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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那老者微微一瞪,吓得连忙低头劳作起来。
待众人用完茶,司马长青回头看了身后众人一眼,司马长青苦笑一声,命人取出一个大红布缝制的钱袋子,递到老者手上,口中笑道:“老人家,我等是来这江南迎亲之人,依北方风俗,过往落角之地,都会留下喜财,还请老人家笑纳,也向老人家讨个彩头。”
那老者微微推辞了一句,双手接过钱袋,口中笑道:“多谢公子打赏,小老儿薛祝贤夫妻一路顺风,喜结良缘。”
这边司马长青打赏过了老者,那边崔紫缨也在马车串伸出手来,将一串用红绳串起的银钱递到一名随车侍俸的丫鬟手中,那丫鬟连忙将铜钱打赏了那老者,老者笑呵呵的接过,同样送上了一句祝福,将那串铜钱装在了司马长青先前递过来的钱袋之中,而后将钱袋恭恭敬敬收入了怀中。
司马长青看着老者的动作,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从身后一人手中接过三锭足足有十两的银子,送到老者手中,开口道:“老人家,本公子还有一事相求,如今九江天热,在下一众手下口渴难耐,这一路又少见溪水,想从老人家这里取些水来,老人家可否如愿?”
老者哪敢说半个不字,看着司马长青递过来的银钱,脸上适时的露出几分希翼之色,连忙点头,口中却道:“小老儿哪敢不从,只是公子这些银子却是实在太多了些,小老儿受之有愧。”许是司马长青银子开路,那老者话语中更显得尊敬。
司马长青却是呵呵一笑,将银子递到那老者手中,口中道:“老人家不必推辞,在下不情之请,还望老人家应允。”
老者见推辞不过,连忙接过银钱,一并收入怀中,微微躬身向司马长青行了一礼,道:“公子要取水,着人随小老儿来便是。”
司马长青点了点头,向那随行了郎中递了个眼神,二人便带着几名手下跟着那老者向茶棚后堂的而去。
茶棚后堂中有一口大水缸,几杆中空的竹子从山上引来山水,注入水缸之中,缸后修了条水道,将溢出水缸的水引开。
看到山水从竹子中流出,司马长青向那郎中点头示意,那老者连忙拿出三枚银针,试过从竹子口中流出的山水,见银针并未变色,才向司马长青微微点头。
司马长青见那郎中点头,才向那老者报拳道:“失礼之处,老先生勿怪。”
那老者哪里敢有怪罪的意思,告了声罪,言说要清洗茶碗,带着孙子便离开了茶棚后堂,临走时,顺手将火炉中正在燃烧的几根湿木取了出来,以木炭续了火。
看祖孙二人离开,跟在司马长青身后一人微微一笑道:“倒也识相,公子,可以命人取水了吧,耽搁久了,只怕晚上到不了江临城。”
司马长青微微点头,命向名亲信亲自守在水缸旁,才命中人排队取水。
茶棚后小山上,杨治等人带着两名暗堂的人守在引水的竹子旁边,静静的看着山下茶棚,过了片刻,许陌青见山下茶棚中原本不停冒出的青烟止了,微微一笑道:“公子,钱贵祖孙二人已经传来消息了。”
杨治微微点头,向许陌青道:“嗯,那就动手吧,回头不要忘记打赏钱贵二人。”
许陌青微微点头,笑道:“公子放心,这祖孙二人是属下当日行走江湖时所救,是属下的旧人了,早已进入了暗堂,如今立了功,属下自不会薄了二人的情。”
杨治微微点头,匡邵斌却是已经取出一把匕道将那竹子剖开,削了一个口子,一包包的三更软骨散缓缓倒入竹子中。
许陌青看着匡邵斌动作,嘿嘿一笑道:“公子,此时正是辰巳相交之时,即便是这些人现在就服用了三更软骨散,到药效发作时,也是戌时了,属下先恭喜公子抱得美人归。”
杨治哈哈一笑,点指许陌青道:“许堂主也成了溜须拍马之人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到底什么事,本公子可不相信许堂主就是这般肤浅之人。”
许陌青脸色不禁微微一红,有些为难道:“公子,三寨主钟明本是属下旧属,当日公子任其为三寨主,命其攻黑石,当日黑石于山村之中劫了一村姑,正在举寨大庆,被钟明轻异破灭。”
