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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不该爱的男人,她注定要心碎……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
你说你尝尽了生活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何必在意哪一点点温存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错的是她,她咎由自取,爱上不该爱、不能爱的人,她永远都等不到他的心,这种人生、这种生命,她还能相信什么?算了、算了,不要了、不要了,她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他、不要孩子、不要爱情、不要生命……缓缓望向在破碎中寻找完整的震亹,席欢站起身往门外走。
“你要去哪里?”
“我用生命来赔偿你……”说完,她像幽灵般无声无息地飘出门外。
咀嚼着她的话,倏地,震亹跳起身,追着她往楼梯间跑,他没多加思考,就往楼下房间冲去,打开房门却没看见人,稍一思索,他又冲向顶楼。打开门,他看见席欢已经攀上花台,他的心瞬间停了几秒,死亡的窒息感压迫着他的胸口,手足和脑筋都僵住了。不要啊!他反射性地弹跳起来,冲向前去,猛拉下她的身子,两人在地上连翻了几圈才停下来。“你疯了!”他吓傻、吓呆了,整个人被她的寻死弄得紧绷、狂乱。“你真的疯了!一个巴掌就能让你寻死,你不正常!”他再也控不住如狂涛般卷来的怒焰,拚命摇晃她的肩膀,心中再存不下理智。“你不负责任,你死了,那个躺在医院的席玥怎么办?你血液里果然流着疯狂基因!”他连连大吼。
疯狂基因……对了,她是不正常,是有疯狂基因,她怎可以死在这里?怎可以不负责任?她有太多太多的不可以……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你不准死、不准……”
他的嘴一张一阖,她耳朵听不见他说的任何事情,只有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句,穿透耳膜直直刺穿她的心。
“……你简直无药可救……如果你想死……”
无药可救……没错,她是无药可救,有哪一种药能够消去她身上的遗传基因?摇摇头,她扬起唇角冷笑。“你走吧!我想清楚了,不会再寻死。”她说得好疲惫。推开他的手,她缓慢地站起身。
“你最好是想清楚了!”他狂炽的眸光似要将她烧融,攫住她双臂的指节因施力而泛白。
想清楚了,一向是这样,再苦、再痛,只要她想起责任,她就不能不妥协。那年,各大报纸的争相报导,旁人的指指点点,让十九岁的她几次想割腕自杀,总在鲜血流满地,总在想起母亲的死亡,想起无依的姊姊时,拿出布紧紧扎起伤口。她不敢放下沉重的负担,尽管那些负担已经压得她不能呼吸,她还是要站起来,告诉自己地球仍然在转、日子仍然要过。
“告诉我,你会在家、你会活着!”
点点头,她没有力气说话,推开他,她慢慢走回房间,把他、连同自己的爱情关在门外。从此,她不再让她的生命脱轨……
对着她的房门,他无奈地长喟一声。这一团乱,他要怎么处理?摇头甩去混乱的思潮,走出大门,他必须找一个地方好好想想。
没有了,全都没有了!从没有男人喜欢过她、从没有人把她捧在手心呵护,她还是缩在壳中的蜗牛,还是一具躲在阴暗角落的腐尸,她应该认命地在她的安全蜗居中生存,慢慢地等待责任尽了,等待生命终了……
收拾起一件件私人物品,也收拾起自己破碎得再寻不出完整的心,藉着忙碌,她一点一点地把他的影像扫出脑海中、记忆中,扫除那段属于欢乐的回忆,她才能安安心心、不再心存非分的过着灰色日子。
对着镜子,席欢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张让她厌恶的脸。她恨!可是,终此一生,她都摆脱不了她。不!认清楚,她不是她,永远都不是,她爱笑、她含恨;她快乐、她痛苦;她纯洁、她污秽;她善良可爱、她城府深沉……
席欢拿起唇膏,慢慢地在镜面上描下几个字。再见了……折翼天使……从今以后,她再不属于天使……提起小小的行囊,生命又走回原点。
还是那间酒吧,安安静静的买醉人,低低的交谈声,谁都不去打扰谁,依着自己的意愿在酒乡里忘却伤怀。
酒吧里,宫震亹和夏可夫举酒对饮。
“我告诉过你,她不是艾眉,你不能拿艾眉的标准来定位她,这样子,痛苦的人不仅仅是你,她也很辛苦。”
“我没有对她要求过……”
“只不过你给不起她要的爱情?震亹,你真的爱过艾眉吗?想清楚,爱一个人,你怎会那么容易放手?爱一个人,怎会不嫉妒她心中存在别人?”夏可夫将他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这些话在若干年前,邵乔就对震亹说过,可是他从没听进耳中,所以,现在他也不会让可夫的话来影响他的判断。“你在怀疑我的认知?”宫震亹一挑眉,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
“是的,我怀疑你爱上的,是那份属于亲情的温馨、是那份属于友情的甜蜜,你把艾眉当成亲妹妹,却不曾为得不到她的心而痛苦过。”
“痛苦?爱人会痛苦吗?不对!爱一个人只会时时刻刻、分分秒秒,为了她的存在而快乐。我不喜欢你的理论,虽然你是心理医师。”
“就算你不喜欢,事实终归是事实,席欢爱上你,所以她会在乎你是不是用同等的心情在对待她,她会因你的态度而心伤、心苦。”
“那只是女人心胸狭隘的表现,女人的小心眼太可怕,她居然撕碎艾眉所有的画像,我很难理解。”他不赞同夏可夫的说法。
“如果艾眉保存了邵乔的相片,你会怎么做?”
