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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产,差点因为他丧命,他的内疚感扑面而来。
再想起父亲、祖母、祖父对自己的宠爱和细心栽培,赵飞扬此时脸更红,心里更加内疚,父母的生育养育之恩,他就是割了肉也还不够,他就那样怔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大邹氏则满目冰冷,寒意料峭的与赵飞扬对视。
“就按老太君的话办,你割六斤六两肉还我,我们从此两清,你我的母子情分也尽了。”大邹氏稳稳坐到黄花梨后背交椅上,握着媳妇李氏的手,目光直视前方,看得出,她今天是真被气倒了。
母亲一发威,赵飞扬心里便开始急了,他抬了抬手,微微张嘴,“娘,儿子……”
赵飞扬拉不下脸求饶,这时,边上的纭娘一个箭步上前,将赵飞扬拉住,忙道:“飞扬哥,你别服软,她们让你割肉还母,这太心狠了,咱们别理她们,咱们走,去外头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也好过在这里受气。”
说完,纭娘拉着赵飞扬就要往外走,可赵飞扬明显不乐意去外头受苦,脚步很不情愿的跟着纭娘移动,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大邹氏,眼里的乞求也愈来愈浓,他很不想离开让他锦衣玉食的伯府。
可纭娘却一个劲的拽他,这下子,南宫婳似乎看出点什么,当即上前将赵飞扬拉住,目光探究的看向纭娘,“你好生奇怪,你刚才在外头大闹,不就是为了进伯府当姨娘过好日子,如今竟劝着飞扬哥与伯府断绝关系,难道你不想孩子入赵家族谱,不想过姨奶奶生活?我不信。只要你们一出这个大门,你们就很难再进来,我从你的一言一行里看不出对飞扬哥的爱,你要真爱他,就不会挑拨他与父母的关系,当今圣上最重孝道,今天就算你带走了飞扬哥,他的事情被言官捅到圣上耳朵里,他不仅做不了官,可能连性命都难保,到时候你们娘仨也脱不了干系!”
按道理说,穷怕了的纭娘,决计不会在外头过苦日子,她怂恿大表哥与伯府决裂,对自己极为不利,她这样做,让南宫婳开始怀疑她的动机。
南宫婳的话当场如冷水那样浇在众人心上,使大邹氏等人如醍醐灌顶,当场如梦初醒!
赵飞扬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纭娘,他本就不想离开伯府,可纭娘总在他耳边说父母妻子坏话,久而久之,他把纭娘的大多话都听了进去。
他不敢想象,今天若是出了伯府大门,他还有没有脸活在世上,幸好南宫婳点醒了他,这下子,他满脸是汗,慌得身子开始打颤,若是没有权势滔天的伯府庇佑,他只会生不如死,敢和伯府作对,他更是寸步难行。
为何一向懂事乖巧的纭娘会挑拨他与伯府的关系?这下子,赵飞扬看纭娘的眼神愈来愈冷,看得纭娘一阵心慌,当即摇头道:“飞扬你别听她的,她在胡诌,这些年来,你知道我对你怎样,我不可能害你,我是你的枕边人啊。”
赵飞扬仍旧紧绷着脸,继续道:“那你又常常抱怨得不到老太君的承认,说想进伯府服侍我,为何进来了又力劝我走?”
“扬郎,竟连你都不信我?要是连你都怀疑我,那这么多年我为你吃的苦算什么?我要是心存歪心,又怎么肯甘愿做你这没名没份的外室四年?你不能听那小女孩瞎说,否则我们就真成孤儿寡母了。”纭娘急得仰起头,同时目光也冷冷的射向南宫婳,都是这女孩子害的,要不是她在那推翻自己,她早将赵飞扬带走了。
赵飞扬目光仍旧有些冰冷,今天纭娘闹得他声名狼藉,他心里早不痛快了,这边的大邹氏冷哼一声,猛地拍桌道:“你俩在我伯府大吵什么?都已经不是伯府的人,就别站在那里,来人,把他们轰出去,赵飞扬只要出了这门,终生不得踏进伯府,在外头去也别说是中威伯府的人!”