杨治微微点头,这事他当然记得,当时钟明破了黑石,还特意发书信请命,如何处置黑石寨众人,杨治只是令钟明自己安排,后来钟明确实将这事处理得极为妥当,黑石一众悍匪早与杨家寨失和,杨家寨对于黑石的人也是太有怨怒,很多人甚至建议钟明将黑石精锐悍匪尽数斩杀,以平杨家寨中一些成员的怒火。
钟明却不取,只是将寨主黑石以下十多名首恶尽数诛杀,而行刑之人,正是杨家寨中与墨石大战死了亲朋的几名悍匪,其余一众黑石的悍匪,被钟明尽数打散,编入杨家寨黑石岭分寨之中。这般处理,一来灭了杨家寨众人心中怨怒,二来却是让黑石一众成员对于钟明是又敬又畏,杨治甚至特意写信去表彰钟明,此事他自然记得。
听到许陌青提到了三寨主钟明,匡邵斌等人都来了兴致,转头看向杨治和许陌青二人。许陌青干嗑一声道:“那村姑属下也见过,确也长得水灵,钟明一见之下,惊为天人,自然动了心思,自那以后,常往那姑娘家中跑,倒也未失礼数,如今也算是有了成果,只是钟明如今已经年将而立,家中双亲早已故去,二人虽然有心,但那女子却不愿意就这般跟了钟明,让家中蒙羞,正加上那女子毕竟曾被黑石劫掠过,村中多有闲言,故而这明媒正娶当然是少不了了。”
杨治等人一听,顿时更感兴趣,许陌青接着又道:“但要明媒正娶,便需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媒倒是不难,花些银两总能请到,可这父母之命就难了,钟明双亲早丧,哪里能有父母之命,无奈之下,找到属下,请属下为其做个见证,只是如今属下与钟明本是同级,真要这般做了,只怕显得属下比钟明反倒高了,以后就不好相与了。”
杨治正要说话,却见匡邵斌面色尴尬的瞪了许陌青一眼,心中一转便明白了始末,心中暗道一声糊涂,这常明与匡邵斌都是寨主,若是真个让许陌青代常明父母为常明下了聘礼,于常明来说,他本是许陌青手下的人,倒也没什么,但于匡邵斌,就有得尴尬了,微微一笑,摇头叹道:“不妥不妥,本公子虽然以职分来说,可为常明下聘,但本公子如今年不过二十有余,常明比我还长,将来结婚之时,带着媳妇拜我做高堂,如何使得?”
许陌青脸上微微一红,他还真忘了这一茬,不禁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开解道:“倒是属下所思不周,不过年无长幼,公子即为钟明发迹之人,于钟明有大恩,倒也可以代得这个高堂。”
杨治哈哈一笑,道:“许堂主啊,你倒是忘了一个人,要说于钟明恩情最大者,当属当日身处怀安的邵斌和何先生了。邵斌自然不妥,可何先生却是当得,一来何先生以过不惑之年,二来先生乃方外之人,于情于礼,都可当得起。”
古人迷信,极尊方外之人,许陌青更甚,若能说得动方外之人为命,绝对是十里八乡都要胜传的一件大喜事。听杨治一言,不禁眉头一挑,一拍额头道:“公子所言极是,我倒是忘了先生了。”
杨治哈哈一笑,道:“何先生那边,本公子自然全与之分说,你只需让钟明请好媒婆,准备迎娶新娘便是了。”
许陌青哈哈一笑道:“不敢瞒公子,这媒婆早已请好,待公子说动了先生便可。”
众人在这里一边投毒,一边闲话,那边长风镖局和崔家寨众人都取好了水,更有人特意将两水袋的水送到了崔紫缨乘坐的马车之中,一行人才缓缓启程,向着江临城方向而去。
这一次,司马长青却是有了上午的教训,为了避免因为取水导致延误了行城,令得佳人露宿荒野,明令众人节约饮水,不到江临城不作歇息,待众人离去近一刻钟,那钱贵祖孙才缓缓收了茶棚中一应金银细软,直接向着山上而来,待到见到杨治等人时,钱贵微微舒了一口气,带着孙子钱通向许陌青跪倒在地,口中道:“恩公,小老儿已经依恩公的安排,将事情办妥。”
许陌青微微摆手道:“钱贵,本堂主早已言明,即入暗堂,依暗堂规矩行事便可,当年的恩情,你祖孙二人这些年也足够还上了。”
钱贵却是执拗之人,闻言带着钱通向许陌青磕了三个响头才道:“恩公哪里话,当年之事,于小人祖孙恩同再造,岂是说还就能还得上的。”
杨治淡淡的看着三人见礼,许陌青却是苦笑摇头,摆摆手才道:“好了,先来见过公子吧!”
