上略施粉黛,一双眼睛弯如新月,笑意盈盈的随着丫鬟的引领,来到袁府的啸龙居。
啸龙居里,一袭青色镶边缀折枝箫竹的官服的袁逸升正一脸淡定的品着茶,在看到南宫珏前来之后,他先前一脸的淡定立即化着满目的柔情。
南宫珏见袁逸升早按约定的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