大邹氏这么一拍板,赵飞扬当即打了个突,他脸上的汗愈来愈浓,当即顾不得什么面子,忙一个扑通跪到大邹氏面前,猛地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咬牙甩泪道:“求母亲息怒,儿子错了,儿子一时鬼迷心窍,犯了滔天大罪,求母亲父亲原谅。”
赵飞扬说完,拉着纭娘跟着下跪,纭娘一脸的不服气,只好跟着他跪了。
赵振轩满目威严的站在雕花屏风面前,根本不理会赵飞扬求饶,赵飞扬知道自己伤了大家的心,又磕头道:“都是儿子的错,气得祖父吐血,气得祖母失望,闹得家宅不宁,儿子刚才也是一时懵了,如今才知道犯下大错,儿子不求父亲母亲饶恕,只求你们能给我一次机会,儿子今后一定改,如果不改,任由双亲处罚!”
赵振轩冷哼一声,微眯起双眸,冷笑道:“刚才你要断绝关系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了个乡野粗妇,连道德人伦都不要,外头这么多宾客看着,你把伯府的脸都丢尽了!”
“儿子知错了,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儿子这就滴血验亲。”赵飞扬心里还是在乎子嗣的,又舍不得纭娘,毕竟两人是真感情,可心里也觉得对不起李氏,这下心里像烙铁烙似的,被烙得噗哧的响。
大邹氏微微瞌目,心里的怒气不会因为赵飞扬认错就消掉,淡然道:“家里这么多客人,你现在验亲也不是时候,等到了晚上再说。”
“是,母亲。”赵飞扬一边答一边擦泪,边上的纭娘则面色发白,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大邹氏冷冷看向纭娘,不紧不慢的拨动着茶杯盖,将杯盖咣铛一声盖上,发现砰的一声脆响,“晚上便滴血验亲,若大宝小宝真是我的孙子,便去母留子,给你一份产业,你自自外边营生,若是别人的野种,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纭娘冷冷咬着牙,她感觉自己牙都快被咬蹦了,却不敢再说什么,怕再说会让赵飞扬更反感,听好暂时隐忍,乖乖的退到一旁。
赵飞扬朝大邹氏谢罪后,又赶紧跑去内堂给赵老太君请罪,南宫婳这些小辈见事情暂时平息,全都跑去花园假山处游玩。
今天来的官家小姐挺多的,有嫡有庶,待南宫婳到时,南宫珏、赵菁华等人早已和那些嫡女们聊得起劲。
庶女们自成一圈,嫡女也只和嫡女玩,南宫婳不得不佩服南宫珏的本事,作为庶女,竟在嫡女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估计大家以为她就快升为嫡女了吧。
南宫婳与赵影华一起,一出现在大家面前,所有人都将目光看了过来,眼里带着些许赞赏,南宫珏则满目的嫉妒。
这时,南宫婳听到有人在叫她。
“婳妹妹,影姐姐,过来这边坐。”南宫婳抬头一看,竟是上次在侯府见过的贵姐儿,定国公府的嫡女方丽华。
这里的官家小姐中,就贵姐儿最尊贵,定国公府自然大于侯府和伯府,侯府又大于伯府,所以南宫婳在这里的地位也十分高。
南宫婳拉着赵影华,两人忙朝贵姐儿跑去,朝她嘻嘻笑道:“好久不见丽华姐姐,你又长漂亮了。”
“瞧你这张小嘴,还是那么的甜,现下你肯出来多走动了?以前都是你三妹代你宴客,许多小姐都不认识你,这下你可要和她们好好拉拉关系,以后咱们也可以多走动走动。”贵姐儿亲切的拉着南宫婳的手,随即睨了一脸涨红的南宫珏一眼。
旁边有位小姐看了南宫婳与南宫珏一眼,突然道:“咦,我听说上次三小姐落水,被你们府上的主簿救了,听说那主簿生得极是俊俏,又满腹诗文,还懂人工呼吸之法,给三小姐按胸压指,嘴对嘴做人工呼吸了呢!”