“我会尊重,毕竟那是她生命中的一段真实过往,不是我想否决就能否定掉的。”他说得理智。
“所以,我才要说,你并不爱艾眉,只不过她给了你生命中许多快乐的回忆,你便认定你是爱她的。”
“你说你为了爱情,不愿艾眉伤心,所以让艾眉回到邵乔身边,可是她走了之后,你除了空虚寂寞之外,仍按着正常的步调在过日子,你交女朋友,和不同的女人上床,你一如往常地在工作上积极。相同的情形你再回头看看席欢,她知道你对亲情的渴求,所以她不让自己的问题变成你的负担。她不愿和你结婚,却仍不肯离开你的身边,她想求什么?名?还是利?”
见震亹无言,夏可夫继续说:“她只想求你的心中有她,你口口声声说她和艾眉长得不像,她一直认真相信,可是那些画像却刺穿你的谎言,你怎么还能要求她冷静、理智面对?”
“就算再相爱的人,也要给彼此空间,这一点连夏倩都知道,所以她即使早知道我有那些画,却从不对此提出质疑。我告诉过席欢我和艾眉的故事,就算她不能尊重,也不需要拿一些对她无害的画像开刀!她的爱会让人窒息,我受不了!”
“你果然是不懂爱情!”夏可夫劝不动他,喝口酒,不再说话。
“不是我不懂爱情,应该说我不懂女人这种贪得无餍的动物。”他已经说要给她婚姻、要给她名分,他不懂为什么她还要想尽办法,取代艾眉在他心中的地位。
“震亹,你确定自己不爱席欢吗?你敢说你的情绪从未因她而起伏?你敢说你的心不曾为她感动?你确定如果失去她,你也会像失去艾眉一样,照着正常步调过日子?”
夏可夫的问句问出他一阵沉默。
“震亹,经过下午那一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已经失去她了……”他长叹口气,说出重话。
“你说什么?”这句话让宫震亹惊跳起来。
“你知道,她并没有完全从过去那场恶梦中醒来,她躲在自己建筑的壳中安安稳稳地过了六年,是你把她带出壳来,却也是你把她弄得伤痕累累,我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失去她了。”
“不会,她答应我不再寻短,不!她答应我回去的时候她会在家。”连连几个否认,他否认不了夏可夫的推论,更否认不了自己心中兴起的恐惧。站起身,他冲出酒吧大门。
又是暑假──距离她生命最深刻的那个暑假,已经将近一年了。快开学了,几个大学生陆陆续续搬回这栋公寓。
一大早,几个新房客和搬家公司,进进出出地来了好几回,吵吵嚷嚷的声音,让赶了一夜稿子的席欢睡得极不安稳。这栋公寓的顶楼,加盖了一个铁皮小屋,在没有隔热设备的情况下,一到夏天,这里就像个蒸笼,热得快把人给融化。席欢躺在单人床上,一把小小的电风扇里吹出来的都是热风,汗沿着额头不断落到枕头边。她觉得好渴,可是沉重的眼皮怎么都睁不开。半梦半醒间,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小小的幼童从远处走来,他摇摇摆摆的小身子连路都还走不稳,慢慢地,他走近自己。
她看清楚了,好可爱的一张小脸,浓浓的眉、挺挺的小鼻子、宽宽的额头,活脱脱是一个缩小版的宫震亹,他脸上带着泪,不停地哭喊着妈咪、妈咪……热热的泪滴到她心头上,烫了她的心,她好舍不得的伸出手,想把小小的孩子抱起来,不料他却把一颗心脏送到她的手上。心是热的,还不停地收缩、跳动着,红红的血从她指缝里流了下来,血浸染她的手、她的衣服,把一大块地板染出一滩鲜红。“妈咪,帮我换颗心,我要健健康康……妈咪……帮我换颗心……让我活下去……”童稚的嚎啕声在她的耳膜中震动。
血越流越多……地板成了湖、成了海……她在血海中载浮载沉……血漫过她的身子,淹过她的眼睛,她不能呼吸了……然而,那一声声哭嚎还是在她的耳际,那么鲜明、那么清晰。
席欢尖喊一声,挣扎坐起,喘着气看看四周。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只是在作梦!抚着心、抚着圆圆的肚皮,她自我安慰。会的、不会的!这段时间里,她每个月都做了产检,她做过各种检查,她的孩子会健康正常,一定会!
离开他好久好久,她的生活才恢复往日的步调。她租了另外一个房子,仍旧深居简出,窝在房子里,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稿、赚钱,除了汇款给姊姊的疗养院、产检和购买食物外,她几乎都不出门。
他还好吗?他原谅她了吗?他也回复过往的生活步调了吗?会吧!他一直是个强人,艾眉离开时,他走了过来,现在,他可以凭借着记忆再重新作画,画出无数的阳光天使。相较起来,她比较羡慕艾眉,因为,夏倩虽然拥有高尚的家世,却没有一个真心爱她的人,而艾眉却用她那灿烂的笑容,同时掳获了三个男人的心。这世界上有三个男人,愿意这般无怨无悔地爱着她、为她付出,怎能不教人欣羡?所以,世界是不公平的吧!有人被爱压得喘不过气,也有人想要得到一点点爱都是奢望。
唉,多想无益,她起身盥洗后,拿起昨天没吃完的土司面包啃几口,然后打开电脑,继续工作。隐隐地,下腹一阵收缩──痛啊!收缩带出了阵痛,席欢咬住牙,大口大口呼吸,忍着痛,她一声声数着心跳,刻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小孩要出世了吗?她有紧张、也有盼望,孩子……会像“他”?还是像自己?会有一张带着傲然的脸?会像他强势的让人头痛?会不会也皮得让人受不了?种种假设在她脑中盘旋。
时间一分一秒