钱贵闻言白眉微微一挑,向杨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才道:“钱贵携孙钱通见过公子!”
杨治微微一笑道:“老人家免礼吧,我观老人家虽然年长,但却不像是终日劳作之人,又极重礼数,不知老人家以前是?”
钱贵连忙沉声道:“公子明眼,小人以前也是武林之人,只是后来为仇家追杀,一身武功尽费,全家无人得以幸免,只得一孙独留在世,幸得恩公出手相救,才算免了一难,保全了一条血脉。”
杨治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若是普通人看到那么多的江湖人,早就吓得腿软,这祖孙二人却能妥当处之,果然也不是普通人家出生了。
解了心中疑惑,杨治才道:“钱贵,你在山下与那帮人待在一起,可知那一行人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既然此人是暗堂之人,又是江湖出生,杨治索性便直呼其名,而不以山野农夫的称呼待之。
钱贵早已是经历过大变之人,对于称呼之类的事情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听到杨治问话,连忙恭声道:“回公子话,那一行中领头的公子曾令众人加快行程,中途不再休息,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江临城。”
杨治眉头一挑,暗道到声好险,还好有暗堂之人为应,在此处早做了布署,如若按早先制定的方针,分批次投毒,还真是有得麻烦了。
该问的都问过,杨治便带人向着江临城进发,许陌青皱眉微微沉思片刻,坐怀中取出一枚腰牌递给钱贵,道:“钱贵,本堂主明着跟你说吧,这些人虽然被我们暗算了,但却不会要他们性命,他们查觉中了毒,想必会回头来找你祖孙二人算账,这九江不好呆了,你拿着我的牌子到江临城回春坊向坐堂郎中报‘依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让听风楼安排人送你们去潍坊。”
钱贵面上微微一喜,恭声道:“恩公,小老儿道是无甚要紧,只是孙子尚且年幼,还请恩公看在往日情份上能够多加照料。”
杨治早已注意到了钱通,因为从小便受过难,虽然那时候的他还不能记事,但毕竟家破人亡,跟着武功尽失的钱贵一同生活,早经过诸多磨难,性情沉稳,虽然钱贵没有教他武功,但以杨治的眼力,也能看出来这小子是个适合练武的料子,听到钱贵之言,心中不禁微微一动,开口向许陌青道:“许堂主,钱贵和钱通到了潍坊之后,便让他们祖孙二人跟着我吧。”
许陌青闻言眉头不禁微微一挑,连忙向钱贵和钱通道:“还不谢过公子!”
钱贵也是明事理的人,见杨治说话之前打量了钱通一眼,知道他看中了钱通,心中不禁微微一喜,连忙带着钱通跪了下去,口中道:“小人祖孙二人,谢过公子垂青。”
杨治微微摆手道:“好了,若是这小子真个是个练武之才,本公子不会薄了他,将来说不定还能有一番作为。”
话音一落,便带着众人离去,翻过山,在山背取过战马,纵马向着江临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