女子话一落,所有人均暗笑的看向南宫珏,她们早看不惯一名庶女在嫡女圈里八面玲珑的讨好人,南宫珏一张脸登时涨成了猪肝色,忙道:“这些只是谣传,当时紧况很急,袁主簿为了救命才出此下策,还请各位姐妹高抬贵手,别在洗涮珏儿了。”
“好了,我们也不洗涮你了,大家都过来,咱们玩瞎子抓人好不好?”贵姐儿虽然讨厌南宫珏,却是官家小姐们的主心骨,断然不能光众偏私谁,处事必须公平公正,且能解决大家争端,这才能得到众人的尊重。
南宫婳也点头,瞎子抓人就是用红绸蒙着眼睛,在原地打转,直到有人喊停,便上去抓人,摸她的脸猜出她是谁,猜错了有罚,猜对了有奖,若一直抓不住,就要受罚,这游戏还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时下十分流行,成了京中贵族子女最喜欢的玩意。
所有人一听到有游戏玩,全都围拢过来,有害羞的早就偷偷倚在假山后,生怕被抓住让大家逗耍,贵姐儿则扯出自己腰间的苏绣丝帕,朝众人道:“我点兵点将,你们都站好。”
大家依次站好,南宫婳与赵影华站在一起,贵姐儿便开始数,“点兵点将,点到哪个就是哪个!”
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的手正好指向南宫婳,所有人登时哄笑起来,贵姐儿忙将丝帕罩在南宫婳脸上,又吩咐其他人在四周跑散。
南宫婳才罩上丝帕,便觉得面前漆黑一片,她隐约听见面前有女子的嬉笑声,可刚想冲过去抓时,少女们又哄地跑开,似乎不想让她抓住,就见她在原地打转。
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珏看南宫婳在原地捣腾,心底突然浮起一个毒计,忙朝身边的赵菁华耳语一番,赵菁华听了之后,迅速朝在场众人比手势,示意大家往假山后面躲,不要轻易让南宫婳抓住。
姑娘们平时都喜欢玩,便一个个朝假山缝隙中涌进去,有的摘下花朵去扔南宫婳,扔完还故意跑去戳她一下,在要被抓住时又迅速跑开,不一会儿,贪玩的姑娘们已经三五成群的跑开了。
南宫婳只觉得周遭一片安静,便摸索着假山朝前走去,她看不清楚前方的路,眼里一片模糊,这时,南宫珏与赵菁华对视一眼,赵菁华、赵妍华为了报那画之仇,两人迅速去把其他小姐引开,留下南宫珏一路尾随南宫婳。
她们想趁南宫婳不备,将她一把推下湖,只要一下去,南宫婳便没命了。
南宫婳径直朝前走,突然,她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当即断定面前有人,快步向前走两步,伸手就一把抱住面前的人,哈哈笑道:“我看你往哪跑,这下被我抓住了吧,看看你是谁。”
南宫婳只觉得被自己抱着的人身子一僵,当即往的退了一步,她则以为对方在躲,忙又追上去拉住对方,对方微微惊愕,又往后退一步,南宫婳哪管这些,伸手就朝对方的脸摸去。
而跟在后边准备伺机行动的南宫珏见状,当即怔在原地,心里一阵惊慌,他怎么出现了?难不成,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跑出来帮南宫婳?
看到这里,南宫珏迅速隐藏在假山后边,等待时机再行动。
南宫婳不明就里,伸手轻轻抚上对方的脸,一摸到那宛若玉雕冰塑的脸,她当即怔在原地,手也轻轻抚到对方脸庞,她好像摸的,是个男人……
男子的剑眉整齐如刀削,似梦似幻,就这么摸着他,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还有刚才他推拒自己的动作,好熟悉,好像她上次轻薄人家,人家惊愕的将她推开一样。
想到自己正摸着一个男人,南宫婳吓得忙将手移开,一把扯掉自己脸上的丝帕,丝帕一掀开,她立即怔在原地。
面前的男子眼若寒星,正怔怔然的看着她,他乌黑的眸子透着惊愕,剑眉透着英气,牙齿整齐而洁白,纤长的睫毛微微轻闪,正是祁世子!
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摸到祁翊,南宫婳急得一颗心狂跳,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眼若寒星,周围野花迎风摇摆,绿草微微抖动,柳枝轻拂悠悠碧水,将他衬得丰神如玉,带着魏晋风流的别样风姿。
南宫婳联想起那晚的事,突然抬眸,朝祁翊问道:“那晚……是你?”
才问完,祁翊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